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隐仙-第25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外间纷扰多风雨,何必全然放心头?
望忧峰,通玄顶,总会在每次天光大亮之时,走来一个身影,那个身影,一袭粗布白衣,正是从那离忧大殿走来的人。
粗布,是杂役弟子的穿着。这个青年,应该是一名望忧峰的杂役弟子。
只是,他自从三年前,才出现在这里,以前,从未来过。
或许,杂役弟子,本就渺小,无人在意罢了。
他来到这里,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站定后,将那食盒放在眼前紧闭的石门前,顺手将昨日送来的食盒收拾干净。
那昨日的食盒中,依旧是满满的饭菜,只是,饭菜早已没有了一丝的温度。石门里的人,似乎并未动过半筷。
可是,这杂役弟子并不在意,每天依旧是如此的送着满满热气的饭菜。
做完这些,他抬头阳,太阳还并不太高,时辰尚早。
然后,他将这石门前的空地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并挑来水,轻轻的将方圆洒一洒。
最后,再用花剪,除去石门前的杂草。
他俨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任劳任怨的杂役弟子。
所有的事情做完,他便盘膝而坐,与那石门相对。不动,也不说话。
有的时候,他会拈起身旁不知名的小花,在风中摇曳,傻傻的发呆,一呆便是一整天。
一整天,他就那样坐着,或呆着。
他送饭打扫洒水除草摘花,他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却不修行,不炼气。
三年。他每日重复的做着这些事,却依旧是不修行,不炼气。
春去夏来,暴雨倾盆,他不打伞,坐在满地的泥沼里,不言不语。
夏去秋至,黄叶飘舞,他拾一枚,放在眼前痴痴的言不语。
秋去冬来,大雪纷扬,雪落满头,他仰头望雪,似乎出神,不言不语。
他身后有一长长的黑色包裹,那轮廓似乎是一柄剑。只是,就算是剑,他也从未将它拔出过剑鞘。
谁都未曾见过那剑的模样,大体,那只是一柄普通的铁剑罢了,他是杂役弟子。有剑抑或无剑,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一整天,一年,两年,三年。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或者只是坐在那里。
漫天的星辉之中,他才站起身,缓缓的走下通玄顶,消失在月色之下。
于是,望忧峰的年轻外门和内门弟子,都渐渐地传开,那望忧峰通玄顶上,似乎有一个傻子,或者是个怪人。
直到,这安静,被一群外门弟子打破。
那群外门弟子,是望忧峰最没有希望的弟子。修为低劣,资质低劣,当然,品行似乎也不高。他们远离望忧峰一脉的核心,基本从来没有见过首座和核心弟子。那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他们是外门弟子,却也要做一些杂役的事情。
每个门派都有一些良莠不齐的弟子,司空见惯。
他们也知道这个有些不太灵光的白衣杂役弟子,每天就这么的在通玄顶痴痴呆呆的。有心刁难他一下。
于是,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将这白衣人拦下。
一个领头的弟子,故意打翻手中的水桶,水泼在地上,溅起了无数的泥点,打在了他的白衣之上。
顿时,那原本白的没有一丝灰尘的衣服上污秽不堪。
那群人然后起哄,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兴高采烈,似乎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抬头,然后们,却不说话,忽的,冲他们和气的笑笑。
老实人,老实的实在是蠢了点!
人群中,有人这般起哄。
既然老实,便随便拿来欺负吧。
领头的人,故意发狠的叫嚣:“诶,傻子,你把大爷我的水桶打翻了,你给我去打来一桶满的。”
他又是笑笑,然后低着头,平静的说道:“好……”
然后,他就真的弯下腰,拿起满是泥泞的水桶,他的身体不知被谁暗中下手,使劲的推搡了一下。
他毫无准备,一个前倾。
又是一阵哄笑。
他站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的恼怒。转头来到溪边,打了满满一桶,交给了领头的人。
那领头的人,似乎不尽兴,他身上的泥泞衣服,哈哈笑道:“你衣服脏了,大爷我发发慈悲,你脱下来,在桶里洗洗吧!”
他很听话,脱了那衣服,光着膀子,很认真的将泥点全部洗掉,然后湿漉漉的穿上。
然后在这寒冬刺骨的风中,一步一的往回走。
背后又是一阵胜利般的哄笑。
只是,他这样走着,走的很远。
面前,再次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一粉一黑。
那粉的,娇俏可爱,粉衣更透着灵动。那黑的,面容还算清秀,身形清瘦。
一男一女。少年,是十八岁的林逸之。少女,是十七岁的陆汐月。
林逸之和陆汐月已然不知来过多少次,来找他,可是很多次都没有见到他,算上这次,这三年里,也不过是第五次。
有时林逸之单独来,有时,陆汐月会缓步独行,似乎也想找他说说话。
他也他们,搓搓手,冲他们笑笑:“逸之,汐月。你们来了。”
林逸之不说话,只是心疼的。
陆汐月已然是心在滴血,她将自己披风解下,不由分说的替他披上。然后生气中带着心酸:“你,为什么不还手,就任凭他们这般欺负去?”
说完,早已粉面含威,一拉林逸之道:“逸之哥哥,走我们拦下那群混蛋!”
