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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无奈江湖-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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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前面已没有路,一面墙上挤进几隙亮光,白皑皑便用手往那儿一捅,捅落不少缠藤枯叶,已将出口打开。

但见外面艳阳高悬,万里无云,四处鸟语花香,与方才洞里直恍若两个世界。

白皑皑小心地用杂草将出口遮掩了,四周看了看,发觉这儿正处在一座绵延无尽的高山的山腰,四处的花草树木和岩石大都相似,若初来这山上,必然迷路。

白皑皑低头向前而行,走了几日几夜,方始走到了一条大道上。回头一看,身后一座座高山峰峦叠嶂,各式各样的树木杂然丛生,四处一片姹紫嫣红,奇花异草成团成簇,景色盎然。那个通向枯井的洞口,白皑皑自忖也是再也找不着了。

顺着大道走了数日,路上不曾碰到一个行人。这数日来,白皑皑发觉自己的头发、胡须和手指甲都已不再长了,而用碧灵软剑削也削不断。白皑皑心下苦笑:“看来我现下真的跟一具僵尸没什么两样了……”

又行了几天,方始碰到几个樵夫。一问路,得知这条大道正好通往东京城,再行得两三日便可到了。

果然,两日后白皑皑便已行到了东京北城门。他猛地想起自己可是“朝廷要犯”,便将头发披散,脸上涂抹些灰泥,半低着头进了城里。他身后负有十数个檀木箱子,穿着又是如此破烂不堪,不由引得来往路人一阵阵嘀咕。

如此走了几炷香功夫,白皑皑便已行到了相国寺门前。日已偏西,众香客纷纷离寺归家,门口布施的粥饭也已所剩不多。寺内仍烟雾缭绕,钟诵之声不绝于耳,整个相国寺在如血夕阳的烘托下更显得无比神圣、庄严。

“回去吧!回去吧!今日的粥饭已施完了。”在门口布施的老和尚挥着木瓢头也未偏地对白皑皑道,他身边的小沙弥已动手搬缸正拟进寺。

白皑皑作揖道:“两位大师请了。弟子并非求施,乃是有要事须面见贵寺住持慧果大师。”

老和尚愣了一下,惊疑地看了看白皑皑,才待开口,寺中忽地传出一声庄重、肃穆而洪亮的佛号:“阿弥托佛!这位施主找老衲有何事?”随即寺里缓步走出一位长眉老僧,正是相国寺住持慧果大师。

布施的两名老少和尚齐地双手合什,垂首恭声道:“见过住持长老。”

慧果大师还礼轻念道:“阿弥托佛。”猛一看到白皑皑,他的长眉又是连跳数下,低念数声佛号,方始道:“原来是施主……”目光转处,瞥见白皑皑身后背的檀木箱子,他身躯不由一阵剧震,脸色大变,颤声问道:“施、施主背后的木箱从何而来?”

白皑皑低声道:“徐州深山老林、枯井、夜明珠……”话未说完,慧果大师已如一阵风般掠至他面前,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携着他几个大步已跨进寺里,转瞬间便来到了方丈寺门前。

慧果大师在门前恭声道:“师叔,弟子慧果求见。”

门里传出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慧果大师轻轻推开门,携着白皑皑进入室内,再将门栓上起,带着几分欣喜和兴奋对背朝他盘坐着的僧人道:“师叔,有了师父的消息了!”

那盘坐着的僧人双肩似乎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来。但见这是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僧人,目光湛然,盘坐似佛,正是相国寺方丈弘虚大师。

弘虚大师一看见白皑皑,不由吃了一惊,轻声道:“阿弥托佛!慧果,你不见这位施主目光浩瀚、胸腹平静、稳如泰山,似已达到不坏金身的仙佛境界……”

第二章 有缘得不死(5)

慧果大师细一打量白皑皑,颔首道:“果真如此!看来师父的良苦用心毕竟没有白费,天下间果真能造就如此奇人!”顿了一顿,指着弘虚大师对白皑皑道:“小施主,这位就是本寺方丈弘虚长老。”

