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血飘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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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的形势在黄河事实也异常突出,东西两岩隔江遥峙,伊水由此北流,两山中缺,望之如阙门,故又名伊阙。
佛洞多在西岩,林壑如画,既高且秀,一路行来,到处水声,万谷响应,两山都有瀑布涌入伊水,伊水以外又有黄河水鸣溅溅,寺宇亭榭,倚崖而立,跨水欲飞,景色清灵。
托欢走着,终于忍不住赞一声:“好地方——”
他的汉语虽然不堪正确,但每一个人都听得懂,接又道:“我们那儿虽然很不错,比起中原,却大大不如。”
乔太守笑道:“这是天工,石窟那儿虽然尽是人为,亦不遑多让。”
“正要见识。”托欢大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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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石窟,被称为佛教石窟艺术的瑰宝,重要的石窟有二十一个之多,壁间凿满佛像,最著名的还是三、十九与二十一等三个。
第三个石窟名宾阳洞,北魏时开凿,规模宏大,雕饰壮丽,是龙门的精品,南北广三十六尺,东西深三十三尺,中刻释迦像,面轮稍长,眼如纤月,唇露微笑,发作波纹,衣折遒劲,褶痕流畅背光作圭形,中饰莲花等花纹,气象雄伟。
托欢在像前停下,叹为观止,呆了好一会,却竟说出了一声“可惜”来。
乔太守一旁不由问:“可惜什么?”
托欢笑笑,不答反问:“这是第三个,第十九个也是这样子?”
乔太守道:“不一样。”
托欢接问:“美不美?”
乔太守点头:“美极了。”
“我们快去看看。”托欢兴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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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个石窟乃奉先寺基址,宏大为全山之冠,自山顶直下,广袤约百二十尺,据说唐高宗咸享三年建像,武则天捐助脂粉钱二万贯修成,卢舍那佛连台座高五十尺,方座角隅刻四大天王及诸天神天将像,左右雕菩萨巨像各高三十余尺,释迦佛像一座宏伟庄严,衣纹浅刻盘旋,极其雄劲,背光火焰浮雕,宏丽绝伦。托欢来到像前,呆看了一会,又是一声:“可惜。”至于可惜什么,他仍然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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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个石窟名叫古阳洞,是龙门最初的石窟,代表背魏遣制的杰构,广二十三尺,深三十尺,释迦佛坐像高约十五尺,作风与唐代显然不同,衣裾垂于座台三面,台下左右雕石狮,背光浮雕小佛火焰,甚为沉构,南壁三层各刻大小龛多所,北壁情形略同,这些大小佛龛,装饰富丽,琳琅满目。
“可惜——”托欢第三次说出这两个字。
“实在可惜。”另一个声音即从上方传来来。
所有人齐皆一怔,托欢也不例外,霍地转身,抬首望去,四个侍卫同时掠到他身旁,一个个手按刀柄。他们这才发现第三层石壁的一个佛龛中,赫然坐着一个活人。
那是个青年,面色苍白,靠坐在石壁上,右手拿着一柄小刀,左手抓着一个木像,身前一大堆木屑,竟然是坐在那里雕刻。
众人看清楚,更加诧异,托欢反而兴致大起,笑问:“你懂得雕刻?”
青年冷应道:“若不是懂得,坐在这里干什么?”
乔太守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不答,乔太守面色一沉,道:“来人——”
托欢突然挥手阻止道:“乔大人且息怒。”一顿转问那个青年:“你可惜的是什么?”
青年道:“我自关外长途跋涉到来,原是因为听说这地方的雕刻工艺巧夺天工,希望能够从中吸取一些前辈的技巧。”
托欢笑道:“你是说这些佛像的技巧不足,可惜白走了一趟?”
青年头摇道:“我只是可惜这些雕刻的技巧虽然好,却不能从中得到任何的好处。”
托欢道:“雕刻到底不是眼见功夫,若是来这里看看,便有所成,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
青年道:“我看来像是个小孩子?”
