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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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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故事的仙女洞考察,正如我们听到的许多神话故事一样。打着手电的探险者,在湿润幽深的山洞中,发现了一具女尸。我们不知道,这是仙女洞的由来,还是这座神秘大山中,千百年来流传着的令人神往又令人悲切的仙女故事的延续。 
那么,我的表哥呢?梓茕还在寻找。 
又一个姑娘,闪忽着春杏一样的亮眼,顺洞而落,顺流而下,投身明河与暗河,远远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欣儿的爷爷,当年游击队队医牛瞎子,一个晚上,满口黄牙全部脱落。十天后,一命呜呼! 
桃花乱落,桃花乱落啊!     
第六章 未曾远逝的风景 
叛徒的女儿谷小妹 
土匪幺爷,他的队伍反正后,自己带着精干人马,从玄天洞到青坡接受改编,中了早埋伏好的口袋阵,被一阵乱枪打死。 
他的真名,黄大膀。把他引上青坡,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殉葬的那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原来,并不是他拐走的土匪头子的小妾,而是他收养的义女。 
义女,还不是落难的保长,送给他的那个娇小玲珑的小女儿。 
所以,她的身份,至今无法考究。 
…… 
幺爷身中数弹,完全没有了一个人形。重叠着在他血糊糊的身上的义女,死法也十分简单。深深插进她细小脖子里的硬物,是一把她经常用来绣红的剪刀。 
法庭审判表哥强奸案的时候,有人说,他的犯罪,有家学渊源。表哥,究竟是不是幺爷的后代,他是怎么死的?颇费考究。其实,要强暴谁,并不一定需要上一辈是土匪。再说,表哥和那个要置他于死地的女人麦荞之间,在 
别墅里强行发生的性行为,很难说是强奸。从他起起伏伏的命运来看,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被强奸者。而且,奸污他的,不仅仅只有像所谓高干女儿那样的女人。 
现在,死在幺爷的身边的女人身份,终于在档案馆里查清。 
…… 
“谷小妹,女,中共地下党某市工委副书记谷大同之女。解放前夕,潜入匪首铲共复国军青云山第某纵队司令黄大膀部策反,事败后牺牲。时年十九岁。其父系叛徒。一九五○年十月被镇压。” 
据查,黄大膀和谷大同,早年同一学堂上学。后分道扬镳。临近解放,谷大同秘密把女儿送上山,做他的义女。 
他们都没有搞清对方的目的。 
也许,谷小妹父女和黄大膀的生命,他们在特定时期的所做所为,究竟是设美人计,还是,他们之间有更见不得人,或更高尚的交易?至今,还是一笔糊涂账。死者不究,我们民族悠久传统,善良而知礼。 
“这笔账不糊涂!” 
档案馆老王告诉梓茕:“她爹,把她伪装得很革命,其实是为了掩盖其叛徒嘴脸。如策反成功,他还可以向党讨价还价,或戴罪立功……小妹临死也不知道她爹的真实意图。” 
但,三狗子叛变的经历,梓茕没有在档案馆里查出。三狗子解放后混了个粮站管理员,规规矩矩做人,不好不孬一生。已亡。 
插进小妹细小脖子里绣红的剪刀,系自杀,还是他杀,待考。 
……自杀!老王继续翻着档案说。 
送出情报当天,喜爱她的直接上级,新任中心县委书记大于告诉她: 
“谷大同已经叛变。你的家人,包括你,已经在组织的控制之中。所以,今天,你就不用再回 
天池了。” 
说着,亮出了手铐。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大于面前。 
“请党考验我,让我再最后一次,完成党组织交给我的……最后一次任务吧!如果把黄大膀的部队引不上青坡,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任何处分!” 
她秀脸惨白,双目沉静,声音不抖,没有流泪。 
大于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往她怀里塞了一支德国产的小手枪。 
“明天,青坡上见!” 
