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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人淡如菊-第14部分

小说: 人淡如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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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也是一个人。

我软了下来,他为我牺牲了这么多,就因为他也是一个人。

他是教授,他是一个副校长,他是我的偶像,不过他也是一个人,他也有彷徨的时候,我握住他的手,他始终怕选择我是错的,他对我存着疑心。

他又问:“那个男孩子是谁?你叫他彼得的。另外一个又是谁?好像是中国人。你说在这里不认识中国人。”

我为他这样子,他还不相信我。叫我怎么解释。我又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难道要我把他离开之后的事完完全全地说一遍?如果他真爱我,就不可以患得患失,就不可以叫我补偿他的损失,就不可以怀疑我。

我呆在那里。

他说:“你累了。”

我摇摇头。

“我很疲倦,想躺一会儿。”他走上楼去。

我没有跟他上去,开始收拾楼下的东西,洗杯碟,抹水渍,等我把每样东西都放好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我把地毯用吸尘机弄清洁。

我坐在沙发上吸烟喝牛奶。

我对自己说道:乔,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假期,现在可回到现实来了。我该加倍小心地做人。

如今他为我离了婚,到我这边来的不过是一个人,他的精神负担与经济负担都不知道重得怎么样,难怪他对我有点烦躁。

我用手掠掠头发,起身把所有的窗子都开了透风,然后慢慢地上楼。他不在房间里。我到书房去找他,发觉他靠在安乐椅上睡着了,他的外套围得皱皱的,搁在一边,解松了领带,他是真的累了。

我蹲下来看他的脸,看他两鬓的灰发,看他搁在胸前有力的手。我终于得到他了。

我没有叫醒他,书房里够暖,他不会着凉,我去洗了一个澡,换了睡衣,实在支持不住,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我睡得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哪。

电话铃一下下地把我叫醒,我拿起听筒,几秒钟才清醒过来,先看钟,下午一点半,再猛地想起比尔在这里,从床上跳起来,我闻到他烟丝的香味,才放下心。

电话里“喂”了好几声。我说:“哪一位?”“张家明。喂,乔,你好本事,做主人,怎么开溜?害我忙了一夜,招呼你的朋友,你真好意思!罚你请吃饭。”他一口气说下去,我笑了。他其实并不想罚我。他不过想找个借口要我见见他,可是,可是我只爱一个人。

我说:“好,我请你吃饭,你今天晚上来我这里,我亲自下厨房做给你吃。不过另外还有一个朋友。”

“我下午七点准时到,你别把我毒死就行了。啊,对了,你的洋男朋友——他叫彼得是不是?他说你是出名的情绪主义,叫我当心。”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今天晚上见。”

“再见。”我说着放下话筒。

我奔出房间:“比尔,比尔?”

他转出来,咬着烟斗,微笑,“在这里。”

我松一口气,“我以为你走到哪里去了?”

“从此之后,长伴妆台,你就是赶我,我也没地方可走。”

我笑了。

“一起床就跟男朋友通电话,而且还说中文。”他说。

我只好笑,“我男朋友今天晚上来吃饭,我介绍给你认识。”

他扬一扬眉,“他真的来?”

“自然,”我说,“我不怕,你怕吗?”

“他会怎么想?乔,不一会儿,全世界的人会知道你与我在一起了。”他说。

“这是我的烦恼,与你无关。”我吻了纳梵一下。

“你真是倔强啊,何必呢?”他把手搁在我肩上。

“你不要管,现在你是我情人,不再是我老师。”我笑。

“他几时来?”他问。

“七点。”我说。

他说:“我两点半有课,一直到五点多,我尽量赶回来!”他微笑,“我当然要赶回来,我怎么放心你跟其他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年轻的男孩子!”

我笑说:“这不是真的!谁还敢碰我这种人?除了你,你胆子真是大。”

他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他去了之后,我到附近的市场去买了不少食物水果回来,我不大会做菜,但是做出来的食物还可以入口就是了,不管是什么菜,那味道总是淡淡的,永远放不够盐,可是这次做牛肉清汤,拼命地下劲调味,又太咸了。

手忙脚乱地弄了三个钟头,总算做了三菜一汤,中西合璧,刚坐下来冲杯咖啡松口气,张家明倒先来了,他按铃,我替他开门,他买了好些鲜花来。

“你早了。”我说。

“不早,六点三刻,因为交通不挤,所以早了一点点。”



  







人淡如菊第八节



第八节

我猛然才想起,比尔迟到了,他说好五点半下课的,怎么拖到现在!然而他是个忙人,以前我有功课不明,放学也一直拖住他问长问短,三两个学生一搞,就迟了。

张家明走进屋子来,“唷!我没看错吧,这么干净!几时收拾的?真不容易,我还准备今天来帮你忙呢。没想到你还顶会做家事,出乎意料。晤,这香香的是什么?牛肉汤?我最爱肉汤了,乔,其实你妈妈根本不必替你担心,你好能干。”他说了两车话。

他是一个活泼的青年人。

我被他说得笑出来,跟他在一起,颇有点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和气地看着我,“要当心身体,别老生病就好。”

“以后也不会了。”

“我肚子好饿。”

“我们再等一个人,他来了就马上开饭。”我说。

“谁?”张家明问。

我说:“不是跟你讲了,今天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家明,我知道你这次来,是受人之托,可是我无法对你坦白一点。这个人是我的教授,比我大十多二十岁——”

“请教授吃饭?”他扬扬眉毛,“你不是早毕业了?”

