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空伫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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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涛犹豫片刻,决定放弃去江边吹风的打算,改为去教堂寻求片刻宁静。他听着雨丝落在青石板路面上的沙沙声,循着泛着微微水光的路面,穿过樟树和茶花丛向那座有着巍峨尖顶的哥特教堂前进。
教堂灯火通明,里面却空无一人,韩涛略微有些吃惊。他在教堂内四处走动欣赏那彩色玻璃窗和高高穹顶上的画像。最后他坐在祈祷椅上,望着被手脚钉住的神像。
倘若是神,遇到他现在的情形会怎样呢?是不顾一切地追求自己的爱情,还是怯懦地离去?洋人不像中国人允许三妻四妾,他们忠诚于彼此,他们在神前许诺除非死亡才能让他们分离。既然这样,又何须像洋人的神乞求呢?他又如何能了解这中国人的心呢?
韩涛摇摇头,心中暗自嘲笑自己荒诞的想法,目光离开了神像,四处游离。他不想回到会场,看着诸多若诗的追求者,他也不敢去深究林若煌下午特意安排的用意,他更怕明日面对若诗的少女情怀,怕自己情不自禁对若诗许下了承诺,却最终将她推入痛苦的深渊。
也许,他本就不该去留洋。倘若从未接触过洋人的思想,他也就不会抱定一夫一妻的念头,而将三妻四妾视为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必定会向林若煌提亲,不顾一切地将若诗据为己有。
出了国,留了洋,见惯了洋人先恋爱,后结婚,婚后平等夫妻的相处方式,就觉得中国那繁琐复杂,纷争不断,毫无感情基础的妻妾生活是多么的让人厌恶。他曾以为将来他必定会和他心爱的女子携手共度一生,可惜留洋期间并未遇到这样的女子。
可笑的是,在他打算游荡几年后,和自小定亲却素未谋面的女子沉沦在那个因为各自的利益而结合,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里时,他心中的那个女子却出现了。
可他心中的太阳就那么不期然的出现了,那么的突兀,却又是那么的甜蜜。她就像是温暖的太阳,照进了他那颗逃避的心,给了他生活的乐趣。他心头的至爱本就应该获得他全身心的爱恋,本就该是他唯一的妻子,本就该和她举案齐眉,相守过一生。
可他却无法给她这一切,他也不愿意看到她将为了爱而委屈自己,她生来就是站在高处,她生来就是光辉夺目;享有人生最美好的一切……
韩涛疲惫地闭上眼睛,若诗的一笑一颦都历历在目,那么的甜美可人,叫我如何不想她啊,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位兄台,可是为情所困啊?在下愿为你解上一卦。”文绉绉的中国话夹带些许洋人的腔调,自然是那位校友神父。
韩涛闻言睁开眼睛,只见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神父站在神坛前,神情专注,用几乎能溺毕人的温柔眼神看着自己。
错愕使韩涛嘴角的出现了一丝扭曲;随即又大笑起来:“哦,我亲爱的神父,我可不是能让您风露立中宵的姑娘啊。”
神父走到韩涛的面前,握住他的肩膀,微笑着说;“我亲爱的孩子,你没有烦恼需要像上帝倾诉吗?”
“我想没有,对不起,我不信奉上帝。”韩涛开始向门外走去。他不过想一个人清净一下,既然教堂也不能让他安静独处,又何必留恋呢?
