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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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就死了!”
果然这一句比什么都有用。韩逸一阵急刹车,堪堪稳住了身子,一转头,一抹红色衣袖和一头乌丝出现在眼前。
“齐……齐红姑娘!”韩逸目瞪口呆,他确实没有看错,是华剑派的四弟子齐红。
“追死我了!”齐红的口气听起来十分不爽,“让你停就停,越喊越跑是怎么回事儿!被追杀吗?!”
“……哟,这位姑娘,你这么追着我们是干嘛呀?”尉迟枫一见美人,什么武当弟子,什么柳德松,全被抛在了脑后。
“……你闭嘴,追的又不是你!”齐红豪气地一吼,瞬间把尉迟枫吼傻了。
“齐姑娘,你刚刚说……聂无双……”韩逸犹豫一阵,才开口询问,毕竟齐红是华剑派的弟子,与紫阳宫聂无双的关系,可想而知。
“聂宫主重伤,汪连教主让我来找你,务必见到你就把你带回去。”
“啊?”韩逸忽然有那么一点点没听懂,“齐姑娘……”
“喔,忘了跟你说,我已经加入紫阳宫了。”齐红一手将黑发往脑后一拨,朝韩逸抬了抬下巴,口气十分骄傲地道,“还有,你要叫我左护法。”
“……”韩逸的嘴巴张得老大,半晌说不出话。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绝处逢生
明明是黑夜,可谷底却亮堂得如同白昼。
桀骜崖之下,幽深的密林谷底,一抹白色在万绿丛中显得极其突兀。近看,那是一个身着雪衣的翩翩公子,长发似银河落下,冗长的白色流苏发带绕着一小束头发从顶端垂直而下,俏皮地在腰间甩了一甩。
一身白色衣袍做工精致,上面绣着隐约可见的银色龙纹,衣料也不知是何材质,说是白色,却也有一半透明,随风飘起时,能透过衣裳看到后面的繁华绿草,让人称奇。他的皮肤白如暖玉,微微飘动的云袖之下,纤长的手指静静垂在身侧。
他的头向上微微仰着,下巴与脖子间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似乎在打量眼前的道路,然而他的眼睛却被一条白色流云带遮住,不知是否眼盲。
“公子,你的一魂一魄刚回到体内,切勿劳顿。”
边上一个青衣人,手提着一盏黄色灯笼,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他有一个尖细的下巴,略宽的额骨,额头上红色蛇形的印记栩栩如生,更让人吃惊的是,他的双眼——每一只眼睛中竟有一大一小两个瞳孔,分别呈一红一黑两个颜色。
“桀骜崖还有多远?”那个白衣男子出口的声音如风铃般动听,如钟声般渺远,四周的草木闻声也跟着轻轻颤动。
“前面的山壁之上,便是桀骜崖。”
尽管被布挡住了眼睛,但光看那精致雕琢的脸型,如同鹤山一般高耸的鼻梁,还有那宛如蝉翼的浅色的薄唇,便知此人的容貌必定美如画中的谪仙。他的嘴角微微一翘,似笑似嘲:“呵,好久未回,都不认得路了。”
他仰着头,透过遮住眼睛的那白色流云带,如同望着被远方山壁挡住一半的夜空,繁星点点,如梦似幻。
“公子?”青衣人疑惑地开口提醒。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白衣人悠远的声音撩动着周围的空气,“呵,走吧。”
“是,公子。”
二人走了没几步,那青衣人便忽然加快速度,一闪身挡在了白衣人跟前。
“公子请退后,有血腥味。”
“喔?”白衣人的语气似乎有些吃惊,“谁敢在桀骜崖下吃血?”
“不知。”
白衣人静默片刻,忽然蹙眉。
“这血的味道……”
他循着那浓重的血腥味向前走,青衣人提着灯笼在斜前方照路。二人走到哪里,哪里便亮堂如白日。
两人并没有走多远,白衣人缓下脚步,停顿了片刻。
“应该是在这里。”
他侧耳倾听,细微如风声的呻吟,在岩石中间响起。
“竘玙。”
“在,公子有何吩咐?”
