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林艳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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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六王爷回来了！”我说。
“嗯？”她一愣，“是太子殿下告诉你的？”
“不是，是我猜出来的，举国上下，除了他，还有谁可以在皇宫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那就好！”秀红姨娘似是微微松了口气，“早点睡吧！”
“姨娘！”我从窗前回头。
“嗯！”秀红姨娘沉沉的应了声。
“这条路是我选的，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请你相信我，我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很小的时候，我娘说过我不该呆在迷春阁里过一生，现在我告诉您，我们也不会在这冷宫里过一生的！”
母亲说过我不属于迷春阁，她想要我自由，可是她却给不了我自由，这一刻，经历了这么多天的思考，我突然明白，我的生命不该是任人摆布的，就正如母亲的期望，我应该自由，应该做我自己。
更何况现在，我有了一个不得不做的理由。
“心儿，你长大了，放心吧，不管你做怎样决定，姨娘都陪着你！”秀红姨娘上前拉着我的手，抽泣起来。
“明天应该差不多了，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就出宫去找六王爷，这是太子爷的信物，你收好。”我把太子给我的一块令牌塞进她的手里。
“你不会出什么事吧？”秀红姨娘突然警觉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了要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只要你照我的话去做就一定没有事的！”我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扳动，直至将那面牵系着我们命运的令牌紧紧握在她的手里。
我怎么会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是否是我能控制的呢？
下一战我的对手是皇上，我怎会不知？
十一年前只因为一念之差，我父亲输掉了他和母亲的一切，而马上，即将换成我去面对这个可怕的对手！
我没有胜算！一点也没有！
我在想的是如若见到他我将是怎样的一种心境，他该算是我的杀父仇人吧！
可说起来又似乎显得那么拗口。
我选了一条不该走的路，因为我依恋上了一个我最不该依恋的人。
我静静的闭了眼，思忖着父亲罹难前平静英俊的苍白面孔，没有怨恨，他甚至是带着宁静的满足去的，他唯一的遗憾就只有母亲，而那个把他送上绝路的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皇上！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我该去恨他吗？
也许不应该吧，因为在我跟他之间横着的那个人！最起码我是没有办法恨“他”的。
我的战争已经爆发了，无论前途怎样，结果怎样，我都只有全力以赴的面对了。
有一个人会永远站在我身边同我并肩作战的，我不再寂寞！
第二十六章　出世
　　　　六王爷回朝了，可却是病在了家里，连早朝都没有上，据说是路上感染了风寒又加上一路颠簸，怕是要在床上修养几天了。
“这可怎么办？就算有什么事怕是也指望不上了！”来送信的小路子一走秀红姨娘就焦心如焚的抱怨起来，“你说这老王爷生病也不会挑时候，怎么偏偏赶上这个茬了！”
我轻笑，老王爷怕是另有打算吧！
“姨娘不必惊慌，有什么事您尽管出宫去找他就是了！”
“可是这好吗？老王爷生着病，咱们去打扰怕是不妥吧！”秀红姨娘有些忧心。
“不碍的，您就说是我找他要赌债就好了！”我自是明白，他堂堂一个深谋远虑的王爷又怎会因为躲债而不敢来见我，他该是有他的打算吧！
“可——”秀红姨娘还想说什么，院门就被推开了。
不由分说，几个太监冲了进来，极不客气的横在了我面前。
“几位公公来的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秀红姨娘急忙上前。
“宫里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吗？”带头的太监很不友好的呵斥，秀红姨娘就不敢再说活。
“几位公公可是来找我的？”我从容的起身。
“你就是明心？”带头的太监有些不屑的问，我几乎都可以想象的到他眼神里小人得志的神气，不禁觉得好笑。
“正是！”
“走吧！”带头的太监懒洋洋的说着让出一条路。
该来的总归要来，我抬脚要走，秀红姨娘却又迎了上来，“这位公公，她眼睛不方便，您行行好，让我陪她过去吧！”
“嗯？”带头的太监一愣，“大胆！”他厉声喝道，秀红姨娘就慌忙的跪在地上。
“皇上召见，也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
“公公息怒，我姨娘她不懂规矩，请您多包涵！”我弯腰扶起秀红姨娘，轻轻对她说，“姨娘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记得给我追债！”
我轻拍了下她的手就跟着来人出去了。
果然是皇上要见我，到了这一步我却是有些期待了，莫名的！或许我更应该怕的，可是没有。
出了冷宫的院门他们就把我交给一个唤做琳儿的小宫女牵着，他们在旁边跟了好长一段路，最后在某个院门口停了下来。
“你送她进去，记着别乱说话，皇上正用膳呢，一句话说错了就人头落地！”带头的太监恐吓道。
“奴婢知道了！”琳儿稚嫩的声音怯怯的应了一句，回头冲我道，“姑娘，咱们走吧！”
“嗯！”我点头，任由她牵着我的手向院子里走，我感觉到她的手似乎有一点点微微的颤抖。
“小心台阶！”她说，然后放缓了步子，扶着我一步步下去。
她是个很细心的女孩儿！
突然的她顿了顿说，“姑娘，皇上用膳的时候是最讨厌别人打扰的，你自己小心点儿！”
我微微一愣，好一个善良的小丫头，想必还没有被皇宫里勾心斗角的空气沾染吧！
“你是刚进宫的吧？”我问。
“嗯，到明儿个就两个月整了！”她细微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哭腔。
我明白，又是一个不得已的错误，就不再追问原因了。
又拐了两个弯，她突然停住了，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前面就到了，门槛儿高，您小心点儿！进去记得先给皇上和太子行礼！”
