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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那一年花正开-第3部分

小说: 那一年花正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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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忺……”若景突然抬起手,摩挲着我的发。他呢喃着我的名字,眼睛中波动着异样的情绪。而突然又惊醒般的缩回手去,哑声道,“你是我的妹妹。我对于你,要比对若杉,还要更加关爱的,你知道的啊。”
“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有些怜悯的望着他。
“昭忺,我什么都知道的。”我知道,若景早就对一切都了解,当年父亲将我接回李家的时候,在我踏入大厅的一刹那,欺骗的阴影便永远笼罩着我。我感激若景的宽容,这却使我更加依恋的难以释怀。
“昭忺,某些发生过的事情注定会被人遗忘掉,而遗忘它的最好方式,就是没有人再向你提起这些事情的任何细枝末节。当时间已经腐朽到了可以令事情糜烂在记忆里的时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包括曾经是否出现过的人,和说过的话,你都将不再记得,也没有人会记得。我会忘记,你也会忘记。”若景看着远方,似乎在与自己说着话,“现在的一切,和曾经的一切,都会消逝在过去的时间里。忘记吧,昭忺。忘记以前的你,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我们是兄妹。真正的兄妹。我会待你比从前还要好,因为你是我唯一爱着的妹妹。亲人一样的爱。你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有了家,有了一个不能磨灭掉的责任。你懂得吗?”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而后似乎又沉浸在痛苦里一般的垂下头,低声说,“我说了这样多的话,只是想说服我自己。我真的很惭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委琐的思考。对不起。”
若景忧郁的情感又一次刺痛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我轻轻拥住他,将他的头靠在我的胸前。他那样顺从的依偎着我,仿佛这一刻,世界里只有我们,这一刻,我只想忘记所有的去慰藉一个软弱的痛苦着的灵魂。
“昭忺。哥!”若由极力压抑着的,从齿缝间喊了一声。我抬起头,对起他恼怒的眼睛。
第二章 静静流淌的日子(5)
    “若由……“我喃喃的吐出他的名字,若景却如针毡般的站起身来,他的神色中有些惶恐,有些不安,有些愧疚,还有些复杂的情绪得看着若由。你还是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亲人呵,我苦笑着看着若景。悬空的手慢慢落下,拉拉我的裙角,起风了,裙子还有些薄。
“哥。你这样做是为什么?你对得起嫂子吗?你对得起……”若由没有再说下去,他更加恼火得看着我。
“昭忺是我的妹妹。若由。她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没有教养!“若景挡在我的身前,挡住了那灼热的目光,“昭忺虽然不是与我们同一个母亲,但她是我们的亲人这永远也磨灭不了的你知道吗?!”
“大哥的教养就是这样白日里,在园子中紧紧的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妹妹?!亲人?妹妹?呵!”若由挑挑眉头,“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姐姐。不是同一个母亲?难道是同一个父亲吗?!”
“若由!”若景脸色已经有些难看,“这是你该说的话吗,父亲,父亲若是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
若由似乎不想这样结束对话,他度着步子,走到若景面前,“别拿出我爸来做搪塞,昭忺她是谁的女儿,恐怕爸都说不准确吧?她母亲在那么远的地方,谁能来证明她是爸的女儿……哥你恐怕也这样想吧?不过,你应当知道一句话,兔子还不食……”
“闭嘴!”未待若由话落,若景扬起手掌重重的刮在若由的脸上。若由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一丝淡淡的红色从嘴角溢出,我惊呼,忙掏出手帕去擦拭那刺目的血,手却被若由抓住,用力的拉到他的身边。
我不准你站在他身后!他抹去嘴边的血迹,沉沉的说。我企图挣脱,因为我不知该怎样去面对这样的一个若由。这与那整日微笑的他,几乎不再是同一人。我惊悚得看着若由,他看也没再看若景一眼,一路将我拖离了园子,穿过门堂,不顾下人们的异样目光,直到五槐门的巷口。他终于在那座古老的钟前停了下来,却仍紧紧的抓着我,手心中炽热的温度,几乎要将我烫化。
终于,若由放开了我,有些委屈的看着我。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对不起。”
我默然。
“你是爸的女儿吗?”他靠钟柱上,真挚的望我。
“若由……”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如今想起来,那是怎样一种让我惭愧的思想啊,我一直甘愿的进行着母亲的谎言,内心却痛苦得想逃离。没有人能理解我这是怎样一种情感。
“若景成婚了。他没有我这样坦然得面对自己的情感理由与勇气。昭忺。”若由扶着我的肩,“如果你不是爸的女儿,你能爱我吗?”
