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女侠-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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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大喝一声,反手一扭,将毕愿穷的手臂扭得弯到背后,大声喝道:“亏你是大龙头的侄子,居然敢背叛他!”这一扭用上了鹰爪力的功天,扣着了毕愿穷的寸关尺脉门要害,毕愿穷全身麻软,登时动弹不得。
这一下变出意外,群丐全都惊住,郑长老大吼一声,揉身扑上,顾孟章大笑道:“你再上一步,我就把他废了!”话声未了,忽见金光一闪,顾孟章大叫一声,双手一松,跄跄踉踉地倒退三步,于承珠飞出,一朵金花打中了他的手腕穴道,立刻跳了出来。
顾孟章是毕擎天帐下的第一高手,虽然出其不意地被金花打中,逼得放开了毕愿穷,但却并未受伤,身形一稳,立刻解下了虬龙鞭,阴恻恻地笑道:“原来都在这里,哈哈,教你们一网成擒,省得我再费力!”虬龙鞭扬空一折,唰唰两鞭,僻啪两声响过,茂林丛草之间,突然跳出了十多名黑衣汉子,同时秘魔岩下的岩洞中也唆唆地射出了一排冷箭,登时有几个乞丐中箭倒地,一个黑衣汉子舞刀直扑郑长老,大声喝道:“御林军副统颈东方洛在此,叛国逆贼,还不束手就缚,要待老爷动手么?”郑长老“呸”了一声,抖起杆俸,格开了他的迎面三刀,登时两方混战!
原来毕擎天外貌粗豪,实是工于心计,毕愿穷虽是他的堂侄,这等大事,他亦自放心不过。因此又派了顾孟章前来,暗中监视。心想纵是有一个人背叛于他,他求降的计划也总能上达朝廷,不致误了大事。顾孟章本来是山东大盗,唯利是图,做义军的官和做朝廷的官都是一样,果然死心塌地为毕擎天所用,探出了群丐聚会的消息后,立刻通知了阳宗海,阳宗海派遣了他的副手东方洛出马,同来的还有十数名锦衣卫的指挥和十数名御林军的高手武士。
顾孟章勇猛非常,虬龙鞭连环疾扫,打翻了几个丐帮弟子,抢上前去捉拿毕愿穷,小虎子身形溜滑,游鱼般钻了过去,斥道:“枉你生得牛高马大,却是不知廉耻!”顾孟章道:“怎么不知廉耻?”小虎子道:“吃里扒外,卖友求荣,有何廉耻!”顾孟章见他乳臭未干,居然满口江湖术语,学大人的说话,又好气又好笑,喝道:“黄口小儿,胡说八道!”右手一鞭,荡开了毕愿穷的杆棒,左手一伸,施展擒拿手法来抓小虎子,他哪里会把小虎子放在心上。不料小虎子乃是将门虎子,又先后得了黑白摩诃和张丹枫的传授,武功已是胜过许多江湖好手!
顾孟章一抓抓下,扑了个空,小虎子滑似游鱼一样从他的鞭梢底下钻过,“砰”的一拳,正中他的腰胯,这一拳乃是黑白摩诃所授的五行罗汉神拳中的“龙拳”,拳势威猛无比,顾孟章猝不及防,被打得弯下了腰,痛彻心肺。小虎子哈哈大笑,叫道:“再接我的虎拳!”右拳一收,左拳随即打出,忽听得于承珠叫道:“快用分花拂柳手法,盘龙绕树,向左闪开。”叫声未完,但见顾孟章一个蹬脚飞起,脚尖正对准小虎子的胸口,小虎子那一拳若然打出,就刚好是凑上去给他踢了。
要知小虎子刚才那一下,身法手法虽然都是上乘的功夫,却也带着几分侥幸,论到本身的功力,却还是与顾孟章差得太远。幸好于承珠出言点醒,小虎子急忙转步闪开,饶是如此,也给顾孟章脚尖扫着,摔了一个筋斗。
小虎子哇哇大叫,跳了起来,正想挥拳再打,却见于承珠已与顾孟章斗在一起。小虎子亮出了家传缅刀,只听得于承珠笑道:“双拳换一脚,已是你占了便宜,还不知足么?你去帮郑长老吧。”小虎子道:“好,你给我挖掉他的招子。”怒气未消,挥刀猛斫,杀开了一条血路,仲到郑长老的跟前。
