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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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也有些局促,不过他怕小夭贪玩出事,低声叮嘱道:“最长的一次,我在水里游了一日两夜,不过我有灵力,安全起见,你最好不要超过十个时辰。”
小夭低低嗯了一声。璟喜静不喜动,为了测试珠子,居然在水里游了一日两夜。
小夭突然趴倒在案上,头埋在双臂间。
璟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小夭,小夭,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有点恨你。”每一次,她刚狠下心,他总有办法让她心软。难道只是因为她把他捡回家,救了他,她就对他狠不下心了?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出现!”璟完全不知道小夭那百转千回的心思,他只知道,小夭现在很不高兴,刚才和防风邶在一起时很高兴。
小夭恼得把手里的珠子砸到他身上,“你就是个大傻子,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觉得你精明。”
璟不敢躲,只能一动不动地坐着。
小夭又担心珠子被她摔坏了,问:“珠子呢?”
璟忙帮她四处找,把滚落在地上的珠子递给小夭,“不会那么容易摔坏。”
小夭瞪了他一眼,一边把玩着珠子,一边闷闷地说:“你来轩辕城,为什么要带……你还想取消婚约吗?如果不想,你提早和我说一声,我也犯不着守着和你的约定等待!”
璟急切地说:“我当然想取消!我已经和奶奶说了,我不想娶防风意映!”
小夭低着头,显然在等着他说下去。
璟说:“这些年,意映一直陪伴奶奶左右,和奶奶感情很深,奶奶没有同意取消婚约,但同意将婚礼推后。这次,意映主动要求一起来轩辕城,我不想带她,可奶奶说我们涂山氏欠她的,要我把她当成妹妹照顾。”
小夭摇晃着珠子,默默沉思。
璟说:“小夭,奶奶一直很疼我,我一定会说服奶奶同意。”
小夭说:“这枚鱼丹紫,我收下了!”小夭将项链戴到脖子上,微微拉开衣领,把珠子滚了进去,贴身藏好。
璟看在眼内,心急跳了几下,忙低下了头。
小夭说:“我在学习箭术,防风邶愿意教我,所以走得比较近。”
璟心里一下子盈满了喜悦,微笑着说:“不用解释,现在我也没资格要求你解释。刚才,你回来了,已经足够。”
可她刚才回来却不是为了璟,而是为了颛顼!小夭心里十分压抑,她和璟之间也要利用与被利用吗?小夭问:“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不会伤害轩吗?”
“记得。”
“我不知道我哥哥想做什么,但如果不会侵害到涂山氏,你能否尽可能给他一点帮助?”
璟温和地说:“如果只是这个要求,你根本不必开口。其实,我和丰隆这次来,是有事想和颛顼商谈。”
“如果没事商谈,你就不来了?”小夭咬着唇,蹙着眉。
璟的心急跳了一下,有点迟疑地说:“本来丰隆想让我等他一起来,但我……等不及,先来了。”
“这也叫先来?我到轩辕城已经二十个月了。”
璟翻来覆去思索小夭的这句话,觉得小夭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认为他来得晚了,可又不太相信小夭是这个意思,他不得不一个字一个字地揣摩,简直恨不得求小夭再说一遍,让他再分析一下语气。
小夭看璟默不作声,叹了口气,起身要走。
璟一把抓住她,结结巴巴地问:“小夭,你、你、你……想见我?”
小夭看着他,璟不安地说:“我知道我有些笨,如果误会了,你、你别生气。”
小夭好似又看到了回春堂里的十七,她一下子心软了,柔声问:“你想见我吗?”
璟重重点了下头,正是因为思念入骨,所以他反复思考后,想出了个法子,先说服了丰隆,现在又拉着丰隆和馨悦万里迢迢赶到轩辕城,来说服颛顼。
小夭不满地质问:“那你为什么不来?”
“有些事要做。”
小夭叹气,“你真的那么笃定,我不会让别的男人走进我心里?”
