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野龙-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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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事忘了?还是我果真变得太多呢?我忽然想起来,那一次我并没有她我的名字。这一年里,我在江湖上也算闯出了些名堂,难道海妹也没有对她说起过我吗?如果海妹真没有提起过我的名字,这并非不是件好事,最少让我避免了许多难堪。
“我不习惯别人跟我套近乎。”林英子看了我一眼,以为我方才很尴尬,又接着道:“不过,你不同,你是我夫君的拜弟。”
我自然知道他的夫君是淳于烈,但此刻我正对淳于烈恨之入骨,也冷冷地道:“不,我没有拜兄。”
林英子并不愕然,反而微微一笑,道:“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已与淳于烈在几个月前结为了夫妇,是事情匆忙,没有邀请秋兄弟,这都是我的过错,你若怪罪,就只怪罪我是了。”
我知道她又错会了我的意思,但也气愤她替淳于烈说话,直截了当地道:“不,我与淳于烈早已割袍断义,他已经不是我的兄长。”
林英子愣愣地看着我,脸阴沉下来,霍地站起身却又坐了下去,扳起了面孔道:“既然阁下不是我夫君的兄弟,又到我丹霞宫来,所为何事?”
“在下上山来原要问一件事,如今却要问另一件事。”
她却连听都不听,道:“我林英子向来不管闲事,你要问的事,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我什么人?恕我招待不周,秋帮主请回。”说着站起身来便要走开。
我有些恼怒,强忍着火气,镇定地道:“我知道丹霞宫遇到了麻烦,对手就暗藏在宫外,而且武功极高,只怕凭林女侠夫妇二人也非敌手吧?”
林英子转回身来,愣愣地看着我。我平静地道:“如果你肯将我想知道的事告诉我,我可以与你们联手对付那个人。”
她吃惊地看着我,随即又冷笑起来:“嘿,秋帮主不会这么简单吧?你凭什么来趟这趟浑水?”
“我可以实话实说。”我道:“如果不关我的事,或许我真地一走了之了,但那个人抓走了我的两个人,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哦?”林英子恍然大悟,讽刺着道:“我以为呢?秋帮主也并非那么侠义。”
“你错了。”我忿忿地道:“你的对手抓走我的人是以为我与你们是朋友,是你们请来的帮手。但他一旦知道你我之间各不相干,我猜想他绝对不会傻得要与江湖第一大帮的绿林帮作对吧?哼,他只与丹霞宫有仇,却与绿林帮无恨无怨,如果我忍一忍,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顶多是绿林帮有过一次难堪。而你不同,难道不是吗?”
林英子沉吟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这才问:“你要问什么事?”
“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愣了一下,怀疑地看了看我,正要说话,却见葛星星闯了进来,慌慌张张地道:“师父,不好了,有个女人在门外大声叫嚷,要师父出去答话,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
林英子愣了一下,我也站了起来,她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却对葛星星道:“随我来。”已经出了客厅。我也在后相跟,来到了大门口。林英子大声吩咐着:“将大门打开,我倒要看一看是何方神圣?”
第十七章 武夷山(五)
两扇大门咣当当地开了,门外出现了一个风骚的妇人,头戴红花,身穿红袄,体态丰盈,妩媚千娇,一晃三摇,好不惹眼。来得正是那个千面狐狸精百里风,不同的是这一回她又换了一副嘴脸,却是四年前我第一次看见她时的容颜,看来她真有一千张脸。
“哟!”百里风拉着长音,那姿态仿佛是勾栏院中的老鸨在招呼客人:“这么多年未见,林女侠变得越来越苗条了。”说着又往后看了看我,一笑,才道:“奴说呢?原来还有这么个英俊的少年相伴,是奴也知足了。”
不等我答话,林英子已勃然大怒,喝道:“百里风,你再说一遍?”
