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鸾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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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如水晶的声音淡淡响起,尽管寒子烈此行是来兴师问罪、大开杀戒的,甚至直到刚才破阵后还是满腔怒火,但当这空灵清绝的声音扬起时,他却不免心中一动。
传闻中,净忧谷主武功盖世、性子却怪异孤僻,不近江湖,唯一的朋友便是无情冷煞;原想这样的人,无非是个古怪阴沉的大叔老头罢了,却不料面前之人,竟如此年轻,且与想象中相差甚远。
伸手接下飞至面前的茶碗,寒子烈明白这是他在显示功力。不过对于这一招,寒子烈丝毫不觉讶异,如果闻名于武林的净忧谷主不能御气易物的话,岂不是一种名过其实了么。
碧绿液体映衬着白瓷,煞是好看,迎面一股幽香扑鼻。心动下,不觉中将茶碗凑近唇边,身旁一名大汉立刻小声提醒,“教主,小心有诈。”
冷冷地又是一眼瞪去,大汉吓得差点咬了舌头,“属……属下知罪……”
看来自己纯粹是马屁拍到马脚上了,教主于毒术天下无双,连萤小姐都自叹不如,他怎么还来凑这个趣,白痴!真是白痴!
品入一口,只觉微微的清苦自舌尖扩散,同时一股奇香涌上喉咙,顷刻间溢满了整个口腔,即使挑剔如他,此刻也不禁脱口而出,“好茶。”
“乡野陋地,招待不周,难得阁下一声赞誉。”
“哪里,阁下招待已经十分周到了。”寒子烈手指一弹,那碗茶从他手上同样飞出,稳稳落于石桌之上,碗中液体,至始至终平静无波,不见一丝摇晃。
遥夜只消略扫一眼,便清楚自己的确比不过他,如果让自己来做这套,虽然同样能够滴水不溅,但若要碗中水丝毫不动,却是不能。
双眸倏沉,寒子烈冷然道:“不过,阁下似乎弄错了一点,今日我不是来喝茶的,而是来要人的!”
第十章 任性教主
“要人?”
落下一枚黑子,萧怜雪淡淡道:“在下愚钝。阁下这番话,在下便不懂了。在下与阁下素无瓜葛,今日也属初次相见,阁下谈何来净忧谷向在下要人呢?”
寒子烈的眼冷了,“不必与我拐弯抹角,我要的人,就是你从洛阳花会上拐走的女子!”
再落下一子,道:“阁下这话,在下就更不懂了。在下确是去过洛阳花会,不过也只是邀请一名贵客回谷谈论种植之道而已,至于阁下说在下拐走一名女子之事,在下实在无法苟同。”
“净忧谷主。”寒子烈的眼更冷了,“此刻我还敬你,毕竟你也是武林难得的奇人,不过,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交出人来,从前之事我可以一笔勾销,否则……”
“否则你想怎样?”
冷冷的女声传来,原本紧闭的竹屋门前,已多出一个窈窕优美的浅色身影。
“否则就别怪你大开杀戒是么?寒子烈,除了杀人,你还会什么有效的法子?”
寒子烈一双黑眸仿佛在刹那间冒出火焰,紧紧盯住了竹屋前的身影。
“萧公子。”水潆洄慢慢走到大院正中,在距寒子烈五步外停下,然后朝萧怜雪盈盈一礼,“萧公子救命之恩,潆洄永生铭记,然潆洄不想再累于萧公子,这是潆洄惹下的孽,自当潆洄自己解决,萧公子请不必再为潆洄涉水了。”
萧怜雪不答,只是在遥夜落子后跟进一子。
水潆洄转向寒子烈道:“子烈,你说罢。你说你要我究竟怎样。若你要我死,今日我定当死于你面前。”
寒子烈慢慢道:“若我要你跟我走呢?”
望着面前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庞,水潆洄同样慢慢道:“只有这点,办、不、到。”
清冷狭长的黑眸在瞬间迸出冰冷火花,“萤,你就这么恨我?宁愿一死也不跟我回去。”
笑了,笑容中是一种森森冷意,“子烈,你为何就是不懂,我若恨你,难道你会感觉不出,何苦一再逼我?”
