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器江湖-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冷无双的脸恢复到了最初,波澜不惊的看着五十郎,无言以对。
然后举起雄青剑……
手起刀落,竟然割下自己的一节袍边。
然后,缓缓蹲下拾起,极为优雅的用布条绑上自己的眼,对着五十郎站定,冷淡淡道:“我来帮你。”
手腕挽起朵朵剑花,那件衣服顷刻间立刻化为了布条,一条一条挂在五十郎的身上,狼狈不堪。
“冷无双,你是混蛋……”五十郎抱臂,怒气一下子涌起,忽的就来了力气,从床上跃起,扑了过去,扯住冷无双的袖子,嚎啕大哭。
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是捉弄别人为乐,极少吃亏,偏偏遇到冷无双以后,一次一次的在众人面前丢脸,难堪加上怒火,一触即发,使她哭得比哪一次都伤心。
冷无双顺手扯下罩在自己眼上的布条,看见五十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的样子,一下子就窘住。
他自小极少和女性接触,所认识的女人除了山庄里的三位夫人,便是丫鬟。
三位夫人端庄有礼,丫鬟对自己又是又敬又怕,几乎没有哪个女人能靠这么近来撒泼。
五十郎这么一闹,让他陡然生出一股平生没有的无奈之感来。
虽然无奈,但看到窗口处仍然向里面窥探的一群人,立刻从心里燃起一股不悦之感,于是,他将身体斜了斜,挡住了众人投射在五十郎身上的视线。
将五十郎衣不遮体的样子彻底和众人隔绝开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样的五十郎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心会非常不舒服。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的人一个一个的已经悄悄走尽。
只留下了屋里的两个人。
一个持续哭的打嗝,一个满脸的啼笑皆非。
良久,冷无双终于再次开口,带着浓浓的认命感,道:“我让他们给你送衣,同我一样黑色。”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果然,五十郎立刻停止了哭泣,讨价还价道:“好,顺带绣条龙在上面,我要和你配对……”
冷无双小少爷再次暴怒,愤愤摔门,暴走而出。
留下屋里满脸无辜的五十郎,蹲地,双爪抱头,苦苦冥思自己为什么会又一次得罪了他……
事实证明,五十郎的康复能力是非常强的。
仅仅一夜,就彻底忘记了昨天的乌龙事件。
一早起来,就蹦跳着跑到聚贤厅,笑眯眯的穿着黑袍到处显摆,腰间的青剑微微的摆,很是活力。把大夫人乐的开了花,道:“五十郎,我越看你越可爱。”
这叫婆婆看媳妇,越看越可爱。
冷无双面无表情,两眼下垂的看着自己的粥,慢条斯理的喝,就当身旁的两个不存在。
“你穿黑色,真的好看。”大夫人热情洋溢的赞扬。
五十郎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撩起衣角给大夫人看,“夫人,你看,也有只凤凰。”
的确也有只凤凰,不过是幼儿版的,绣的像只山鸡,毛稀稀的,脖子长长的,大夫人立刻用眼睛嗔怪的看了一眼冷无双。
这孩子,总是这么创意。
冷无双无端端的打了个寒颤,转过脸,很严肃的转移话题,“庄里,隐患未除,并没有完全安全。”
气氛一下子都冷了下来。
说话间,他从袖子里掏出封血书,放在桌上。
依然是鲜血淋漓,无边蔓延开来,上面写着:全庄43口,通通偿命。
全庄只有42口,现在居然写上了43口,
五十郎立刻苦上脸,问:“难道连我也算上了?”
