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名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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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群野见状前来,他蹲下身,双手一扳,竹片迅速张开了个大洞,这面崩塌的篱笆更残破了,但植媚的脚终于“得救”的抽离。
她的脚跺受伤了,血迹透出白袜,染成红红的一片。她强装若无其事的迳自想走,却一跛一跛的让她无法隐藏窘状。
“你受伤了。”君野的声音好低沉,像强忍住某种行动。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嘟着嘴一跛一跛的踩着险象的环生篱笆上往外走。
“你在流血。”
“那不干你的事!”
“谁说不干你的事!”
他一伸手,扣住她的腰,轻易的将抱回自己的怀里,爱情鸟为识趣的飞上榕树,迳自四处望着。植媚是不依的!
“放开我!”她气恼的挣扎,但没得逞。
“别动!”君野坚定的抱着植媚绕过水井,走过竹林折进房舍。她看着他打开木门,将自己放到一条旧的藤椅上,迳自取了个木盆又找开门走出去,她听到他在井边取水的声音,这时她才开始平心静气的打量着这个狭窄的住房。一张旧木床上头铺着一层素净却不见新颖的草席,壁上挂着一盏小灯,书本堆满一桌子,她现在所坐的是这屋子唯一的一张椅子。
这个斗室可说是毫无陈设可言。简单扼要得可以,她猜这可是他住处?
君野打好了水再度进房间来,植媚不知道为什么气突然消失了一大半,但她的自尊要她噘着嘴不理人,外加轻轻的“哼”了一声!
君野神情自若的放下水盆,蹲下身半跪在她跟前。
“把脚伸出来!”他乌黑深远的眼眸直盯住她。
她被盯得有几分心悸,索性移开视线,迟疑的看向窗处外。“君野”正在枝头上逍遥自在啾啾的哼着歌呢!而她竟在这里坐立难安!
“都是因为你……‘臭君野’!”植媚嘟起小嘴责备鸟儿,落寞的回过头才发现真正的君野有些玩味的看着她。
他似乎明白植媚指的是她三寸金莲和白袜为她清洗血渍,为她敷上药。他专心又轻柔的动作,仿佛在他手上的是一个极为珍贵的宝石。
植媚则由羞涩转为受宠若惊。
直到他为她包好伤口,替她空上鞋袜,她都无法开口他表明自己的谢意与抱歉。
“那是你养的吗?”他漫不经心的问,放下她包扎的脚。
“嗯。”她点头。
“怎么飞到这里来了?”他仍没有起身,单膝着地的问。
“我不小心将竹笼打开忘了关上,它就飞出来了,我一路追着它来。这里是你住的地方吗?”她忍不住问,但她希望他回答不是。
“是的。”他眼眨也不眨的回道,害她讶异都来不及掩饰,她瞒不住人的揪心的表情直落进他的眼底。这个非人居住的柴房怎么配得上她崇高的君野哥哥呢!怎么和从前古家大宅的厢房抗衡呢!
“爹真是……”植媚要说什么君野老早知道。
“别说,媚儿。”君野摇摇头不愿提及。
植媚垂下头,垂下眼帘。“对不起。”她咬住下唇忍不住为君野的处境哭泣,也为父亲的枉顾道义而流泪,更为自己无法即时伸出援手而深感自责。
“别哭!”
“我真恨自己什么也帮不上你!”
君野坦然的一笑摇摇头。身分地位的分别在此刻似乎变得渺小而没有必要。
那些世俗的尊卑阶层根本无法阻隔他澎湃的情感!
自她受伤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自己的倾慕之情是无法再隐藏的,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一体的,情谊只曾历久弥坚而不可能稍纵即逝。
他仍是她的守护神,而她仍是他心中最甜蜜的仙子!
她说她想念他,想化成蝶儿飞到他的身边,而他真希望自己就是那双爱情鸟,与她长相左右!
“你不需要帮我什么!真的!”
