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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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只冒热气,神情大为振作。
苑小玲这才展颜而笑道:“弟弟、伯伯,伯母好么。我十多年没有看见他们两位老人家了?”
海萍哀伤又起,热泪满面,呜咽着道:“他们被害了……”话不成声。
“你说什么?”小玲大声惊问。
“被……仇家……害……了……”
苑小玲泪如雨落,急问道:“仇家是……”
“八荒人物!”
“八荒中的哪一荒?”
“二叔告诉我是沧海一奇主谋,你叔父也被他们杀害了……”
苑小玲粉脸变色,慌忙问道:“这是真的?”
“我亲眼看见的,还有你父亲也被他们杀死……”
小玲娇躯一震,清泪顿枯,四肢冰凉,喊声:“爸……”心痛父、叔之亡,一口气透不过来.当时就仰身翻倒,昏死过去。
海萍吓得手忙脚乱,强忍悲痛,抱起小玲,哭叫道:“姐姐,姐姐……”
这对孤苦伶仃的姐弟,经过多少挫折,总算是相见了。可是,造化弄人,凄惨的事,横梗在两人之中。好在海萍功力过人,终能在江湖上出头露面。
断肠人对断肠人,虽然她醒过了,但痛苦的心境,却难以抑压,他(她)们——同病相怜,对站良久。
倏地庙后传出一阵沙哑的怪笑,道:“娃娃,坚强起来,哭是最懦弱的行为。哈哈……”
两句突如其来的怪腔调,不啻是一剂强心剂,姐弟二人不禁一凛,擦去了泪水,向庙后寻去。
盏茶的工夫,再回到庙堂,彼此瞪着眼,没有发现人。
雨住风停,天色还有点阴沉。半个时辰之内,海萍已将全盘的经过,详细相告,他(她)们果真的坚强起来,没有再流泪。
苑小玲凄凉的一笑道:“怪不得我师父不肯告诉我,敢情父亲早就死啦!”
海萍苦笑一下,接道:“你师父是怕影响你的艺业,不过……”沉吟片刻,继而说道:“不过,独臂大师怎会知道此事?”
苑小玲樱唇一撇道:“他老人家神通广大,这点子事,怎能不知道……”说到此处,忽然想起来师父昨夜临别之言,话声顿转,急问道:“弟弟,你知道‘古刹惨案’的事吗?”
伍海萍听得心神大震,铁腕突伸,握住小玲的玉臂,大声道:“姐姐知道吗?”
“不!我师父说的。”
海萍双手慢慢的放下,凝思良久,突地,双手合十,立于胸前,望着殿顶,喃喃自语道:“是他……一定是他……”
苑小玲婉然而笑,她心中也有些明白,忙道:“你是说救你的那位怪人是我师父?”
庙后又传来两声怪笑道:“不错,是他!”
两人又不由一惊,身法奇快的向庙后扑去,但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当他们踏进庙堂之际,蓦地神龛前的破桌上面,坐着一位破褴衣衫的穷叫化子。
那叫化子六七十岁了,瘦得只剩下几根骨头,老叫化又黑又脏的双手,抓住一只烧鸡,狠命的啃吃,根本就没有看这双儿女。
一阵阵鸡肉香味,直冲进两人的鼻端,姐弟两人怔怔出神,盯着穷叫化子直打量。
薰香刺激了两人的肠胃,咕嘟嘟一阵肠鸣,原来,两人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粒米未尝,这刻却有些饥饿之感。可是,素不相识,怎么好意思讨吃讨喝呀!
怪啦!老叫化像是明白两人的心意,黑手往背后一抄,喝声:“接住!”
