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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那一年花正开-第10部分

小说: 那一年花正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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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我吧。”我说。
“如果能轻易的忘记,我就不会这样痛苦。”若由悲伤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着。他伏下身去,跪在父亲面前,那样坚定的对林姨说,“让我爱她吧。让我爱她吧。”他说了两遍。
若景站在一旁,我看见他的眼睛望着我,是那么哀伤,他缓缓的跪了下来,轻声说,“请父亲原谅。”
“把她赶出去。”林姨愤怒的挥挥手。下人们走上来拉我,我知道他们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只是试探着扯了我两下,但我却觉得天旋地转,或许是方才被打得太重,眼前突然黑下去便听不到一切声音。
第五章 伤害的秘密(5)
    昭忺,昭忺……
梦中似乎有人在不远处呼唤着我,那声音与若由如此相像,我奔跑过去,却一切都不存在,天地间只有浓浓的雾气与我独自一人。一个凄厉的声响在我的耳边,“把她赶出去,把她赶出去!”
突然的惊醒使我看不清楚周遭的一切,我胡乱的推开迎面而来的人,我听到有东西摔在地面上碎裂的声音,看到春晓那红肿的眼睛和略显憔悴的脸,她的手半擎着,脚下是方才摔碎的青瓷碗。
“小姐。”她惊喜的看着我,“你醒了?”她搓搓手,笑着说,“我,我这就去告诉三少爷。小姐你,你等会,我再给你端一碗来。”她蹲下身去,快速拾掇着地上的碎片,锐利的碎刃划破了她的手,她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把碎片都收拾起来,又看了我一眼,才转身跑了出去。
“大少爷?”春晓很快的退回来,看看我,又看看走进门来的若景。
“昭忺。”他轻声说,“醒了?头还疼吗?”
我一时间还没有恢复说话的力气,只是茫然的看着他。他这样问我,我才突然觉得头疼起来,我摸摸头,缠着药布,厚厚的,湿湿的,似乎是汗水或者是药汁侵了出来。这使头更加的疼,我此刻的面色一定非常苍白,或许是蜡黄的,我感觉凉气从我的头顶直穿而下,彻骨的寒冷使我颤抖起来。
“小姐,小姐,小姐!”春晓一连喊了我三声小姐,仿佛她不叫我,我此刻就要死去了似的。我努力的对她笑笑,想安抚她的恐惧,春晓看着我,却突然落下泪来。她边抹眼泪,边说:“我给你拿药去。”并走出门去,一出门便听到她嘤嘤的哭泣声。
“昭忺。”若景走上前来,坐在我的床边,他温柔的扶着我的头,“春晓这两天为你担心了不少,每天都守在你身边。熬药,换药,都是她一个人忙。今天看她清瘦了不少。你头还疼吧,好好休息,别的都不要管。”
“他,他呢?”
“他?哦。他身体有些小恙。在房间里休息。等他好些了,再让他来。”若景微笑着帮我掖好被子。“听大哥的话,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父亲那边,自有我在。”
若景站起身来,凝视着我许久,才缓缓走出去。我知道,他也明白,以往的日子不复存在了。从那天开始,当所有都晒在阳光下的那一天,我们的生活便已经改变。或许更加亲密,或许永远的远离。然而,我们都明白,只有后者才是真正的归宿。我却感谢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又一次给了我微笑,如我当年踏入这个家一般。
第五章 伤害的秘密(6)
    午后,阳光稍有明媚。春晓走进门来,见我醒着,便道:“小姐,有人来。见吗?”
“是哪位?”
