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侯夫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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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儿咬了咬已经渗血的嘴唇,转身跑出了小树林。
柳清欢坐着婚车到了永宁侯府外时,往队伍的尾巴上看了一眼。
红儿还没有回来。
微微勾起嘴角,柳清欢踏着毡席进了侯府大门。将红儿放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她不担心自己露出什么破绽,但她也不愿因为同伴的愚蠢而败露。
她最好逃得远一点儿,不要被人给抓住了。
在侯府四处拜完,柳清欢终于被人送进了新房。走到新床上坐下,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折腾完了。
笃笃。
窗棱突然被人敲了两下,柳清欢秀眉微皱,朝窗户的方向看了过去:“什么人?”
外面安静了一下,跟着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隔着窗户纸传了进来:“准备好了吗?”
柳清欢微微一愣,什么准备好了没有?洞房?
……侯府的人还真是贴心,在洞房前还不忘关心一下新娘的情绪。
柳清欢想起薛慕的脸,娇羞地垂下头:“其实,还没有……”
真讨厌!问人家这种问题!
窗外的人又沉默了一阵,然后似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今日趁着侯府人多眼杂,我总算找到个机会,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柳清欢越听眉头皱得是越紧,以她总是从恶意的角度揣度别人的习惯,从这一句话里她可以读出一箩筐的恶意了。她本想继续套那人几句话,可惜窗外的人已经离开,她只能皱着眉头盯着屋里的烛火出神。
笃笃。
又是两声,不过这次是从门口传来的。柳清欢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正好瞧见薛慕推门而入。他站在门口看了柳清欢一会儿,才走了进来。
柳清欢突然就紧张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什么?是先脱外衫还是先脱裙子?
不不不不,不是!应该先喝合卺酒!
柳清欢强自镇定,抬眸看向薛慕。他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拿起桌案上的合卺杯走了过来。他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渐渐笼罩在柳清欢身上,柳清欢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然后听他在跟前低声询问道:“清清,与我共饮合卺酒,可好?”
柳清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这样亲昵地称呼自己,看来果真是自幼相识,有点糟糕啊。
“清清?”薛慕见她不答话,又唤了一声。
柳清欢抬起头来,笑着接过了他手里的酒杯:“好。”
薛慕看着她,嘴角微抿着一点笑意,将手抬了起来。两人的手臂交叉,互相穿过,柳清欢低头看着已经放到唇边的合卺酒杯,脑里猛地回响起方才那人奇怪的话。
“别喝!”她的衣袖一挥打翻了两人手上的酒杯,薛慕似乎愣了一下,跟着酒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盈满的美酒洒了一地。
柳清欢记得她出门前特意查了一下黄历,那上面确实写着:今日诸事大吉。
可事实却是,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而眼前这个,应该是最糟糕的一个了吧?
酒里竟然有毒。
本应甜蜜的合卺酒竟藏着剧毒,正滋滋地在地上冒着白泡。
柳清欢飞快地瞟了薛慕一眼,他正低头看着地上吐白沫的酒出神,只不过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柳清欢的眸光微动,看来这个笑容对他来说并不是表情,而是习惯。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赶在薛慕开口之前,低声哭了起来。
薛慕听见她的哭声,抬起头来,眉头微蹙地用食指拂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清清,怎么哭了?”
柳清欢抽噎了一下,睁着水汪汪的眸子看他:“不瞒侯爷,今日举行大婚之前,我和红儿去小树林里散了会儿步,不想在那里遇到了一个……骗子。”
“骗子?”薛慕下意识地扬了扬眉,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嗯。”柳清欢点点头,继续道,“他假扮成一位高僧,说我命里注定克夫,如果执意与侯爷完婚,定会害了侯爷。”
薛慕的眉头微蹙,沉吟了一下道:“我们在成亲之前,已经合过八字了。”
柳清欢抿了抿唇,掩面道:“是啊,可我当时听他这么说便吓坏了,不知怎地就听信了他的鬼话。他给了我一颗小药丸,说只要把它融入合卺酒里,与侯爷一同饮下,便可化解此命数。妾身愚钝,按照他说的做了。”柳清欢说到这里,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可是刚才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打翻了酒杯。幸好我及时悬崖勒马,否则就铸成大错了。”
柳清欢说完,一边抹泪,一边偷偷打量薛慕。他的嘴角依然带笑,她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信了几分。她觉得很闹心,酒里的毒应该就是方才窗外之人下的,可是她和柳清欢究竟是什么关系?而且听她的意思,这毒本该柳清欢下的,可柳清欢又为什么要害薛慕?这些她之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看来这个侍郎府的三小姐,身份不简单啊。
她本可以装作对毒药之事毫不知情,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可若是这样,一来解释不了她是怎么发现酒里有毒的,二来薛慕一定会彻查此事,要是在她弄清楚柳清欢和下毒之人是何关系之前,他就把人抓住了,那么自己将会变得很被动。
所以,她大义凌然地背下了这个黑锅,她觉得自己真是大承第一勇士。
室内安静得有些难耐,在柳清欢考虑来个以死谢罪之前,薛慕终于开口说了话:“这事不怪你,而且酒里的毒也不一定是你投入的药丸所致。”
柳清欢飞快地眨了眨眼,问道:“为何?”
薛慕道:“之前已经有人两次暗杀我,这次说不定也是他们趁乱混进了侯府,在酒里下了药。”
柳清欢心里顿时有些憋屈,早知道有这么多人想杀侯爷,她刚才就不承认得那么爽快了。不过作为刚过门的侯夫人,她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自己夫婿的:“知道是什么人吗?又是为何要杀侯爷?”