冷无双点头,居然好脾气的回她,“不错,有你。”
短短四个字,立刻将五十郎打入深渊。
她突然想起那个恐怖阴森的晚上,巨大的野兽,冷冽的月光,不禁打了个寒噤。
“苏姑娘,你怎么看?这个冤魂是何方神圣?”大夫人立刻巴住了五十郎,一脸的信赖。
冷无双冷笑一声,抱臂看向五十郎。
他是心理有底的,五十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驱鬼的能力,他心里最清楚,但是,潜意识里,他却不想揭露她。
他甚至不想深究自己为她隐瞒的原因。
“我不是苏姑娘……”五十郎第一百零一次解释,“我姓萧,叫五十郎。”她忐忑的看了一眼大夫人,实在于心不忍,虽然自己一开始就解释了始末。
大夫人愣了一愣,尔后,开怀大笑,拍着五十郎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能驱鬼,姓萧姓苏又何妨。”
她仍然以为,那一夜是萧五十郎救下了无双。
五十郎嘴巴动了动,想告诉大夫人,那一夜的始末,刚张开了嘴,冷无双就冷冷接了话去,“不错,现在不是讨论姓名的时候。”
冷冷的一句话,将五十郎的所有解释都堵了回去。
五十郎幽怨的瞄了冷无双一眼,然后实像的闭上了嘴。
大夫人抚掌大笑,喜气洋洋接着道:“姓什么都不要紧,反正进了门都会姓冷,是冷夫人。”
所有人一下子都笑起来,颇有祝福的意味。
五十郎悄悄地瞄了一下冷无双,看他低垂着眼,面色不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不禁有点低落。
冷无双冷冷的沉默,突然开口,打断了笑得开心地大家。
“不要说这些了,还有一天,便又是隔着的第三天,”冷无双食指捏起血书,侧过头来斜看,突然问道:“什么人的血水里会混有磷粉?”
从侧面看,血渍上面有着淡淡的荧光。
大夫人一下子脸色苍白,眼睛游离在了屋外,好半晌,问:“无双,那些血渍里,含有磷粉?”
虽然是问句,但是她的神色却告诉大家,那里面会有古怪。
“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五十郎忍不住插话,被冷无双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夫人因为五十郎的问话,脸显得更加苍白。
“是,有一个……”大夫人的眼一下子迷离起来,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去。
大厅里,静悄悄的,再没有一个人出口询问事情的始末。
卸剑山庄的老庄主去世后,大夫人就一肩挑起了整个山庄,大家眼里,大夫人就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她扛起整个卸剑山庄,背后的艰辛自然可想而知。
信任与被信任,早已经根深蒂固的种植在每个人的心理,所以,大家有理由相信,大夫人思考成熟后,肯定会把其中的利害跟大家剖析清楚地。
大夫人怔仲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极为疲倦的起身,挥挥衣袖,倦然道:“大家都先回去,具体的事情,晚饭前我会告诉大家。我想,我要先把前因后果,用最简洁的话组织一下。”
神情疲倦而颓废,好像回忆用了她太多的力气。
五十郎刚刚想跳过去,拉住她的袖子,自己的腰就被冷无双的一把掐住。
他瞪着眼,星眸微闪,薄唇微动,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留下。”
气氛这么紧张,却阻止不了大家暧昧的猜想,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容,然后一个一个鱼贯而出,将整个聚贤厅都留给了五十郎和冷小少爷。
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五十郎和冷无双面对面的站着,两人大眼瞪大眼,半晌,冷无双终于开口道:“你可以离开这里。”
可以离开这里,这里本来和五十郎也没有纠葛,如果她离开这里,想来可以逃过这里的一切。
她没有一点武功,送走她,是最正确的决定。
“不要!”
五十郎一下子怒起,拍着桌子,愤然:“我生是冷家人,死是冷家鬼,绝对不在危难时刻,弃大家而去。”
态度坚决,好像自己是世上最坚贞的列妇。
冷小公子的头一下就疼上了,面色扭曲,怒吼:“五十郎……”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知道胸中有个大火炉,见到五十郎,就要喷泻一次。
怒气瞬间爆发!
