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劫-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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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倩这里举手让座,朱汉民那里已然递过了一把椅子,另外又摆上一付杯箸,笑着肃客。
项成尚自迟疑,李俊说道:“老五,恭敬不如从命,夫人跟少侠不是外人!”
项成这才称谢告罪入座。
待他坐定,李俊问道:“怎么样,有消息没有?”
朱汉民一摆手,笑对李俊道:“阁下,总该让人家唱一杯……”
向项成一举杯,接道:“怎么说诸位都是为了我,来,我先敬你一杯!”
项成连称不敢,举起了面前酒杯。
一杯仰干之后,项成接着便道:“打听出来了,还是老六找上了他那在巡抚府掌灶的朋友,才得知那人姓申,叫申一笑,是巡抚府新到任的总管。”
“总管?”李俊诧声说道:“他是什么时候进巡抚府的,原来的柳老头儿呢?”
项成道:“据老六的那个朋友说,这位新总管申一笑,是在七天前刚进巡抚府的,那个柳老头儿被刘天和解职辞退了。”
李俊道:“柳老头儿不是办事很得力的么,怎会被解职辞退了?”
项成摇头说道:“这连老六那个朋友也不知道!”
李俊皱着眉锋转望朱汉民。
朱汉民淡然一笑道:“他总该是个总管,不然谁敢把巡抚府的家俱摆设往外搬?”
聂小倩道:“好好地辞退了一个办事得力的人,把一个灭清教的人弄进府中去充当总管,恐怕此中大有文章!”
李俊道:“夫人说得是,您看要不要……”
聂小倩摇头说道:“谢谢,不必了,一方面我不愿打草惊蛇,另一方面汉民这趟南返,尽可能还希望能跟灭清教协手合作,免得自己人之间引起干戈,让满虏坐收渔人之利,再说,这一路之上,他们以礼待我母子,固然他们的用心难测,但表面上总看不出恶意,所以我们暂时不便动他!”
李俊与项成对望一眼,李俊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聂小倩笑道:“彼此一家人,没有什么顾忌的,李舵主有话请只管说。”
李俊脸上微红,犹豫了一下,说道:“李俊遵命,也请夫人恕李俊斗胆,只怕夫人与少侠还不知道灭清教对付诸大门派及各帮会的手法?”
聂小倩道:“江南有人士上京告急,我母子略略有个耳闻!”
李俊双眉微扬,有点悲愤地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少林寺有五名三代弟子被割了头,本帮登封分舵也有两名弟子被斩去四肢挖了心,因此,我不敢以为他们有合作的诚意,倘有,他们不该以这种狠毒、残酷,令人发指的手段对付忠义之士。”
朱汉民变色说道:“怎么,李舵主,丐帮也有弟子惨遭杀害?”
李俊悲愤笑道:“何止丐帮,武林中各门派,各帮会,只要是忠于先朝,无一能够例外,全都有了伤亡,只不过有的帮会不愿把这种事张扬出来罢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少侠令谕来到,大家未敢轻举妄动,如今夫人打算跟他们谈合作,我以为不但难有丝毫收获,而且只怕会令各帮各派失望!”
朱汉民轩了轩眉,没说话。
聂小倩却开口说道:“贵帮登封分舵可曾将这件事报了贵帮总舵?”
李俊道:“如此大事登封分舵焉敢隐瞒不报?”
聂小倩道:“但不知贵帮总舵的指示如何?”
李俊道:“敝帮主已经动用青竹杖请出了五位长老,率领总舵八英、十二俊二十位高手赶往登封处理此理!”
聂小倩眉锋一皱,道:“他们已经到了登封么?”
