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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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汉民笑道:“我还有哪个地方好去?自然是往贵分舵走走!”
褚明目光凝注,直欲看透他的肺腑,道:“听说阁下日前自分舵回客栈后,又被那位贝子爷玉珠拉了去,如何?贝勒府中好玩儿么?”
朱汉民笑道:“怎么,你想去瞧瞧?过两天我带你去。”
褚明忙摇头说道:“谢了,免了,我天生的穷贱命,进不了显赫富贵人家,再说,那位兰珠格格德小郡主,也不会愿意见我这个蓬头垢面惹人恶心的要饭化子,人家喜欢的是风流俊俏美书生。”
朱汉民脸上莫名其妙的一热,摆手轻喝说道:“少废话,带路,要不然我就到分舵告你一状。”
褚明嘿嘿笑道:“阁下,心里没病死不了人,我带路了!”扭头向分舵方向飞奔而去,朱汉民哭笑不得,摇摇头,跟着迈了步。
到了丐帮北京分舵所在地那座破庙前,早有人望见他俩通报了郝元甲,但见郝元甲由庙内大步迎了出来,一见面便大笑说道:“今天是什么风把少侠给吹了来?”
朱汉民赶忙上前见礼,褚明却在一旁说道:“师父,今天吹的是西北风。”
郝元甲一瞪眼,喝道:“你就只会油腔滑调耍嘴皮子,给我滚进去!”
褚明一伸舌头,溜进庙内,郝元甲一把拉住朱汉民随后行了进去,进入庙内,分宾主落座后,朱汉民第一件事便问有没有他怡姨的消息。
郝元甲顿时笑容微敛,红着老脸摇摇头,道:“说来郝元甲羞煞愧煞,这几天我已尽了分舵的全力了,可是仍未能打听出德郡主的下落。”
朱汉民一颗心当即往下一沉,脸上难掩失望,默然不语。
郝元甲不安地道:“北京城就这么大块地儿,郡主她不会再进内城,我命人把北京城周遭十里之内都找遍了,可就是……”
朱汉民也觉自己过于失态而让人不安,心中着实过意不去,适时忙截口强笑说道:“谢谢前辈,晚辈看不必再麻烦弟兄们找了,这样晚辈觉得很是不安,反正这只是暂时的,晚辈只有耐心地等着了。”
郝元甲摇头说道:“只是郝元甲有负重托,至感抱歉……”
朱汉民忙道:“前辈如此说法,那就见外了,也更增加了晚辈的不安。”
经他这么一说,郝元甲未便再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下,改了话题,道:“少侠今天光临,是……”
朱汉民道:“晚辈是有两件事来请教前辈……”
郝元甲道:“少侠别这么说,有话请只管说就是了,郝元甲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只要知道,没有不说的。”
“晚辈先谢了!”朱汉民欠了欠身,道:“前辈可曾听说,昨天宗人府有人带了禁卫军包围德贝勒府邸,捉拿谋反叛逆这件事么?”
郝元甲神情一震,忙道:“少侠,真有这种事?”
显然,他是不知道。
朱汉民点了点头,淡笑说道:“晚辈怎敢戏言?是晚辈亲眼看见的……”
褚明突然插口说道:“阁下,谁是谋反叛逆?”
朱汉民抬手一指自己,笑道:“就是区区,在下。”
褚明脸色一变,叫道:“好东西,他们竟敢找到咱们头上来了……”
“不要吵!”郝元甲一挥手,神色凝重地道:“听少侠说下去!”
褚明立即闭了嘴,但却仍是一脸愤怒色。
郝元甲转过头来,注目道:“少侠,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汉民遂毫不隐瞒地把昨夜事说了一遍,一直说到那黑衣女子离去……郝元甲静听之余,脸色为之连变,听毕,他禁不住挥汗说道:“还好他们不知道少侠的那另一个身份,要不然不但德贝勒一家,便是纪大人老夫妇……”
心悸地摇了摇头,住口不言。
朱汉民点头说道:“前辈说的是,晚辈以后要尽量避免跟两家的人来往,他们几位对我有恩,我不能连累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几位在自己立场上为难!”