他们咬着牙流泪分手。 
…… 
十九岁的女共产党员,谷小妹,用剪刀,而不是用手枪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因为,临死前,她已把大于送给她防身的手枪砸碎,她以砸枪行动,告诉黄大膀,带着队伍从青坡突围,她没有私心。那晚,黄大膀动了她的身子。最忘情的时候,黄大膀说,明天,队伍照你画的路线走。黄大膀没有发现,小妹那晚泪流满面……黄大膀死后,她愣了许久……任务已经完成,叛徒父亲正在组织的追查控制之中。她知道,父亲已经截断了她走进黎明的道路。 
黎明。青坡的彩霞,很鲜很亮。 
新中国,我来了……不管你欢不欢迎,我都来了……   
逝水(2)   
她小巧的手,把又尖又亮的剪刀,插进了她细小的脖子。 
殷殷的血,喷了她和幺爷黄大膀一身…… 
第二天,下午。青坡。匪首黄大膀全军覆没。清理战场,大于抱起谷小妹还有热气的软绵绵的尸体,哇哇大叫,当即发疯! 
父亲 
汉英的父亲文秀章,和军阀大爷文秀水是同一家族。那时,他们各为其主,秀水当军长,秀章当师长,这对叔辈弟兄,居然一辈子不相往来。临近解放,大兵追剿,文秀章的队伍起义投诚,编入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序列。他带着这支队伍,进西藏,入朝鲜、征沙漠,进疆垦荒,直至离休。 
“人就这么一辈子。” 
在那座城市,近郊,人民解放军某工程兵部队干休所,一大片白桦树哗哗歌唱声中,白发苍苍的老将军文秀章,黄军裤,灰色羊绒上衣有点小,艰难地掩着他突起的肚子,活像一位保养得不十分完好的邻家老者,望着碧蓝的天空,淡然地对前去采访的梓茕说,“长长短短都是活。当初我不许她参加革命,到最后,革命找到了我,邀请我参加……他们都先离我而去。我享受着我女儿用生命换来的成果……”干休所外面花园里,从日本移植来的樱花盛开,远处的胡杨树迎风摇摆。他的妻子、樱花、唱川戏的、开茶馆的姨太太和丫鬟奶妈,都早已离他而去。离休将军有钱,家中请了一个金发碧眼高鼻子、看去略显有点不利索的新疆女人做保姆。穿着朱红裤子的新疆女人,年龄略等于老人的一半。四十来岁,头发鬈曲,拿着相机,端着姿势,夸张地颠来走去,安排指挥老人站在樱花树下照相。看得出他们很亲近,梓茕便不再为老人生活起居担心。老人拄了拐杖,昂着头,怅然而望,满头灰白的银发在西域明亮的日光下,熠熠生辉。指挥过千军万马,从枪林弹雨中穿过的老人,毕竟和邻家老者不尽相同。他怎么从那片充满诗情画意的山水间,飘到了这里? 
人活着,生老病死,惊天动地,本身就是一部哲学。像他背后来自西域劲风中的牧歌,昂奋而苍凉。 
离开老人的时候,梓茕想。 
历史山头 
梓茕又回到那座遥远的荒城。那座城市里,鱼一样游动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轰炸机的嘶鸣,炸弹的火光,贴在她们流水般轻盈的身段。和他到过的所有城市一样,有风和日丽艳阳高照,也有血流成河狼烟滚滚。站在这座城市的历史山头上,梓茕看到在历史硝烟中躁动的土地,布满干柴烈火的岁月,阴谋暗算,暴动起义,交通员,游击队,那是怎样的历史名词和生命名词。他们以自己不可更改的角色,坐着轮船,坐着卡车,带着脚镣手铐,在刺刀卡宾枪交相辉映的历史帷幕间,走上这个城市战争的生命舞台。他们也有妻子,也有丈夫,也有儿女,也有亲人。他们燃起生命的炊烟,为了苦难的土地开放出自由的花朵,为了花朵绽放出不仅属于自己的生命芬芳。在权力暴政、腐朽垂死的阴暗角落,被一群穿着军装、操着武器的男人,或戴着眼镜或穿着便装的阴险凶恶的男人,强制关押,皮鞭拷打。电烙铁老虎凳,流不完的鲜血,吞不尽的哀伤,唱不尽的生命壮歌与悲歌。