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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分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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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吻合的骨髓做移植手术,你就能活下去!”

“骨髓移植……”她惨澹一笑。那是多么渺茫的希望啊,就连她的父亲都无法救她了,天地之大,又要到哪里寻找能延续她生命的契机?

“是的,起码是一线希望。从明天开始,我就前往各个医疗机构探询……”

“不,别走,靖怀,别在这个时候离开我,我怕——这一回,我再也无法等到你回来……”

耿靖怀心口一恸。“好、好、好,你别急,我不离开,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真的?”她惊疑不定。

“嗯。”反正教授已经动用医院的人脉寻找,不差他一个。“妍,我什么都可以依你,惟一的要求,只是请你为我坚持下去,别辜负了我,好吗?”

“靖怀……”她泪意朦胧。“你——可不可以娶我?”

耿靖怀浑身一震,错愕地看着她。“心妍?”

“我好想为你披上白纱,当你的新娘,为你美丽一回……”然后,便再也了无遗憾,无悔无怨。

黑眸泛起水光,他压下喉间的酸楚,不住的点头。“好,好!我答应你的求婚,我娶你,不管生命的尽头在何处,我陪你走完它!”

“别为我哭,靖怀……”

“我才没哭。”他拚命的吸气,不让眸中的泪光示人,偏偏却怎么也难以如愿,他狼狈的抱住她,不愿她见着他落泪的模样。

“靖怀……”她满心悲凄。为了她,他泪往腹里流,尝尽苦楚情殇,却不曾言悔,也从不喊苦,心甘情愿的陪着她受折磨,这一生,她欠他好多好多……

※※※

杜心妍倦极入眠后,耿靖怀悄悄出了病房,前往院长室。

“靖怀,这边坐,我有话告诉你。”

“我也有事要说。”

“那你先说吧!”

接过杜承霖递来的茶水,他沉默了下,才轻声说道:“教授,我想娶心妍。”

杜承霖一阵错愕。“你是认真的?”

“请相信我并不是意气用事,不管心妍还能活多久,她都是我惟一认定的人,我要娶她!”吸了口气,他让声音听来不至于哽咽,才又道:“没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是我们能吗?她的生命一分一秒都要向天争,我们没有时间可蹉跎,若不把握能拥有她的每一寸光阴,我会一辈子悔恨!”

杜承霖黯然无言。

他没想到靖怀竟爱妍妍爱得这么痴,明知她时日无多,却仍坚持在有限时日中,掏空一切他所能付出的,全无保留……那是多么痴绝的一份情啊!

“别这么消沉,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妍妍还有个妹妹,而且还是同卵双生的双胞胎,如果——”

“你怎么不早说!她人在哪里?!”耿靖怀激动的冲向前,紧抓着他追问。

“你别急,慢慢听我说。”

他怎么能不急呢?心妍亟需做骨髓移植,而对方又是她的双生妹妹,基因组织符合的可能性极高呀!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她们姐妹一生下来就两地分隔,一开始还有联系,之后虽然断了音讯,但是这些年,我从没放弃寻找,直到这几天,多年的寻访终于有了眉目,但是她出国自助旅行去了,连她的养父养母也暂时联络不到她,我有留下一封信,希望她回来后,能尽快与我们联络。”

耿靖怀泄气地跌回椅内。妍,你千万要撑下去啊!

然而,那个惟一能救心妍的女孩,究竟在哪里呢?

第四章

心妍的身体状况一路下滑,生命力呈急遽流失状态,日益虚弱的她,几乎只靠着仅剩的一丝意志力在撑持。

耿靖怀看在眼里,心头疼不堪言,却只能看着她饱受病痛折磨而束手无策。

“妍,你醒醒。”他轻轻唤着,等待她睁开眼睛。

“靖怀——”她轻扯唇角,听不到声音,但他就是知道她在唤他。

“对,是我。妍,振作点。你看,这是我特别订作,请人连夜赶工完成的哦,看看喜不喜欢。”

杜心妍低下头,发现一片轻柔似雪、恍如云朵一般,美得不可思议的新娘白纱正铺在她身前。

“这是……”

“你说要嫁我的,忘了吗?我可不许你反悔。”

“嗯,对,我说过……”迷离的眼瞳漾起一片柔光。“我要很幸福、很幸福的嫁给你,让你永远记住我最美的一面……”

“对,没错!你是新娘,我是新郎,今天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不能哭,耿靖怀!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大喜之日流泪的。

他眨去泪光,努力让自己微笑面对她。“我帮你换上,好不好?”

淡淡的嫣红浮上面颊,为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庞增添了少许生命力。“你请护士……”

“那可不行,就算女人,也不容觑看我妻子的美丽身躯,那是我的权利。”他扶起她,温柔地动手为她除去身上的衣物。

才几日而已,饱受病痛折磨的她,却已憔悴得几乎见骨,仿佛一碰便散去……耿靖怀咬牙忍住悲伤,轻轻抚过肌肤下散布的点点紫斑,每抚一处,便烙下一记柔吻,心,也跟着痛上一回。

“靖怀……”她羞涩地低唤。

“抱歉,情不自禁。”换上淡笑,他仰首面对她,轻巧地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替她换上白纱。

她抚抚白纱,期待地仰首看他。“漂亮吗?”

“漂亮、漂亮极了!你美得迷惑了我的眼、我的心、我的灵魂……”他迭声回应。

“那就好……靖怀,好好看我,记住我此刻最美的样子……”

“傻瓜!任何时刻的你,在我眼中都是最美的。”他坐在床畔,让虚弱无力的她能偎靠着他。

“你们可以进来了。”他朝门口扬声一喊,等候在门外的杜承霖立刻领着牧师进门。

杜心妍不解地仰首看他,他旋即回她一记温存的柔笑。“今天,就在这间病房中,我要与你结为夫妻,牧师证婚,爸是我们的主婚人,这可不是儿戏。”

“靖怀……”这个温柔的男人呵,爱得她心都疼了!