百里风扭着身子,作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样子道:“哎呀,这人怎么都这般正经?我原以为林女侠坚贞得很,不会改嫁,不也嫁了吗?咳,这世道什么事都会发生的。”
“你……”林英子气得直打哆嗦,压着火立起了双眉,一字一句地喝着:“你找死!”
“哟,奴还没有活够呢。”百里风却得意地道:“奴听说有人来找丹霞宫的麻烦,特意来瞧一瞧。怎么,是谁在这门上写了这么几个字?”这是一种提醒,也是一种污辱。
林英子挪了挪身子,没有轻举妄动。
“百里风,我已经放过你两次了,事不过三,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我经不住威胁道。
百里风看了我一眼,挑逗地笑道:“哟,铁汉子又开口了,奴的两次好事都被你拆散,奴倒未恼你,你却先恼了。若真有本事那就晚上与奴战一回如何?”说着格格笑了起来。
她是认为我不敢出大门,就如此放肆。我扣起了三枚铜钱,暗将内力注入,用得却是慕容世家的散花五毒针手法打将出去。她正自得意,猛见三道寒影打来,急急躲去,两枚走空,却有一枚不偏不倚正打在她的左耳,她“哎呀”了一声,左耳的耳环也与右耳一样打落下来,那耳朵眼也豁开来。这一回她的两个耳朵再也无法戴耳环,她捂着流血的耳朵怒视着我:“你暗箭伤人,不算英雄。”
“我本来就不是英雄。”我毫不在意地道:“对你也不必讲什么光明正大。”
“你到底是谁?总是三番五次地与奴作对?”她问。
“你难道连他都不知道吗?”苏小小在一旁答了言:“能称得上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除了绿林帮秋大侠外,还会有谁?”这是一句又奉承,又轻浮的美言,在苏小小的嘴里说出,我却觉得并不舒服。
“你就是秋月浑?”百里风暴怒的脸又绽出了妩媚的笑,道:“奴早就猜到你是相思野龙,果然风流倜傥,倜傥风流,她不叫人相思。咯咯。”
林英子不再耐烦,冷冷地问:“你有何事,要说快说,我要关门了。”
“哟,别急呀。”百里风向前走了一步,道:“林女侠可记得五年前,我们曾打过一次赌?”
林英子阴沉着脸,并不看百里风,也不知道什么心情,漠然地道:“我没有忘。”
“那好。”百里风飞了一个媚眼,踱起步来:“东海玄女林英子向以恩仇分明,从不失信而著名江湖,奴想林女侠不针说话不算话吧?”林英子只是鄙夷地哼了一声,没有答言。她继续说道:“奴听说林女侠已将浪荡者淳于烈抓回了丹霞宫,还听说你们新近成了夫妻,奴这里恭贺了。只是林女侠莫忘了当初的诺言。”
“你也莫忘了,我们并没有定立时间,你来早了。”林英子这样告诉她。
“不,奴来得正是时候。”百里风吊着声音,装模作样地说:“谁知道你的那个对头会不会连淳于烈一并杀了,当初我说得可是要个活人,不是死尸。假如奴来晚些,嘿嘿,只怕丹霞宫已经没有了活人。”
“你……”林英子想要骂一句,却又骂不出口。我有些不解,当下问道:“百里风,你要淳于烈干什么?”
“哟——”她这一声叫,直吓得我心跳。只见她向我眨了眨眼睛,又媚笑了起来,问:“秋帮主也感兴趣吗?”
“我只是想知道。”
“这不能明说。”她嗲嗲地道:“奴对他一往情深,奴是多情者,他是浪荡者,可谓性情相投,珠联璧合。你说说奴能图他什么呢?”
我不觉得有些脸红,这个女人如此淫荡不堪,果真是与淳于烈天造的一双,地配的一对。林英子忍将不住,骂道:“你这个无耻贱人,只知道想男人。”
“哟,奴是贱人,林女侠贵吗?难道林女侠不是图他奇货可居?要么怎会嫁与他,将贞节都抛到了一边。”
“你住嘴!”林英子气得胸腹起伏,身子也哆嗦了起来。
百里风并没有停口,稍一顿又道:“不过林女侠不要生气,这世上又有哪 一个女人不爱他呢?奴也对他爱不释手,如果林女侠觉得难以割舍,奴并不强求,却要林女侠使用另一个人来换。”
“谁?”