“拨开草丛,让我看看。”
“是。”
窸窸窣窣的声音。只是片刻功夫,浓密的杂草便被尽数除去,露出里面的景象。
确有一人倒在血泊之中,浑身上下都被染成了浓黑的血色,但依稀可以猜出,他应当身着白色衣裳。
白衣人整个背部一震,立刻跃上前去,随手摘掉了蒙住眼睛的白色流云带,露出里面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一蓝一紫的异色瞳孔。竟是已经死去的莫轻尘!
“澈儿!”白衣人不似凡人的眼珠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怎会如此!”
“公子……此人身受重伤,而且像是从崖上掉落下来,若是寻常人,早已即死。他只是用内力护住心脉吊着一口气,恐怕,命不久矣……”
莫轻尘抿着唇,深吸一口气,眼睛未眨半分。这中情况,与当年何其相似!
“我是毒医,不需要你旁白!”
“……”
倒下的人身上多处深可见骨的划伤,若不是因为掉落过程中,有壁树作垫,恐怕就算是护住心脉,也是无力回天。
“师……父……” 那人睁开眼睛,嘴角勉强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快死了?”
“……”莫轻尘双手沾血,无言以对。
“我……不想死……”
白衣人呼吸一顿,太过相似的场景,总会让他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既视感。那一日,他也是倒在这样的血泊中,告诉他,他不想死。只是这一次,少了那扰人的瓢泼大雨。
“韩逸……我不能……留他……一个人……”楼惊澈的眼神稍稍有些涣散,却始终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即便浑身上下,痛得几乎要抽搐。
他记得韩逸,三月弦的徒弟,一个很乖顺的孩子。
“他……会伤心……”
“……”莫轻尘舔了舔唇,忽然侧过头去。
当年他告诉他,他不想留他一个人。他说,留下的那个人,一定会很孤单。
而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你去吧。然后自己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他看上去,真的很痛。但是……自己有什么资格,违背他的意志,让他死前也带着遗憾?即便,他只是一把,剑。
“他是我的龙吟剑。”莫轻尘淡淡地说,“我欠他很多。他有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他。”
“公子……”
“他不想死,那我一定不会让他死。”莫轻尘看着仍然不断失血的楼惊澈,镇定道,“竘玙。”
“在。”
“救人!”
一句救人,让竘玙的四只瞳孔同时间闪烁了一下。
“公子,医此人,药石无用,如何救?”
“烈焰散是用我的血制成的,澈儿失血过多,将我的血渡给他,既能解毒,又能延命。”
“公子!你的一魂三魄还在他体内,若渡以精血,恐有性命之危!”
“无妨,大不了再死一次。”
竘玙“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神色严肃:“公子!请三思!”
“竘玙,我,要救他!”
“……”
作者有话要说:竘玙。(qu第三声,yu第二声)
谁敢在桀骜崖下吃血?
(吃血,江湖惯用语,带挑衅意味。遇到不爽之人相互挑战也要用个“请”字表示礼仪,若直接拔出武器,视为挑衅。拔了武器还见了血,那就是天敌,必诛。兵器饮血,是为吃血。)
☆、第四十九章 忧心忡忡
四月三十,一道紫色的流星从夜空中划过,将整个夜幕割了一刀,抬头凑巧望见的人,都能看到那是从东北角的武当山滑向南方,消失在绝处逢生谷周围。
那一夜,月明星稀,皓月如雪,沁冷得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刺痛。
而武当派,浮屠塔内,一人独立塔顶,脸色阴沉。
他身穿掌门道服,头戴紫金冠,手中的拂尘轻轻摇晃。
“你把它放了!”隐隐的怒气,充斥着整个浮屠塔。
“是呀。”一头淡蓝色的身影忽然在一道烟雾中化形,那夹杂着一缕白色的淡蓝色头发,在清冷的日光下,宛如银河。半张脸带着银质面具,只露出里面如丝媚眼。
他轻轻一笑,云袖柔柔地捂住了嘴:“不管是莫轻尘,还是望舒的徒弟,我都惹不起。”
“放屁!”柳德松一怒,胡子被吹得一乱,“龙吟剑在此,假以时日,吞其元神,可以舍去漫无年日的修行,直列仙位,你居然就这样把它放了!”