这时双方激战正烈,郑长老对付的是阳宗海的副手东方洛。郑长老武功不弱,可惜年老体衰,开头十余招还能应付。时间一长,渐觉气喘难支,小虎子正好及时赶到,立刻展开了五虎断门刀法,将东方洛的招数接了八成。
东方洛带来的都是御林军与锦衣卫中的高手,人数也比丐帮弟子为多,混战了半个时辰,渐渐分出高弱,双方均是伤亡过半,但丐帮人少,情况自是严重得多。
于承珠与顾孟章斗了数十回合,一个胜在剑法精妙,一个胜在内力深厚,兀是不分胜负。丐帮的形势越来越险,不多时又有两个六袋弟子受伤倒地。毕愿穷本来对毕擎天尚未至恩断义绝的地步,虽然对他不满,多少还有叔侄之情,这时见他所派遣的顾孟章,竟然勾结朝廷,残杀本帮弟子,而他还是大龙头的身份,这真是旷古所无骇人听闻的帮中奇变,不由得心中大痛,欲哭无声。忽听得郑长老叫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意思是要丐帮弟子拼力突围,走得一个便是一个,毕愿穷咬一咬牙,呼呼两棒,打倒了身前的一个卫士,顾孟章狞笑道:“叛帮恶丐,还想走吗?”
反手一鞭,突然舍了于承珠,便来暗袭毕愿穷,他这条虬龙鞭,施展开来,长达一丈,毕愿穷料不到他声到鞭到,杆棒打出,刚好给他的长鞭缠着,与此同时,早已有另外三名御林军的好手替代了顾孟章的位置,堵截着于承珠。顾孟章大喝一声“倒下”,用力一拉,毕愿穷身形不稳,几乎应声栽倒!
毕愿穷不是顾孟章的对手,那三个替代顾孟章的御林军统领也不是于承珠的对手,顾孟章还希望他们能堵截得一时半刻,等他擒了毕愿穷之后,再回头来对付于承珠。哪知顾孟章的身手固然矫捷,于承珠比他更快,几乎就在顾孟章的长鞭缠着了毕愿穷的同一时间,于承珠陡地飞起一剑,一招“龙门鼓浪”,连环三剑,将这三个御林军手中的兵器全都削断,立刻腾出手来,掏出了一把金花,“铮铮”两声,先向顾孟章弹出两朵,顾孟章识得厉害,急忙抽出长鞭,盘头疾舞,登时卷起了一团鞭影,风雨难侵,将于承珠的两朵金花荡得无踪无影,但毕愿穷却也趁此时机,杀出重围去了!
顾孟章的本领与阳宗海在伯仲之间,长鞭飞舞,护着全身,对金花暗器自是不惧(可是亦仅能防守而已),其他的人却没有他这般本领,于承珠一解了毕愿穷之围,立刻以“天女散花”的手法,五指轮换,连珠疾弹,但见金光闪闪,四面飞开,“哎哟”之声四起!片刻之间,又有六七个御林军统领被打中了穴道,滚倒地上,爬不起来。
小虎子见于承珠得手,精神一振,趁着敌人混战的时机,唰唰两刀,突然展出了“五虎断门刀”的冒险杀着,刀光电闪,欺身逼进。东方洛的月牙弯刀善能勾锁兵器,见小虎子贪攻忘危,攻入内门,正合心意,月牙刀一勾一锁,大喝一声“撒手”,哪知小虎子的刀锋霍地一转,突然从下手刀变为了上手刀,竟从东方洛绝对意想不到的方向斫了进来,只见刀光过处,血花飞溅,“唰啦”一下,东方洛的臂膊已被缅刀拉下了一道长长的口。但东方洛的武功确是高强,眼见这一刀无可闪避,居然还是以攻为守,月牙刀霍地一翻,刀头的月牙堪堪就要勾着了小虎子的手腕,郑长老奋不顾身,一棒劈进,他年老体衰,这一棒用足气力,但听得“咔嚓”一声,刀棒相交,郑长老的杆棒被反弹飞起,小虎子虽然脱出手来,没有受伤,郑长老的手腕却被那刀上的月牙撕破了好大一片皮肉。