两只薰得又黄又嫩的烧鸡,迅快的分向姐弟飞到,海萍伸手一抄,接住了一只,小玲玉掌轻扬,也捞着飞来的烧鸡。但,那份脏相,实在叫人难以入口。
“老叫化人脏,这鸡可是干净的,不敢吃,还给我好啦!”老叫化看透了两人的心思,啃着鸡,说着话。
姐弟互望一眼,也的确是饿了,不管三七二十—,拿起来就咬。
老叫化乐了,呵呵大笑道:“老叫化生平没有对口味的朋友,你这两个娃儿倒真对我的劲,哈哈,吃呀!”满嘴的黄牙,唾沫乱飞,那副尊像委实令人恶心。
苑小玲心思较为细密,她虽是在啃那只鸡,暗中却不住地在揣摸对方是何等人物。“他是不是圣丐韦正?”她心中想。
“记得师父有一次提起圣丐,只是他自从力降八魔之后,就退出江湖几十年了,难道这位老人就是他?”苑小玲想到这儿,忍不住斜闪秋波,又将老叫化看了两眼,急忖道:“不错,有八成是圣丐韦正。”
老叫化食量真大,眨眼间吃去三只鸡,仍不停地啃吃。
苑小玲和海萍吃得很饱,笑嬉嬉地,这个当口,忽听小玲娇声笑道:“老前辈敢情莫是圣丐韦正?”
老叫化忽地睁开双眼,射出两道冷电般的精芒,哈哈大笋道:“别那么酸气,你们就叫我一声老哥哥吧!”
老叫化承认了是圣丐韦正,可喜坏了苑小玲,忙道:“晚辈担当不起……”
“什么?担当不起就赔我的烧鸡。”
老叫化怪眼猛翻,一扔手中的烧鸡,跳下供桌,冲着海萍道:“来!小兄弟,老哥哥手痒,我们拼三掌玩玩……”说完话,奔出庙门。
海萍不明所以,犹豫难决。
苑小玲可不糊涂,轻声道:“快去,出全力猛攻,说不定有好处。”
海萍胆气立壮,窜出庙外,笑道:“老哥哥让着我点……”
“别废话……”老叫化话字甫落,掌已发出,力强劲猛。
海萍暗中一惊,真元凝聚,双臂疾挥,真力已经排出,蓬然一响,海萍退了三步,老叫化晃了两晃。
“不错,再接老叫化一掌!”
狂风怒吼,凶涛滚滚……海萍气沉丹田,振臂跨进,以十成力推掌而出,嘭声震耳,丈多方圆之内,难以立足。
这次,海萍可挫了五步,老叫化却只退了一步,海萍两掌后挫,不禁傲气大发,真火上升,提集全身之力,大喝道:“你也接我一掌如何?”劲锋锐啸,热浪喧腾,势如排山倒海老叫化喝声:“来得好”
罡气排空,潜力激荡,力如万马奔腾……“轰”……石飞砂扬,地动山摇,破庙瓦屑残垫,哗剥晃动,好不威猛。
巨响一过,海萍蹬蹬后退八尺,双臂酥麻,老叫化倒走四步,目吐精光。
蓦地,老叫化哈哈大笑道:“我韦正穷得只剩下这把老骨头,无物可赠,送你三掌,算作见面礼,好自为之,再见!”黑影迅疾无匹地闪动,往庙后奔去。
海萍和苑小玲不知他会走得这么突然,却大声叫道:“老哥哥,老哥哥!别走呀……”
远远传来细微的笑声道:“老哥哥还有事要办,到时我会找你们的……”话声越去越远,刹那间就静止了。
姐弟两人略加商量,即往湖北境内走去。
圣丐韦正是昔年武林三圣的一圣,几十年不在江湖走动,功力奇高,威名震四海。
别看那不起眼的三掌,对海萍是太重要了。
姐弟两人说说笑笑,状极欢愉,几日来相聚一起,在心里上似乎都起了变化。
本来嘛,郎才女貌,真是天上少有,人间无双。
黑夜间,两人并未住店,兴致勃勃地游走在深山大川中。
月明星辉,良夜美景,是有情人的好天地。
蓦地——三丈外有道黑影疾闪,往西面奔去。
海萍目力大异常人,却看出是两个蒙面人,恨心突起,喝声:“追!”快疾的身法,前后紧接,但他们快,前面的黑影也不慢。
晃眼就过去三四里路,进入一道狭谷之内。
两人紧追几步,突然,银光一展,直奔二人。
海萍伸手一捞,不由怒哼道:“追命银牌!哼!”
哼声乍落,忽听苑小玲叱道:“萍弟快看!”