“滚……”冷无双的指向门,下一刻立刻后悔。
五十郎的眼开始默默地飚泪,一串串,一滴比一滴掉的快。
无双公子的头更加疼,无言以对,他实在不擅长安慰哭泣的女孩子,于是,便僵立着继续和五十郎大眼瞪大眼。
五十郎哭的畅意无比,一边哭一边靠过去自来熟的扯起冷无双的袖子,拼命的擦鼻子,“我要是出了门,就被灭了,那不更亏。”
其实,她是这么想的。
自己已经勉强被归为第43个,难保一出门,就被灭掉,当初陈护院出门寻找苏姑娘,也是20人死了大半,剩下的那些不足十人,自己没有武功,又不够聪明,如果出去,肯定必死无疑。
所以,打死她,她也不会出去。
她便一直的哭,一直的哭。
哭的冷无双头大如斗,只能妥协,道:“那便留吧。”
那便留吧,他做出了承诺,留下的话,自然有他的保护,再怎么说,五十郎也是无辜牵涉进来的。
她头脑笨笨,爱哭耍赖,连逃跑都比别人慢半拍。自己不去保护她,估计第一个死的就是她了。
冷无双叹气,面色复杂的再次看了一眼眼圈红肿的五十郎,大大的眼哭成了两个核桃,小鼻子通红,嘴巴红扑扑,明显一副天真信赖的样子。
他叹息着,第一次很婆妈的嘱咐:“你若留下,便要听话。”
五十郎立刻眼亮如星,头点地都要甩掉下来,一把扯住冷无双的袖,笑眯眯的说:“我听你的话。”
冷无双冷冷哼了一声,算作回答,大袖一甩,极为不自然的率先跨了出去。
五十郎跑的欢快,跟在他的后面,心里像过了遍糖水一样,乐滋滋。
临近傍晚,山庄就自然蒙了一层萧瑟的阴冷之气,本来绚丽的晚霞,在山庄里看来,就像鲜血晕红了整片天空般,瑰丽的让人很不舒服。
聚贤厅里聚集了山庄所有的人。
陈护院点了又点,包括五十郎在内,只剩下42个人。
失踪的那个,是庄里负责膳食的周一刀,原来在江湖里,以刀锋快利为名,作了厨子后,更是厨刀不离手。
切的肉片,薄的可以透过去,看到对面的情景,山庄里面的人,经常为此流泪,因为是肉片会塞牙,如果做成肉块,那就只剩下末了。
这么个刀不离手的人,居然将自己的刀扔在了厨房里。
刀柄上血淋淋的,凝固了的血,暗黑暗黑,呈水珠状贴在了刀板上。
五十郎看到那把刀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个冷噤。
“谁最后一次看到他的?”冷无双回头,淡淡的问,不掺杂一丝感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惊恐的样子,稍稍镇定了一下,都摇了摇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回忆起和周一刀相关的事情。
这个下午,他便是一个人躲在厨房里的。
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而早早的一个人躲在了厨房,谁也没有告诉,厨房里的菜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显然,他并没有想过要准备晚餐。
大夫人缓缓地走到灶台,然后蹲下,手指微微的一擦,那上面果然有暗红的血渍……
大家的眼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灶台上的那口大锅。
冷冷的一个大锅,盖子严实实的盖住,一点缝隙也没有。
冷无双手握青剑,缓缓走了过去,袍角轻扬,姿态依然优雅,竟然没有一丝的惶恐,干净修长的指,捏住锅盖,用力掀开。
大家都倒抽了口冷气,五十郎吓的抱住了头。
然后从指缝里稍稍眯开一条缝,看了过去。
“没有东西?”五十郎惊讶的大叫,跟着跑了过去,站在冷无双的旁边,指着大锅叫到。
其实也不是没有东西,锅底放着周一刀的衣服。
叠的很整齐。
大夫人颤抖着抖开一件,脸色更加苍白。
这种叠衣服的方法很奇怪,袖子都卷成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