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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少年无情-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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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因为太好看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仇烈香也红了脸,但红了的脸儿更艳;仇烈香也羞的起了嗔,但薄怒的她更动人。“你—你——你————你还在看!你还在看!”
   无情深吸了一口气。他倒真的是脸红得比红颜花还红,但就是目不转睛: “我……我……我转不了眼!”
   仇烈香一时把衣服穿上又不是:因为穿上就得先要把衣服卸下才套袖子罩颈子才上得了衣,那下可不是得“尽露眼底”了?那是万万不可的!不穿上又不是:这儿可不只是无情一人呀!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她本是江湖儿女,这一下为了救人救己,事先布署,迟迟未施,但眼见三鞭祭起“山字大法”,再拖下去,只死一途,而且无情因行动不便,退不了身,活不了命,她只好使出独门暗器:
   唐花!
   可是,这一来,无情居然看个目不转睛的,使她顿忆起唐门和唐老奶奶流传下来对唐家女子的格律:'谁看过你的身子的,只有两条路:嫁给他或杀了他!
   ——虽然,自己身上还穿着兜袄,不算裎裸相对,但他离得那么近……总是……
   (可是,他、他!他还看、还看、还在看!)
   仇烈香一跺足,咬唇嗔叱:“你再看——我……有什么好看的!?”手里把那件始终未能著上的衣衫攥得紧紧的,遮在胸上。
   无情“居然”回了她这句话。
   不。
   这个问题。
   “因为……太好看了……”他还傻楞楞的说,“我实在转不过眼去。”
   仇烈香嗔笑一敛:“那么,我把你一双眼挖出来!”
   她吓唬他。
   不料,无情索性睁大了双眼,说:“你挖吧。”
   仇烈香叫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你这样看人家,你……你怎么当为民除害的大侠、当大捕头!我……我可是真的挖眼珠的哦——”说着,自披衫里伸出两只春葱般的手指,指尖已抵近无情的双目。
   甚至,指甲片沿已触着了无情一睫毛上去了。
   无情的眼霎也不霎。
   只眼睫毛颤了颤。
   痒。
   他的眼睫毛很长。
   而且还带点弯。
   他的眼很好看。
   很灵。
   ——甚至说,这双美眸应该是长在一个美丽女子容颜上多于在男人脸上的:尤其是,如果这双眼没那么冷、那么厉的话。
   可是,而今,这双眼眸,既不冷,也不酷。
   而还很多情。
   深情。
   款款。
   对着那一双秀秀丽丽的指尖,他并没有往后退缩。
   反而趋前。
   ——好像在说:你挖吧,我心甘,我情愿,我没有怨言。
   (但我还是铁定要看的了。)
   仿佛,无情当这两只要来挖他眼珠子的手指,也是当日仇烈香自窗棱递给他的串烧、莲藕一样,他毫不提防,他全然授受,就算沾毒的,他也甘之若饴;就算饮鸩止渴,他也视作飞马踏雪,久旱甘露;,一饮而尽。
   “我不是蓄意要冒犯你……谁说大侠、当捕头就不可以看美丽女子那美丽的身体的?”无情仍胀红了脸,有点吃力才说的下去,“我的确是转不了眼,因为太好看了……就像崖边一朵花怒放,不看,他日就成了绝情石、断肠岩了。”
   仇烈香斜睇着无情,两只手指只凝在那儿,就像一座正洒着杨柳枝水普渡众生的观音菩萨,忽然之间着了相,现了真身,以致没有了下一个举措,只不知怒还是笑,问了一句:
   “你,你不信我会插下去?

   你呢?
   ——你信不信?

