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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剑隐仙-第69部分

小说: 剑隐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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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坐下,朱唇再启:“莫要回答,且听琴湘一曲如何。”

    言罢也不管林逸之愿不愿意,素手轻弹,妙音飘然而出。不一会儿,整室之内皆闻悱恻缠绵:“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林逸之刚听之时,却是恁不自在,手足无措,心不得安。可听至这词的半阙之时,便已渐渐安静了下来,缓缓的坐在桌旁,方才那股拘束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听得久了,竟双眼微闭,满耳皆是这琴湘缠绵悱恻的歌声与琴声,一脸的陶醉,便是放在桌上的手,也随着那琴音若有若无的敲打着桌面。

    琴消歌住,满室哀婉,他和她却仍是痴痴的坐着,一语不发。

    良久,这琴湘微微一笑,轻移莲步来到林逸之对面,轻轻坐下道:“公子也懂这琴音。”

    林逸之摇摇头道:“我确实粗人一个,这琴却是头次听到,对这一途,半点不通,只是听得这词里哀婉悱恻,心下也不禁黯然起来。”

    这琴湘莞尔一笑道:“多少人来此,不过是贪图我的美色,寻欢作乐而已,唯独你却是特别,还能知我琴中之意。”

    林逸之讶道:“你怎知我不是和他们一般来寻欢作乐的。”

    这琴湘又是一笑道:“这离阳多少男子,见我便似丢了魂一样,生怕少看了一眼去。只你不同,便是到现在也不抬一下头。”

    林逸之这才意识到自己从进得房内便真就没抬起一次头来,不由得也一声轻笑,将头抬了起来。

    红烛之下,一男一女的眼光甫一接触,两人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

    “是你?”两人不约而同的说了出来。

    林逸之心中一阵悸动,以为这琴湘真就把自己认了出来,只是时间已逝,五年恍恍,她还认的自己啊。

    感慨良多,遂道:“是我,你却说我是哪个?”

    琴湘一笑道:“你不就是哪个雨中的乞丐,只是今晚却是一位公子,琴湘白日多有冒犯,唐突了公子。”言罢起身,在这烛光中微微万福。

    她还是没有认出自己,是她根本只是认为我只不过是她生命中微不足道的过客,脚步匆匆,神色平静,擦身而过之后便再无交集?

    或许不应该对她有太多的苛责,五年了,时光把一切都改变,物是人非,何况只是当年的那个孩童。

    林逸之到嘴边的话,听罢她如此说便也话锋一转道:“我白日目睹姑娘风采,一时念念不忘,故而误打误撞的找了来,姑娘莫怪便是。”

    那琴湘微微一摇头道:“错了,公子方才要说的应该不是这句应景的闲话罢。”

    林逸之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她的眼光果然犀利,自己稍一迟疑,她便一眼看穿。

    林逸之一笑道:“却是却是,在下白日看见姑娘,只感觉姑娘颇像我一位故人。”

    琴湘呵呵一笑道:“故人,原是个认亲的,倒不知我像公子哪位红颜知己?”

    说还是不说?林逸之一阵的挣扎,若说了,这等状况之下,岂不更显尴尬,再说,五年不见,昔日那个纯真烂漫的女娃,如今怎么会变成一烟花女子?若是相认的情况下,便是半个字也问不出了罢。

    罢!罢!罢!还是不相认的好,林逸之只是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那琴湘倒颇为知趣,也不再追问,只站起身来,细腰轻摆移步至窗前。那窗子用一根叉竿挑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竟有渐渐增大的趋势。雨滴打在那叉竿之上,滴滴答答,声音回荡,更显的这种满了湘妃竹的庭院幽深宁谧。

    “少年不管。流光如箭。因循不觉韶光换。多少人认得故人,多少人又忘记那些故人,只是这样重要么?我认得你如何,不认得你又如何?”这谜一样的女子只是倚在窗边,似听雨,似自语的说着,只是眼眸流闪,似有深意的看着林逸之。

    林逸之心中一动,听她的话中之意,莫非认出了他么?

    他刚要去问她,她忽又一笑道:“说这些干什么,我们这样讲话好没意思,倒像极了说教。不如我再弹一曲,公子听了可好?”

    林逸之原打算回去的,只是突然听她如此一说,心中莫名的有有了些许的希望,遂一点头道:“也罢,你弹便是。”

    琴湘又款款坐下,只是眼中却有一道微不可见的杀意一闪而过。

    只是林逸之却丝毫没有察觉,随着琴声而起,怔怔的看着那个薄纱倩影出神,看来他确实对这女子的琴音颇有赞许。

    只是这琴音刚起,林逸之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幽香,这不是方才她房里的那股香气,这香气香的突然,香的靡靡悱恻,香的让人难以抗拒,仿佛整个神魂都是香的。

    林逸之闻着这香气,不过片刻,竟觉得便是那眼前都是恍恍惚惚的。

    琴前的妙人,一颦一笑,仿佛都不再清晰,只觉的恍恍惚惚间,那女子的笑容也变得魅惑无比。

    林逸之也想朝她笑笑,忽然就觉得这香气实在是太浓烈了,仿佛把他的全身骨头都融酥了一般,便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琴,这香,这景,这人。真好想让人在这温柔乡中睡到日上三竿,若是这美梦永远不要醒来,那该有多好。什么烦恼,什么忧愁,统统忘却罢!

    然而,林逸之一念至此,那双眼皮便觉的似有千斤之重一般,怎么睁也睁不开了,竟然恍恍惚惚的睡了。

    这抚琴的琴湘,嘴角似乎带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笑,飘然而起,来到林逸之身旁,轻轻俯下身去推了林逸之一下,唤道:“公子,公子,说好了听琴,怎么就睡了呢?”

