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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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死鬼笑道:“你们如果害怕,登岸倒是上策。这种船即使把舱拆了,把杂物全部丢弃以减轻重量,也快不过那艘小乌篷。”
“你并不能证实那艘船是追踪我们的,对不对?”黑无常问。
“对,但依经验猜测,小妹自信所料不差,十拿九稳。要想证实,那时恐柏已嫌晚了些。”
“除了靠岸走避,你有何良策?”
“这个……”
“如何?”
“看来只有我先下水瞧瞧了。”
“哦!你去拦截他们?”
“不错。”
“那你还不下水?”黑无常立即催促。
淹死鬼脱下衣裙,露出里面穿的水靠,说:“好,我下去。你们只要发现小乌篷翻覆了,便可下半帆等我,不然.就赶快靠岸去吧。”
一声水响,她跳入水中蓦尔失踪。
船向下飞驶,快逾奔马。
淹死鬼并不向上浮,用踩水术在原地等候。
小乌篷风帆吃饱了风,来势如劲知离弦,不久,便接近百步之外,舱面站着一名穿水靠的虬须大汉,似乎早已看到水中等侯的人,突然仰天狂笑,笑声如洪钟振呜,声传十里外,笑完大叫道:“上天入地,目精月华。”
淹死鬼如中雷殛,脸色泛青,向水下一钻,溜之大吉,迳自走了。
小乌篷向下飞驶,此须大汉隐入舱内不见。
淹死鬼向左岸黄州府地境游、远出半里外,发出一声尖啸,向下游的同伴示警,她总算尽了心意。
小乌篷突然加快,航线略向右偏。
下游两里地的黑无常大惊,向同伴说:“糟,沈小妹碰上了劲敌,她向北岸走了。”
“快,咱们快靠岸。”勾魂鬼王变色道。
“对,靠岸。”砍头鬼激动着扁嘴说。
“快往南岸靠。”吊死鬼冷大姐向硝公叫。
黑无常却叫道;“往南岸找死么?瞧,小乌篷正好偏向南岸。”
勾魂鬼王抽了老艄公一掌,喝道:“老不死,快往左靠。”
风帆略转,老艄公徐徐推舵,船首左偏。六名船夫皆出到舱面,脸无人色发呆。
左面是一座大洲,滩岸的芦苇高有丈余。不久,船向洲岸冲去,风帆刚滑下,船首便凶猛地冲上了沙滩。
黑无常首先动手,一掌便劈破了老舶公的脑袋,大叫道:“灭口,快!上岸。”
四鬼艺臻化境,出手如雷霆.六名船夫连转念都来不及、眨限间便全部被击毙推入水中。
黑无常挟了芦苇裹住的高翔,一跃上岸,怒火如焚,暴跳如雷地将高翔的尸体向芦苇中一丢,厉叫道:“阳世五鬼破天荒第二次被人迫得走投无路.此仇不共戴天,等他们上来决死,勾他仍魂,啖他们的心肝。”
四双怪眼死瞪着从上游下放的小乌篷,一个个神色的狞恶已极。
近了,小乌篷到了上游百十丈,风帆突然滑落。除了后舶的舵公。全船似乎人影俱无,船缓缓向下漂,顺水漂流。
砍头鬼高举着他那暗藏歹毒玩意的假脑袋.晃动着厉叫一声道:“何方的孤魂野敢冲咱们而来,靠过来吧。”
小乌篷漂呀漂的,缓缓漂过他们的泊船处,未加理睬,老艄工像是倚在舷上睡着了。
“咦!”“他们不敢追上岸。”吊死鬼冷大姐说。
勾魂鬼王切齿道:“他们不来我们追,从陆路向下跟,必须查出他们的底细,日后也好勾他们的魂,走啊!”
黑无常重新扛起高翔的尸体,恨声道:“见他娘的大头鬼,咱们走了霉运,老夫最为倒霉,真正岂有此理。”
不能沿岸走,芦苇丛生,风雨不透,其中泥淖甚多。首先,他们得先向内陆走,先找到路再说。
他们的身影刚消失在芦苇丛中,小乌篷舱内钻出那虬须大汉,扭头向舱内笑道:“禀主人,他们果然被迫上洲了。主人神算,把这五个小鬼捉弄得被鬼所迷啦!”