璟摇了下头。不笃定,就是因为完全不笃定,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个几乎算是釜底抽薪的法子。
小夭无奈了,“你……好笨!”
璟黯然,和防风邶的潇洒风流、挥洒自如比起来,他的确太木讷。
颛顼和阿念走了进来,彼此见礼后,颛顼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璟淡淡笑着:“无妨,是我没事先告知你。”他扫了一眼阿念,颛顼立即明白了,对阿念说:“陪了爷爷一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
阿念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可看他们不回避小夭,不禁心内很不痛快,却丝毫没表露,只乖巧地说:“好。”
看阿念走远了,璟对颛顼说:“估计丰隆和馨悦待会儿就到,我已通知过他们,他们一进城,会立即悄悄赶来这里,和你碰头。今晚见过你后,他们不会再单独和你相见。”
颛顼听完,神情一肃,忙快步走到屋外,叫来心腹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
颛顼也不问璟是什么事,让婢女上了酒菜,对璟笑说:“我们边吃边等吧。”又对小夭说:“小夭,你也开坐。”
小夭坐下,颛顼和璟漫无边际地说着话,小夭觉得无聊,一个人倒着酒喝,颛顼笑拍了她的头一下,“你若再喝醉了,丰隆和馨悦肯定以为你酗酒,如果酗酒的名声传出去,你就别想嫁人了。”
小夭不满地说:“谁又喜欢喝无聊的酒?咦,你不是精擅音律吗?去奏一首来听!”
颛顼自嘲地说:“在青丘璟面前,我可不敢说自己精擅音律,不如让璟弹一曲。”
璟说:“我已十几年没有碰过琴。”
颛顼有些意外,说道:“那我就献丑了。”
颛顼坐到琴前,抚琴而奏,琴音淙淙,竟然是一首小夭小时听过的曲子,小夭叹息。
突然,璟俯过身子,在小夭耳畔低声说:“丰隆和馨悦到了,你去里面。”
小夭忙回避到里面。
一曲结束,馨悦和丰隆推门而进,丰隆笑道:“为了听完你的曲子,我都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了。”
馨悦看着颛顼,脸有些红。
颛顼请他们入座,丰隆道:“我们喝点水就行,待会儿还要去长辈们的接风宴,被闻到酒气不好解释。”
颛顼给他们斟了清水,丰隆说:“我特意让侍从驾云辇慢行一步,自己策坐骑赶来,争取了这点时间,时间有限,就长话短说。”
颛顼肃容说:“你我之间,本就不需客气,请直言。”
丰隆看了一眼璟,问颛顼:“你既然选择回轩辕城,向来也是存了想要那个王座的心思,但你少时就离开了轩辕城,你的王叔们却有上千年的经营,不是我小瞧你,而是你拿什么和他们去争呢?”
颛顼盯着丰隆,“我的确存了那个心思,我也的确在轩辕城走得非常艰难,可以说目前只是勉强保命而已,如果你有什么建议,还请直言。”
丰隆又看了一眼璟,难掩激动之色,“既然轩辕城已经被你的王叔、弟弟们盘踞得密密实实,你为什么不放弃轩辕城呢?”
“放弃轩辕城?”颛顼的脸色变了。
丰隆站起来,手掌一挥,出现了一幅水灵凝聚的大荒图,他指着地图说:“你看看轩辕城的位置,当年,黄帝陛下和嫘祖娘娘创建轩辕国时,选择在轩辕城立都,非常有道理,它可以辖制整个西北。轩辕城四面环山,交通不便,却易守难攻,让当年的神农国无法剿灭轩辕,可是,已经数千年过去了,现在的轩辕国早已不是当年只有小小西北的轩辕国。西北、南疆、北地、整个中原,这些大好河山都属于轩辕!”