“一位是陈先生,一位是陈先生。”春晓挠挠头,又说,“两位都是陈先生,一位时常来我们家,与若由少爷是同窗,叫做陈什么,什么佩的。另一位戴着帽子,没看清楚样貌。”
自那一日,除了春晓与若景,我几乎没有见过任何人,也许父亲希望就此把我搁置在这个院中,渐渐忘记,永不见才好。我不知他为何没有把我赶出家去,我想也许是出于对母亲的亏欠,也许是出于如何也是十几年的父女,他默默的允许了春晓留在我身边,允许了若景每日的探望,我从枕头下拿出父亲送给我那宅子的地契,想着如何将它还于父亲。我将不是这大院中的人,我终究是要离去。孑然一身来便要孑然一身去的,尽管我曾经那样极力的想为母亲拿回那属于她的一切。
“小姐,他们……”
“让他们进来吧。昭忺也不能终日不见人。”若景走进来说。他每天都在这个时候来探望我,像林姨每月都要做的佛事。
“陈先生请。”春晓的话音刚落。便见子佩急急忙忙走进来,几步跨到我的床前,急急的问,“听说你受伤了,摔到头了?还记得我是谁吗?我是子佩,陈子佩啊!她是春晓!我们是同窗,是同窗,我从国外回来的。啊,不说这个了,我从国外回来你一定更记不住了。若由你认识吧?若由,他是你弟弟,你们也在一个学堂,还有……”
若由,子佩提及起这个人,却让我恍若隔世般,数日来没有见他一面。不知他的病好些了没有。子佩还想说些什么,若景拍拍他道,“子佩,你还想要再介绍谁呢?”
“姚老师?”子佩略有诧异的瞧着若景,“你,也来探望昭忺?哦,你们上一次一起给附近没有机会读书的村民上课,他们都来我们学堂感谢你们呢,还送来了礼物,被我自助主张给退了,我们帮助别人是不计报酬的,想你们也不会要村民的礼物。”
“恩,子佩你做得对。”若景点点头。“这段时间昭忺病了,也就没有再继续我们的工作。说来也惭愧,她病了我也没有心情去做别的事情。”
“姚老师我应该组织同学们一起来看望昭忺。只是知道之后有些心急,便直接赶来了。”子佩说,有并很担心的看着我。
“那就不必了,我代昭忺谢谢你。她却也没有失忆,只是受了点外伤。”若景笑道,“子佩。你变化很多,比以前要开朗很多,学堂里一切还好吧?”
“学堂里还好。只是大家都很想念老师。没有你,我们的国学课确是乏味多了。新来的先生像个老学究,也不大与同学交流,更别提课外的活动了。”子佩笑着说,“正想着要去老师家请教你些新课程,没想到在这遇见了你。等稍后一起去您家里再细谈吧!”
“我的家?我的家……”若景想了想,说。“我的家就在这里啊。”
“你的姚老师是我们家大少爷。”春晓在一旁道。
“姚老师与昭忺是…那为何他姓李,老师却姓姚?”
“我们小姐也不姓李,他姓韩。”春晓又更正他说。
“这,这怎么成了一家子?!”看子佩一头雾水,这曾经让我们都避讳又悲伤的话题此刻却让我真诚的笑出来。
“我来喂昭忺。”若景接过春晓的药碗,在我身边坐下来。“春晓再来拿来一个碗,和一张滤布。昭忺脾胃不好,药渣喝进去对她身体有影响。”接着若景细心的滤掉药渣,并把药包打一个结放在另一个碗中,才把滤好的的药端到我面前。
“你们兄妹还真是情同手足。”子佩在一旁感慨道
“他们本就是手足。”春晓再次更正他。子佩有些窘迫的笑笑。拍拍脑袋道,“才想起来,我今天来是给你们带来一位老友的。”
他招呼过那位一直站在门边的戴帽子的男人。“子筱,陈子筱。我的堂弟,叔父遗散多年才找回来的儿子。子筱说与你们还有些交情,我问他又不说,今天就带他过来了。也让我知道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
“昭忺。”那位叫陈子筱的人摘下帽子,我与若景却刹那惊住。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白皙的面容上一道撕裂般的疤痕从眼角延至嘴角,只有右边的脸还能依稀看出他的样子,我们永远也忘记不了那张绝世容颜如今竟会变成如此。
方君柯,那个曾经飞扬在戏台上的美少年。
“君柯!”若景端着碗的手也竟然抖了抖,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均可,半晌才站起身来。“我们都以为……”