    林逸之却沉沉的睡着,一点反应都没有。那琴湘见此情景,便站起身来,原本哀婉柔美的神情顷刻之间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怨、嘲讽甚至还有愤恨。

    不错,愤恨,似乎恨之入骨。

    忽然,那被叉竿支着半开的窗户上,竟有几声微不可闻的“嘶嘶——”之声。

    琴湘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听到这奇怪的声音,不但不害怕,脸上还有一丝喜悦,忙走到窗边,也不顾外面渐大风雨,将娇美的身姿探出窗去,对着外面的黑夜,轻声而又急迫的唤道:“虺耒哥哥是你么?”

    话音方落,那嘶嘶之声确是更大了,不一会儿,借着屋中红烛的亮光,忽然见这黑夜之中竟似有什东西动了一下,那东西也是黑色的,速度很快,借着这夜色与冷雨,轻轻的蠕动着,片刻之间已经攀爬至窗台。

    定睛瞧看,只见那窗台之上,柔光之中,竟然有一物,那物遍体青黑,整个身体盘旋而上,那身上竟似乎还有些光滑坚韧的鳞片,整个长度长达数丈之多,昂着头颅,一双怪眼内闪着渗人的寒光,不但如此,还吐着五寸来长的猩红色的信子。

    方才那嘶嘶之声便是从这如蟒蛇一般的怪物口中发出了。

    琴湘却不害怕,脸上的喜色更重,冲着这阴森可怕,宛若巨蟒一般的怪物身前紧走了两步,喜道:“虺耒,真的是你,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根本见不得半丝阴气,今晚又是雨天,你冒雨前来,对你的恢复大为不利的,你还是快快回离火洞去吧。”

    那怪物忽的一动,眼前一阵白雾,再看之时,方才如怪蟒的怪物早已不见,眼前竟站定了一个身高八尺左右的男子。

    剑眉朗目,棱角分明,一身黑衣,只是往脸上看,那脸色却是憔悴的紧,面上有团若有若无的黑气,便是眼睛也无神而空洞。

    这突然出现的男子竟是方才那个怪物!可是如此一个色艺双绝的女子,怎么会和妖在一起,而且从那话语中,还颇有一种深切的关怀。

    这男子一摆手,声音虚弱,好似微不可闻道:“冷雨夜,我难解心头相思之苦,又放不下你,便来了,我这身子,不是一时半刻好的了的,料也无妨!”

    琴湘闻言,眼中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忧伤,只往这黑衣男子的怀中一扑,幽幽道:“虺耒,不要这样说,我们已经努力了五年了,还有三个人,就差三个人,等一切都好了,我便随你踏遍天涯海角,永远快快乐乐的!”

    这黑衣男子无神的双眼中,竟也流露出浓浓的神情,仔细看去,那眼角之上竟似还有泪珠。

    琴湘似乎想起了什么,忙离开这黑衣男子的怀抱,往床上一指道:“你看,这里又是一个,你快将他的元气炼化了!”

    这黑衣男子似乎欲言又止,嘴唇张了几下,神情忽的黯淡了许多,只把头一低,缓缓道:“只是,琴湘你这样做真的对么?不管如何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琴湘闻言,却是半晌不语,幽幽的盯着这个黑衣男子,忽的凄然一笑。

    那笑,绽开在这红烛散发的光芒下,竟是如此的凄凉与悲伤。那笑容,彷如一根针,那种凄凉与哀婉便是天下所有的男人看到了,也会为之牵肠挂肚,便是刀山火海,也要为这绝美的女子闯一闯,哪怕是为了给她的心头带去那一丝丝的慰藉。

    只是,这笑过后,那动人的脸庞上写满了破碎的忧伤,琴湘幽幽道:“世间男人皆薄幸!他们值得半点可怜么?五年之前,是谁一遍一遍的蹂躏与我?是谁践踏我最起码做人的尊严?就是这些畜生!如今我身在青楼,哪一个男子不是垂涎我的美色?道貌岸然也好,原形毕露也罢,统统可憎可恨!”

    说道这后半句之时,那声音中早已是字字泣血,句句是泪。

    沉默了一会儿,琴湘又是幽幽一叹道:“虺哥,你莫要心慈手软了,这群男人没有一个值得可怜的,娶了媳妇不去好好疼爱,还要到这烟花之地寻欢作乐,留也无用!再说,你还差三个人的元气,你先吸了他的,我们再找两个,你便再也不用受这无边的寒气所侵了!”

    那黑衣男子叹了叹气,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如此也罢了!”转而看向琴湘的眼神却是充满了疼惜与歉疚道:“这是五年来,你都如此,苦了你了!”

    琴湘闻听,竟是莞尔一笑道:“这世间只有虺耒真心待我,莫说这些,如不是你,我怕早已活不到此刻,也因为我你才成了这样,我做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便是取了我的性命,也是一言而已。”

    那黑衣男子不再说话,只盘膝而坐,双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推,但见他的头顶似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光显现了出来。

    不消半刻,那黑衣男子的头上,已经出现了一颗如拳头大小的暗黄色珠子,只是这珠子的颜色晦涩微弱,只是微微的透着一丝黄光而已,这黄珠之上还隐约透着丝丝黑气。

    如果有修真人看到,便知道这黄色珠子竟是一颗本命妖丹。只是正常的本命妖丹应该是光滑圆润,光亮也是耀眼夺目的。

    只是这颗妖丹却如此的昏暗,而且其上的生机也似乎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但见那昏黄的妖丹在这黑衣男子的头上悬浮了一会儿,然后径自朝桌前那昏昏欲睡的林逸之头上缓缓的飘去。

    只是刚飘了一半,只听得这阁楼外面的院内,有一声清亮的女子声音,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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