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车女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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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般的教训她不够教养,还臭骂她。
是,她该被好好教训一顿,因为开快车实在危险——那也自有她的父母和长男或情
人等等与她接近的人负责,说什么也轮不到我发表意见。
我天天到浅水湾道去兜她,再也没见到她。
有一日我的车才开到路口,便排长龙。
前面出来的司机与熟人打招呼,说:“撞车,一地的血,这种亡命之徒,拿生命开
玩笑,活该!”
我的心几乎从口腔中跳出来。我大声问:“什么事,什么车?”
各人都向我下注目礼。
我顾不得这许多,方寸大乱地嚷:“是什么车?男人还是女人?”
那司机皱眉说:“车子撞得变一堆废铁,谁看得出那团肉酱是男是女?”
众人纷纷说肉酸。我的心几乎没自胸腔中跳出来,巴不得上前去看个一清二楚。
我几乎是哽咽着问:“是不是一辆黑色的狄杜玛苏?是不是?”
我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放心,不会是我。”
我猛地转过头去,张大了咀合不拢来,“你——”
那小妞居然站在我身后.正在嚼口香糖,有一下没一下的,冷冷地斜眼看着我。
她怎么会神出鬼没地跟在我身后?
谁会猜想得到她会在这种时间出现?
我随即咳嗽一声,冷静下来,淡淡的看她一眼,我并不知道自己装得好不好,我问:
“你又知道我在问你!”
她哼一声,“除我外,谁又开狄社玛苏?”
我怔住,不出声。
“我的技术那么差?会撞车?”她又哼一声。
“你最好当心点。”我心平气和的说。
我不是见到她了吗?终于见到她了,只要见到她,一切得到满足,我还跟她生什么
气?
她撇撇嘴,扁扁的面孔异常吸引,我呆视她。可能我与这个女孩子已发生特殊的感
情,会不会这样子?
我问她:“你今天开什么车?”
“我最近一直开福士。”她说。
“啊?”我看看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簇新福士,真意外。我说:“这种车子现在
已经不出厂,你从什么地方买来?”
她仰仰头,不答。
我存心讨好她:“去游泳?”
她又看我一眼,说:“好人家女儿不与陌生男人搭讪,我再没教养,受过一次教训
以后,也会学乖。”
我沉默一会儿.我终于说:“‘对不起。”
她有点意外,但仍然冷冷的说:“啊,你不必道歉。”
“不。是需要道歉。”我很愿意说这句话,我找她找这么久,为的也是说这句话。
我的心落了地。
前面的车子并没有移动的迹象。给我们和解的好机会。我设法逗她说话。
我说:“我是那种有四个角的人,不够圆滑,你知道,有得罪你的地方—一”
“何必先踞后恭?”她嘲讪我。
“畏季子多金也。”我笑答。
“这些车又不是我的,你怕我多金干吗?这是我哥哥的车子。”她说。
“呵,原来如此。”我说。
她回到自己的福士车里面去,关上车门,紧闭着嘴,一语不发。
我怕她这次走掉以后,又再碰不到她,但又不敢开口问她要地址要电话,态度如此
来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岂不吓死地。我的手冒着冷汗,忽然之间灵光一现,我伸手掏我
的卡片给她。
她看着我,像是不了解我这个平凡的手势。
“我的卡片。”我厚着面皮说。
“我要你的卡片干什么?”这小妞,她真的不肯放过我。
我嬉皮笑脸的说:“或者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的脸绷得象铁山似的。“光天白日之下,请你不要调戏良家妇女。”
前面的车子已开始移动,我只好把卡片夹在她的水拨上,作一个投降的手势,“小
姐,请你多多包涵。”
后面的车子催我开车,我只好把车子开动。过不久我看到那不撞翻的跑车,残骸已
被拖了出来,惨不忍睹,我在倒后镜看看后面的那位小姐,她一有机会就越我的车而去。
匆忙间水拔上的卡片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否被风吹掉还是她收了起来,我没有
怀太大的希望。
感情这件事永远不能攻守,它爱来就来,爱去就去,咱们老是措手不及,手忙脚乱。
我才说着最讨厌便是她那种女孩子,现在爱上的也就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勇于努力承认事实。我并不想追究自己是什么时候对这个
亡命女飞车手开始产生男女感情,事实上也是无从研究,不必浪费时间。
以后每天办公,我都幻想会听到她的电话,这种幻想在十天之后破灭,她不会对我
有兴趣。她的男朋友应该是那种穿皮夹克开二千CC摩托车的人,头发剪得象洛史超活,
笑起来象地狱天使。
她怎么会对公务员发生兴趣,开玩笑。
我问女秘书:“我是否四方?你看不看得见我的四只角?”我用两只手的食指与拇
指装成一个四方形。
女秘书瞪我一眼。她当我中了邪风。
她永远不会明白。当然,我也没有希望她会明白。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我没精打彩地接听。
“喂!”那边说。
“谁?”谁会这么没有礼貌?
“谁?还有谁?你随街每天派卡片叫人家打电话给你的吗?”
我惊喜交集,“你!”我说。
“是我,还有谁?”