丰隆用手指在整个版图上扫过,无边的沙漠、广袤的草原、莽莽苍苍的林海、无垠的良田、奔腾的江河、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坐落在西北的轩辕城和轩辕国庞大的版图相比,显得是那么不相称,没有一丝泱泱大国的王都气象。它的地理位置,隔绝了外面,看似安全,却也让它的影响力有限。
丰隆说:“颛顼,你看清楚了吗?看清有朝一日,你应该统御的河山了吗?”
颛顼的手在轻颤,“我看清楚了!”
丰隆激动地说:“放弃轩辕城!到中原来!中原才是整个大荒的中心,坐拥中原,才能俯瞰整个大荒,西北、南疆、北地、东海,尽在掌握,有朝一日,你若要挥师南下……”丰隆点了点高辛的河山,手用力地握住,“也轻而易举。”
颛顼再坐不住,站了起来,凝视着整个地图,打量了半晌后,手指缓缓地点向了神农山,是这里!和只有这连绵千里、二十八峰的神农山才配得上现在的轩辕国。
他看向丰隆,丰隆点点头,他们所想一致。两张年轻的脸上,有憧憬、有激动,更有不惜一切代价的坚毅。
馨悦柔和地说:“选择神农山,并不是我们神农族企图做什么,其实,这件事到现在也只有我知道,族里的长辈还不见得愿意……”
颛顼面容端肃,不耐烦地挥了下手,示意馨悦不必多言。
丰隆赞赏地看着颛顼,哈哈大笑,“女人毕竟是女人,再聪明也免不了小鸡肚肠,哪里懂得我们男人的雄伟抱负?什么神农族、轩辕族的,还纠缠于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真是鼠目寸光!”
颛顼也禁不住哈哈大笑,倒了一杯清水,丰隆端起水杯,两人用力一碰杯子,咕咚咕咚喝下。
馨悦被哥哥骂得很难受,可看到颛顼和往日大异的样子,只觉他如巍峨高山,让她仰望崇拜,禁不住心如鹿撞,一颗骄傲的女儿心彻底陷落了。
丰隆扔了杯子,对颛顼说:“这事知道详情的就我们四人,你如何能说服陛下放你到中原,就看你的本事了,我们在中原等你。”
丰隆挥手划过整幅地图,整个大荒的河山都熠熠生辉,他朗声说:“我想要有生之年,看到一个真正的盛世帝国!千秋留名、万世敬仰!”
颛顼对丰隆行大礼,“听君一席话,惊醒梦中人,此恩永不敢忘!”
丰隆扫了一眼璟,回了大礼,笑道:“不敢居功!劝你去中原,就是要你放弃轩辕城,胜则全赢,输则一败涂地,再无转机。你敢豪赌,也是好气魄,令我钦佩!”
颛顼笑道:“我的志向本就不仅仅是一个王座,为何不敢放弃?”
馨悦不解地说:“我本以为这一趟会白跑,哥哥和我压根儿没有给你任何许诺,就让你放弃一切到中原来,你竟然真会愿意?”
颛顼笑对丰隆说:“如果我能有所作为,丰隆自然会选择与我共成伟业,如果我不能,几个许诺又能管什么用?”
丰隆大笑,用力拍了拍颛顼的肩膀。
璟提醒道:“你们该离开了。”
丰隆看着颛顼,依依不舍,好似还有千言万语要说,却知道今夜之行绝对要保密,万万不可泄露,所以不得不告辞,“我们得走了,离开轩辕城前也无法再和你相聚。”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一句话,“我在中原等你!”
颛顼心怀激荡,也是依依不舍。男女之情固然缠绵悱恻,可男儿和男儿之间志同道合、浴血奋斗的情谊才更惊心动魄,他说道:“今夜只能清水一杯,等到中原,再大醉!”
丰隆和馨悦穿上披风,在暗卫的护送下,悄悄离开。
颛顼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才突然想起小夭在里间,刚才丰隆曾提到“挥师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