船靠上岸,直入芦苇中的小港汉泊靠。
四鬼花了不少工夫,向北急走,领先的勾魂鬼王猛地钻出芦苇丛,叫苦道:“老天,这里是一座江心的大洲,不是陆地。”
北河道宽约两里地,帆影疏落。他们确是到了一座大洲上,陷住啦!洲甚广阔,居然长了茂密的树木哩!
“快找洲上的渔户找船过江。”黑无常叫。
在洲中心,他们找到了一座废墟,三四十栋破屋。已经久无入烟,芦苇搭建的草屋大都已经坍倒,景况凄凉,可能三两年之内,已经无人居住了。
秋末时分,按理洲中不该没有人居住,岂不透着邪门?为何洲民都他迁了?
四鬼在废墟中找了一圈,勾魂鬼王失望地说:“按各处留下的水渍看来,去年发了一场大水,村中水深两尺,可能是把洲民吓走了。走,到江边去,总会有船经过的,到时再叫船载咱们过江。”
吊死鬼冷大姐突然向一栋破屋子一指,叫道:“瞧,那里有几个字。”
四人走,砍头鬼吟道:“得姓洲。”
黑无常一怔,说:“得胜洲,得胜洲……哎呀!这里好像叫做峥嵘洲,糟了!”
“糟什么?”勾魂鬼王问。
“去年咱们经过黄州府,不是听说过峥嵘洲闹鬼,咱们不是曾经想前来看看是否真的有鬼么?”
“不错,但……这里明明叫得胜洲。”
“原来叫做峥嵘洲,南岸名叫李老浦。听说哪一朝代……他娘的记不起来了,有一个什么冠军将军,在此大破一个什么姓……姓桓的,这里曾经是古战场,所以也叫得胜州。”
勾魂鬼王桀桀笑,说:“那不是很好么?咱们阳世五鬼以鬼为号,去年曾经想来与真鬼打交道,今年来了并不虚此行,对不对,咱们倒得看看真鬼是何模样,看到了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妙极了,糟什么?”
“洲上闹鬼,便不会有人居留,咱们岂不是平白让那艘小乌篷的人逃之天天么?”黑无常恨恨地说。
“哦!原来你不是怕真鬼。”
“呸!你才怕鬼。走,去想办法找船。”
“噤声!”吊死鬼冷大姐低叫。
“什么?”
“听,东面的声息。”
四鬼侧耳顷听,久久,黑无常冷笑道:“你耳背了,疑神疑鬼,听到了风声……”
话末完,东面鬼啸声刺耳。声源像在半里外,很近很近,其声刺耳。
勾魂鬼王冷笑道:“好啊!有人居然装鬼吓鬼哩!这分明是人声。”
“去找他,”砍头鬼叫,领先便走。
洲中野草及肩,生长芦苇的地方则高有丈余,阻住了视线,五丈外便一无所见。所人拨苇而走,离了废墟向东急奔。
远出半里外,除了惊起大群水禽之外,一无所见。
“吱利利……”后面传来了鬼啸声。
“在废墟方向,咱们上当了。有人在作弄咱们。”勾魂鬼王切齿道。
“回去仔细搜。”黑无常也恨声叫。
四人往回走,重返废墟。
砍头鬼一马当先,刚进废墟的野草坪,便看到迎面一间略为完整的苇屋前,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白得令人心中发毛。腰上佩了一把古朴斑斓的长剑,修长的身材颇为雄健。由于脸色白得不正常,整个人阴森森带了八九分鬼气,但这青年人的五官,倒是清秀,那双又黑又阴沉的大眼睛,凌厉的眼神极为出众。
砍头鬼一触对方利簇似的阴森眼神,不由自主打一冷战,脚下一慢,脱口叫:“这人的眼神好恐怖。”
双方相距不足五十步,看得真切。白衣青年人不言不动,像是泥塑木雕的人,只用一双冷厉阴森的大眼睛,冷然目迎这四个丑恶可怖的四个人间恶鬼。江风振衣,站在那儿极为引人注目,背着手,嘴角泛着冷傲的笑意。
勾魂鬼王大踏步而进,喝道:“好小子,是不是你在装神弄鬼?”