白皑皑跪下朝弘虚大师磕了三个响头,恭声道:“弟子白皑皑,见过弘虚方丈!”起身后将背上的木箱子尽数解下放在地上,这才道:“这些是少林寺的大还丹,弟子无意之中碰得,今日归还少林,也算完了弘灵大师的遗愿。”

慧果大师双目隐含泪光,沉声道:“当年老衲脱身后,数次与少林弟子寻找那个地方,却总寻不着——唉,只是苦了师父……又闻说那桃花谷中的妖妇时常勾引附近年轻男子,屡造杀孽,真是罪过!罪过!吾等身为少林弟子,却不能铲除此等妖孽之徒……”说着,忽对白皑皑一躬身,又道:“幸得白施主有缘,少林大还丹才不至永埋深山,老衲代全体少林弟子向施主致谢!”

白皑皑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子弟不过碰巧撞得,理当将大还丹送归少林。只是未能将弘灵大师的法体移回——那个所在,弟子自忖也是再也找不着了。”

慧果大师叹道:“此乃天意。老衲多次找寻亦无结果,而师父业已归升西方极乐世界,此事便就此罢了。天幸白施主有缘,修炼护体功已臻化境……”又对弘虚大师道:“师叔,依弟子看,白施主的护体功似已不在弘玄师叔之下!”

弘虚大师右手拇、食二指合圆,朝白皑皑轻轻一弹,一缕柔和的劲风击在了白皑皑的肩头。只听“波”地一声,白皑皑身子微微一震,面上却毫无表情。

弘虚大师微吃了一惊道:“白施主已达不死之境,堪称天下第一奇人!我弘玄师兄的少林金刚护体禅功已有十重火候,亦不过能不畏刀枪、百毒、内家功力和少食烟火而已,白施主却似已不需人间烟火、不用呼吸、不畏万毒,刀枪水火和内家功力亦奈何不了你。除非白施主自身练就那凶恶歹毒的‘炸尸神功’方可自毁护体功而成常人,否则,外人无论如何亦伤不了施主分毫……”

慧果大师沉吟道:“这大概就是师祖曾说过的‘仙佛境界’了吧。要达到此种境界,非得要一身兼练僵尸功、龟息大法和铁脉心经等多种护体强经、吐纳调息之功,还得再以数十枚少林大还丹辅之,而练就此功后足可自保,却不能用来胡乱伤人——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也正是先师当年所虑之处……”

正说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轻轻敲门。

慧果大师沉声道:“谁?”

门外一个脆嫩的声音答道:“是弟子,请方丈用斋。”

慧果大师将门轻轻拉开,接进斋饭后道:“你先退下吧,没有吩咐不要到这来。”门外那个声音轻应道:“谨遵师命。”说完,便轻轻走开了。

慧果大师将斋饭端至弘虚大师面前,边朝白皑皑笑道:“施主有食欲否?与老衲等一同进斋如何?”

白皑皑微笑道:“弟子已有数百日不曾进食。”

慧果大师赞叹道:“果真奇人!既如此,老衲就不客气了。”与弘虚大师用过斋饭后,眼见天色已晚,便点亮盏灯,叫白皑皑亦坐过来,三人围着灯火谈论起来。

白皑皑平素不善言谈,与弘虚大师和慧果大师二人谈得却甚为投机。先谈自身经历,再谈佛法禅经。白皑皑虽不甚懂佛法,他的许多想法却与佛门相近,“慈悲为怀”,“四大皆空”,诸如此类。慧果大师则将三十多年前用大还丹治住各地瘟疫及“僵尸门”迟迟未敢入侵中原之事说了个大概。

谈得正兴味时,屋顶忽地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传来一阵衣襟飘拂之声。慧果大师冷哼一声,双肩微耸,人已冲至门前,迅疾将门打开后冲了出去,沉喝道:“什么人?”话声中人已冲天拔起,直朝前方一条黑影疾掠追去。

白皑皑将门虚掩好,向弘虚大师道:“相国寺竟也会有夜行人光顾?”