“我跳下江水的一刹那,我也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可是命运总是如此。我被一家游船救了上来。”
“那游船就是我家的。我母亲看见子筱脖子上的那块吊牌立刻就认出来他是子筱,世间真竟然有如此巧的事!”自配笑着说。君柯也笑了。我第一次感觉,他们的笑容是其实那样的不相像”
第六章 时间的嘴(1)
    我们是来这世上旅行的时间的脚,也是讲述这段旅行的时间的嘴。
妈妈,你总有很多秘密。苏玛修剪着院子里的矮木丛,边和我聊着。
秘密?我不禁笑了,苏玛,我的女儿,我不清楚她小小的脑袋里装载着什么样的思想,但她总是能比她父亲更贴切的感受到我情绪的变化,她总是能最清晰的猜测到我的想法。我内心中的世界,总是无法逃避她投来的真诚与机敏的目光。
我以为我曾经忘记了的过去,却越发清楚的涌现在我的记忆里。我应该忘记了的,我应该都不再想起。如今我却突然怀念起来,我怀念那园子里的白色山茶,怀念那些故人的微笑,怀念五槐门午后明朗的阳光,怀念那棵高大的桑树,还有桑树下那人的笑脸……
是子筱教会我忘记,而我们的女儿苏玛却让我学会想起。当我看到她手心里那枚褪了色的盒子的时候,所有的记忆都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妈妈!苏玛扬扬手中的盒子,这是什么?
一个盒子。我笑着回答。
盒子里面是什么呢?苏玛拍拍上面的泥土。
我看着那枚退了色的淡绿盒子,上面依稀还有浅浅的花纹,两朵山茶静静绽放在盒盖上。
若由。当这个遥远又熟悉的名字从我的嘴中吐出的时候,我突然哭起来。几十年积压的思念都顷刻间崩塌,淹没了我所有的思绪。我原本以为,当年的车门关上的一刹那,当我沉睡了三个夜晚与白昼后又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已经脱离了过去的一切,我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然而,若由,这个在我心底存在了几十年又让我忘记了几十年的人,此时此刻却让我疼痛得无法呼吸。
“你的手是用来牵的,我说不放,就不会放。”我忆起那一天,若由牵着我的手,坐在回廊里,看着那满园的山茶静静绽放。他温暖的笑容,微微扬起的嘴角让我忘记了北方的寒冷。
这个城市的秋天为何会如此寒冷。我看到的这个世界里只有一片灰色的天空,我整日对着它胡乱描画出我的人生以及那些成为过去的历史。
妈妈,妈妈。我惊坏苏玛了,她跑到我身边,妈妈,若由是谁,他是个坏人吗?为什么会让你哭呢,他是个坏人。苏玛不要盒子了,苏玛把它扔掉!
她,竟然真的扔掉了,盒子被掷出去,撞在篱笆上,散落开来。里面发黄的纸片飞扬着落下,落在泥土里,和那些残枝败叶一起,混乱得看不清楚。
苏玛!我惊叫着,急忙站起身来,却感觉天旋地转,在我还有意识的一刹那,我的手向前伸着,想要抓住那份突然拾起的记忆一般,心脏的疼痛让我失去了呼吸。
第六章 时间的嘴(2)
    刺眼的白光让我感觉这是清晨,那紧紧握着我的手,有些温暖,却也有些遥远。
若由,别走……我缓缓吐出几个字。睁眼却看到那熟悉的蓝色天花板,还有子筱平静的眼睛。
“筱。”我慢慢的似乎回到了现实。“筱,那一切都是梦对吗?”
“对,是梦。”他笑了,左边面颊上的疤痕更加清晰起来。
“筱,你从来不和我讲你的疤痕,你也不和我讲我的过去,你是在隐瞒我什么,对吗?”我诚恳的望着他,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热切的想知道我的过去,曾经我是多么想忘记的过去,如今我却万分的渴望想起他们。
“没有。你没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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