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妻百年相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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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昨天,她终于寻到这位“邵宇凡”,还好心地通知他的特助前来认亲,刚刚还费了不少口舌跟那位特助解释,为何他的老板明明上了飞机,现在却出现在医院……
这真是她生平来,遇过最麻烦的“预言”了……
这女人知道他的身分?女子那掌握了一切的得意笑容让一向握有决定权的男人深感不悦。他线条优美的下颚紧了紧,冷冷地再问一次。
“你是什么人?”
虽然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和表情都跟第一句话没有什么不同,但女子就是清楚地知道,这个习惯高高在上的男人,已经非常非常不耐烦了。
“小女子名叫伍薇泛,是特地来帮助你的,你最好收起那些想抓我当人质以逃出生天的想法!”她脸上的笑容加大,口吻却是十足十的威胁。
“我不喜欢被女人命令。”男人眉头也不皱一下,面无表情地瞪著她,缓缓回答。
“那你最好尽快学著习惯它。”不想再多浪费一点时间,伍薇泛直接了当地切入主题,说明自己的来意。“你是否觉得身旁周遭的事物很陌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双手环胸没有说话,一副“接著说下去”的高傲表情。
薇泛忍下翻白眼的冲动,捺著性子继续解释:“这里不是你所熟悉的中原,唐朝也早就成了历史。说得更清楚一点,你的灵魂因为坠马而弹出原本的身体,跑到一千多年后的未来世界,进入‘邵宇凡’的躯壳里了。”她特地亲切地放慢速度,以便他能听懂这番复杂的说明。
男人还是不说话,维持一贯淡漠的表情。
这位名叫“为范”的小姑娘美则美矣,可惜脑子却糊里糊涂,满口胡言乱语。什么唐朝早就成为历史?也不怕惹来杀身之祸!
“你不相信我的话?”想也知道光凭自己空口说白话,男人一定会嗤之以鼻。她不慌不忙地走向房内的落地窗,用力拉开遮蔽阳光的窗帘。“将军何不过来这边瞧瞧?”
他深深地瞅著她,好一会儿,才挪动脚步,跟著凑到那一大扇透明无色的窗前一探究竟,还不忘跟她保持一段距离。
才看了一眼,他高大的身子便僵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在这么高的塔上?!还有,底下那些飞快穿梭的小方块又是什么?然而,许是惊吓过度,尽管心里严重动摇,他的脸色依旧没有太过剧烈的改变。
他收回视线,正想逼问她这一切诡异现象的缘由,却忽然注意到映在窗上的倒影──
这陌生男人有张阳刚英俊的脸,黑浓有神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身高也比以前的他还要高上许多。
这个人是谁?这不是他原本的模样──男人浑身僵硬,简直不敢相信,他不但不知身在何处,连相貌也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
“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薇泛冷眼旁观他的所有反应,淡淡地开口。
“你的灵魂和一千年后的邵宇凡交换了,虽然我并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只知道你是无法回到你的年代了。如果你想好好活下去,就必须用这人的身分继续活著,承接他的姓名、亲人和事业财产。从现在起,你的工作就是尽力学习如何在这个全新的世界生存,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她端起架子,对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伟岸男人颐指气使。见到他的脸色因她放肆的话语倏地一暗,不可否认地,她确实有股当上女王的快感。
“女人……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他眯起双眸,警告地沉声说道。
从来没有人胆敢这样威胁他!就算曾经有这么不长眼的家伙,他也会让那人不敢再犯,不会因为她是女人便有所顾忌!
“你还认不清自己的处境吗?”薇泛有恃无恐地挑了挑柳眉,一点都不把男人眸中明显的杀气放在眼里。“若不是我好心好意地过来提醒你们,在这个全然生疏的世界,你能活著超过三──”
那个“天”的嘴型还未成形,她就已经被他扣住脖子压在墙上。
“闭嘴!”男人的声音低沉轻柔,浑身散发出的怒气却狂鸷得让人无法喘息。
薇泛不甘示弱地狠狠瞪著他,毫不因为小命系在他手上就有丁点的退让。男人眼中迅疾闪过一丝赞赏,快得难以察觉。
“不准命令我!”他松开环在她纤纤颈项上的左手,掐住她的下巴淡淡警告,绝对不容自己的威严遭到侵犯。
“那么,请恕卑微的小女子,斗胆建议您姑且听听小女子的说辞,其后再让英明神武的将军大人自作定夺,您意下如何?”她没有挣开他的钳制,从善如流地换了语气说词,却把一番原本该是驯服卑微的话说得充满讽刺。
男人脸上蓦地出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在她看清楚之前便消失无踪。
他收回左手,踱到单人沙发上坐下,姿态高傲尊贵得有若王公贵族,一点也没有掉到不同时空的狼狈与不安。
“我从何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写著「轻视”二字,一点都不把一个小姑娘的话放在眼里。
这小妮子太过张狂,说的话也十分邪门,他该不会是被下了什么降头,才会出现这些幻觉吧?男人保持表面的冷漠倨傲,实际上内心却正在快速地思索著如何让一切荒谬回复原状。
“我不是巫女,也不懂得下降头。”看出他的心底的怀疑与藐视,薇泛在心里冷哼一声,嘲讽地道:“原来将军大人度量如此浅薄!即使我说的明明是真话,您也要因为无谓的男性尊严,打算蒙骗自己到底吗?”
男人不怒反笑,双手合握抵著下颚,不可一世地命令她。“把前因后果从头说一遍。”
薇泛冷下一张俏脸。敢情这男人把自己刚才的解释都当作是乌鸦叫吗?