“可是…”
“这只是一个过渡时期!有朝一日它会成为过去。
“是这样吗?”植媚闪动泪眼。
“是的。”君野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儿。
“你有信心?”她收起泪朝他一笑。
“是的。”他更坚定的道。
“我为你加油。
君野和植媚相视而笑,心与心的距离终于拉近了,他们肩并着肩倚在窗台前像从前,谈彼此的成长,让彼此的陈述填满那段流失的岁月,迫不及待的欲将自己未曾参与的那一部分在顷刻之间填补回来,仿若自己也曾陪对方走过那一段人生旅途。他们也淡到了未来,植媚倾声着君野志气轩昂的谈他的抱负及理想……
时光,似乎又回到那个情谊甚笃的儿时岁月,一切的变故、红尘俗事全飞到九霄云外了,环绕着他们的唯有一颗真诚坦率的心,及浓郁深切的情谊。
夜深了,君野虽是一身的疲劳及饥饿,却丝毫不肯松懈的埋首苦读,他立下志向要有一番作为,绝不辜负亲人的期望,但白天的活儿全都是耗体力的差事,倘若能填饱肚子补充精力那还好,偏偏轮到他吃饭的时候往往是冷饭一碗。
燥热的天气加上饥肠辘辘令他颇为烦躁,索性放下书本,走出户外希望让风吹散他浮沉的心,但闷热的夜晚,没有丝毫的凉意,于是他从井边打上一桶水,打着赤膊在露的暗夜中,将一瓢瓢的水淋在自己身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他不时警惕自己,勉励自己。
忽然在黑漆的夜色中有一盏灯笼在黑暗中闪动,忽明忽暗的接近君野的房舍。
“哎哟!”夜幕太暗沉以至于植媚在路上跌了一跤。
君野闻声立刻放下水瓢,顾不得自己仍打着赤膊地冲出去。“媚儿?是你吗?你怎么了?你在哪里?”灯笼给植媚跌熄了,四周像是日月无光般的暗,伸手不见五指。
“君野!我在这里。”植媚的惊吓终于在听见君野的声音后乎复,她急急的伸手在黑潮中胡乱挥动。
君野确定了声音的方向,片刻也没有偏差的握住植媚的手。
“怎么了?”
“我……跌倒了!”
“跌疼了吗?”
“有一点疼,现在不疼了!”植媚揉着膝盖让君野将她扶起,心里是暖洋洋的甜蜜,因他担忧的语气而感觉甜蜜。虽然在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可以想像得到他那一向专注、关怀的眼神。
“这么晚了,你不就寝来这里做什么?”
“我怕你书读晚了肚子饿,所以给你送吃的来……可是全在地上了。”暗淡的月色下,植媚似乎瞥见君野唇边的笑意。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再这么做,尤其是在这么晚的时刻!我不希望你独自外出,懂吗?”
“别任性!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想。”她执意的摇头。“干嘛急着要我走?”
“这么晚了!”他模糊的意念要他执意这么说。
“让我留下来嘛!”
“不成。”他的下意识否决了。
“成!”
“我要读书,你想怀疑我吗?”他自件这是真正的原因吗?
“我不怀疑你,我会督促你,成了吧!”
“说过不成。”他固执的坚持。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送你回去!”是的,没有为什么,在意的只是一些礼仪教条罢了!
“哼!”植媚不理会他,运自摸黑直往君野的住房走去,她心里有一丝害怕,怕乌漆抹黑的夜会让她一不小心又跌跤,怎知黑暗中君野硬是阻挡了她的去路,而她不依执意的往前走,拉拉扯扯之间植媚不经意的推了君野一把,君野退了一步绊着了地上的灯笼,踉跄中植媚紧急的想“救”起君野,想都没想的抱住君野,君野却因此惊愕住了,来不及警戒的突然失去了重心跌在地上,植媚惊诧的也跟着跃进君野的怀抱重重的将他压在身下。
两人还来不及思忖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只是一个劲儿的想保护住对方,不期然的将对方抱得好紧。
有一下子时间两人都无法开口询问对方的安危,而说也奇怪,天气似乎更燥热了,四周突然连一丝风也没有。
在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却朦朦胧胧的感觉有一股奇异的、眩目的东西正从彼此心间散发出来,浓郁的混浊在空气中令两人都呼吸困难。两人有些好奇,也知意境的真谛!
