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棠之定风波-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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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真是不爆发不行了我。怪不得楚成最近对我这张脸越来越不屑,老姚小董见着我就跟看妖精似的,原来都是这些虚假广告闹的。
“还有呐,”他又扯我下巴,“百姓们都说你‘貌美如花堪比天仙堕凡,倾国倾城倾尽天下容颜’。”他说着还配合地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最后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朕看也是,朕的小曜寒就是天下第一的绝世美人。”
这回我没气了。鼓起的那些个气全被这几句离谱透顶的话给恶心光了。听得我寒毛直竖,满身的鸡皮疙瘩。“我怎么觉得宫里的人个个都比我天仙?”
“他们只有仙貌没有仙骨。怎么看都比不上你。”
我吐。
这今天是怎么了?先是楚成,再是他,怎么一个一个的都拿我这张脸说事?
我………这怎么会有一个佛教的卍左旋万字扣?
这回好了,我赶快指着那一枚说话,“我不信佛,这只又怎么说?”总之我要宁死不屈,坚决不能扑倒在奸商和你这只奸狐狸的脚下。
杨天泽只看了一眼就把自己的脸笑成孔雀,“小曜寒,你忘了?我大祁国寺———报国寺的山门楹联可是你亲笔提写,圣德大僧亲自邀笔推荐的。自建寺以来,可就你这么一个呀。就算朕想写,人家都不收呐。”
嘁,那也是我写的,与你何干?
我转念叹了口气,“真可惜我不是女人,不然给你生个儿子,那就圆满了。”
杨天泽居然笑得眼睛都眯没了,狠狠地刮了刮我的鼻子,“宫主千岁,你现在可是位列三宫,所有皇子女都要尊你为侍父啊。看看吧。”他说着又指了指靠后的几只小扣,“贵子临门扣,父慈子孝扣,就是纪念你过继昭儿的。”
彻底无语了。算你们厉害。我服了。我不说啥了。我啥也说不出来了我。
“小曜寒,这可是好事啊,别灰头土脸的。”杨天泽掰起了我的脸。“你原本没有根基,一切都要靠朕。可现在呢,这些民声民意就就你的后盾,朕再把小成培养起来,这样你的羽翼就丰满了,这个宫主的位置你也就坐稳了,朕也能因此安下一点儿心。”
但我却更加提心吊胆了啊。
这么折腾下来,我就真正成为与姚董两家旗鼓相当的对手,正式加入与他们的党争了。也就是说,我的身份会迅速地由一个听任驱使的重要配角一跃成为需要自由发挥的领衔主演。以前我还能顶着杨天泽这柄大伞胡混,现在我却要站出来自己争,我能不紧张么我?
“天泽,”我敛起了神色,“你都准备好了。”
“当然。”他点了点头,“这自然是要闹上一阵的。朕就是要逼逼他们,好好地给朝廷换一次血。”
“小曜寒,”他握紧了我的手,“别怕,虽说朕要你和朕同舟共济,共担风雨,但朕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你放心吧,朕发过誓,一定不会辜负你。”
料峭春风吹酒醒·十九
又是一夜无梦。
杨天泽折腾完就走了。
我抱着被子对着帐顶发呆,怎么也睡不着。
楚成一下朝就来了。我把皇上对我说的话和盘托出。
楚成越听越兴奋,所以我狠狠地敲了他的头。
“你干什么?”楚成抱着脑袋哀号,“打傻了你养我不成?”
“不打你更傻。你怎么那么天真。”我真是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又补了他一脚。
“我天真什么了我?我把皇上交待的事办好了,然后娶公主回家,多务实啊。现在这可是皇上允给我的事了。”楚成看了看我,接着一把揽住了我的肩膀,“哥,你是怕了?你放心,你不是骂过我了么?我记下了,一定小心谨慎,不会给他们落把柄的。”
“我不担心那个。”我打掉他的狗爪子,“我是担心咱们根本就控制不了这盘棋。小成,以前我们是依附于皇上和江叶的棋子,我们最多是替皇上背背黑锅,现在我们却要自立门户,当弈者,当出头鸟,担下本该对着皇上的矛头,你觉得行么?”