今天她所说的话,可是比过去十几年来都还要多上七倍!他居然一句也没给她听进去?!
“总而言之……”她按捺下心中猛然窜起的火气,优雅地在沙发上落坐,轻启芳唇。“你现在占据著『邵宇凡’的躯体,就必须以他的身分在这个世界生活。关于这个人的一切,自然会有人帮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上手。不过,在那之前,你得习惯你的新名字,‘邵宇凡’先生!”
“你从何得知我的真实身分,你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目的又是什么?”沉默良久,他忽然扬声问道,眼底有丝疑惑。
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相当聪明,但属于独善其身的类型,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热心帮助他,还一点都不求回报。
只不过,照她生得这等好模样看来,无论她要的是权势或是金钱,相信在其他男人身上都能轻而易举地获得,何必找上他呢?
“我和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认识他,更没有什么目的。”她绷起脸,对他侮辱般的联想感到不悦。
男人挑了挑眉,示意她解释清楚。
“我有预知的力量。”她淡淡地道,仿佛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般冷漠。“不管是谁的命运,只要我碰触那个人或属于那人的东西,就能看得见。”
也就是因为这个力量,害她现在必须跟这个跑错时代的大将军大眼瞪小眼!
小时候,她无意碰到母亲手中的传家之宝──一个造型古朴的黑色檀木盒,里头还装有一只戒指。透过它,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架飞机即将发生的诡谲意外,也看见自己和那个大将军密不可分的未来……
那是她第一次预知未来,原本还不太相信那些既不合理又不可思议的画面,但是当母亲告诉她,黑檀木盒上所刻印的数行字后,她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那木盒底部刻著四个篆体大字“源远流长”,木盒的四面分别刻写著诗文,合起来就是:
此盒推来玄机重,真灵异体胜凡庸,
一生福禄安排定,总是人间一富翁。
万事由天莫苦求,子孙际遇与汝同,
楚邵因缘越千年,今世来世毋相忧。
这些诗句在在都证明了她所看到的灵魂交换画面,是已经发生的真实历史,而后她的未来,也会一步步地证验自己的预言。
打从那时起,她就暗暗发誓,绝对要跟这个男人保持距离,说什么也要离他离得远远地,最好不要牵扯太多、交往太深!
要不是后来发现邵宇凡所领导的安达集团,是产业横跨数洲的国际性财团,有著影响世界金融的惊人实力,为了全世界的经济安定著想,她只好蹚进这趟浑水!
“你的目的。”大将军非常坚持要听到自己的疑问被解答。
薇泛再度冷下一张俏脸,冷冷地道:“我什么目的也没有!”
什么金钱权势,她向来就不放在眼里,如果真还有什么目的,那也一定是越早摆脱他越好!
男人嘲讽地扯唇一笑。“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女人全都贪得无餍,这小妮子自然也不会是例外。他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会露出狐狸尾巴!
薇泛耐住性子,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现在自己的好奇心已经满足,这男人也安然无恙──只不过跑错时代罢了──她只要尽快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能切断跟这男人的最后一丁点瓜葛了。
“‘邵宇凡’先生──”她唤著他的新名字,并如愿地看见男人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容小女子提醒您,您现在是安达集团的总裁大人、富可敌国的大商人。或许在您那个年头商人的身分并不高贵,但在今日,商人和大将军可是平起平坐,不分贵贱的。至于安达集团的规模与属性,就由您的‘辅佐大人’来详细说明吧!恕小女子失陪了!”
草率地交代完毕,她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要门外的秘书先到车上去等她,等她一出医院,就能立刻走得远远的。
那位戴著无框眼镜的男子自进房后,就一直默默地守在门边,专心听著两人的对话,直到薇泛朝他点点头,他才有所动作。
他先是对她微微颔首,接著转向男人,伸出右手致意。
“楚将军,我是胡澧,是您新身分的特别助理。”男子说著标准的国语,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
虽然他觉得这整件事情太过玄妙,实在让人很难接受,但见到老板判若两人的言行表现,加上“伍薇泛”这个名字,他似乎不得不接受这件事实──
稍微有点办法的人都知道,昀鸿电子王国的董事长伍训有个拥有预知能力的女儿,通常是特定人士才被获准见她,得到她的建言,而且代价不便宜。为了听一、两句短短的预言,可得要有散尽千金的心理准备!
男人觑著他那只表示友善的手好一会儿,才有些迟疑地伸手握了一下。
胡澧继续端著不变的笑容,也握起薇泛的手,慎重地道谢,眼镜后的双眸却闪过一些什么。“伍小姐,十分感谢您在这种非常时期,不顾‘安达’与令尊之间的嫌隙,特地前来对我们伸出援手,胡某感激不尽!”
“你不必这么客气,我只不过是来尽通知的义务罢了。”不习惯跟陌生人做太过亲密的接触,薇泛全身不自在,隐忍著把那只手甩开的冲动。
一旁,成为“邵宇凡”的男人瞪著两人大大方方交握的手,冷淡表情有刹那的扭曲。女子就应该安安分分地待在闺房中缝补刺绣,而不是出来抛头露面,更何况还把纤纤柔荑让一个不是未来夫婿的陌生男子紧握不放!
敏锐地察觉到“老板”的不对劲,胡澧很快地松手,但仍旧冲著她扬起满脸的温和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特助的笑脸看来虽然诚恳无害,但薇泛却老觉得有股恶寒打从脚底板窜上来。
“既然你们都能明白,我也该走了。”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僵硬地说些客套话就要离开,不料胡澧的动作比她更快。
“伍小姐请等一下!”他推推滑落鼻梁上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