   不管信或不信,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又闯进来几个人,使得仇烈香一分心,就在这时际,她因为伸出了手指,露出了在月色下美如玉藕的手臂,要来挖无情的一双眼,结果,加上那么一分神,罗衫悄没声息地挂落了下来,又露出了右边一截酥胸,这一下,她自己也尖叫了一声,挽衣的挽衣,凝目的凝目,不过,一件舒服的披巾绕住了仇烈香,原来是无情抄起了原本铺在轮椅“双飞”背靠的绸披,围在仇烈香身上,仇烈香只觉身上一阵暖意,一直暖上了心头,这且话下不表:
   表的是三鞭道人仰天倒下,迸喷青血之际,三道人影,直扑了过来!
   不,是四道。
   有一道是“走”了过来。
   他是“走”,很悠然,很潇洒,甚至带点孤寂,但不知怎的,却走的比“飞扑” 过来的还怪、都快!
   他一下子,已到了仰天倒下,狂嚎惨呼中三鞭道人的身侧。
   另外三道人影,已马上掠到。
   其中一个,便是任怨。
   三鞭“肉身”一垮,漫天漫园的“鬼影”尽皆消散,任怨觑准时机,第一个扑向三鞭道人。
   他为的是希冀在三鞭殁前还能逼问诱供出一些什么“绝活儿”!
   他本来最怕就是追命拦截。
   他的轻功好。
   他的“白鹤晾翅身法”恐怕是当世使得最好的。
   可是追命的轻功更加神来鬼去、倏忽莫测,所以他最防范的就是追命。
   不过,这次拦截他的却不是追命。
   而是另一个人。
   这个人,后他而起步,但一启步就截在他之先,一挥手,就使任怨寸进不得,再挥袖,几乎就把任怨逼回原地!
第二章  谁能一扬手就把他逼回去?


   ——谁能一挥手就把“鹤立霜田竹叶三”的任怨逼了回去?
   有。
   就是这个人。

   当任怨发现一扬手就把他逼退的人就是这个人的时候,任怨也没有话说。
他甚至没有挣扎。
   没有反击。
   就连抗议也无。
   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他不敢。

   这一手就把任怨逼退的人,他的手还搁在半空,手势非常夸张,像一个大音乐师忽然听到广陵散快绝了的天籁,一拱手就要大家噤声;又像一位大舞踊者,忽然创发了一个绝世的姿势,然后就横空僵在那儿;又似是一位大铸剑师、大石雕家,挥鎚要打造一把、一具旷世巨著,但时间就凝在那一刹。
   他伸出的是右手。
   他的手指非常粗壮长大,像一根根怒勃的阳具,又像一只只竹筒模子倒出来的蜡炬。
   他的手指固然粗大特殊,但最殊异的还是他指头的数字。
   他有六个指头。
   他是一个头陀。

   任怨就这样给他一手拦了下来,还逼了回去。
   任怨没有办法。
   甚至无尤无怨。
   ——遇上这个人没有办法。
   他认识这个人。
   他知道这个人。
   这个人目前是相爷眼前红人,潜伏在武林里的一个领袖人物:
   多指头陀。

   “多指横刀七发,苍穹涛生云灭”。
   这是“当世方外六大高手”的号称:
   这儿“方外”,不一定是指出家人,而是一些藉“出家”、“坐关”、“净身”、“修行”、“应试”、“为奴”等行为来“避世”或“转换”身分,甚至掩耳盗铃,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有些揖真的身不由己、身兼力行,货真价实也名副其实。
   其中“横刀”就是“横刀立马,醉卧山岗”顾佛影,早年多结仇家,故谢绝江湖,变身为洛阳城“小碧湖”游家的总管。
   “七发”便是“七发大师,欧阳漆花”,是一名放下屠刀出家的和尚,但出家后的他杀性尤甚于入世时。
   “涛生“是”惊涛书生“吴其荣,以束发苦读于寒窗避世,其实是闭门苦修“活色生香、舍利功法”。
   “云灭”便是“神油爷爷”,他大半生不得志,自行放逐出关外多时。
   “苍穹”是米有桥,他青年起被逼“净身”入“蚕”,苦不堪言,后成了太监总管,武功高绝,但怎么说也不是朝廷将官,更非江湖中人。
   “多指”便是指“多指头陀”。他带发修行,擅“多罗叶指”及“拈花指”,主持五台山“老子庙”,左右手各有六个指头,世上任何乐器,他拾手疾能通晓,音在指间如天籁,甚得蔡京欢心,并一度向赵佶引荐。(至于“多指”后来为何反成了“少指”,这就容后分解了)由于他工于心计,号称出家,实则跟江湖上黑白二道,互有往来,跟与绿林强盗,关系密切,能雅能俗,蔡京于是重用他为其联络道上的人物。
   由于他深受蔡京信宠,所以一旦由他接手的任务,必定重大而重要,而且肯定背后有蔡京力撑,这后台无论在朝在野,的确没几个招惹得起!
   何况,多指头陀不只辈分高,武功也高,连投靠他门下的,来头都决不低。
   所以,多指头陀这出手一拦,任怨再贪婪、更情急,都不敢违逆反抗。
   任怨不但不敢反抗,也不想反抗。
   为什么?