林逸之点点头,却被他拦下。
他平静的说道:“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人,何必计较呢……”
林逸之默然。脑中,那个曾经豪烈的身影,缓缓浮现。
“你……还好吧……”林逸之轻轻问道。
他一笑,满不在乎道:“好了,干嘛这样,也要谢谢那群人,若不是他们做了这件好事,汐月妹子的披风,我又怎么有福气披上……”
陆汐月闻言,却也格格的笑了起来。
他这才挥手冲他们道:“走,去我那里,我新酿的桃花酒!”
只有提到这个的时候,他往日的豪爽才会依稀可见。
…………
其实,那是所有杂役弟子都知道的秘密。
他一人住了一个破旧的几如柴房的屋子,每当深夜,那屋子便会亮起昏黄的油灯。然后似有酿酒的声音。
他们知道,他的确是在酿酒了,因为,酿酒声过后,便会有酒味传出。不一时,整个山头,满山酒香。
他们知道,这人脑袋虽不灵光,但却酿的一手好酒。
然而,总有一些落井下石的人,不安天命。
比如,苏知辰。
他心里一直有个阴影。便是这个杂役弟子。他想过,终有一天,他会将他踩在脚下。狠狠的。
于是,他还是按耐不住,纠集了一帮捧臭脚的内门弟子来到他的房中,将他团团围住。当然,那些内门弟子,也不过不学无术,除了苏知辰,他们也没见过其他多么有名望的弟子。
然后,苏知辰一声令下,“砸——”
瞬间,十几罐他精心酿造的桃花酒被砸了个稀烂,酒水满地,香气四溢。
他的目光开始变冷了,冷的让苏知辰感到些许的心惊。
然而,苏知辰还是叫嚣着:“你,也有今天!你现在就是一个没有用的可怜虫!”他想,这样他才会掩饰自己的恐慌。
那人不过是个杂役弟子,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而他,只是冷笑了一声。
拨开人群,他轻轻的走到墙边,那墙上挂着那个黑色的长条包裹。
他在众目之下,缓缓的将包裹打开。
蓦地,金光赫赫,剑气缭绕。
他拿起那剑,忽的随意朝着地上一掷。
剑啸烈烈,似有龙吟。
“轰——”尘土飞扬。那剑瞬间将地面砸出一个深洞,剑深深的扎下,金光乱颤,轰鸣不止。
所有人脸色苍白,冷汗不止。
同时惊声喊道:“那……那是龙煌!你……你是楚箫!”
他似乎无所谓的转头,不,蓦地一声雷霆般的喝道:“滚——”
一声之下,苏知辰和那群人,踪影不见。
那件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傻子,那个酿酒的傻子,就是三年未见的,曾经望忧峰首席大弟子,楚箫。
不错,那是楚箫,也许不是原来的那个楚箫。
然而,知道又如何,他依旧是每天去离忧大殿,扫落叶,焚香祷告。然后在望忧峰通玄顶上送饭清扫除草赏花。
依旧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
离忧山,莫忧峰。
阳光洒满了整个莫忧峰。虽然是清晨,但阳光依然十分温暖了。然而,这一排十分简朴的房舍还是被一股淡淡的雾气笼罩着,是太清楚。
这是三年后的春天。这里是莫忧峰弟子休息的房舍。
房门轻响,一个清瘦但个头较高的黑衣少年缓步而出。一身黑衣在雾气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林逸之,已然十八岁了。
此时的林逸之,个子比起两年前来已然高了许多,已有七尺有余,然而却依旧有些清瘦。只是,那双眸,更为的清澈和明亮。
三年的光阴,他从十五岁到十八岁。这三年,他过的无风无雨,那原本的厄运和风波,似乎消停了不少,再也不曾到访。
三年来,他的修为忽然之间开始突飞猛进。虽然距离真正的强者还有很大差距。到现在,也不过驱物八重上下,然而想一想三年之前,林逸之的龟速进度,大约是可以释然的。
就是在这三年中,陆无羁偶尔的考核那些弟子的修为时,对林逸之也总是投来颇为赞许的目光。
就如那榆木疙瘩,突然之间开了窍,这原本的蠢材到如今似乎也不是那么的没有。入门已然八年,从凝气到驱物,他的速度,虽然不是出类拔萃,但是也堪堪符合内门弟子的身份。
陆无羁原不指望林逸之能有多么大的能耐,可如今虽然还是有些弱,但是多多少少还可以对两年之后的剑川试炼,报上些许的期望。
撑个半个时辰,或许还可以罢。
这三年,林逸之再次接管了莫忧峰的后厨,段朗坤曳从此干干净净的退出了那伙夫的角色。
其实,这个对于这决定,上至陆无羁穆蘅秋,下到萧罡炎甚至是白离木,都是拍手称快的,因为,他们也可以再一次的吃到十分可口的饭菜了。
这三年,林逸之一直小心翼翼的压制着寂灭魔心,他几乎不去做任何的修炼。可是,林逸之却发现,就算他什么都不做,那寂灭魔心似乎也在暗暗的自行增长着实力。虽然进度缓慢无比,但是这个事情,一直是他心中最沉重的结。
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他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不为别的,因为这里是离忧教。关于这个秘密,他要时刻保守,他希望永远都不要人知道。
或许,时间久了,自己的离忧无极道日渐深厚,那寂灭魔心便会自行化去了罢,他如是想着。可是,他心里还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和不舍。
那,毕竟是父亲林天殷留给他的,唯一的,血浓于水的传承。
这件事情,一直被封存着,他连最亲近的人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