“便是你身边的少年。”
所有的人都看着我,我有些好笑,讽刺道:“你如何又不要淳于烈呢?”
“相思野龙,野龙相思,若得到秋帮主这样的男儿,天下的男人又哪值得奴一瞧。”百里风忽然一本正经地说。我愣了一下,却见她又恢复了常态,不知是劝还是讽地道:“象秋帮主这样的人太实心,太负责任了,若你只学会淳于烈的一半,这天下的女子都将是你手中的玩物。只可惜你不是淳于烈,你却要成为别的女人的玩物。”
“百里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由得恼怒起来。
她一笑,却道:“你如此聪明的人,难道还没有觉察出来吗?在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坠入了某个人的圈套里。”
我怔住了,觉得她的话似有所指,隐隐感到了些什么,忙问道:“你且把话说明白些。”
她格格一笑,道:“秋帮主真是幼稚,你又不是奴的男人,奴为什么要对你讲,除非吗……”她媚笑了笑,道:“除非你成为奴的男人。”
“呸!”我骂了一声,早已尴尬已极。
“百里风。”林英子叫道:“你不是要淳于烈吗?便进来取他走。”
百里风看了看门上的字,狡猾地道:“林女侠好高明啊,你是让奴也进这门,便再难出来是吗?可惜奴不上这个当,奴要你将淳于烈送出门来。”
“你既然怕招祸,难道就不怕淳于烈出门也会招祸吗?”
“你只将他交与奴手,便是实现了你的诺言。”百里风只是说。
“你也不关心他的死活罗?”林英子叹了口气。
百里风却揶喻着道:“奴自然没有你关心,他一死,你又成了寡妇,实在可怜。”
“你……”林英子险些又要暴跳起来,她虽然武功高强,却远没有百里风灵牙利齿,当下强压了压怒火,淡淡地道:“你若不带他走,他根本就走不了路。”
“这是为何?”
“他中了毒。”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淳于烈始终不露一面的原因。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去见一见这位名震江湖,又让许多人恨,又让许多人爱的浪荡者淳于烈,何况我还要听他给我解释海妹的事情。
百里风最终没有进入丹霞宫,她到底是爱惜自己的生命,在淳于烈与保命之间,她选择了后者,这就是好所谓的一往情深。
我走进了淳于烈的卧室,这是一间干净舒适、古色古香而精美的雅居,也亏得林英子亲自收拾。靠窗处插着一瓶盛开的梅花,只是我觉得这梅花也被淳于烈玷污了。屋中的火盆烧得正旺,床边还焚着沁人的檀香。淳于烈躺在床上,盖了三层棉被,双目紧闭,嘴唇紫黑,头发凝霜,浑身微抖,仿佛是在雪层之下受冻一般。
“他中得是一种奇寒之毒,我用烈火、猛灸依然逼不出他体内之毒,只怕如此下去,他再熬不过三日。”林英子默然神伤地告诉我。
不知怎的,看着淳于烈煎熬着痛苦,我对他的怨恨减轻了许多,反而有些同情,于是问道:“他是怎么中得毒?”
林英子深情地望着淳于烈的脸,坐在了床边,缓缓地道:“三天前,有人在丹霞宫大门上写下了那几个字,我当时很不在意,命人将之擦去,但那一日宫里便有五个人毙命,他们都是曾走出门去的,我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那门上的字又出来了,我很想看一看究竟是谁与我作对,但我这夫君……”她说着有些悲戚地摸了摸淳于烈的额头,怀着无比的爱意道:“是他阻止了我,他说他是我的丈夫,男人怎么可以让女人去冒险。于是他走出了门去,当时并不见动静,他将那写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