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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红翻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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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生猪和竹木等,进口苏区急需的食盐、布匹、西药等物资。

红翻天 第五章(2)

作为1号交通员,江采萍成绩卓著,最让她骄傲的是从上海采购回一台铸造银元的马精钢铸造机,终止了苏区使用“土光洋”的历史,保证了白区商人与苏区交易的人身安全。但为了那台马精钢机器,先后有三个交通员牺牲。现在采萍只要一看到光洋,眼前就会浮现出那几个战友的音容笑貌,心一扯一扯地疼。
江采萍的心碎过两次,一次是丈夫刘松牺牲,一次是儿子小强的死。
刘松是红军合围赣州时牺牲的,当时他是红3军团特务连连长,攻城时带领几十名冲锋队员冲击赣州西门月城,结果身中二十余弹,当场捐躯。那时她和福音女中的师生被当局胁迫至城墙上端茶送水,尽管她不知道刘松就倒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看到红军将士在敌人密集的炮火中一拨拨牺牲,她心如刀割。后来得知刘松牺牲时自己正巧在城墙上,更是悲恸得柔肠寸断,一颗心跌成了碎片。
那段时间她得了个毛病,动不动就到西城门去摸那些古老的墙砖。墙是宋时的墙,砖是宋时的砖,岁月化为茸茸的绿苔附在砖上,仿佛沉淀的时光。有的苔藓呈奇异的暗红,让她想起刘松和战友们的鲜血。
她捡了不少碎砖回宿舍,在床下垒起个小小的心形,里面埋着刘松的一件旧衣服和她无尽的思念。她是那样挚爱刘松,如果不是肩上压着重任,如果不是儿子小强还放在江口乡下寄养,她很难找到活下去的动力,不过,她最终还是坚强地挺过来了,直到年初那次执行任务。
那次任务是护送一个从武汉来的枪械专家到瑞金,这种任务对地下交通员而言,稀松平常。她本是负责采购的,一般不护送过境人员,可那段时间赣州的白色恐怖氛围很浓,地下交通站破坏得厉害,城门口的木杆上隔三差五挂出几颗红色交通员的人头。这种情况下,她经常身兼数职。那天她临时接到护送任务,恰巧儿子小强生病,养父母把他送回到她身边,一时找不到人接手,没奈何,她只好带着儿子上路。
小强刚满三岁,虎头虎脑的像极了刘松。虽说他很少见到母亲,可看到她后便母子天性流露,黏糊得不得了。小强也很喜欢那个枪械专家马义明,一口一个“爹爹”,叫得马义明和两个扮成挑夫的交通员笑开了花。
他们顺利地出了赣州城,经赣县往瑞金走。到两县交界处时,一个交通员被叛徒认出,前半段快活的“走亲戚”立即变成了凶险的逃亡。
为了引开敌人,两个交通员相向而跑,她背着儿子,领着马义明钻入中间的山涧。在一阵乱枪中,马义明受了伤,紧挨着山两边传来密集的枪声,估计交通员凶多吉少。不久,敌人号叫着,像追赶一只兔子那样向中路追来。
苏区正等着马义明去培养枪械修造专家,必须确保他的安全,江采萍心急如焚。偏偏小强被吓得哇哇大哭,在山中引起阵阵回声,这等于给敌人指明追击方向,江采萍气得猛拧小强的屁股。
带着孩子走吧,别管我了。
马义明按着血流如注的大腿,朝她挥手,然后一头栽倒在地。眼见他将陷入敌手,江采萍抱着儿子机智地岔上了一条小道。山路弯弯,通向幽远的白云深处,两旁是招摇的杜鹃花,花丛中几只翩飞的蝴蝶被树隙中漏下的阳光照得遍体闪亮,如梦如幻。
我要蝴蝶!妈妈,我要蝴蝶!
小强从江采萍怀里突然挣脱了,呀呀着去追蝴蝶。江采萍看了眼儿子可爱的身影,一横心,扔下他返身往回跑。
小强还在那儿一边喊着妈妈,一边追赶蝴蝶,等他看见妈妈远远跑开了,突然“哇”地大哭起来。哭声把白军引了过去,江采萍趁机背起马义明躲到了一挂瀑布后面的一个暗洞里。
白军抱着小强搜过来了。他们显然已发现孩子的母亲就在附近。儿子哭得撕心裂肺,那种恐惧至嘶哑的声音,像刀子一样从江采萍心上划过,她一时泪流满面,全身簌簌发抖。马义明挣扎着要去救孩子,被她一石头拍晕过去。