海萍迎目看去,在两丈以外的山头上,有一面很大的木牌。
那面白色的木牌上,写着:“追命谷。”三个红字。
在追命谷的后面,又写着:“银牌第四尊,必除玉书生,进得追命谷,剔骨再取心。”海萍愣了一下,猜不出木牌上面玉书生指的谁。
苑小玲嫣然一笑,道:“弟弟,他们称你为‘玉书生’哩,好动听而美妙的名儿啊!”
海萍脸色微愠道:“名儿虽美,立意不善,咱们先砸了他的木牌再说!”当先纵落山头,倏地劈出一掌,直取木牌。
六
哗啦一声巨响,木牌变成了木屑,四外纷飞,但当木牌砸碎的当口,猛起两股火焰,从埋竖木牌的地下,向海萍喷射过来。
海萍不禁大吃一惊,退身不及,急聚间,挥动双掌,隔空拨出。
雄风疾卷,硬将喷来的火焰,撞燃在几株柏树之上,几乎烧着海萍,吓出他一身冷汗。
两股被挡的火焰,挡了转去,一时间,火光熊熊,烈烟腾空。
海萍纵身下了山顶,冲着苑小玲道:“好恶毒的诡谋!”
苑小玲抿嘴一笑道:“比这更恶毒的只怕还在后面,咱们可得多加小心。”
“哼!才不怕咧!”
海萍的话刚落,苑小玲正想叱斥两句的当口,忽听山头之后有人猛然大声接道:“不怕的请进来!”
海萍傲然大笑道:“鬼蜮伎俩,也想称雄武林,你以为少爷不敢往里闯……”
“萍弟要小心点!”苑小玲轻声警告海萍,然后手牵手地往追命谷里端闯进。
这刻海萍在苑小玲的牵制之下,可就没有贸然的冲动,很仔细而豪迈地走着。乍看上去,两人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实则,步步小心,时时留意。
走了不到两里路,突地眼前出现了“第一关”三个鲜红的大字。
海萍冷笑两声,一掌拍去…旋风疾卷,蓬蓬两响,石壁字迹飞落。
眨眼间,走出两个白衣蒙面的怪人。这两人掌中各提着一只亮银鞭,拦住海萍的去路。
左面那个蒙面人冷冷地一哼道:“第一关三个字是你劈落的?”
海萍杀机倏现,冷笑道:“不错,嘿嘿!”
“你就是玉书生伍海萍?”
海萍怒气高涨,拳臂猛抖,大喝道:“是又怎么样?废话!”这是学人家的乖,先下手为强,而且出手就用杀着,劲风奇猛,发出两声惨叫。
两个第一关的怪人,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见了阎王,连手没有还,多冤。
苑小玲机灵灵地打了个冷噤,暗喝声:“好杀!”
海萍纵声大笑,道:“这等脓包,也配阻少爷闯关,姐姐,往里闯!”
追命谷内,蓦地响起了几声刺耳的怪啸,一直往谷中传去。
海萍拉着苑小玲柔荑,循声疾飘,走没多远,却听他恨声对苑小玲道:“这群魔鬼都是沧海一奇的爪牙,最好见了面就杀,别多废口舌!”
“未免太狠了些!”
“人家要杀咱们,不狠,难道闭眼睛等死不成?”
苑小玲愣了一下,笑道:“弄清楚再杀,不就更好吗?”
“他们不择手段地置我们于死地,有什么可问的!”海萍杀焰高涨,话说得非常刺人。
苑小玲没有言语,事实上追命谷杀机密布,血网大张,不杀人是绝对办不到的。
正奔走间,眼前忽地一暗,两人心中突紧,陡然停止前行。
四道电般的眼神,瞟视过去,一道高达两丈的石壁,恰好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石壁之上,空无一人,气氛显得十分严肃。
苑小玲秀目频频查探,不禁大吃一惊,急道:“萍弟速退,有诈……”未说完,石壁上一声鼓响,飕飕之声,接连传出,数以千计的飞蝗箭,雨般地射到。
苑小玲拨出长剑,跃在海萍前面,剑光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气层,摒挡在两人的周围。同时,轻声说道:“暗箭之后,很可能有火攻之象,后退!”她心细如发,已看出这儿是座绝地,只有退路二条,最怕火攻。
可惜她发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