李俊道:“已在途中,不日即可抵达。”
聂小倩沉吟了一下,道:“各帮弟子惨遭杀害,各帮各会的悲愤,那是在所难免,无论怎么做,那也无可厚非,可是李舵主要知道汉民的立场,他继承了夏大侠的衣钵,是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的当然领袖,他身系大汉民族之安危盛衰,他不能在满虏未逐,公仇私恨未报之前,先在自己人之间启动干戈的,让自己人杀自己人,让满清朝廷隔岸观火,坐山看虎斗,最后来横扫残局……”
李俊道:“夫人,这干戈不是咱们引起的。”
聂小倩含笑说道:“那有什么分别,到头来受害的仍是我大汉民族。”
李俊默然不语。
聂小倩又道:“我也明白,跟他们谈合作,似乎很难,但为大局设想,便是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的,我也知道灭清教无端杀害各门派各帮会弟子,这是仇,但我试问,公仇在先,还是私仇在先?倘能晓以大义,谋得并肩携手,精诚合作,共襄义举,驱满虏于山海之外,匡复我莽莽神州,大好河山,我以为那被杀害的各门派、各帮会弟子,也就死得瞑目,更会含笑九泉,额手称庆了,李舵主以为然否?”
李俊红着脸,羞愧地道:“多谢夫人当头棒喝,退我冥顽,但夫人该知道,各门派、各帮会之中,单一个开封分舵明白是没有用的!”
聂小倩嫣然笑道:“谢谢李舵主提醒,这个我知道,贵帮五位长老,及各门派掌教、各帮会领袖面前届时我自有说辞!”
李俊没有再说,项成却突然说道:“少侠,我还有一个消息禀报!”
朱汉民“哦”了一声,说道:“项大哥还有什么消息,请说!”
“不敢当!”项成欠身说道:“敝分舵顷接北京分舵郝舵主飞鸽传书,要各分舵转告少侠,那位御林军的统带,爵封嘉义公的福康安,已经带着大内侍卫中的精锐出京南下,不知意图,请少侠多多小心提防!”
朱汉民听得呆了一呆,讶然说道:“福康安带着大内侍卫出了京?这是为何?”
聂小倩淡淡说道:“那自然是为了你!”
朱汉民挑眉笑道:“莫非他正是为收渔人之利而来了?好吧,要来就让他们全来吧,我要让他们一个也回不了北京!”
聂小倩横了他一眼道:“民儿,轻敌是兵家大忌,那福康安要是没有把握,弘历绝不会轻易派他出京,咱们不可不谨慎应付!”
朱汉民神情一震,立刻敛态说道:“是,民儿知过!”
对他这种知过即改,顺敬尊亲的态度,李、项二人暗暗点头,极感敬佩!
又坐了一会儿,李、项二人站起告辞,聂小倩与朱汉民也未挽留,在朱汉民的相送下,二人恭谨施礼,越窗而去。
李、项二人走后,聂小倩脸上的神色,刹时间变得很凝重,她向着朱汉民摆了摆手,道:“民儿,招呼他们一声,让他们把席撤了吧!”
朱汉民暗感诧异,但是他没有多问,立即唤来店伙撤走了那犹丰半残的一桌酒菜。
打扫干净之后,店伙走了,朱汉民随手掩上了门,这才问道:“娘,什么事使您这么烦心?”
聂小倩未即时答话,摆了摆手,示意朱汉民坐下,一直等朱汉民坐定了,她才开口说道:“民儿,在跟灭清教教主会面之前,恐怕咱们得好好费上一番唇舌来说服各门派、各帮会哩!”
朱汉民道:“娘指是李俊所说那……”
聂小倩点头说道:“娘正是指的这个!”
朱汉民笑道:“那娘无须烦心,各门派掌教、各帮会领袖,当年跟爹的私交都很好,也没有不敬服珠符令的,只要到时候……”
聂小倩摇头说道:“事情不如想象那么简单,少林与丐帮,那也许只须一句话,可是其他门派帮会便不同了,当年各门派的掌教及各帮会的领袖,如今已更换了不少,恐怕不像少林与丐帮那么容易说动的……”
朱汉民道:“民儿以为他们都是深明大义的人,只要晓以利害,他们不会不把公仇放在前面,私仇暂置脑后的!”
聂小倩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了,民儿你到巡抚府去一趟看看!”