楚成默了,“应该不会这么严重吧。我们还是要听皇上的,替皇上办事呀。”
“小成,姚家就是前车之鉴。姚家的初衷是什么?还不是顶住董家,护住当时尚且年幼的皇上?结果呢,你看看,姚家被一步一步地推上了皇上的对立面。”
“哥,你是不是太过谨慎了?”楚成撞了撞我的肩膀,“你不是说皇上不会害你么?皇上应该有计较吧。”
我笑了。
杨天泽的意思我很清楚。他的事件件都是国事,他就改不了算计人利用人的毛病。只要是他身边能用的人,他都要用起来。
就算他任性,他也要任性得有价值有意义,尽可能地把所有好处和油水都捞光。
只是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他算东算西也不见得能算得面面俱到。
这几年是好一些,他推陈出新是没栽什么跟头,可前几年呢,他还不是白白折损过几员大将?暂且跳过姚家不说,董家就不会眼睁睁地由着他这么挖肉。
“小成,”我拍了拍他的手,“哪个男人心里没有个英雄梦?但这个梦不好做。”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拒了皇上?”
我崩了。这孩子还真是……笨得让人无语。
“小成,皇上现在把你我当成自家人,也就是说,他认定了我们应该无条件地与他同心同德,你觉得拒了他会是什么后果?”
“那你啰嗦什么呀?”楚成一听明白就白了我一眼,“既然必须接手,那我们就接呗,皇上不是说了么,不行也得行。你说说你,平时胆子比谁都大,现在倒成乌龟了。”
“滚,你这个木头。”我真想扇你一顿,“小成,以前我放得开,是因为皇上是我们的伞,现在我们成为了皇上的伞,明白了么?”
“这我知道了啊,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记得,要多拢着自己。伞张开的确好看,但也容易破损,要记得合起来,明白了么?”
他默。
“还有,你要时刻记着,你是皇上的人,不是我的人。你是皇上的臣子,不是我的外戚。”
“还有呢?”
“别想着欺瞒皇上,不要和他玩心眼,他什么都清楚。”至少他觉得自己很清楚。而且这人耐性有限,肯纵容的人不多。
“那………那件贪污案,你要不要………我总觉得有些担心,那个刘靖………”
“我准备招了。”不能再装傻了,到了这时候,和杨天泽有丁点儿的隔阂都很危险。
楚成叹了口气,“我就说么,你怎么会总由着你的人被他们欺负。可是这样也太窝囊了吧。”
“没办法,他是皇上。”
这是我们相处的前提。
送走了楚成,我去尚书房招供。
杨天泽听得很平静,只是问了一句,“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朕?”
“想起来的就这么一件。”
他蹙起眉,交插起手指默默看我。
我也敛起神色,坐端正了硬着头皮看他。
他斟酌了良久才缓缓开口,“如果刘靖没有发现这件事,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说?”
“有可能。”反正是招供,那我实话实说。其实我也不得不实话实说,这话一听就是他早有了定论,我若掩饰反而会弄巧成拙,“主要是因为皇上要提拔楚成,我担心闹出什么祸患,先跟皇上做个备案。”
“嗯。”他点了点头,“你就是这点好。”他朝我招了招手,让我上去,“其实你不说,朕也不会怪你,但你说出来,朕真是舒服了许多。”
就知道你毛病多。
我走了上去,他扯住我,揽我入怀,熟练地把下巴又垫了我的肩上,“朕知道你有分寸。朕也相信你有分寸。”
我终于小松了一口气。
“小曜寒,朕本不想让你操心,只想你好好过你的悠闲日子就好,可是朕现在改主意了。”他说着抽出几张奏折,“朕看出来了,你呀,太聪明,不和你说清楚你就不停地乱猜,还不如朕什么都告诉你,看看吧,他们在逼朕立后。”
活该。让你没事找事地升我。
我翻了翻折子,张张都说得头头是道,六成是立小董,三成是立太子,一成是不知所云但要立后。
我看着看着就笑了。
“你笑什么?”