“太子？”我一惊，“他也在吗？”
“是呀，太子在陪皇上用膳！”琳儿应道。
皇上果然不愧是皇上，他为我找了个最不恰当的时机又创造出重重障碍放在我面前，无非是要我一败涂地罢了！
他是皇上，可却不肯落人口实，把太子留在这里无非是要他或我自动放弃，看到他皇权的不可侵犯。
何必呢？我不过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小女子，甚至于连视力也没有！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服输，我回头轻笑，“琳儿，我跟你打个赌好吗？”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赌徒了。
“什么？”琳儿一愣。
“我会活着迈出这灵霄宝殿的！”说罢，我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第二十七章　皇帝
　　　　琳儿牵着我的手进了大殿，轻声问了安便转身出去了。
我一个人茫然的站在大殿中央，整个屋子里弥散的是饭菜的香气，可是琳儿松开我的手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自己孤立无援了。
“你——”太子惊讶的叫了一声，然后就沉默了。
我突然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似乎那个把我供出来的人并不是他，否则他也不会有那么过激的反应。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了，我知道一定是他高高在上的父皇给了他某种只可用眼神来交会的暗示！
他利用了我的弱点，给太子来了一个措手不及，他断绝了我们两个人密谋的一切途径，似乎我们是陷在了他事先设计好的陷阱里了。
我暗自感叹，他不愧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原来当年我父亲毫无怨言的死去真的是无怨无悔了。
我不恨他！真的，只是这小小的一个计谋就让我输的心服口服。
我静静的站着，不再紧张，既然他先发制人，那么我就只有静观其变了。
似乎过了好久，无声的世界才恢复了一点点的生机，是太子，他毕竟还年轻，不似他父亲那般的沉的住气，“父皇——”
他开口，我知道他是要打破僵局，给皇上一个下马威，恐怕迟则生变。
“太子吃饱了？”沉默至此的老皇帝终于开口了，显然是不准备给太子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的雄浑略显暗哑的声音传进我的耳里我突然又紧张起来，我觉得这个声音不是我所能应付的下来的。
“是，儿臣吃好了！”太子恭敬的回道，语气里十分的尊重但也略显了一丝惶恐，“父——”他又要开口，可是又被打断了。
“今日朕听闻宫中出了位才女！”我听见银筷子轻轻碰在盘子上的声音，他是在警示我他还没有用完膳吗？
“父王，儿臣有话禀告！”太子似乎是看透了什么似的，截断皇上的话，跪在了地上。
“你的事等朕用完膳再说吧，你看看，这就是宫中传闻的才女！”皇上的声音从容镇定，风雨不惊，而太子却是只有不情愿的起身。
我感觉到他语气中压抑的一点点的不悦的因子，果然是如传言所说，皇上在用膳时脾气是最不好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怪癖，可是我知道，今天，他的所有的怪癖都是针对我的。
沉默了一小会儿，他似乎是又吃了一点东西，然后他问，“你都会什么？”
是问我吗？我一震，这么长时间的煎熬已经使我有一点点的力不从心了，他乍一问来，我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父皇——”太子焦急的开口，“儿臣有事，请容禀！”他说的决然，可是皇上似乎并不打算买他的帐。
“据说是朕的一道圣旨就将她锁在了冷宫十一年，可惜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儿！”皇上仿似没有听见太子的话一般，自言自语，“朕是不是造孽了？”
“父皇言重了！”太子恭恭敬敬的应着，我却听得出他心中的焦虑，然而我们都无计可施。
“你还没有回答朕的话！”他的声音有多了分懒散，却是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回禀皇上，是宫人们谬赞了，才女一称谓，民女不敢当！”我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却还是不得不步步小心。
“民女？”他玩味着这两个字，“宫里居然多出了个民女，也罢，你是姓左吧？”他的话语又似乎是从遥远的记忆里找回来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我已故的父亲。
“回皇上，民女名叫明心！”我回答。
“明心！”他玩味着，“明明如月，心如镜！好名字呀，倒是不枉左驸马的绝世才华！”
一定要把我跟“左驸马”拉在一起，我明白他的用意，可是只有随机应变了。
我不再说话，我知道他在等我的话来拿住我的把柄，可是我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我不能评判我父亲一生的对错，更不能违心的指责他的不忠，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更因为他是我母亲至爱了一生的那个人。
“怎么不说话？”他问。
“民女无话可说！”我低着头，觉得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
“好一个无话可说！”他放下筷子，我感觉到他步步逼近，可是我却不能退缩，只有顶着这份压力站在原地。
“抬起头来！”他站在我面前，威严的语气让我窒息。
我知道我该礼貌的说一句：草民不敢！可是没有，我突然觉得他所期待的应该是我父亲那样做错了事也可以昂首挺胸的人。
我抬起头，坚定的守着正前方茫茫的黑暗。
“哈哈！”他突如其来的笑声将我脆弱的心跳声完全淹没了，可顷刻间他又止住笑，“你不怕死？”他的手捏着我的下巴，可是我不能反抗。
“我怕！”我说，“可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我区区一个草民！”
“真不该留下你！”他放开我，转身。
我的心一沉，太子歇斯底里的叫声就传来了，“父皇！”我听见他膝盖猛然撞在地上沉重的声音，“儿臣有话不得不说！”
“不！”皇上急忙止住他，“你什么也不必说，你要说的朕全都知道，她死了，你就什么也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