朱汉民一怔说道:“娘不是说,暂时不动他们的么?”
聂小倩道:“那话是对丐帮弟子说的,况且娘也只是叫你去看看,并不是要你去动他们,懂么?”
朱汉民道:“娘,民儿懂,现在就去么?”
聂小倩道:“天色已近三更,正是时候,可以去了!”
朱汉民应了一声,当即一拜出门而去。
朱汉民走后,聂小倩拍手熄了桌上的灯,返回隔室自己房中,也并没有再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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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尔虞我诈
巡抚府坐落在这条大路的中间,石狮把门,石阶高筑,十有二级,那宏伟、庄严、气派的大门之下站着两名挎刀的亲兵,在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这一带的夜色很静,这巡抚府周围的夜色更静。
今夜不能说没有月,但月色清冷,也很黯淡,整座的巡抚府就浸沉在这种月色里。
偌大一座巡抚府,就只两处有灯光,一处是那大门口,另一处则是后院中巡抚大人的书房。
书房内,灯光透纸,窗棂上,映着人影儿两个。
这两个人影相对坐在桌前灯下,似乎是正在密谈,把话声压得很低.低得只有房里的他两个能听得见。
书房里的这两个人,谈了很久,一直谈到了四更。
在那书桌对面,隔十余丈之遥的一株合围大槐树上,隐藏着一团淡白的人影,他也听了很久,也一直听到了四更。
四更过后,书房里的两个人影站了起来,紧接着书房门打开了,出来的,是巡抚府的新总管申一笑,看他那神情举止,有点倨傲。
送他的,是那位巡抚大人刘天和,竟然是微微的哈着腰,一付必恭必敬,好像是对上官似的可怜神态。
这,令得隐藏在大橡树上的那团淡白人影皱了眉。
堂堂巡抚,没有跟总管对坐密谈的道理。
当然,巡抚更没有恭送总管的道理,尤其不该的是,他那一付必恭必敬,有如对上官一般的卑下可怜相。
这是怎么回事?
那位新总管申一笑的身形刚消失在画廊尽头,那隐藏在大槐树上的白影,突然似闪电般地落在了那掩上的书房门前,这下看清楚了,那正是朱汉民,不过他脸上已罩上了那脸色呈金黄的人皮面具。
他举起手,轻轻叩了两下门。
剥啄声刚起,书房内随即传出巡抚刘天和咽喉里带着痰的一声惊喝:“是谁?怎么走路不带一点声响?”
朱汉民轻轻地应了一声:“禀大人,是我!”
那巡抚刘天和隔着门喝道:“狗才,不会报个名么,这么深夜了,来干什么?进来!”
一句“狗才”,听得朱汉民挑了桃眉,但是他毕竟忍住了,应了一声是,推门进了书房。
书房内,那位巡抚刘天和一身便服,拖着辫子,翘着都灰白的山羊胡,正坐在书桌前,低头把玩一方玉佩。
那玉佩,挂着红丝带,似是女人的项上物,怪不得他会背着人一个人躲在书房内向灯把玩,爱不释手呢!
在那书桌右边,还放着一个擦得闪光发亮的水烟袋。
那迎抚刘天和,全神贯注在那方玉佩之上,似乎没有工夫,也没有心情看看进来的是谁,头也没回的含混问道:“说话呀,见我有什么事?”
朱汉民想笑,但是他没笑,随手掩上了门,道:“禀大人,申总管命我送燕窝汤来了!”
他倒是好心情!
那位巡抚刘天和点了点头,打鼻子里“嗯”了一声,道:“放在桌上,走你的吧!”
朱汉民应了一声是,既未送上燕窝汤,也未动。
可巧那位刘大人也没有再说话。
奸半天,巡抚刘天和突然有了惊觉,一偏头,骂道:“混帐东西,你……”
“聋”字未出,脸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呼,慌乱间,差点没松手摔碎了那方心爱的玉佩,他霍地站了起来,惊喝说道:“你,你,你是谁?”
朱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