“我是你姐姐……”
“除了这些呢?你能爱我吗?如果你不是我姐姐,你……能爱我吗?”
我抬起头,突然发觉,巷口的这棵树,要比园子中的那一棵,还要粗大一些。
第二章 静静流淌的日子(6)
    园子里的山茶,终于绽放芳华。我屋子里的茶花,却静静的,枝叶繁茂得好似要长成一棵树一般,不知在等待什么。
若景的妻子,那活在快乐里的女人,她隆起的肚子向我炫耀着她的幸福。每当看见她悠闲在回廊里的时候,我极力的想表现出自己与同他人一样的愉悦与关心。可是,若由说过,如果当时我有面镜子,就会知道我的表情有多么的令他心疼。
心疼?
……
拿起镜子,却被若由从身后夺了去。
“你还真看呀。”他笑着把镜子收在抽屉里,“以后面对我的时候,不准照镜子。”
“你总是不准……”若景呢……他从没不准我做任何事情,是我自己不自觉的陷入那个忧郁的眼眸里无法自拔。呵,人总是在对失去的东西存在着美好的幻想。
我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我书桌上那盆山茶的枝叶,仿佛一直擦下去,便会开花。若由最终制止了我,他拉着我手,“放过你自己吧。”他说,我抬起头,迎着他那清澈的眼睛,我看得懂他的感情。可是我的心,和我的爱情,就象这山茶一样,永远没有尽头的等待。在我们都长大日子里,欢乐,不知何时渐渐远离了我们。我仍怀念被他拉着,一起去体会那音乐会的生涩与真实的快乐,我仍想爬上树梢,最后在若景的怀抱中抹着眼泪睡去,儿时的纯真与无忧虑的日子,似乎慢慢得从我们的记忆里淡去,就如若景说的,某些发生过的事情注定会被人遗忘掉,而遗忘它的最好方式,就是没有人再向你提起这些事情的任何细枝末节。当时间已经腐朽到了可以令事情糜烂在记忆里的时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包括曾经是否出现过的人,和说过的话,你都将不再记得,也没有人会记得。
若由从身后轻轻拥住我,他总是喜欢这样,将下巴,抵在我的肩窝。象个孩子。
“你要不是我的姐姐该多好啊……”他呢喃着,他从来都是坦荡的看待我们的情感,他摩挲着山茶墨绿的叶片,重复着他每日都说的话,“我总觉得你不是我姐姐,如果你不是我姐姐,你一定会爱我。对吧……”姐姐?我苦笑,这也许是我们仅存唯一的一点理智了吧。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一点点的理智,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我不敢想象他知道了一切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不是你的姐姐,怎样?”我忐忑的想知道他的答案。
“我会好好的爱你。照顾你一辈子。”他突然的深沉让我不知所措,我企图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拥得更紧。
若由已经不再是那个调皮跋扈的小少爷了,他长大了,他有着男人的思想与欲望,我开始害怕他,我们一点的不慎,都会给彼此留下永远的伤痕。
若由的眼睛深深的看着我,我有些迷幻,这一切那样的不真实,只单纯得感觉他的唇距离我越来越近……
春晓突然的出现使我惊醒一般得推开若由,他叹了口气,又强打起精神对春晓玩味的笑了笑。我看得出春晓眼中刚刚抚平的慌乱如石子抛入水中,波纹还未散去。