“那就顺应天意民意臣工的意,立呗。”
“你就耍朕吧你。”他又抽出几张奏折,“再看看这个,看看董家有多嚣张,俨然是把朕的江山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外戚之祸。”
鬻爵卖官而已,正常。
“你再看看这个,”他哼了出来,“姚家这是要给朕搁挑子,看朕的笑话了。”
我赶紧翻来看。嘿,这老姚家还真是书生意气,居然“垂垂老矣,有负帝望,乞归隐。”这老头真够糊涂的,他要独善其身那不就是把他儿子毁了么?怎么这么没担当?
“这又是在迫朕。”皇上指指了折子,“以退为进。老伎俩了,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皇上想要什么新意啊?”
“有话直说,少拐弯。看看,都七老八十了,还变着法的让朕哄他、求他。朕这次偏就不顺他的意,让他归隐去吧。子孙绕膝,乐享山水,朕成全他。”
我噗地就笑了。
“笑什么笑?”杨天泽扯住我的脸,“他明知道朕还得靠着他抵住董家,他就故意来这么一道。”
“皇上明知道还要用他,那皇上干嘛还要气他?”
杨天泽默了。
我却不敢笑了。人家明明在高深地“斗文斗智”,我怎么能认为人家是在玩家家酒地呕气?不好不好。
“小曜寒,你想什么呢?”杨天泽开始挑眉。
“没有,没想什么。”打死也不能承认我在笑话他们俩幼稚。
“小曜寒,你要朕对你用刑么?”
“不用不用,”我忙捉住他的手,“我招,我招就是了。皇上是想让我顶住。”
“嗯。”杨天泽点了点头,“姚家终究势微了些,而且越来越不中用。朕也不能太依仗江叶和雷越,想来想去,也只有立你了。”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皇上可要小心前脚送了虎,后脚迎了狼。”
“胡说。”他反手一掐,我立刻叫出了声。
“我也是,”我吸了口凉气,他下手忒狠,“我也是给皇上提个醒,向皇上尽忠。”
“那也没有你这么说自己的。”他摸了摸我的头,“别担心。朕知道你担心什么,就这么一段,等朕万事谋定之后,立刻就把你撤下来。”
那就好。
“你告诉楚成,不用怕,尽心尽力把朕安排的事做好了,朕自会给敬德安排一份好嫁妆。”
但愿吧。
该说的话都说了,我跳下来请辞。
“小曜寒,”他突然站起来叫我,“朕没动过刘靖。”
我转身看他。
“虽然朕很看重他,他也很像你,但朕不会喜欢他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料峭春风吹酒醒·二十
老实说,我不知道听到这样的话,我该是什么反应。
感动?感动他对我的表白?
还是怀疑?怀疑他心中有鬼,至少他有些把持不住,所以给我打打预防针?
你说我是不是神经了?杨天泽不过是说了句话,我就想东想西想南想北,不停地揣测圣意,我是不是得了传说中的被害妄想症了?
“你怎么了?”他皱了皱眉,“不相信朕的话么?”
“信,当然信。”我赶紧撇清,“我说过的嘛,我相信你。”
他点点头,“朕也说过,朕不骗你。”
我笑着点点头,退了出去。
年初升侍宫的时候,大圣德僧曾给我提过一幅字———“荣辱不惊”。他是托人转送于我的,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他这是夸我,还是勉励我。我想寻人,可高僧云游去了,慢慢地我也就把这事给忘了。今天和杨天泽说了这一番话,我倒是莫名其妙地想起来,直觉得这是高僧在点化我。当时我向他求块清静地,他答应得那么痛快,估计现在他也给我留着呢,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得去住上十年八年的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