两方都受了重伤,不敢恋战,小虎子拖着郑长老,一轮泼凤刀法,杀出重围,与于承珠会合,顾孟章兀自不舍,衔尾急追,于承珠大怒,与小虎子使了一个眼色,陡然间两人一齐纵身飞起,反扑回来,宝剑一个盘旋,缅刀凌空下刺,但见在刀光剑影之下,噼噼啪啪的几声疾响,顾孟章的那条虬龙鞭断成四段!原来小虎子配合着于承珠的剑招,也将百变玄机剑法化到刀法上来,玄机逸士所创的这套剑法,一经配合,妙用无穷,两人合使,功力何止陡增一倍!即算顾孟章本事再高,亦是抵挡不了。于承珠冷笑道:“看你还敢再追!”一抖手发出三朵金花,顾孟章长鞭寸断,无可抵御,闪开了两朵,闪不开第三朵,但见金光闪处,顾孟章的左眼眼珠已被打瞎!小虎子哈哈大笑,与于承珠左右扶持,拉着郑长老,一阵飞奔,追上了毕愿穷,逃到了西山背后。
一场混战,御林军与锦衣卫十伤七八,但丐帮的弟子也只逃出了毕愿穷与郑长老二人、毕愿穷心痛如割,咽泪说道:“姑奶奶,不,于女侠,多谢你啦!”他素性滑稽,脸上的神色不论在什么时候看去都似带着笑意,他在义军之中经常与于承珠调侃,总是将她戏呼为“姑奶奶”,这时忽觉不妥,改称“女侠”,于承珠忍不住“噗嗤”一笑,但听他语调酸涩,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比哭还更令人难受,也禁不住心中一酸,低声说道:“毕大哥,你别难过,我寻着了师父,终须为你报仇。”回头问小虎子道:“师父是几时来的?住在哪儿?”小虎子道:“师父是前天到的,他打听到丐帮弟子聚会,他抽不出身,所以叫我来打探。哈,师母和云大侠都同来了呢,他们分做两处地方居住,云大侠住在韩御史家中,咱们的师父师母和波斯公主夫妻却住在靠近皇宫的一家镖局里,热闹得很呢!”于承珠转悲为喜,道:“师母和舅舅都来了!那么咱们就更不用怕啦。”小虎子道:“就因为云大侠在苍山之时,中了那个屠龙尊者的毒刀,在太师祖留下来的石屋里静养了将近一个月,这才复原。要不然我们早就到了京城了。”
于承珠正想再问,忽见郑长老面如金纸,黑气透出眉尖,身子也摇摇欲坠,禁不住大惊失色,急忙问道:“长老,你怎么啦?”郑长老摇了摇头道:“我不中用啦,你们赶快去找张大侠,不必顾我了。毕愿穷,你告诉本帮弟子知道,说我是给东方洛的毒刀斫死的,叫他们给我报仇!”毕愿穷颤声说道:“毒刀?”俯身一看,但见他的伤口裂开,流出汩汩的黑血,摘一片树叶一试,树叶立刻焦黄,毒性如此厉害,年轻力壮的亦禁受不起,何况是年纪老迈而又经过通宵激战的郑长老。
于承珠等怎忍离开,试用随身所带的“祛毒散”替他医治,这种高手所用的喂毒兵器,大都有专门的解药,于承珠的“去毒散”虽然能消无名肿痛,对郑长老的伤却是无济于事,触及伤口,郑长老登时痉挛,强忍着痛苦斥道:“你们还不快走,要待御林军追来将你们一网打尽吗?”毕愿穷道:“宁愿同归于尽,决不舍你而逃。”郑长老大怒,抬起头来,正想用丐帮的邦规命令他速走,只见东方天际,朝阳初现,霜辉丽彩,耀眼生缬,温暖的阳光令人感到生命的喜悦,凝眸再望,西北边的万里长城像一条长蛇般在崇山峻岭中婉蜒而过,郑长老心中一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毕愿穷道:“这是西山北面靠近葫芦谷的地方。”郑长老忽道:“好,扶我进谷中去看看那里面有没有人家?”话声断续,细如游丝,但却更为清楚,毕愿穷听出他语声有异,急忙与小虎子扶他走进山谷,但见他嘴角挂着些许笑意,眼睛却渐渐瞌上了。
走进山谷,果然见有一家农家,泥屋茅舍与普通人家无异,但若大的山谷中独此孤零零的一家人家。
于承珠心中一动,想道:“这家人家有点古怪。”但见毕愿穷上去拍门,那门“呀”的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来,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