托欢一笑,问道:“那你可惜的到底是……”
青年道:“我什么都刻过,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刻佛像,这里的全是佛像,而且,好像还全都是公的。”
托欢大笑,他可惜的也正是这一点。
青年微感错愕的道:“你也是因此而可惜?”
托欢点头道:“瞧你还顺眼,不管你现在刻的是什么,我都跟你买下来。”
青年大笑道:“无论我刻的是什么,都能够卖得很高的价钱,瞧你还顺眼,这个东西我分文不要,送给你!”
托欢一怔,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什么人在我眼中也是一样。”
“想不到中原也有你这般豪迈的人,我交你这个朋友。”托欢大笑不绝。
青年一声“接着”,将手中那件东西抛向托欢,托欢手急眼快,目光一落,脱口“嗯”的一声。
那赫然是一个天魔女的木像,身形窈窕,面目栩栩如生,虽然是一个木像,竟然充满了诱惑。
托欢反覆细看,露出了极其喜悦的神色,如获至宝。
青年笑接道:“这个是母的,母的一般比公的要动人。”
托欢道:“这个是天魔女。”
青年道:“你既然不喜欢看公的:这个天魔女你一定会喜欢。”
托欢大笑,道:“喜欢之极,想不到你竟然有这般好本领。”
青年道:“这闷着随手刻来,算得了什么?”
托欢道:“这是说,你若是全神贯注,全力而为,便刻得更好。”
青年傲然道:“理所当然。”
托欢目光一落一抬,道:“高姓?”
“西门——”青年双手抱着后脑:靠着石龛壁卧下来。
托欢又是一怔:“长白西门?”
青年道:“除了长白西门的人,放眼天下,还有什么人有这个本领?”
托欢长长叹口气,道:“久闻长白西门的人精通雕刻,信手雕来,便这般可爱,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青年道:“看你的样子,并不是中原人氏,也知道长白西门?”
托欢道:“我还知道长白西门,以西门逸最是不凡,可惜我数度去函邀请,都没有答覆。”
青年轻“哦”一声,托欢接问:“未知兄台与西门逸如何称呼?”
青年道:“你没有见过西门逸,也不知道西门逸怎么样子?”
“据说是年轻人,平日足不出户,埋首雕刻。”
青年忽然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托欢有点诧异,道:“是么?”
青年道:“远道由鞑靼走来这里,只看到这些佛像,难怪你要说可惜。”
托欢一怔,突然道:“兄台莫非就是那位西门逸?”
青年只是道:“你我都喜欢雕刻,也不约而同跑到这儿来看佛像,也可以说是缘份啊!”
托欢大笑道:“我早怀疑会不会是你的了,果然是。”
他笑得很开心,左右那些鞑靼族武士看见王子这样开心,亦无不一脸笑容。
乔太守却是一脸诧异之色,对于这个鞑靼王子的喜恶,他并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托欢接道:“我们数度相邀,都是出于一片诚意,何以……”
青年道:“我无论做什么都是先看心情,再看对方有否诚意,还要看对方是否顺眼。”
托欢道:“那是我错了,应该亲自走一趟。”
青年道:“你这个人看来还不错。”
托欢喜动形色,道:“那我现在重提前议,兄台是一定会答应的了。”
青年考虑了一下,点头道:“好,反正这阵子闲着也是无聊。”
托欢抚掌大笑:“爽快爽快,我一向最喜欢就是你这样爽快的人,无论你要多酬劳,我都会答应你。”
青年道,“有你这句话,我只要你供应郝段时间的食宿。”
托欢一怔,大笑不绝,他事实一向喜欢爽快的人,这个“西门逸”的每一句话都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他虽然没有说出口,已暗自决定事成之后一定重重的酬谢这个“西门逸”。
真正的西门逸并不是这种人,托欢当然更不知道真正的西门逸已因为好色误了天地会的大事,被冷冰如一剑刺杀在莫愁湖畔的胜棋楼前。
这个假冒的当然是天地会的人,天地会显然已考虑到很多方面,这个人与西门逸事实有七分相似,再加上一样的装束,可以骗到曾见过西门逸的人,除非那人是西门逸的好朋友。
但据他们调查所得,西门逸一向深居简出,也甚少谈得来的朋友。
那个天魔女的木像事实也是出自西门逸的刀下,石龛上的木屑与那个木像并无任何关系,青年也只是在装倥作势。
也只有那样的木像才能够骗信托欢,先入为主,其他的更加容易解决。
托欢现在果然深信不疑,只是能够接近托欢,事情便已经成功了一半。
天地会的人到底准备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采取行动,掳劫托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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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欢大笑了一会,看青年仍然坐在石龛上,奇怪问道:“你既然答应了,怎么还不下来?”