“少爷你的花可一直没开哦。”春晓嘲笑似的指着桌上的山茶。
“还不是你们照顾得不好。”
“花可一直是小姐照顾的,我们连碰都不敢碰一下。”春晓撅撅嘴。躲到我的身后。
“哦?”若由转过头看我,我点点头。彼此不觉有些失落,那花毕竟是他的心思,竟然没开,可惜。
“枝叶这么茂盛,多漂亮!”若由突然赞叹起它来。我笑了,为他的一片苦心。
“春晓,你可都看到了?”望着若由离去的背影,我问。
“看到什么?”好个聪明的丫头,然而越是如此,我越是担心。一股无来由的恐慌让我坐立不安。仿佛这一切,都将会成为我们今后苦楚生活的一个枝节。
第二章 静静流淌的日子(7)
    转过回廊,远远便能望见父亲在园子里料理山茶的专注,他似乎在沉思般的,席地而坐在花丛间。
“我答应过你,要送你出国留学。”父亲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可我感觉你并不是很想去。是吗?”
我想说是的,但只是张了张嘴。
“你和你母亲这一点不是很相象。她总是很清楚的表达出她想要什么。”这是父亲第一次与我提起母亲。这让我曾经怀疑母亲是否真的存在过他的生活里。父亲站起来,将花铲递给我,“我曾与你母亲在家乡种植过一棵山茶。她很笨拙,培土都不会。你来试试看。”
我拿过花铲,很沉。铲尖上还有些泥土。我盯着那泥土在想,母亲当年是怎样拿起花铲,她是怎样笑盈盈依偎在父亲身旁,母亲爱父亲吗?如果爱,她为什么要生下我呢……一双手覆住了我的头,我抬起头,父亲他看着我,和蔼的笑了笑。“你与你母亲一样不喜欢被安排着生活。你们从骨子里,都渴望着自由。然而做为一个女子,是不需要这样生活的。象若杉那样,不好吗?不要象……”
“若离?”我的话让父亲的神情暗淡下去,这使我很歉疚。好一会,父亲才叹口气,又去抚弄他那些山茶,突然说,“浮泱(我母亲的名字,本姓爱)那样喜欢山茶,我为她种,她又不肯执意要自己种。可后来我去了那园子呵,杂草已经齐腰了。也许我太不了解她了……”父亲望着远方,仿佛从淡青的云岫中看到了逝去的日子,他的脸上浮现着平日里见不到的暖意与笑容。我想,母亲留给父亲的,是怎样的美好。
我第一次顺从得,按照父亲的意愿,把他教给我的方法,为那些山茶培土。每培一棵,我都在想着母亲的的样子。她年轻时,一定让父亲为她伤神了很多吧。但我清晰的感觉到,父亲始终是爱她的,无论她怎样与他背道而驰。我一直想问,父亲当年为什么要离开母亲。他远眺时那神情,他是深深的怀念着母亲的。他对她的包容,她在他心中的一切,林姨永远也无法代替。我突然怜悯起林姨来。她此刻正靠在窗前,看着我们这里的一切。
父亲转过来,问我为什么停住了。我忙低下头去,继续我所要做的工作。却听到父亲轻轻的叹气。我惊诧的看着他,父亲对我莞尔一笑,那笑容与若离相象极了。这让我想起若离离去那一天对我的笑,我突然害怕失去。生命是那样脆弱,失去了就不再来。我的抽屉里还存放着若离送给我的,她特别托人从云南带回来的檀香扇。她把那两把的其中一把送给了我。而我回想起她时,却只有那天清晨模糊的笑容。我分不清楚在我心底油然升起的是愧疚还是真实的悲伤,我劈头盖脸的掩面哭起来。
父亲忙拉下我的手,他对我,是一个真正的父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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