蛇之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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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之后腰腿都有点酸涩,接着是汽车,开过了一望无际的荒原,漫步的散放羊只对奔驰而过的汽车仰头而叫,远远看去,远山脚下出现了一道铁丝网构造的低矮篱笆围栏,无人的电子门核对了车里的人之后打开了大门。一直驰入山谷。
山谷中央隔开了荒原的躁热之气,广阔的平原和一泓让人惊喜的内陆淡水湖。这里的水还是比较稀缺的,没有雪梨喜爱的那种满眼皆绿的大型草坪,想要从那样的荒原上接驳上自来水真是一件大工程啊!站在山谷的路边,看着远处半山机坪上停放的直升飞机,天色昏暗下来,跟着带路的仆人走过一道山丘。回头遥望间,人口的铁丝围栏闪烁着连绵不断的红色警备灯。
在中心一重山谷的湖滨,首先跳人视线的是绿树和低矮房屋中间,坐落着一所仿佛是哥特式的大教堂一般高大阴森的建筑物。
那,不会真是教堂改成的房子吧?
仆人恭恭敬敬的回答:这里以前是殖民时期一处教会所有的牧场。
距离湖水有一段距离,高大的房子被绿树环绕,从石头墙壁和阴影里渗流出来的空气一扫外面那种内陆旷野的郁闷,人声冷落的空间,从长长的走廊望向左右,山谷里有许多小楼一般的建筑在夜色中交错林立在树木之间,有的亮着灯光,随着黑沉的夜幕完全降下,清凉的清白色灯光从走廊两侧静悄悄的一盏一盏亮起。
被带到其中一所二层的房子去休息。在夜色中,相距甚远的这些小房子形态各异,隔开着橡树和艳丽的大陆花朵,夏天的虫鸣响在湖滨。明天是平安夜,不过估计也是一个同样闷热的平安夜吧。他走的匆匆忙忙,幸而秘书准备的衣箱里放有夏天的薄料西装,也有简单的薄短袖衬衣。洗完澡休息了一下,仆人来带他去见雪梨。
走出了房门,就看到了四处巡逻的警卫和鞠躬等待的仆人,先指了指那湖畔那仿佛教堂一般的高大石头建筑:“那边是主屋,雪梨小姐请您过去用晚餐。”
在麻卡帕因背后,他再用挂在胸前的通讯装置通告那边的警卫。雪梨所在之处这种滴水不漏的保密和防范警戒系统还是一点未变,在那个送给麻卡帕囚,但他并没有去过几次的岛上,也有类似系统。
顺着宽大走廊进入房屋,内部配合着铁灰色的石头原色有着不着现代痕迹的装饰装修。挑高三层的中心大厅有着罗马式的古老石柱,正对着宽阔到可以跳舞的主楼梯。同样石造的楼梯铺设着深褐色的地毯,仆人带着他顺着主楼梯一直上到叫楼的顶层,简朴的石头走廊装饰着绿色的植物盆栽和现代派的油画,尽头的大厅有正对着湖水的宽敞露台,四层的主厅兜全去除了门窗,代之以亚麻色帏幕,可以完全无遗漏的从高处饱览湖光山色。
从颈到肩,雪白的肌肤随意的在和服式黑色绸裙的大领口中显露着,雪梨斜靠在有亚麻色软枕的藤制躺椅上,姿态很放松,头发随意盘起,短到大腿中部的绸衣露山洁白纤长的双腿,护理师坐在地板的矮凳上用花朵精油为她按摩着双脚,空气里南亚的花茶味浓浓飘浮,从落雪的地方陡然转换到盛夏韵花意,让人快迷醉其中。
旁边四散的藤椅上坐着几个秘书,仿佛是晚餐前的闲暇时分,麻卡帕囚走进来的时候,另外一扇门打开了,褐色头发的莉莉斯走了进来。她也有二十五岁了吧?长的比雪梨丰满,眼睛也是父亲的那种绿色,她走进来亲亲了雪梨的脸颊,因为在美国上大学,所以跟麻卡帕因比较熟,转身走过来打招呼:“托尼你来了。”