   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反感的但却不敢、不想、终究还是不反抗的人和事?
   有。
   ——一定有。
   因为谁都会有。
   你虽然感到不公、不平、不忿和不快,但仍不想或不敢反感,除了因为对方实力比你强,名头比你大,比你更难缠更麻烦之外,当然还有两种情形:
   一是对方的背景与势力,你不敢招惹,因为一旦给惹上了,就像一脚踩进泥沼里,而又遇上鳄鱼和蛇的前后夹击,而头上还罩来了一蓬马蜂的袭蛰。
   另一是既然人人都不反抗,都不还击,都不想招惹麻烦,为啥偏要你做第一个、第一个人,甘冒风头火势?所以只有哑忍。直至能出声的机会越来越少,能出手的时机越来越不存在,而你的生存环境也越来越恶劣,呼息也越来越困难,同道中人已越来越不见之时,想要还击还是反抗,机会早已消失不见了。
   任怨的确不敢反抗多指头陀。
   那也不只为了“多指头陀”他惹不起。
   那是因为多指头陀也不过是个“开路的”。
   他拦住任怨,也不是为了他自己。
   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在那人身前,他也只不过是个“奴才”而已。
   连多指头陀也不过只是个“奴才”的“主人”,任怨当然不敢招惹,也不会傻到惹这个麻烦。
   不过,多指头陀这么一拦,使任怨更加心急欲焚的要达成一件事:
   要选“主子”,也得选一个够“大”的、够“强”的。
   要当“奴才”,也得当有财有势有真正实力的“主人”的“奴才”,这才不枉“奴才”这一场!
   反正要当奴才,就要当一个恶尽天下、横行无忌的大奴才!
   ——化得来!

   那个人一脸悲容,十分凄凉,那一种凄伤孤寂,竟令人看了第一眼,就为之心酸,再看第二眼,已不忍心再看下去,再看下去,不知怎的,就心为之酸,情为之伤,意为之寂,气为之短。
   奇怪的是,那人脸容很端正。
   甚至在仪容、举止,自有一种泱泱大度,过人气派,看去像一个王孙公子,位同公侯将相。
   可就不知怎的,这人的背影、气质、神情、态度,流风所及,言谈说话,举手投足,总是给人一种:“谁信京华城里客,独来绝塞看月明”的苍凉感觉,又有一种“昔日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苍凉和“物是人非、“昨是今非”之慨。而这种苍凉,是回首暮云远,千里暮云平,回首苍茫的那种悲凉/寂寞,予人一种深邃澈骨的寒意,这儿虽是皇城;也是皇城中的一座庭院;一处“寻梦园”,可是,只要这个人在这里,整个气氛,都不知怎的,悲凉苍寒了起来,好像连大团圆放到永亘里也只是一个大悲剧,就像中国的丝竹音乐,奏得敲锣打鼓吹唢呐之际,其实就是最高的悲情就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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