“我懂。”他紧紧盯住她狭长清冷的美眸,“你爱我,我知道你爱我,只是你终究摆不脱世俗凡名罢了。”
“我爱你。”笑着,缓缓摇头,“我是爱你,但是,和你所谓的爱,和你要求我给你的爱,却完全不同。子烈,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会被世俗规则所累的人么?”
“不是?”语气顿时一转,脸色更加阴冷,“你说你不是?那你为何要逃,为何要离开我,为何在我说要娶你为妻之后就再不见踪影?你明明说着爱我,却不能嫁给我,除了在意世俗凡名规章,你还能在意什么!?我告诉你,若让我看着你嫁给另一个男人,我办不到!就算要我杀了你,我也绝对不会让另一个男人得到你!今天你若不跟我回去,就只能死在这,绝对没有第三条路,因为我不允许!”
话音到了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的威吓,水潆洄凄凄一笑,“我明白了,子烈,是你狠。”
纤细洁白的手指自腕上一抹,腕上那只碧绿手镯已经化为一柄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样,你可满意了?”
扬起手,猛然将那柄匕首朝自己小腹刺去,寒子烈别开眼,神色中刹那出现一丝不忍。
然而,那柄匕首并没有刺进她的身体,在那之前,就被一枚黑色棋子击飞,落地哐啷有声。
“为何没有第三条路?阁下未免过于专断了罢。”
“萧公子……”
僵着被震到发麻的手腕,水潆洄扭头望向石桌旁正从钵中拿子的萧怜雪,朱唇微启,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晚了,终究是晚了。
就算他接下来什么也不做,就凭刚刚那一枚黑子,他也已经惹上了江湖第一邪教的教主。依照寒子烈的脾气,倘若有人在他面前插手他的事,那是连以前的自己求情都毫无用处的。
虽然凭净忧谷主的武功,也许能够打败寒子烈,但是对于这个疙瘩,寒子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以前,从来没有过例外;相信以后,也一样不会存在例外。
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子,值得么?
“阁下这意思是要插手了?”
黑眸顿时罩上一层嗜血的冰冷,虽是一句疑问,却用了十分肯定的语气。
“插手谈不上,只是想向阁下请教个道理罢了。”
水晶般的悦耳嗓音传来,不慌不忙地落下一子,顿时杀去一片白色。微笑道:“遥夜,再不想办法,我又要赢了。”
“萧公子,你这是何苦……”
如墨双潭凝住眼前少年冥思的神情,口中却淡道:“姑娘,在下不妨再说一遍,当日在下既然能带你回谷,就必然想过日后的纠纷,你又何必如此介怀呢。”
幽叹一声,神色间有落寞也有感激,“萧公子……”
“哼!好个公子姑娘……萤,怪不得你宁可死也不肯跟我回去,原来早已有了别人!”
冷冷的不屑哼出,水潆洄心中猛惊,“子烈,你不要乱说,我便罢了,萧公子却是……”
“哈!好一个你便罢了,想不到这萧公子竟对你这般重要!萤,我还一直当你真不把天下男人看进眼中,原来也不过是装出来的清高!哼哼!好……很好……”
身旁五人再度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当教主面对某人说出很好时,也就意味着,那个人在他眼中已与死人无异。关于这一点,在他身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的水潆洄自然不会不懂,然而当她一句提醒喊出口时,已经晚了。
“萧公子小心————”
红色长袍翻飞,眨眼间闪到萧怜雪身侧,运足劲道的一掌狠狠击向他的肋下,然,这一掌击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剑也刺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此刻这人不是寒子烈,那么这一剑必将刺进他的咽喉,只可惜,这堪称江湖第一的快剑偏偏刺向了暗冥神王寒子烈。
剑气,终究只是擦着他的脖子划出一道血口。
这道血口,十分细微,细到只是渗出几颗血珠便已然凝结,但,再细微的伤口,也足以挑起一头雄狮的全部怒气。
寒光中刹那染上浓郁的杀意,他决定大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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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就杀,谁怕谁啊!