“客人到齐了,请各位到餐厅用餐。”白色衬衣的管家在门口禀告。
大型的餐厅在同一层,长条型的木桌子也覆盖着亚麻色的桌布,摆放着鲜花,四壁的银色灯光遥远而清冷,映在石头上更在这样的盛夏里让人有浸入骨髓的清凉感觉。雪梨坐在上首,麻卡帕因坐在主客的位置,两边则坐满了公司的主管。若说不吃惊,那是假话。麻卡帕因简直可以说是大开眼界。听过名字的几位人物,麻卡帕因虽然没亲眼见过,却经常在国会的特别委员会里听到他们的名字、看过他们的照片,这些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左右的人们,控制着美国的数大城市的黑帮力量。而现在,他们恭恭敬敬,一起举杯为“雪梨小姐的圣诞节”而干杯。
但是,没看到向山。
雪梨在笑谈中并没有提起向山,一位法国的主管推荐起在hawaii度假时发现的安静度假村,盛赞其装修的种植园风格。普通的谈笑,都是麻卡帕因所熟悉的话题,很自然的加入其中谈笑风生,一种,被接纳入权力中心的感觉。
饭后又略微坐了一下,不打扰雪梨休息的主管们纷纷离开,麻卡帕因被留下来。主人房间设置在三层,同样是褐色花枝的地毯和亚麻帏幕的装饰风格,路过书房、客厅、小餐厅和会议室等等众多而叫不上名字的房间,穿过只有植物和画像装饰的串荡荡的走廊,雪梨的秘书停在起居室的门口,为麻卡帕因拉开了帏幕之后的房门。
虽然是起居室,却仍是一间偌大的大厅,虽然是起居室,房间中央却摆放了一张垂着帏幕的床。
很大,法国宫廷式的大床,四边帏幕都高高挽起,换了件简单低胸黑色丝裙的雪梨就坐在床边,双手中把玩着汁水饱满的番石榴子,时而塞进在床中央躺着的男人的嘴里。
——刹那,麻卡帕因有点不敢置信。
麦加利!
那个在自己眼前被向山的刀刺中的男人,据说已经被处决了的男人!
雪梨回过头来,望着张大了嘴巴的麻卡帕因,从床边站起来微笑着叫他:“托尼,来坐这边。”麦加利从床上侧过脸来,他的脸变得异常削瘦苍白,转动脸的动作也很缓慢,只是眼睛依旧充满了没有变的冷然,缓慢但深深的转动着瞳孔,看到了麻卡帕因。
雪梨站起来,把手里的番石榴子放到盘子里,然后到旁边的卫生间去洗手,穿了制服的护士走进来、推着放了针药的小车到床边为麦加利打针。
仿佛哄孩子一般,雪梨坐在床边,搂着麦加利的头和脖子,看着护士将针固定在他手背上,然后抚摸着那个男人的脸颊笑着说:“先睡吧,我有事跟托尼说,”
用轻微的动作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的麦加利,没有再看麻卡帕因一眼。
几乎不曾见过的,雪梨那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微笑和声音,不是对家人的也不是对朋友的,更不是对客人的,柔和?温柔?温暖?无法找到词语形容。麻卡帕因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也曾有过的、几乎同样的微笑与声音,是的!几乎是同样的!还有一句话,那句话另一个人曾经用英语在自己脸前清清楚楚的说过,而现在,雪梨不过是用她的行动也在同样的说着:
她是,我的犯人。
他是,我的犯人。
“托尼?”