青年左手一扬,道:“我在刻着一样东西:还差一点儿才完工。”
托欢忙问:“什么东西?”
青年道:“不可说。”
托欢又一怔,怪笑道:“那必然是很妙的东西,可否先给我瞧瞧?”
青年微笑,道:“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个东西,一个人瞧瞧有趣,众目睽睽之下,可就不是昧儿了。”
托欢一阵怪笑,道:“这个容易——”身形暴长,掠了上去,他的轻功居然也很不错。
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来得及阻止。
石龛甚宽阔,坐两个人绰有余裕,托欢在青年对面坐下,抚掌道:“现在可以给我瞧瞧了。”
青年一笑,那只已缩回袖内的左手又伸出来,那之上果然有个东西。
托欢目光及处,当场一怔。
那并非木刻,看似是玉雕,但细看之下,又不像是玉雕。
是一只白色的狮子,雕工虽然还不错。与那个天魔女却是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托欢已经留上心,但瞧来瞧去,也瞧不出这件东西妙在那里。
“瞧出来了?”青年笑问。
托欢摇摇头,青年笑接道:“你先瞧清楚这只狮子的双睛。”
托欢凝神望去,也就在这刹那,一股浓烟突然从狮口喷出来,正喷在托欢的面上,托欢一声惊呼,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便要往下坠去,青年及时一脚伸出,左于接一探,抓住了托欢的右臂,再一穿,将托欢拦腰抱住。
这不过很短的片刻,托欢已经差不多完全昏迷过去。
与之同时,石窟的很多佛龛都冒出了浓烟,整个石窟迅速迷离在浓烟中。
托欢一声惊呼,各人已经知道不妥,两个托欢的侍卫叫着当先往上扑去。
他们才拔起身子,两股浓烟已然射在他们的面门上,一闪不开,惊呼声中,一齐坠下,挣扎起来,但随又倒下去。
乔太守面色大变,大叫来人,一声未已,他自己已迷失在浓烟中,那些鞑靼武士与及护送托欢的军兵无一倒外,乱做一堆。
他们不知道浓烟是否有毒,最少有一半的人仓惶往窟外奔去,在窟外看守的军兵听得呼叫,亦纷纷冲进来,更加混乱。
浓烟中那些大大小小的佛像每一个都好像活起来,十数个白衣人从佛像后掠出(奇*书*网。整*理*提*供),在窟中飞来飞去,一股股浓烟从他们的手中射出来。
烟白衣白,石窟亦大部分是白色,那些白衣人看来是那么虚无,眨眼间已经在白烟中消散。
浓烟跟着往外狂涌,冲前的军兵不少往后倒退,他们随即发现十数团不太大的白烟从几个佛龛中冒出来接往上升去。
然后他们突然发觉那其实是十多个的白衣人,护着一个紧搂着托欢王子的青年往峭壁之上游窜上去。
峭壁上亦同时出现了数十个人,却是一身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