“呵……”戏谑的眼睛透着丝丝不屑,“柳掌门,你未免想得太简单。身上的龙吟伤口,可好些了么?”
“你什么意思?”
“我看你印堂发黑,精神不了几天。而且,近日来,我感觉到竘玙的气息在东南方向徘徊,你命不久矣。”那人捂着嘴巴,狭长的眼睛如同弯刀,“我早跟你说了,一把东流琴足够你进修的了,你偏要以此为饵诱大鱼,现在好了,琴被焚毁了,龙吟剑也被召回去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可高兴了?”
“你说龙吟剑被召回去?!”
“龙吟本就是要回鞘的,你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
“你同时得罪了东流琴的主人和莫轻尘,看来,我有机会看你这蠢夫命丧黄泉了。”
“莫轻尘不是死了吗?”
“呵呵呵……”那人媚眼轻笑,却并不作答,眼底的笑意带着七分嘲讽,“龙吟剑带仙气,你的伤若放着不管,后果恐怕……不需要我说了吧?”
“……哼!”柳德松似乎感觉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重重一抚袖,头也不回地离去。
“慢走不送。”淡蓝色的发丝在空中一甩,如烟一般消失不见,“无事,别来我的浮屠塔。”
……
左手黄沙漫天,右手绿茵满地。紫阳宫宫主寝殿内,紫色飘纱罗帐之下,隐隐可见那华丽的牡丹被褥。被褥之中,躺着一个五官精致的青年,双眼紧闭,额间冷汗,随着眉间微微皱起的沟壑顺势滑落,在高耸的鼻梁之下分叉,往两边的脸庞滑落。
一只手,轻拈白色布巾,将他脸上的湿润之处,慢慢吸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个蓝色的身影在床前踱来踱去,绞尽脑汁,始终想不出良策,但看他的双手,被灼烧得一半黑一半红,却依然挂心床上之人,本是灵动的一双杏眼,此刻也在下眼睑印出了一道淡淡的阴影。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烈焰散呢!”
韩逸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疯掉了。一开始看到聂无双和汪连的时候,他简直高兴得就跟见到兄弟似的,然,一看昏迷不醒的聂无双,他就觉得事情大条了。
聂无双的肩头,针孔大小的伤口,不停地往外出血,虽然血量不多,但人本来就身受重伤,体内发热,长此以往,恐怕就连韩逸这个杏林第一,都束手无策。
韩逸想起,第一次自己被人绑到华剑派的时候,华剑派掌门刘金云,就是因为一根同样粗细的针孔伤口而致命的。那时候,韩逸一口断定,这是赤血教的袖里刺。然而,同样的伤口出现在聂无双身上,他就有些不好断定了。因为无论如何,他知道汪连一定不会害死自己的兄弟。
可是,到底又是谁呢?
“韩兄,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了,晃得人头疼。”尉迟枫将手中的布巾往银盆中一甩,双手顺了顺头发,也跟着站了起来,跟着韩逸一起踱来踱去。
“你们两个够了!”汪连一拍桌子,大声一吼,总算是把穿梭来去的两人吼停了下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烦躁按住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阿澈不知去向,无双又成了这样,若是被他知道司徒大叔死于长山一战……真是头痛!”
“你说……什么?”
汪连话音刚落,床上的聂无双竟十分凑巧地听了进去,一开口,虽然虚弱,却也是带着森森寒意的。
“无双!”汪连立刻拨开韩逸和尉迟枫,三步并作两步,凑到了聂无双的床头,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捏紧。
“你说,司徒……他怎么了……”
“……”汪连只是定定地望着聂无双,一言不发。
“别特么看着我!”聂无双嘶哑的声音,如同绝望的困兽,“他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