郝元甲极有同感地点头说道:“少侠,是该这么做,事情不能不防万一。”
朱汉民陡挑双眉,目中杀机暴闪,道:“万一有这么—天,只要他们敢动他们几位,我就先闯大内去找弘历,以他一条命抵他们几位的几条命!”
郝元甲没说话。他知道,果真有那么一天,只要德贝勒—家跟九门提督纪泽夫妇有了任何危险,眼前这位,他可真会这么做的。
沉默了片刻,郝元甲抬眼说道:“少侠,郝元甲以为,有可能弘历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这毛病完全出在和坤一人身上。”
朱汉民道:“那也好,是谁我就找谁!”
郝元甲道:“这种事非同小可,和坤虽然宠信极专,权倾当朝,不可一世,可是德贝勒是皇族的亲贵,没有充分的证据,和坤未必见得敢动他,倒是纪大人令人忧虑担心,和坤如今身兼步军统领,是拱卫京畿的首席武官,九门提督等于是他的直辖部属,他可以随便……”
“都一样,前辈!”朱汉民截口说道:“他两家都对我有大恩,和坤他动哪一家我就要他的命!”
郝元甲一时默然,沉吟有顷,忽然说道:“那么,少侠是找我打听那黑衣女子的来路?”
朱汉民点头说道:“正是,前辈可知道,北六省武林之中,有没有这么个人?”
郝元甲摇头说道:“郝元甲不知道,北六省武林之中,何时出了这么个人物!”
连消息灵通,眼皮最杂,几乎无所不知的丐帮都不知道,如此看来,那黑衣女子是不是武林人都很成问题。
朱汉民垂首不语,郝元甲接着又道:“少侠不以为她可能是弘历的鹰犬?”
朱汉民道:“她要是弘历的鹰犬,擒晚辈都怕来不及,怎还会要晚辈即刻离开北京,以免连累了德贝勒?”
郝元甲皱眉说道:“这么说来,她又不可能是弘历的鹰犬,可是,既不是弘历的鹰犬,她又为什么威胁少侠离开北京呢?”
朱汉民苦笑说道:“这正是晚辈百思莫解之处……”
郝元甲突然截口说道:“少侠说,那黑衣女子有一身不俗的武学?”
朱汉民点了点头,道:“真要动起手来,她足能跟晚辈颉颃百招!”
郝元甲动容道:“那就不止不俗了,少侠,她会不会就是……”
朱汉民扬眉说道:“前辈是说晚辈所建立的七处秘密基地,可能是被她破坏的。”
郝元甲点头说道:“郝元甲正是此意,她不会单凭少侠当街折辱兰珠郡主,及禁卫军夜围贝勒府这两件事,便贸然跑来找少侠。”
朱汉民道:“晚辈也想过了,可是彼此志同道合,目的相同,她怎会……”
郝元甲冷笑说道:“少侠,江湖上人心险诈,诡谲莫测,志同道合这话可是她说的,倘若真的志同道合,她就不会认为少侠是威胁,是阻碍!”
朱汉民目中寒芒一闪,缓缓点头说道:“威胁与阻碍,都在消灭扫除之列,不错,多谢前辈提醒,这么说来,她该还是弘历的鹰犬!”
郝元甲苦笑说道:
“可是……可是诚如少侠所说,她要是弘历的鹰犬,下手少侠都怕来不及,又怎会要少侠即刻离开北京?这件事委实太奇了!”
朱汉民眉锋又复一皱,沉吟不语,忽地,他轻击一掌,叫道:“该死,我怎么给忘了!”
探怀摸出那枚暗器及那幅覆面之物,双手递了过去,道:“前辈请看看,是否可从这两件东西上,寻得些微线索,些微蛛丝马迹!”
郝元甲忙伸双手接过,仔细地看了看,道:“少侠,这覆面物是用天蚕丝织成,水火不侵,刀剑难伤,珍贵异常,寻常人不会有这种东西,便是武林中也没听说过有谁藏有此物,至于这暗器……”
摇头苦笑,接道:“郝元甲老眼昏花,见薄识浅,胸罗有限,看不出是哪路武林人物所惯用的暗器,便是连它的名儿也叫不出来!”