“我亲爱的孩子,向上帝倾诉是不收钱的。”神父扬声向韩涛招呼。
“不,谢谢。”韩涛朝身后摆摆手,继续前进。
“我亲爱的孩子,你愿意听一个神父的倾诉吗?”神父继续高声追问。
他最后的挽留起了一点作用,韩涛顿了顿身影,转身对神父说;“不,谢谢,神父,你可以向上帝倾诉。”
“哦,我的孩子,我只是想找个能陪我一起喝酒的人,相信我,只是今晚。”蓝眼睛的神父恳切地说,“今晚对我很重要。”
今晚对我也很重要,过了今夜,我该如何面对心中的爱呢?韩涛无声自问。
“倘诺你也是因为爱情而烦恼,不如和我一起喝点酒吧。狄俄尼索斯是解决烦恼的好手。”蓝眼睛的神父继续诱惑。
“今晚并非月圆之夜,您不需要变身吧。”韩涛走回神坛。为什么不呢?一醉解千愁,也许现在酒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东西了。
“当然不是,今晚是我爱情的忌日。”蓝眼睛里浮现出长久以来隐忍的痛苦。
“我们喝什么酒呢?”
喝什么酒呢?什么样的酒才能让人忘却烦恼,只留下那最美好,最纯真的记忆呢?
神的启示(未完)
“喝什么酒呢?”蓝眼睛的神父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地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好几个瓶子。神父一屁股作在神坛上,随手将酒瓶子丢了一个给韩涛,自己开了一瓶,仰头就是一口。
韩涛瞅瞅自己手里的大肚子瓶,上面很清晰地印着几个洋文:Whisky―――神父母国的名酒。
这么烈的酒倒是很容易醉,或许他也很快就醉了吧;醉了就可以将一切都忘却了吧。
一连喝了好几口的神父,见韩涛怔怔地盯着酒瓶发呆,移坐到韩涛的身边,把手里的酒瓶和韩涛手里的酒瓶碰了一下说:“Cheers!”。不待韩涛回答就又灌了一大口。
如此粗鲁的喝法,一点都不像是贵族出身,倒像是街头走卒贩徒之流。韩涛觉得这个神父好生奇怪。自己今天不过是第一次与他见面,他就拉着自己喝酒,情态间毫不生疏,好像他们早已是多年的好友一般。洋人是很奇怪的,纵然是多年好友,也都是彬彬有礼,这位神父与他以前碰到过的其他洋人完全不一样。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神父举起瓶子对着光晃了晃,对他这样举瓶;“这样畅快喝酒的感觉,是你无法用水晶杯品酒所能够体会的。”说完他又吞下了一大口。
是吗?韩涛将信将疑地将手里的瓶子高高举起,扬着脖子就是一大口。辛辣的液体从瓶口沿着脖子流下,热浪内外交加,沿着食道一直烧到心里,激出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觉。好奇特的感觉,只是这样粗鲁地喝酒,却觉得内心的疲乏全被这火辣辣的酒给驱空了。
不是不曾喝过这么烈的酒,北方也有烧刀子之类的烈酒,一口下肚,从舌头到肚子里都是热辣辣的。只是他从来都是就着酒杯一口一口地品着酒的万千滋味如同品茶。
“怎样,感觉如何?”神父的蓝眼睛里泛出温柔的笑,很快又被升腾起的一丝雾气给掩了下去,“她常常说这样子喝酒才能懂得生活的滋味,她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舌头轻轻颤动,崩出一个好听的名字:vivian。韩涛听着神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从舌尖崩出的动听名字,想着他的若诗念起来也是这样的动听。他听着神父念一遍,就扬起脖子喝一口,心里轻轻地呼唤着,若诗,若诗,若诗‘‘‘‘‘‘
宿醉的头痛让韩涛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眼前的熟悉的家具什物说明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他已经想不起来是如何回来的,也不打算想。
闭上眼翻个身,继续睡。睡梦里恍恍忽忽地又见到那个蓝眼睛的神父,见到自己听着他用母语急速地诉说对故乡那个姑娘的爱恋。贵族的他爱上了平民的她,爱上了智慧与美貌齐具的她,可是他们的爱情不论经过多少努力都得不到周围人的祝福。他的家人一次又一次对她施加压力,为了她的安全,他扮演了冷酷无情的负心人。