“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新娘可不能哭哦!”他轻抚着她苍白的脸蛋。“原谅我不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等你病好了,我再补偿你,好不好?”

“嗯。”她含泪点头。

“好,那开始吧!”

接着,寂静的病房,只剩下牧师庄严的诵读声。

从头到尾,他始终细心的留意着她的状况,怀中的她,气息愈来愈微弱,半个小时过去了,她眉心深蹙,似有若无的鼻息一反常态的急促起来。

“靖……靖怀……”她抬手想碰触他,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我在这里。”他赶紧握住她的手,牢牢地!“快!直接跳到最后,其他别管了!”他头也不回,急切地命令。

牧师也惊觉到事态不太寻常,连忙翻到最后一页,迅速地问道:“耿靖怀先生,你愿意娶杜心妍小姐为妻,不论贫穷、疾病、困苦,都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我愿意!”

“那么杜心妍小姐,你愿意嫁给耿靖怀先生为妻,不论贫穷、疾病、困苦,都一生相随吗?”

“我……”

“振作啊,妍,我还在等你的回答!”

“愿……意!我愿……意!”

“那好,我现在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新郎就可以吻新娘了。”

耿靖怀没多浪费一秒,低头吻上她的唇,热烈的温度借由唇齿缠绵,将源源的生命力传给她。

炙痛心扉的温存中,他尝到了她口中淡淡的血腥味……

“妍,打起精神来,替我把戒指戴上。”

杜心妍低头看他交到她手中的丝绒红盒,微颤的手,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婚戒套入他指间。

耿靖怀强忍哀伤,执起另一只婚戒,往她纤长的中指套去,极度悲恸中,却未曾留意,她指关节微微一弯,未完全套入的婚戒滑出中指,没入掌心。

“爸……”

“宝贝女儿,什么事?”杜承霖趋上前去,由耿靖怀手中接过女儿。

“答应我……”她气若游丝,移近父亲耳畔细诉遗愿。

杜承霖听完她的要求后,惊愕地瞪大眼。“你……”

“求你……”

“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妍妍,你振作一点!”

“靖……”她费力地呼喊着。

“妍!”耿靖怀心惊地搂紧她。“你别吓我,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吓我的……”

“我……我好累……”

“那、那你休息,你好好的休息,我不吵你,好不好?”他有些慌、有些乱地拍抚她。

“很晚了吗?天……好像都暗了?”

耿靖怀看向窗外的灼灼烈阳,酸楚的喉头硬是挤出声音,迭声回应。“对,天早就黑了,月亮也出来了。”

“那……那我想睡了,别吵我哦!”

“好、好!你睡,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让任何人吵你的。”

“可是……好像下雨了……”她摸摸脸上的水气。

耿靖怀咬紧牙关,拚命地抹去泪。“没有关系,我会替你打伞。”

“嗯。”她满足的笑了,悄悄闭上了眼,因为她知道,只要在他怀中,她什么都不须担忧,明天醒来,她一定要告诉他,她好爱、好爱他——

病房内的医疗器具发出一成不变的哔哔声,心电图回归至最原始的水平线——

而她,仍旧在他怀中睡得安详,不受惊扰。

从此,她不曾再张开眼。

※※※

“不!妍妍——”她嘶声呐喊,由梦中惊醒。

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手、脚全是冰冷的,她急促地喘息,面色一片惨白。

她又梦见她了,这一回的感觉,比任何一次都要令她来得惊骇,她在喊她,声音幽幽切切——

欢欢,你快回来……

是那么的凄伤,如泣如诉,一字字、一声声的叫唤,喊疼了常语欢的心。她知道妍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传递给她的恐惧,是二十年来前所未有的。

她捂着胸口,感觉灵魂像是狠狠地被扯离,痛得她冷汗直冒。

她要她回来,可是……等等!她说的是“回来”!难道……

台湾!对,她要回台湾,那里有她要的答案,有她想见的人,有等待她的人!

当下,常语欢有了决定——她、必、须、回、去!

※※※

“耿先生。”

几名护士围在病房内,每一张脸全都写满了无可奈何。

耿靖怀不为所动,麻木空洞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密密环抱挚爱的手,丝毫不肯放松。

大伙儿面面相觑,无计可施,只好亲自动手分开他们。

“请让尸体移送太平间——”

谁知,他突然激动地挥开所有人,狂声嘶吼。“走开!我说她没死,只是睡着了,你们听不懂吗!”

面对这陷入激狂状态的男人,众人真的是没辙了。

耿靖怀轻哄着怀中人儿,面颊厮磨着她冰凉的脸庞。“妍,你安心的睡,我答应过不会让任何人吵你的,就像以前一样,你睡多久我就陪你多久,好不好?”

难得她不受病痛折磨,睡得如此安稳,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惊扰她的美梦。

病房的门轻轻推开,见着来人,大家一致将求救的目光移向他。“院长——”

杜承霖像是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几岁,他揉揉眉心的疲惫,走向床前。“靖怀,你何苦——”

“我不苦,真的,我一点都不苦。”他望着那张沉静的娇容,唇畔的微笑,依稀还读得出幸福的味道,带着最凄柔的美丽,谁会相信,她已长眠?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就让她——”

“爸!”他突然跪了下去。“心妍是你的女儿、我的妻子啊!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忍心把她丢进冰冷的太平间,任她无助的哭泣吗?你知不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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