走到他身边的雪梨询问的叫他,麻卡帕因在想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竟然怔怔的跑神了。
***
简单的坐在宽敞大厅的沙发里,伸长了腿的雪梨把自己的脚放上两人之间矮脚的茶几,右手到脑袋后面把挽住头发的发叉拔出去,瞬间散开在她颈子后面的乌发融化入偌大的高顶大厅的夜色里。
很清凉的石头的屋顶,回荡在空气中的有冷气的徐徐冷风,因为在这样辽阔的空间里并不气闷反而仿佛有了流动的风。
简单来说——这几个字是雪梨经常使用的字眼,对于她来说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这样的一句话开头,有时候几乎有些愤怒了,她是一个人吗?所有的人的喜怒哀乐她仿佛永远游离在外面,简单的说,那些无聊的感情,她是否也曾仔细的将其纳入考量范围?
而她现在想谈的是什么呢?
感情?爱情?
但是雪梨张口谈的,并非这些。
“托尼,以后每年的年会你也要参加。今天基本上美国方面的负责人你见过了,有什么想法?”
她的眼睛在角灯的昏暗里平静而冷淡,根本不提起向山或者向山的事,麻卡帕因摇了摇头,她绞着自己的左右手的骨节,她的手就女人来说有一点嫌大,骨节也不是那么纤细没力,却是保养的很好的,质地细腻秀美的手,她扭着自己的手忖,仿佛抽动一般弄的骨节发出轻微的一点点松懈的响声。
麻卡帕因也保持着沉默。
嚓,雪梨从沙发旁边的高脚桌上摸到一包香烟,烟盒上面放着打火机,火焰从她的头发之间窜上来,仿佛点燃了本来清冷的空气,提醒着还是在郁热的夏天中。
“那件事,到此为止了。托尼,我不想多说,你也要懂得什么是现实,有些事我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在我面前装装也好,我说到此为止,你就必须到此为止了。”
断言,如此,决断。
虽然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是这样的话从她的口里吐出来的时候,麻卡帕因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将所有的心情都压抑下去,毕竟,都是成人了,都是在现实的功利的世界里摸爬滚打的成年人,徒劳的讲什么感情,也许,本来就是错的,本来就是不应该的。
吐出了一口气,突然也想抽根烟。
***
外面的空气,即使在湖边也仿佛是透不过气一般的憋闷,其实是个不太喜欢抽烟的人,麻卡帕因夹着手指间燃烧的香烟这样想着,脑子里乱糟糟的,许多的情报同时的涌了进来,应接不暇的同时,从乱麻一片的思维中间,摸索着,整理着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一些讯息,挣扎着,想得到一个结论。
麦加利。
如果“囚犯”的意思是——爱人——的话,那么,不知道向山口中的同一的词,又是什么样的代表?
湖水在清亮的月光下面—点点波动起来,渐渐的爬上来,仿佛是蓝绿色的,在黑夜里透过黑色。仿佛是他背上的花纹,那些蓝色,黑色的云中间,惨白的面具是他的外壳吗?鬼脸则是活动在黑夜中的灵魂吧?探山头来,仲小于来,用眼睛,将看着他们的人俘虏。
“向山……”
忘记他吗?
也许。
在他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的时候,月光暗淡下去了。
红色的云在他仰头上望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覆上了天空——那是澳洲的大雷雨吗?
麻卡帕因还没有来得及跑回到走廊上去,喷涌而下的暴雨已经铺天盖地落下来。带着隆隆的雷声,带着雨季来临的爆发,身体很快湿了,衣服和鞋子都水淋淋的,很想早一点回到房间去换衣服,也许走得太过了,从走廊的一个出口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走的太远,距离自己住的那栋小屋刚刚好是隔了一栋的距离——
这栋房屋的客人也正好从雨里跑回来,一男一女。
向山先看到了麻卡帕因,或者是同时。
他停下脚步,但是抚着女伴后背的手却没有停,让她先进去了——那个女人乌黑的发挽在后脑上,身上单薄的裙子掩盖不住她的纤细瘦弱;她没有回头,麻卡帕因也知道她的名字。
向山迟疑了一下,然后对着打开的门里的灯光说了句什么,然后又再回头看了麻卡帕因一眼——
心猛跳,
麻卡帕因如同被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