红翻天 第五章(3)

抱着小强的白军见四处没有丁点动静,抽出刀,架在孩子的脖子上,对着山林号叫:“快出来吧!再不出来孩子就没命了!”
江采萍不动,浑身颤动如筛糠。灿灿的血,眼见着从小强的嫩嫩的脖子上流出来,溅出来,像一道虹。她不忍心看下去了,又怕自己喊出来,便把头像鸵鸟那样埋下去,死死地咬住一蓬草。
孩子呼喊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小下去。最后那几声微弱的哀鸣,就像一只即将被杀死的鸡发出来的。
从那以后,江采萍觉得自己不再有心了,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被掏空了。从此她不能看见和小强相仿的细伢仔,只要瞅见了便浑身发冷,天旋地转,呕吐不止,医生说她得了谁也治不好的眩晕症。
这病症给她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了不少麻烦,远的不说,回瑞金这半个月间她就发作了两次,两次都是因为看见了长得像小强的孩子。
战友们都知道这个悲惨的故事,只要有可能,他们就会把孩子引开。青秧和杨师傅是不知情的,偏偏两个人又都喜欢孩子,那两个小男孩一个是青秧从邻居那儿“借”来玩的,一个是红军孤儿,老杨认他当了干儿子,结果把江采萍弄得病了两场。
这时经过组织同意,江采萍挑头成立了红鹰扩红宣传突击队,老杨和青秧都是她的队员,不久又“捡了”个刘观音,队伍壮大了,因而她越发想念帮助自己逃离虎口的周春霞和马丽。得知她俩有可能被周春强胁迫回了五堡,她下定决心率队来五堡找她们。同时,也可顺便把五堡这个白点给搅一搅。
为此她做了周密的准备,并取得了和五堡邻乡的赤卫军的支持。他们断定周国富不会对扩红宣传队出手,好歹他还要通过红军来挣钱呢。谁知事与愿违,她们刚在五堡围屋前摆开场子就被护围队给抓进去了。事后才知道,她们到五堡的那天周国富去了赣州,家中做主的是那个心如蛇蝎的五姨太房秋心。凭女人的直觉,江采萍觉得房秋心和那个护围队长牛牯之间肯定有什么瓜葛,那种眼神太暧昧了!不然,那个牛牯是不会对她们下手的。
当时,江采萍带领扩红宣传队员贴近围屋,正对乡亲们进行扩红宣传,刘观音放开喉咙在唱歌。房秋心远远地走来,对站在一边袖手旁观的牛牯阴阳怪气地说:嗬,这不是牛牯牛队长嘛,你过来看热闹了?人家可是来上房揭瓦了,你手里拿着的是烧火棍啊?
牛牯一听慌了,连忙蹿上去卡住刘观音的喉咙。几个护围队员稀里哗啦地拉动了枪栓。江采萍和青秧她们几个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拥而上的护围队员制住了。在圩场外守着马匹的杨师傅见势不对,立即打马而去,通知了邻乡的赤卫军。可当赤卫军知道要和五堡护围队硬碰硬后,居然不干了,原因是大家都姓周,好些还是共太公的亲戚,并对杨师傅说,不用着急,周国富几天后就会释放红军,讲不定还会送上几担粮食呢。
回想这前因后果,江采萍觉得这次行动实在是太冒险,太轻率了,让她感到后怕。倘若不是周春霞做通兰英的工作,兰英又说服刘罗仔,再加上春霞娘的相助,她们几个现在在哪儿还不知道呢!要是真那样,她们要么死了,要么被糟蹋后又被贩到韶关一带去供人享乐了,这可是赣南那些土财主拿获女红军后常做的缺德事儿。而她们的脱险纯属侥幸。事后江采萍受到了上级领导的严厉批评,她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她又感到高兴,因为毕竟和周春霞、马丽在瑞金会合了,这也算实现了当初她对她俩的许诺,带她们加入了红军!
由于周春霞、马丽、杨兰英、刘罗仔的加入,红鹰扩红宣传突击队的队伍迅速壮大,但不久杨师傅、刘罗仔参加了红军,突击队成了清一色娘子军,虽说力量不如原来,却方便了大家的生活。她们搬进了一幢带院子的民居,房子的主人参军去了,几年没人管理,房子破旧得几近倒塌,外墙用杉木撑着。晴天倒还好,一到雨天,房子四处漏水,脸盆脚盆全用上也不够。刘观音上房盖了几次瓦,漏雨的情况大有好转,大家住得挺舒服。最让大家惊喜的是房前屋后有阔大的院坪,江采萍组织大家将院坪开垦成菜地,种菜点豆,用来改善生活。