梦中神父的话飘来飘去,韩涛听得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我只希望她幸福,就将她送到能给她幸福的人身边。”我只希望她幸福,我只希望她幸福,将她送到能给她幸福的人身边。这如魔咒般的低喃随着神父的哭泣声,直达韩涛的灵魂深处将他催眠。也许这就是神给他的启示,他无法给她幸福,就将她送到可以给她幸福的人手上。
这就是他给她的幸福。
老爷子的信
“喝什么酒呢?”蓝眼睛的神父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地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好几个瓶子。神父一屁股作在神坛上,随手将酒瓶子丢了一个给韩涛,自己开了一瓶,仰头就是一口。
韩涛瞅瞅自己手里的大肚子瓶,上面很清晰地印着几个洋文:Whisky―――神父母国的名酒。
这么烈的酒倒是很容易醉,或许他也很快就醉了吧;醉了就可以将一切都忘却了吧。
一连喝了好几口的神父,见韩涛怔怔地盯着酒瓶发呆,移坐到韩涛的身边,把手里的酒瓶和韩涛手里的酒瓶碰了一下说:“Cheers!”。不待韩涛回答就又灌了一大口。
如此粗鲁的喝法,一点都不像是贵族出身,倒像是街头走卒贩徒之流。韩涛觉得这个神父好生奇怪。自己今天不过是第一次与他见面,他就拉着自己喝酒,情态间毫不生疏,好像他们早已是多年的好友一般。洋人是很奇怪的,纵然是多年好友,也都是彬彬有礼,这位神父与他以前碰到过的其他洋人完全不一样。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神父举起瓶子对着光晃了晃,对他这样举瓶;“这样畅快喝酒的感觉,是你无法用水晶杯品酒所能够体会的。”说完他又吞下了一大口。
是吗?韩涛将信将疑地将手里的瓶子高高举起,扬着脖子就是一大口。辛辣的液体从瓶口沿着脖子流下,热浪内外交加,沿着食道一直烧到心里,激出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觉。好奇特的感觉,只是这样粗鲁地喝酒,却觉得内心的疲乏全被这火辣辣的酒给驱空了。
不是不曾喝过这么烈的酒,北方也有烧刀子之类的烈酒,一口下肚,从舌头到肚子里都是热辣辣的。只是他从来都是就着酒杯一口一口地品着酒的万千滋味如同品茶。
“怎样,感觉如何?”神父的蓝眼睛里泛出温柔的笑,很快又被升腾起的一丝雾气给掩了下去,“她常常说这样子喝酒才能懂得生活的滋味,她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舌头轻轻颤动,崩出一个好听的名字:vivian。韩涛听着神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从舌尖崩出的动听名字,想着他的若诗念起来也是这样的动听。他听着神父念一遍,就扬起脖子喝一口,心里轻轻地呼唤着,若诗,若诗,若诗‘‘‘‘‘‘
宿醉的头痛让韩涛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眼前的熟悉的家具什物说明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他已经想不起来是如何回来的,也不打算想。
闭上眼翻个身,继续睡。睡梦里恍恍忽忽地又见到那个蓝眼睛的神父,见到自己听着他用母语急速地诉说对故乡那个姑娘的爱恋。贵族的他爱上了平民的她,爱上了智慧与美貌齐具的她,可是他们的爱情不论经过多少努力都得不到周围人的祝福。他的家人一次又一次对她施加压力,为了她的安全,他扮演了冷酷无情的负心人。
梦中神父的话飘来飘去,韩涛听得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我只希望她幸福,就将她送到能给她幸福的人身边。”我只希望她幸福,我只希望她幸福,将她送到能给她幸福的人身边。这如魔咒般的低喃随着神父的哭泣声,直达韩涛的灵魂深处将他催眠。也许这就是神给他的启示,他无法给她幸福,就将她送到可以给她幸福的人手上。
这就是他给她的幸福。
老爷子的信
笃笃,轻轻地几声指节扣门声后,书房门悄然推开。林若煌的亲信-林裕捏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