“你还好吗?”植媚轻倚着君野,问得有些担心。因为肯定是自己压疼了他,老半天的她都没感觉他正常的喘息,她又急又害羞的的摸摸他的心肌。
“我没事!”君野此刻只希望植媚的手不要再在他脸前乱摸,那样早晚会令他大气不取喘一声地窒气自亡。他希望她“止乎礼”的不要再这么贴近他,大热天的,他会热疯了!
君野扶正植媚,两人狼狈的起身,心底都存留着缥缈的奇异思维。
“我送你回西厢去。”他坚持的道。
“嗯!”君野伸出手,植媚万分放心的握住他。有他在,再暗也不怕。
空气中微风终于飘然而至,吹散了燥热,冷却了居高不下的温度。
可是植媚和君野却一点也没感觉凉意的侵袭。
因为当他们在黑暗中牵引着彼此时,才发现那股奇异的波流一点也没有减少或消失。相反地,它不停的溢泄奔流,弥漫在浩瀚、无边境的心湖里,而他们就这么懵懂、含蓄的沉醉在这一份纯真、浪漫的激荡情怀中,默默的感受这一份不同以往的异华感情,默默地让这股无法言喻的波潮在心中掀起美丽的浪花。
近来婢女们都觉得她们的主子有些不一样了。若不是常常对镜顾影自觉个好半天;就是望着窗外沉静得一句话儿也不说。一到黄昏就显得心慌意乱却又眉飞色舞的坐立难安,随即就一溜烟的不知去向。
“小姐最近是怎么了?都不喜欢我们陪了!昨天我还看见她边照镜子边笑,一下子又沉默得呆望着镜子。玉子!玉子!你说小姐会不会是脑筋有点问题啦!”小青边整理厢房边问玉子。
“你呀!知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呀?当心给小姐听到。”玉子在茶几上拂尘。
“喂!你们难道不觉得吗?小姐最近变得更美了吗?”银杏有感而发的道,迳自坐在子上。
“嘿!经你这一说我有同感哦!小姐最近简直是美得不可‘长’物了?”小青放下手边的工作也跑过来参一脚。
“我还不可‘圆’物理!是不可‘方’物!”玉子简直要被小青给逼疯了!
“别理她!”银杏根本放弃她。
“小姐最近一到这时间就往外跑,你们说她是做什么去了?”
“你问我,我问谁呀!”
“笨!跟踪她不就晓得了!”
“对哩!我们怎么都没想到过,还是玉子脑筋清醒!”
“那你们还不快!”
“快什么?”
“快跟出去呀!”
“走吧!”三人将手上的抹布、鸡毛掸子全撒手一丢,以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
植媚喘息着,期盼又喜悦的向君野的住处走去,她在树林找不着他,心想他可能已经回到小屋。
她推开位在篱笆末端一道不起眼的木门,走进到整理得素净的小院子,绕过竹林进到小屋里。
小屋里十分宁静倒是屋外有阵阵哗啦啦的水流声。她走出小屋好奇的想一探究竟。
君野提起井水畅快的洗去浑身的汗渍与黏腻,夕阳的光辉在他矫健俊美的体魄上巡礼,辉映着令人无法逼视的阳刚气魄,而植媚就这莽撞的撞见了这赤裸裸的一幕!虽然他是背对着她,却足以令她羞赧得无地自容!
“啊!”植媚从来没想到过会发生这种事。她一惊叫荒乱的转身进屋去。
君野更是吃惊不亚于植媚,他抚去了脸上的水滴,有些困扰的在心中叫了声“老天!”便莫名紊乱的急急穿上衣服。
植媚的一颗心颠狂得如澎然的江水,却不知将自己渲流至何处,只知自己的鲁莽令自己相当懊悔。
房门被打开来,植媚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屏住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