作为女人,她们像鸷鸟,又像囚禁在铁笼里孤立无援的凄美夜莺。不长的生命历程,作为女人,可能也得到过男人刻骨铭心的爱。她们的笑脸,像桃花怒放;她们的爱情,像玉兰丰满。她们生命的泉水,像一条条欢乐的小溪哗哗流淌,醉人歌唱。她们在春风里受孕,她们在秋霜里临盆,她们在严寒季节冰刀霜剑的日子,封闭了作为女性心底的歌声。在这个历史山头上,人们曾多次触摸她们生命的欲望。她们是一群连饭也吃不饱,连月经纸都没有好好用过的女人啊!苦守一个信念,让每一片生命的土地都属于自己。梓茕曾反复看过她们的资料和照片,她们的秀发,依然是一丛丛熊熊燃烧的火苗。她们的脸,她们的眉,她们的眼睛,……没有一丝媚笑,一阵迷茫,一段多余的无聊秋波。她们所看到的,又是怎样的一张张男人们的脸啊!她们把爱人的面影,在心中深深珍藏起来,密封起来,不向外人打开。她们会生孩子,会伴夜莺歌唱。当另一不属于她们生命的男人,试图在皮鞭刺刀的暗影下,解开她们胸前的衣服,摸她们的脸、她们的身、她们的腿,她们是怎样的一头凶猛的雄狮!就像那位维纳斯一样漂亮的美国姑娘杰莉,捍卫属于自己的大腿和手臂,而带血的刺刀,挑开她们的胸,露出少女的胸房,女人的胸房,她们又是怎样的一丛咯血的杜鹃!为人的野蛮行径,为人而为兽而悲哀!历史与生命的山头,有这么一群男人,手持卡宾枪,残忍地熄灭掉那一朵朵生命的火焰。他们对面,一群混乱的衣衫褴褛的男人女人,又是怎样把生命的火焰闪烁为精神光芒,千古流芳?她们怎样在熊熊大火中,在机枪扫射下,怀抱自己的儿女,珍藏自己的感情,断绝了她们像磐石一样坚韧的生命与爱情? 
她们也是女人,也是女人啊! 
鸽子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的上午,梓茕随他的首长和同志们,沿着她们走向生命峰巅的那条荒草掩映的小路,拜谒昔日的坟场。曾整理过烈士事迹的烈士陵园纪念馆馆长,一位不高不矮朴实无华的中年女性,作为他们的导游。 
那天晚上,她们几十人,就是从那条开着木槿花、鲜艳红棉花的道路,被押着走向刑场的。她们中间有几十年来活在我们民族心灵中的那个眉清目秀、嘴略显得有点大的坚强女性张姐。女性的生命像涅槃的凤凰,对着冲天大火发出精神的呼号!可是,那天,她已走不稳,被人搀扶着,去接受那座历史山头上射来的子弹,演绎一个时代的悲声。 
望着这一切,梓茕的想象像翩翩飞舞的鸽群。鸽哨中,我们曾多次惊魂于生命波涛掀起的暴风雨拍打船桅裂断的涛声。 
“带到山上去枪毙之前,那晚,她们曾在那座青砖瓦房里过了一夜。” 
梓茕回过头来,望着青砖瓦房,远远地静静矗立在这个城市冬天难得的明媚阳光中。 
“第二天早上,严冬,很冷,她们沿着这条路,被押往刑场。” 
他不想描绘她们那疲惫不堪的身躯,怎样沿这条生命与精神的死亡与再生之路,在凛冽寒风中,被押着走向坟场和刑场。我多少次看到那幅阴云密布惨淡长天的悲怆画图,高高的山岗上,一群荷枪实弹的宪兵特务,是怎样露出狠似恶狼的嘴脸,举起冲锋枪……那位男人……刽子手,也可能精干雄壮威风凛凛。一声令下之后,汤姆式冲锋枪、卡宾枪,像筛子一样射出密集的子弹,把挺立在大地上的一群无力挣扎反抗的生命,歪七歪八地射杀在荒草丛中…… 
谁也无法把构成这些惨烈故事的生命,仅仅分为男人和女人。 
梓茕、首长一行在盛开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和知名的粉红色迎春花的荒草丛中,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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