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纸醉金迷的青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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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她,她在大雪芳菲中的舞蹈,令我突然听到那内心里的音乐。
我睁大双眼,望向天空,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是虚无却又不是虚无,无处不在,无所不包。
我突然看到自己的污秽的身影,瘫软在这白色世界里,一滴灰黑色的污渍。
我全身颤抖,几乎泪如泉涌。
此刻,我坐在雪地上,想像着这个城市,北京,这个世界,都在下着大雪,都被这一种纯粹的色彩所
包裹,而许荧,就在这漫无边际的白色之中独自舞蹈。
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似乎她本来就属于这一切,属于那个遥远的飘忽而来的纯净国度。
随之而来的是极其强烈的悲伤,我知道自己虽然有幸目睹了这片刻的灵光乍现,我却永远都不可能触
摸到那个世界,永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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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我还是敲开了陈希儿家的门。她睡眼惺松地过来开门,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一副
不情不愿的样子。
我拎着刚买的牛奶和吐司面包,说,早起去买早饭了,结果把门给锁了进不来了。
她没说什么话,接着回房间去睡了。
我脱下一身寒气的大衣,赶快暖和暖和,再放上一张轻柔些的流行歌曲,专心致志地看起专业课的书
来。毕竟一晚上没睡觉,在外头冷着还不觉得,一进温暖的室内就直犯困。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到7点,
然后进厨房,把牛奶热了一下,把吐司烤到松软可口,然后把牛奶倒进杯子里,和吐司一起放在盘子上。
本来想就这么去上学了,可如此似乎显得有些做贼心虚。我便端着早饭到陈希儿房间里去,这回房门
倒只是虚掩着。她还躺在床上睡着,我在床头柜上轻轻放下碟子就打算走,可听到她嘟囔了一句什么,回
头过去看,她还是睡着呢。
陈希儿睡着的样子乖巧地很,侧着脸,双腿蜷缩起来,膝盖几乎顶到了胸口,仿佛是胎儿在母体子宫
里的姿势。
我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近过去看她,穿着睡衣,可那衣服似乎过于宽大,露出了赤裸的肩膀。
女孩儿睡觉一般都是不戴文胸的,我幻想着陈希儿睡衣底下的内容,有些觊觎。
我就这么遐想了一会儿,最后觉得自己这样实在过于猥琐,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嘛,干嘛这么瞻前顾后
的?正想着,便伸出手去,突然这时她睁开眼睛来,我吓了一跳,身体打了个哆嗦。
“瞧你那样儿……”看来她刚才是没睡着的,无非是等着想看我按捺不住的洋相。
既然被戳破了面孔也罢,我接口说:“什么样儿啊?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刚才就是想看你睡衣底下
的赤身裸体了。”我故意把这一段念得字正腔圆,发音靠后,丹田之气,胸腔共振,播音员似的。
“唔,还算诚实嘛,敢做敢为。”她夸赞道。
“那是……”我回答,说着手又作势摸过去。
陈希儿居然不闪不避,我的手掌摸个正着。
我有些始料未及,只好顺水推舟地把她放倒在床上了。
她还未从被窝里完全钻出来的身体,热得发烫,抱上去温暖柔软,像一整块处于即将熔化状态的奶酪,
第四章:我真的有很多梦想(7)
或者说,小时候吃过的刚从石臼里捶打出来的丰腴年糕,舒服得很。
我自然而然地去吻她,吻她的嘴唇,她的鼻子,她的睫毛,她的眼睛,她的下巴,她的锁骨。我一边
吻她一边赞美她。
她似乎很喜欢我的赞美,她要我念我给她写的字,我念给她听:
“请带走我的所有,我的唇,想被你带走,我的手腕,想被你拥抱,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没有你
我能生存吗?你不只带走了我的心,也想带走我的全部也将我的所有,带走。”
我抚摸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吻遍每一处角落,这一切显得顺理成章,合乎情理。她突然浑身一震,然后猛地推开我,脚一踹,正踢在我肚子上。
我没这个心理准备,差点儿被踹到床下。
然后我看着她,她已经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有些后悔和惊恐地看着我。她随即很勉强地展开
笑脸,指着我,似乎是试图缓和气氛地开玩笑说,长得好丑。
我有点儿不那么舒服,可还是耐着性子说,“我是无所谓,随便你,你自己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她不说话,我开始穿衣服,心里在想,她怎么回事儿?要不愿意做那早干嘛了呢?何苦这样子让我进
来,又让我剥光了衣服,然后再一脚踹开我,跟人开玩笑也不是这么来的啊。
我穿好了衣服,对她说:“早饭在这儿,快点儿吃吧,一会儿牛奶凉了冬天喝不下去的,吐司也该硬了,
再热一次不好吃。”然后准备出房间了。
她突然拽住我的胳膊,说,“我没跟我男朋友做过。”
我的动作停顿下来,调转过头去看她,见她低着脑袋,手背还直往眼眶上抹。
我有些震惊,我觉得极其尴尬,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最后我还是坐到她边上,搂着她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没搞清楚实际情况就瞎上,乱搞……”
“什么呀!”她嚷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平时那种嘻嘻哈哈的语调,推开我说,“人家真的没有和他,和
他……做过嘛!”