朱汉民呆了一呆,再度默然。
郝元甲沉吟有顷,忽道:“不错,少侠,没关系,少侠且莫管它,只要少侠三天不走,她会再寻上门来,到那时再查她来历不迟。”
朱汉民点头苦笑,道:“也只好如此了……”顿了顿,接道:“晚辈请教第二件事,前辈可曾听说这几天玉泉山上闹了鬼?而且闹的很凶,是个女鬼?”
郝元甲一怔说道:“怎么?少侠也听说了?郝元甲还是刚听弟兄们报知的,什么哈代哈贝勒的三贝子被吓病了,和亲王的六格格也被吓得连夜跑回家?”
朱汉民道:“不错,晚辈也是听人这么说的,前辈以为……”
郝元甲笑道:“子不语妖力乱神,我老化子也从不信邪,少侠高见?”
朱汉民道:“晚辈在试探着把这女鬼,跟那黑衣女子合成一个人!”
郝元甲击掌笑道:“老化子很有同感,少侠准备怎么个试法?”
朱汉民淡淡一笑道:“晚辈打算今夜到玉泉山走一趟!”
郝元甲道:“那女鬼可不一定每夜都出现!”
朱汉民笑道:“也许晚辈的运气要比别人好些。”
“是嘛!”褚明突然插口说道:“人都喜欢风流俊俏小白脸,何况是女鬼?要是让我这要饭化子上玉泉,只怕一辈子也等不到缘份,只是阁下,你可千万别让鬼迷了心窍,乐不思北京城了。”
郝元甲方自瞪目,朱汉民已然眨眨眼,笑道:“阁下,你好像对我挺不服气!”
褚明嘿嘿笑道:“岂敢,天生猴儿相,光棍命,不服气又如何?”
郝元甲道:“那好办,过来!”
褚明愣愣说道:“您老人家要干什么?”
郝元甲道:“我老人家也学学古人,把你的脑袋摘下来再换一个!”
褚明一缩脖子,退出老远,一抬头,道:“您老人家还是少替自己找麻烦吧,我要是换上了像他一样的风流俊俏小白脸,咱们这化子窟可不要变成了娘子国了?您老人家吃得消么?”
朱汉民不禁失笑,郝元甲又待瞪眼喝骂,庙外步履响动,一名要饭化子飞步跑了进来,单膝点地,道:“禀舵主,有几个大内人物向这边来了!”
朱汉民双眉一挑,坐着没动,郝元甲却勃然色变,霍地站起,冷哼说道:“又来了,要饭的我不犯法,他们少惹我!”
向着朱汉民一摆手,道:“少侠且坐坐,待老化子出去看看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朱汉民忙欠身说道:“前辈请便!”
郝元甲带着褚明与来报丐帮弟子,大步行出庙去,刚出门,果见二僧二俗四个人身形如电,向分舵这边飞驰而来。
火眼狻猊目力如神,—跟便看出,四个人全是大内一等高手,僧是两个红衣喇嘛,俗则是两个五旬左右的黑衣老者。
容得四名大内侍卫进入十丈内,郝元甲陡挑沉喝:“丐帮分舵重地,向来不容人乱闯,四位请停步吧!”
喝声中,他暗渗了六成内家真力,震得身后破庙簌簌直晃,声势好不惊人,可是四名大内侍卫不知是身负高绝功力未为所动,抑或是自以为是官同三品的侍卫职位,未将这丐帮这要饭的草民放在眼内,—直欺近了五丈内,方住步停了身。
郝元甲白眉双扬冷冷笑道:“丐帮北京分舵分舵主火眼狻猊郝元甲在此,四位来此何干?”
那四名大内侍卫之中,为首的两名虹衣喇嘛居左的—名巨目一翻,话声冷冰地道:“你就是丐帮北京分舵主,火眼狻猊郝元甲?”
郝元甲的神色比他还冷,点头说道:“不错。”
那名红衣喇嘛冷冷说道:“久仰,贫僧德哈脱,来自雍和宫。”
郝元甲道:“要饭化子眼不瞎,早就看出四位是大内侍卫老爷!”
红衣喇嘛德哈脱道:“你既然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