就算你能先杀了我,你也绝对在我手上讨不到什么便宜!
遥夜是这样想的。
他已经清楚自己比不过寒子烈,但是他同样不认为自己会输得很惨。
虽然萧怜雪已经告诉过他绝对不能向他出手,但是刚才,这寒子烈居然要对萧怜雪动手,而且还是决心置于死地的杀招。如果他只是要杀自己也便罢了,但是他居然要对萧怜雪下手,就凭这一点,他就绝对无法原谅这个男人!
拼不过又怎样,就算自己终究死在他手上,那时也一定耗去他不少体力了,那样萧怜雪再打时也会轻松很多不是么。
他很相信,自己的出手,一定是有价值的!
“傻孩子,不是告诉你别出手么。”
身边再度传来水晶般的声音,同时一袭白衫隔断了他的剑与对面那一掌的距离。
墨色长发在空中飘扬,雪白衣衫无风自舞,一股清澈如水的巨大气息逼得遥夜连退几步,同时,他也在刹那间呆了。
挡在他身前的那人,真的好美……
无论自己是否与他日日相对,无论自己在他身边停留多久,每次见到他的那一刻,却都是有种初见的感觉,一如七年前那个夜晚,那个很多事情都不懂的孩子初次见到那名神仙时的惊讶与呆滞……
“阁下要杀的人是在下,何必对个孩子动杀手。”
水晶般的声音染了些许寒意,但不仔细听的话却很难听出其中前后的差别。
惊讶,其实并不只属于遥夜的。
对于初见萧怜雪的愕然,寒子烈得到的并不比遥夜要少。
方才,萧怜雪一直没有正面向他,且他后来的心思全部放在水潆洄身上,除了觉得萧怜雪的声音很悦耳,整体形象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然,此刻不同,清楚看清了面前之人的相貌,他将全力拚出的一掌硬生生地顿在了空中,再也挥不出去。
这便是净忧谷主?那个孤僻怪异、与江湖第一冷血杀手结交、令人闻风而逃的净忧谷主就是这样一个如玉如雪、超凡脱俗的清俊男子?
而且,竟是那样令人移不开视线的一名男子。
并不是无法移开视线,而是根本舍不得,只怕一旦转移视线,他就会顷刻从面前消失,再也寻他不见……
“阁下若要动手,在下当全力奉陪,请不要累及他人。”
水晶般清澈的声音扯回他的神智,寒子烈望着面前之人,忽然一甩手,身体如一片树叶般向后飘去,退至几尺之外站定。
“不打了!我不想打了!”
在场之人全部一愣,就连水潆洄也没有想到,已经二十五岁的他竟然说出这么孩子气的停战语。
不过,她同时也明白,他就是这样一个狂诞率性之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只要他自己高兴就好。什么世俗礼教,什么体统尊严,什么善恶是非,他统统不在乎,这也是他创下的暗冥神教会成为武林正派眼中最大毒瘤的原因之一。
有这样一个不管善恶是非、体统礼教的教主,那群教众又能正派到哪去?
想当然,不能。
第十一章 起、纠结
“你是不准我杀萤,原来你那么喜欢她啊?”
转转眼珠,寒子烈邪里邪气地开口了。
“子烈!你别胡说,我和萧公子根本不是那种关系,萧公子救我完全是一片仁心,你别将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水潆洄也有些动怒了,但是听她的口气,并不像在责备情人,反倒像一个姐姐纠正自己错误的弟弟。
“我胡说……”寒子烈冷笑,“哼哼……我胡说?那你倒是告诉我,从来不把天下男人放进眼中、那么清高傲然的你为何偏偏对他不同?如果不是动了心,又是什么!?”
“子烈!”水潆洄忍不住皱起眉,“那我对你呢?不好么?难道说你就不是男人了?”
“我不一样!”寒子烈眯起狭长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