弘虚大师微微摇头道:“这人似是无意路过,很可能有什么急事,倒是慧果多管闲事了。”

正说时,门外一阵风声响起,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了,慧果大师业已提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他一把将这黑衣人丢在地上,沉声问道:“你是何人,胆敢在相国寺夜行作事?!”

黑衣人苦笑道:“弟子只是无意路过,且尚有急事要办,望大师快放了弟子……”

白皑皑一见这人就觉得甚是眼熟,再一听他的声音,不由“啊”了一声道:“你、你不是安得广安兄么?”

黑衣人吃了一惊,诧异地看了看白皑皑,呆了一会儿方道:“莫非你是白兄弟?”

白皑皑道:“正是小弟。安兄如何逃得那妖女毒手的呢?……”

慧果大师奇道:“你二人相识的么?”

白皑皑道:“这位安得广安兄,是衙门里的一位朋友,曾与弟子在那桃花谷中共过患难呢……”

慧果大师念声佛号,伸手在安得广肩头一拍,道:“原来是安大人,老衲多有得罪了。”

安得广站起身道:“大师好身手。江湖中俱传言相国寺长眉慧果大师乃一位绝顶武林高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慧果大师微微一笑道:“罪过!罪过!不知安大人深夜出来有何要事?”

安得广道:“正是有桩公事要办。弟子与另几位衙门里的兄弟近几日盯上了一名采花淫贼,怎奈这贼子轻功太高,我等几人追捕了好几日仍未能将他擒住。今夜设下圈套,由弟子赶他入彀,却不料弟子竟被大师所擒……”

慧果大师愧然一笑道:“倒是老衲妨碍大人公事了。”顿了一顿,双目直视着安得广,又沉声道:“方才见安大人轻功和出手招式俱都不凡,且腰间又缠有铁链镖,倒与‘大内四台柱’中的‘燕子铁链镖’金三极为相似!”

安得广面色微变,稍一沉吟道:“大师既已识破弟子身份,弟子也不敢相瞒——弟子正是‘燕子铁链镖’金三!”

慧果大师合掌连连道:“阿弥托佛!罪过!罪过!望金大人休要怪罪老衲无礼冒犯!‘大内四台柱’个个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果真不虚!”

金三面色一红道:“惭愧!惭愧!弟子浪得虚名,在大师手下走不过三五招,实在惭愧之极!”

慧果大师道:“不然!若非金大人生性仁厚,要是突地使出‘夺命铁链镖’来的话,恐怕老衲早已伤在大人手下了。”

金三正待答话,白皑皑“哦”了一声道:“原来安兄真名叫金三,小弟该叫声金兄了。却不知金兄那日是怎生逃出那桃花林的,叫小弟好生挂心。”

金三苦笑道:“说来惭愧。那日愚兄也因贪图美色而不慎被那妖妇识破了身份,愚奔逃之际业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又被那妖妇浸过剧毒的银簪几乎射穿胸口……万幸愚兄贴身携有一枚少林大还丹,这才堪堪保住了性命,挣扎着悄然逃走……”

“哦?”慧果大师问道:“金大人也有大还丹?”

金三道:“这枚大还丹乃是弟子前几年擒住‘海天一盗’萧艳淳时搜身所得,自忖日后必有用处,未上交朝廷,实乃欺君瞒上。大还丹乃少林至宝,弟子未将它送还少林,更是有愧于心……”

慧果大师沉声道:“有缘者自有缘,这枚大还丹能救金大人一命,也算是天意。”

金三接着道:“我顺着来时做的暗记逃出了桃花谷,待伤势稍好后便领着大批官兵欲剿灭桃花谷众妖女,不料进得桃林后寻了数日竟没寻着那妖妇等人的一丝踪迹,那个妖女的洞府也是空无一人,我等又等了数日仍不见什么动静,只好怏怏地从原路退回。过得数日,也不见再有年轻男子受害,此事便就此了之——想来定是那妖妇寻不着我的‘尸身’,知我已逃得性命,故而才弃巢而去……”顿了顿,又向白皑皑道:“倒是白兄弟,你又是如何逃得那妖妇毒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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