薛慕道:“对方的身份我心里有数,至于原因……”他顿了一下,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些,“杀了我,就等于断了皇上的左膀右臂。”
柳清欢顿悟,原来是被皇上连累了,看来当忠臣也挺不容易的。
“不过这次他们竟敢连你一起……”薛慕的声音低了下去,停顿了一下又说起了别的,“这里我会派人打扫,药丸之事你切莫告诉旁人。”
柳清欢点点头应了下来,其实就算薛慕不说,她也不会告诉旁人。
薛慕又看了她一阵,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回过身来问道:“清清,你的陪嫁侍婢呢?”
柳清欢微微抬眸,看着他道:“好像是落了什么东西,在我上婚车时折回了侍郎府,现在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薛慕想了想道:“我明日差人去打听一下。”
“有劳侯爷。”
薛慕微微颔首,离开了房间。柳清欢在床上坐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不多时,房门再次被敲响,两个标致的丫鬟推门走了进来:“见过夫人,赤桃青栀奉侯爷之命,前来侍奉夫人。”
柳清欢看了一阵跪在面前的两个丫鬟,点点头道:“起来吧。”
赤桃和青栀爬起来,柳清欢伸手指了指她们倆,问道:“你是赤桃,你是青栀?”
“是。”两个丫鬟齐声答道。柳清欢没再说话,赤桃主动开始打扫地面,青栀则走到她身边,将她插了满头的金簪翠钿一一摘下。柳清欢换好衣服,侧头对身边的青栀问道:“侯爷呢?”
青栀似乎有些为难,垂下眸子低声答道:“侯爷让奴婢转告夫人,他今晚住在莲花畔。”
“嗯。”柳清欢应了一声,在床上躺了下来。新婚之夜,新妇在合卺酒里投毒……侯爷恐怕会在莲花畔住上好一阵了。
☆、第3章 侯府(上)
第二日五更二点,整个长安城都在报晓的钟鼓声中苏醒过来。
柳清欢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赤桃和青栀察觉帐内的动静,一同上前扶起她,伺候她穿衣梳洗。用过早饭以后,柳清欢看了看天色,是时候去给薛老夫人请安了。
说起薛慕的母亲宁氏,柳清欢也听说过她的不少传闻。据说她年轻时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才女,不仅人长得漂亮,更写得一手好字,当时长安城里倾慕她的王孙公子绝不比今日倾慕薛慕的公主小姐少。只可惜这样一个美人不爱那风流倜傥的才子,偏爱那驰骋沙场的将军。据说——没错还是据说,在一个花香吹暗沉的午后,宁氏对驾马而来的少年将军一见倾心。
那人便是大承名将薛诚。
关于宁氏和薛诚薛将军花前月下的故事,坊间有很多种说法,不过结局倒是出奇的统一——那天天朗气清、金风送爽,16岁的宁氏终于嫁进了薛家。
当时正值东乾罗国犯我边境,宁氏与薛诚成婚不久便被迫分离,薛将军几乎连年征战,与宁氏更是聚少离多,最后在天正二十九年,薛将军终于打退了东乾罗国,却也不幸身死沙场。当时薛慕尚且年幼,宁氏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
柳清欢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唏嘘,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宅院,微微凝了凝神。
宁氏的房里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柳清欢走到她的跟前跪下,双手抱在胸前微微向前伏了伏身:“阿娘,清欢来给您请安了。”
柳清欢本就生得清丽可人,今日又穿了一身火红的石榴裙,头上插着一对金步摇,将她衬得愈发光彩照人。宁氏看着眼前娉婷的身影,一时竟有些百感交集。她想起她儿子六岁的时候就对她说过:“娘,我喜欢那个小团子。”
薛家和柳家交情颇深,两家常有来往,薛慕和柳清欢也是自幼便相识。那时两家人见他们感情甚好,便为他们定下了娃娃亲。后来柳清欢与雍王的义子唐子博交好,渐渐疏远了薛慕。自此以后,别说薛慕,就连宁氏也鲜少见到柳清欢。她本以为两家的婚事也会就此告吹,没想到最后两人还是如期完了婚。
她家慕儿,终于还是把他心心念念的小团子娶进了家门。
身旁的大丫鬟轻声叫了她一声,宁氏这才想起柳清欢还在下面跪着呢。
连忙命人扶她起来,宁氏让柳清欢在一旁的坐榻上坐下。柳清欢坐好后,笑盈盈地看着宁氏,温声问道:“阿娘今日身体如何?”
宁氏心头微微一暖,清欢这孩子本就长得好看,这么一笑起来,更是让人喜欢得不得了,也难怪慕儿对她念念不忘:“你和慕儿成亲,我心里高兴,这身子也比前些日子清爽了不少。”
宁氏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昨晚薛慕宿在莲花畔一事,原本和煦的心情顿时有些转阴的征兆。
她本想开口问问柳清欢,大婚之日小两口不好好洞房,分开睡是什么意思?可是几次话到嘴边,都在触到柳清欢脸上的笑容时吞了回去。宁氏无奈,只好迂回地说道:“清欢啊,慕儿常年带兵,说到行军打仗他在行,但说到女儿家的心思,他可能还没有他的表侄儿了解,你要多多体谅他才是。”
“是,清欢谨记阿娘教诲。”柳清欢脸上的笑容不变,十分乖巧地答道。
宁氏噎了噎,觉得这个话题有点进行不下去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宁氏便让柳清欢回了自己房里。柳清欢告退以后,在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把老太太忽悠了过去。
用过午饭后,青栀来报:“夫人,侯爷已经回来了,现正在莲花亭上煎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