“可是现在他——”我刚想解释。

“门铃,你先去开门。”家明说。

比尔回来了,他一脸的歉意站在那里,我先笑,“对了,一大堆漂亮的女孩子围住你,你简直无法脱身,是不是?我当然原谅你。”

他吻了我一下,抬头看见了张家明,他笑说:“我们有朋友?”

“是,这是纳梵先生,这是张家明先生。”我介绍着。

比尔说:“我马上下来,肚子饿得不得了,是肉汤?香极了,真了不起,乔。”

我摇头笑,煮这顿饭总算值得,没吃就被人称赞得这样。

家明是聪明人,他脸上微微变了色。他明白了。他有点失望,但是风度还是好的。

他一边帮我开饭一边说:“乔,我还以为我有机会的。”

“什么机会,你们好好的男孩子,哪愁找不到朋友。”我笑。

“我喜欢你,”家明也低着头笑,“世界上的事情是很难讲的。”

“可是我不久就要结婚了。”我说。

“他是一个很动人的男人,气宇不凡,真是你的教授?”他问。

“是真的,我爱他。”

“看得出来,他比你大很多,一直没结婚?”家明问。

“不,他刚离婚,”我坦白地说,“现在我们住在一起。”

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问:“你想清楚了?”

我点头。

“我不太赞成。你总要回家的,他未必肯跟你回香港。当然如果肯的话,不愁没工作,但是——这当中自然很有点困难。你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儿。”

“我都想了,但是你听过这话: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我的天,乔,他也不过是一个男人,”家明不服气,“哪里就这样了?”

“这话对。”我说,“但是你不明白。”

“不明白爱?”家明问。

比尔下来了,拿着他的烟斗。

我把饭菜都摆好,他们坐了该坐的位置。家明很礼貌,他说他是我家的朋友,有事来看我。比尔听了很释然。他总算相信家明不是我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了。

饭后我做了咖啡,洗碗。这样子的功夫偶然做一次倒还可以,当过年过节的大事件,做多了就实在不妙,为了一顿饭花几乎五六个钟头,开玩笑。

比尔大概晓得我无意做煮饭婆。我尊重会做家务的女人,但是我自己不高兴做,我有文凭,我能出去做工赚钱就是了,我又不花别人的。

家明很快告辞了,今夜不是他想象中的一夜。

在门口我说:“家明,你没生气吧?”“生气?不会,你放心,我也不会跟你家里说,这是你的自由,或是这句话已经说俗了。”

“谢谢你,家明。”我说。

“你可嫌我婆婆妈妈,”他酸酸地说,“我是为你好,我并不相信外国人,他们与我们不同,他们有点畜牲味道。”

我微笑,“可是中国男人的所作所为,有时候绝了的。”

“说的是,然而我们是读书的人,再坏也坏不到什么地方去。”他辩白。

“读书的人有时候是酸的。”我说,“想不通,不好玩。”

“乔,我相信你爱他。”

“嗯。”我说。

他走了。

我关上了门。

比尔说:“你那小朋友好像不大放心。”

“是的。”我说,“可是我认识你,似乎已经有半辈子了,比尔,他不明白,我相信你,你是可靠的,没有你,我好像没有附属感。我知道你是外国人,可是我一直在外国受教育——或者我们会有困难,那是将来的事。”

比尔喝着咖啡,他说:“我可没想到国籍问题。”

他想到的只是家庭纠纷,可怜的比尔。

他把行李搬了来,我帮他整了一个晚上,昨夜与今夜一般地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就跟比尔说:“比尔,你知道我还是得工作的,我们晚上怎么吃饭?”

他一怔,仿佛不大明白的样子,然后他微笑,“我很喜欢你煮的菜。”他说。

他误会了,我倒抽一口冷气。老天,他以为每天我下了班还得煮那些菜?我连忙说:“比尔,我不想天天煮,我不大喜欢这种工作,我们……买饭回来吃好不好?”

他还是一呆,说道:“这是很复杂的现实问题。”

“没有什么复杂的,”我笑,“要不就吃罐头,天天吃,十年八年之后,你就烦了,就把我从窗扔出去了。”

他拍拍我的手臂,“在家,你不帮你母亲?”

“我母亲才不煮饭!发穷恶的中国男人才到处向人诉苦,说老婆不会煮饭,我爸爸请了两个佣人,专门服侍我妈妈,我妈妈才不用动手,这就是东西方之别。”我说。

比尔怔住了,“我的天,才说国籍不是问题哩。”

“妻子是伴侣,又不是老妈子,我们这一边的女人,嫁了人之后,衣食住行零用,甚至是她的家庭开销,都是男人包办,你听过没有?”我笑问。

“那不是成了寄生虫?”比尔笑问。

“寄生虫有什么不好?”我说,“有人给我做这样的寄生虫,你看我做不做?可惜这年头,男女太平等了,所以女人不但要上班赚钱,回来还得煮饭,是不是?”

他不响,他说:“你还小。”

“我不小,比尔,我再隔二十年,也还是不愿意煮饭,我对这种工作没兴趣,你要是光为了炸鱼薯条跟我在一起,那你随便找哪个女人去,是不是?”我撒赖似地靠在他身上。

“你还小。”他坚持着。

一切都很好。我们买了许多罐装、纸包、方便的食物回来。他没有抱怨。然而除了这个,我们也有很多小地方合不来。他坚持到处开着窗,我怕风怕冷,来不及地关窗,他认为不合卫生。我喜欢靠在床上看书写信,老半天不起来,他觉得床只是睡觉的地方,我爱喝点酒,抽烟,我的生活是不羁的,他每天固定一早七点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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