红翻天 第五章(4)

江采萍自小长在城市,原本对种菜一窍不通,在劳动中她慢慢迷上了这活儿,而且颇有心得。一有空她便在菜地里磨蹭,那些鲜活的植物仿佛剂剂良药,让她暂时忘记了痛苦,获得了一种朴实的快乐。可有一回,她突然对着菜地失声恸哭起来,只因看见了一群翩飞的蝴蝶!蝴蝶的薄翅透明、绚烂,她不禁想起那条弯弯的小路和路旁的杜鹃花,还有向着花蹒跚跑去的小强……
那天她不顾一切地哭着,直哭得晴朗的天空蒙上了厚厚的阴云,风也跑来凑热闹,把晾在院坪上的衣服吹得呼啦啦乱晃,破门窗发出嘎嘎的响声。等她哭够了,才发现众人已把她围成一个圈,每人手中撑着一把伞,她身上还披了件蓑衣。
“队长,不要哭了,我们都晓得,你是天下最伟大的妈妈!”
青秧的眼睛和身子一样湿,声音中也渗进了雨水,往外冒着悲伤。接着周春霞、马丽、杨兰英和杜青秧一起哭了起来,她们手拉手将采萍拥在中间,她听到了她们热血沸腾的声音……
那个夜晚在采萍的记忆中变得非常奇异,每当念起,脑海深处便绽放出温暖的橘红色光芒。
就在那个夜晚,在磅礴的风雨中,在微弱、摇曳的灯光下,队员们集体写了入党申请书。周春霞用秀丽的小楷写着刘观音、杨兰英、马丽、杜青秧和她自己的心声,向党倾诉着自己的忠诚,表达那滚烫的豪情。连不太热衷于这些的招弟,最后也让周春霞代自己签上了名。
注目着那些年轻而美丽的脸庞,江采萍仿佛看见鲜艳的旗帜在风中飘扬。那是怎样一片刺目的红哟,是真正的鲜红,血红,是炫目的红,满天的红!江采萍坚信,只要大家朝着那片美丽的色彩努力,终有一天,这头顶上的天,是要翻过来的。

红翻天 第六章(1)

“梦袍,梦袍!”
红云的声音充满了惊恐,方梦袍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时值半夜,万籁俱寂,月亮也倦了,几绺疲惫黯淡的月辉从明瓦中射下,正好照在红云的脸上。红云的眼睛睁得老大,神情紧张、痛楚。
“怎么啦?你怎么啦?”
方梦袍一迭声地问道,迅速点亮了油灯。摇曳的灯光下,红云夹腿蹲在床上,脸色惨白,一双乌黑的眸子先是茫然地落在方梦袍身上,又迟滞地垂落下去。
方梦袍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补丁叠补丁的草席上有一块迅速增大的酱色液体,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红云,你流产了!快,快躺下。”
医生的敏感让方梦袍恢复了镇静。他迅速撤了草席,把有些杂乱的稻草捋顺,扶红云躺好,又烧了开水将竹夹钳消了毒,然后两手颤颤地为妻子清理身子。
红云干干净净地躺在被子里,一阵压抑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哭声幽噎地在屋内撞着,砸得方梦袍的心一阵阵痛。结婚五年,这是红云第四次流产了。夫妻二人知道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却同样充满了做父母的喜悦,也许是因为不容易,这喜悦比之常人还要强烈几分。红云忙里偷闲地给孩子改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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