我愣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我就说不清楚了。本来我就当是陈希儿一时寂寞心血来潮,寻
找新鲜刺激,偶尔出轨一次好了,结果闹到这份上,实在有些麻烦,可脸上却实在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陈希儿踢了我一脚。
我的确是觉得此情此景十分富有幽默趣味,我说:“得得,别瞎闹了啊,省得人家跟我急。”又背过头
去笑着嘀咕了一句,“这年头老处女也不多见了。”
陈希儿听到了,狠狠地掐了我一把,还像只大鹅似的把我手臂上的肉旋起来一拧,痛得我杀猪般惨叫
起来,接着就被闷在了被子里头,透气也透不得,看样子练过跆拳道的女孩儿还的确不可小觑。
“服气不服气?”我隐约听得见她的声音。
“服气,服,服……”我抬头告饶作揖,这才被陈希儿从被子底下给掀出来。
“甭闹了啊,我说,再闹就迟到了!”我说。
总算一场风波过去,两人甜甜蜜蜜地吃了早饭,整理书籍,一块儿坐车去了学校。
临了,在她系门口和她告别时,她附到我耳边,突然问了一句:“要是我当时不一脚踢开你,你是不是
就真的跟我做了?”
我一脸踌躇满志,语气坚定地回答陈希儿:“必然。”
她蹁起腿踹我一下,撒个娇,噔噔地跑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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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事后想,如果当时陈希儿没有阻止我,我是否就真的和她做了?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都到那份上了,就是脑袋后头顶着枪眼也会上嘛。
可是,我是真的想和陈希儿做爱吗?
我不知道,那仅仅是一种惯性使然,就像什么人开了个头,总得把这个说不上严肃也说不上不严肃的
第四章:我真的有很多梦想(8)
游戏给继续下去。
这游戏里,角色暧昧,目的模糊,只是我恰好就站在刚好那个关键链环那个位置上了,我想,我这么
安慰自己。
事实上,我还是有点儿觉得不能原谅自己。
那在女孩儿美好身体里面,或者背后的东西,有时候我想去触摸却总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就像那晚上
许荧在大雪中的舞蹈。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甚至是不配去目睹那样一个场景,我也不应该知道那扇门背后还有些什么,即便
知道了,也只会徒劳无益地给我带来烦恼……
那是什么呢?
说不准了,我也没有把握。
我怕再见她,之后,我再也没有约过陈希儿。
再说说许荧。
她在那次雪夜舞蹈事件之后的大约三周后,离开北京,去了法国里昂,那是2002年的12月。
诚如那封信所示,今年5月,许莹死于当地的双层大巴高速公路车祸事件。
第五章:我只是保护不了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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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撒谎了,或者说,我言不由衷,言行不一。
之后我还是跟陈希儿纠缠在一起了。
那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就是在2002年,我终于和陈希儿发生某种我所并不期望的关系的那
个冬天。
我记得大二那年大雪的冬天,放寒假后我还是在宿舍里头滞留了很久,是忙着写长篇小说。通常睡到
中午才起床,然后吃饭,闲逛逛一个下午。熬到傍晚,便去学校的后街那块儿转悠,买些牛奶,水果,影
碟,然后回宿舍开始写作。
那不妨称之为一种事儿逼的状态,总觉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对于写作,也还抱着一种意淫般的责
任感,认为那就是上帝指派给自己的工作,你干得好也罢,不好也罢,你必须去做。
就像我哥们儿对我的描述,写作对我来说,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义无反顾。
写作进行得并不顺利,每天死磕着爬着。从傍晚坐在电脑前面到第二天凌晨4、5点,中间可能会看看
碟,然后可能有个3000-4000字。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问题是,常常是枯坐在屏幕前面毫无想法,手指
生涩,听得到脸上的青春痘在滋滋地生长,就是无法描述出任何状态,甚至敲落一个词语,也显得万般艰
难。
或许可以说,当时我正处于尚未认识到自己能够做什么的时期。说起来,那样一个状态未必不好,甚
至从长久的日子看来,那会是写作进展最快的一段时间。
但从当时来看,实在不甚愉快,空有满腹心事,却不知向谁说来。自嘲地说,跟个怀抱烂琵琶的艺妓
一样,在痴痴地望着哪天有个司马青衫突然出现,对我说:“你写得不错,我肯定帮你出,我还能帮你卖
10万册。”
那种对于写作的激情和迷惘,以及苦闷,现在已经远离了我,我甚至希望是永远。
我想,我当初实在是不应该和她睡的,或者,我实在不该把她带入这个爱情的幻想和陷阱。
2002年寒假的时候,或许是出于无法消除的空虚无聊,同时还有对写作所怀有的那种事儿逼而又自欺
欺人的虚幻激情的作用,我整个人就像憋足了力气狠狠地打出去的一拳头,却空空的无所着物,我身心失
调,嘴上起泡,睡眠不佳。
从每天的晚上到凌晨我在无用地写作,白天则无所事事地在校园里闲逛,几乎寂寞得要死。
那个时期,陈希儿的出现,简直就像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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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出于巧合,我经过一夜的依然徒劳无功的写作,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我只想吃点儿东西,就来
到了第三食堂。这个食堂相对干净,看着也不那么别扭。我坐下来,点了点儿东西吃着,可剧烈运转的大
脑还在思考着诸如怎样让主人公面对人生的诸多挑战最后死于空虚和失败的悲惨多桀的经历。
我不紧不慢地把饭菜吃完,毫无味觉,然后端起盘子准备同往常一样离开。
我行至快到门口地方,突然听得背后有人喊我的名字,调转过头去,赫然正是陈希儿。
老实说,这种遭遇既令我产生不无兴奋之感,同时又令我感到一丝不自在,我心里多少还在牵挂那次
在她家早上的遭遇。从那以后,我总是刻意地和她保持着距离,虽然路上遇到了也免不了会打个招呼,可
总是有意无意地在避免着和她的进一步攀谈。
她似乎看出我脸色的阴晴不定和心思,主动又接话说:“巧啊,你假期不回家吗?”
“啊,还有点事儿……”我冷淡又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