“有事吗?我天天有空,有事你尽管提出来。”
见我热心得这样子,她也忍不住笑了。
我把电话筒捏得紧紧的,象抓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紧张得要命,满手是汗。百忙
当中我心中怜惜自己:天啊,政府高官爱上了女流氓。
她说;“当然有事找你,有胆子出来,没胆子拉倒。”
我呻吟一声。“什么赴汤蹈火的事?”
“出来斗车。”
我勇敢的维持自己的原则:“我不赞成开快车。”
“大家开福士,再快也快不到什么地方去。”
“你的狄社玛苏呢?”我好奇。
她没好气,“没收了。”
“恭喜。”
“喂!我不跟你废话,你到底出不出来?”
“出来,当然出来。我们喝咖啡?”
“谁跟你喝咖啡?”她说“在浅水湾道口见面,今天六时正。”说完便掉了电话。
至少她想见我。
哈哈哈。我顿时混身轻松起来。批起文件都格外有劲。
六点钟。我想,这个女孩子是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的,不然她一辈子看我不起。我要
想法子给她留下印象。我不需要出街买皮夹克换上靴子,或是染头发学吹口哨,我知道
我该怎么做。
时间从来没有过得这么快,一下子下了班。我开着那部九年车缓缓到浅水湾路,她
比我早,叉着腰在那里喝罐头啤酒。
她不见得真的流氓到这种程度,她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我知道,只不过为了证实那
一次我对她的侮辱,她现在“报答”我的“知遇之恩”。
我叹口气。
我把车停下来说;“如果真的要有型有款,喝完之后把酒罐子捏扁扔到地下,‘铛’
的一声。”
她果然伸手把罐子出力捏得歪歪曲曲,然后扔在地下,一脸嘲弄的笑,看着我。
“维持城市整洁。”我说。
“开车吧,赛到底,着谁赢。”她说。
“你不会是我对手。”我说。
“咱们骑驴着唱本,走着瞧。”她不屑地。
我很镇静:“你会后悔的。”
“上车吧!”她很不耐烦。
我们一起上车。她不是我的对手,我已告诉过她。
两辆福士一齐出发,她抢我先,我丝毫不急,我不想作口述赛车报告员,反正长话
短说,我表演最高度技术,危险及惊险兼有之,但是做得比她潇洒漂亮得多。
开快车?我没有告诉这妞,我在未做“四方人”之前,是一个职业赛手五年之久,
这一番她是孔夫子面前卖文章,长江面前卖水,鲁班门前弄大斧,大水冲到龙王庙——
怪不得我。
我一直领先到达南湾,停好车,转头,才看见她赶到。我怕她恼羞成怒,刚才一显
身手,实在是不得已的孤注一掷。
她下车,瞪着我,象是吓着了,半晌作不得声,可是胸口起伏很厉害,喘着气。
我说:“我不赞成开快车,”我撩起衬衫袖子,“看到没有,这里缝了三十针。”
她看着我左手臂上的针痕,瞠目结舌。
我温和的说:“以前我得过大赛车冠军,银杯还在家中。”
她的目光又落在我脸上。
我说:“现在你知道了,明天六点钟,我在写字楼等你,我等到你六点一刻,迟者
自误,我们去喝咖啡。”
然后我不待她回答,坐进车子,发动引擎,便开车走了。
回到家狂吞镇静剂,整个人飘飘欲仙,着实镇静了一整个晚上。
她会到我写字楼来?抑或不会?我照照镜子,耸耸肩,我不认为我具有那样的吸引
力,征服那种女孩子要有惊人的耐力。
钟上的时针慢慢走过去,一格一格,我呆看着钟,并没有办公,我对我的老板致最
大的歉意,恋爱中的男女(不管是单恋、双恋、失恋、狂恋、热恋、哀恋),都应扣百
分之四十薪水。他们不可能有心思工作。
时针到六点正的时候我头皮渐渐发麻,整个人在半瘫痪状态,我早已吩咐好女秘书
我不接听任何电话,我在等待我的小流氓。
六点十分的时候,我办公室的门轻轻的被人叩了两下。我叹口气,这不会是她,她
如果要来,一定穿着长靴子,把大门“碰”地一脚踢开,一定是这样。
这样轻轻敲门的是我女秘书。
我提高声音说:“进来。”
何人进来。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她?
我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因为她是一个淑女,穿着法兰绒裙子与外套,一件桃色毛衣,
长发梳成那种流行古典的式样,插着一只美丽的梳子。
她是那么秀气美丽。两手放在背后,微微地笑,一副愿赌服输的样子,可是笑容中
还有一两分调皮。
她站着四周打量一番。“很漂亮的办公室。”
我连忙说:“请坐请坐。”
“不是说去喝咖啡吗?”她转身问。
“是呀。”我说:“你要现在去,还是坐一会儿?”
她笑笑,“随便。”
我的女秘书进来,看见她,马上一呆,女秘书从来不知道我有女朋友。我马上咳嗽
一声,在她拿进来的文件上匆匆签上名字,女秘书留恋地看她数眼,然后推开门出去了。
她微笑问我:“我们还没自我介绍过,是不是?”
“我姓宋,叫宋家明,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