青年人冷然注视,甚至连眼皮也未眨动一下。
双方终于接近至两丈内了,勾魂鬼王仍向前走。
青年人依然不言不动,视若未见。
黑无常丢下高翔的尸体,低叫道:“鬼王,不可造次。”
勾魂鬼王冷哼一声道:“我才不信他是个真鬼,非宰了他不可。”
接近至八尺内,勾魂鬼王冷哼一声,手落在剑把上,要拔剑进击。
不远处一座破屋角,突然奔出水淋淋的淹死鬼沈小妹,尖叫道:“鬼王,快退……”
白影疾闪,“啪”一声响,勾魂鬼王挨了一耳光。
“哎……”勾魂鬼王惊叫,连退三步几乎失闪。
白衣青年人仍站在原地,不言不动,似乎刚才他并未移动,并来出手揍人,神色更冷,更傲。
其他三鬼都吃了一惊,被青年人这种神奇快速的身手惊愣了,一时忘了该如何应付。
淹死鬼飞掠而至,看清了青年人的相貌,又是一怔,惊讶的问:“咦!你不是天地神巫的日精使者。”
青年人嘴角略一抽动,冷冷一笑相应不理。
黑无常的脸色大变,急问道:“沈小妹,你说他是天地神巫的使者?”
淹死鬼余惊犹在地说:“小妹在江中,确是亲见日精使者站在船头,并且亮了名号,因此发警哨知会你们登岸的。”
勾魂鬼王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羞愤交加,下不了台,厉叫道:“管他是不是日精使者;老夫要和他拼命,这一耳光总不能白族,我勾魂鬼王从未受过这种侮辱。”
黑无常也愤然道:“即使是天地神巫的使者,咱们与他毫无过节,他怎可如此欺人太甚?”
“克勒勒”一阵链响,黑无常抖出勒在腰内的五尺镣链,便待进击。
“嘭”一声大震,灰雾乍起。
五鬼心中已有所愿忌,不约而同本能地向后飞退。
“打!”勾魂鬼王沉喝,退时双掌齐发、击出两记推掌,用上了五鬼阴风掌绝学。
吊死鬼冷大姐反应也够快的,大袖疾挥,也用上了“凝魂冷雾”,绝毒的毒雾。
灰雾甚浓,罡风一吹,不住翻腾逸散,片刻即消散得无影无踪。
白衣青年人不见了,竟然平白从五鬼眼前消失无踪。如何走的?不知道。他身后的破屋土壁依然完整,并非是破壁而走的,更不可能从两侧逸走的,走两侧绝难逃过五鬼的眼下。
五鬼感到一阵心寒,脸色大变。砍头鬼左右察看片刻,懔然地说:“这人难道真是鬼?可怕极了。”
淹死鬼沈小妹道:“红日东升,怎会是鬼?”
“那……他是怎样走的?”
淹死鬼恐惧地回顾,惶然地说,“他可能是天地神巫的另一位使者,很可能比日精月华两使者更高明些。天地神巫道术通天,善五行遁法驱神役鬼,他的使者自然也是会神术的人、定然是施法兴雾遁走了。”
吊死鬼冷大姐走近土壁,仔细察看片刻,突然伸手一推,壁下突出现一个尺余见方的方孔。她哼了一声道:“这人利用灰雾障眼,以缩骨法钻同遁走的,不是什么五行遁术。”
“这小子可恶!”勾魂鬼王怒叫。
吊死鬼的眼色开始恢复正常.冷笑道:“江湖上传说中,有这么一个天地神巫其人,世间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只听说过他是个活神仙.受其害的人却是不少。而从那些曾经受过害的人口中所得的消息,人言人殊,莫衷一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据说他与当年武当的开山祖师爷一般。神术惊人而且武功盖世,咒语不但可驱神役鬼、更可呼风唤雨移山倒海。咱们阳世五鬼中,只有沈小妹曾经遇上他一次,并未看到他本人,只被他的手下日精月华两使者,戏得几乎送掉小命。就算他真是天地神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