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你不开窍-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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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却完全不在意;好不容易说要帮我上药,可跟你堂兄一聊天,转眼便忘了这事,你对我根本是视若无睹。”
吴忧对他所表现出的情绪反应,一下子难以消化。“可你以前从不曾对我生气的。”她忍不住做了比较。
“所以你从不曾在意我的感受!所以我活该倒楣,注定这辈子只能等待,直到你有空时才想到我,然后对你蜻蜓点水似的关爱感到欣喜莫名!”
郎士元的话教吴忧一愣。“我没有这样差劲啊……”她辩解。“打一开始士元哥让爹爹抱回家后,我不是将舍不得吃的糖球给你,怎说是不在意你?”
“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郎士元拒绝对过往做出回应。他喜欢与她相处时的所有回忆,但却不喜当时他是个小叫化子的身分。
“不提这事吗?也可以。那我一直敬你如兄长,这可重视你了吧?”
“我不要你敬我如兄长。”郎士元生气地道。
“那我要敬你如什么?”吴忧一脸不解。
“你自己想。”郎士元将问题丢回给她。
“我想不出来……”
两人正闹着,吴当家的突地爆出爽朗的笑声。
郎士元蓦地清醒。他不满吴忧的表现,竟气得忘了还有外人在场,而露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狼狈得脸色微微泛红。
“让您看笑话了。”他僵着脸,却意外发现这位吴家堂兄,晶亮的黑眸中隐含赞赏。
“不错不错,你终于不再那么死心眼、倔脾气,也懂得向对方多索取一些感情啦!”
郎士元心头一跳。“郎某不懂大当家所指何事?”
“当年你早想通,你们两人也不会多吃了这几年的苦。”吴当家的也不点明,只是意有所指。“好啦,小忧,快帮你士元哥上药。”说完,随即笑着离去。
郎士元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他这话是啥意思?仿佛他知道什么似的,但他不可能会知道从前的事啊……
“谁跟你堂兄说过咱们小时候的事?”他低望吴忧。知道不可能是她说的,因为那吴当家的甚至知道他恋着小忧,而小忧自己还不知道呢!
“没有啊,他自己知道的吧。”吴忧打开郎士元的药箱,随手拿出药瓶。“十灰散,这有什么功效?”
“止血。”郎士元在厅里坐下,卷起衣袖。
吴当家的自己知道的?听孙大夫说这吴当家对花草极为在行,能控制花开的时辰,因此顺昌府的百姓封他为花神,难道他真是神,否则怎会知道?
“那要用这瓶抹喽?”
郎士元停下卷袖的动作,瞪眼瞧她,直到吴忧心虚地吐吐丁香小舌,才冷冷地问:“你瞧我这爪痕需要止血吗?”
听他语气不善,吴忧立刻摇头,也不恼,适时地做个顺民。
“而且这处方是内服,不是外用。”见她一脸受教,郎士元更进一步地解释。
“我想起来啦!”吴忧嫣然一笑。“不是用十灰散,是用你方才抹在我手上的玉肌清凉膏,这下我可说对了吧?”
她灿然的笑容牵动着郎士元,使他也重拾脸上笑意。“这就对啦!”
吴忧握住他的手腕,将之搁在茶几上,挖出清凉膏,温柔地帮他涂抹。
“士元哥,你还没告诉我这几年你都在哪里?”她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可有受委屈了?她不在他身边,他是否也如她思念他般的思念她?
“随着师父在北方或关外四处行医。”郎士元见她专注地为他上药,喜欢这种亲昵的时刻。“我听孙大夫说,吴老爹已过世好几年了?”
“嗯,大概你走后半年就过世啦,大姊为了帮爹爹处理后事,还被迫卖身到京城做丫鬟。”
“大姊辛苦了。那她现在人呢?有需要我帮忙的吗?”他自认为现在已有能力可以为吴家尽一份心力。
吴忧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怎么啦?”郎士元催促。
“不方便说。”
“说什么?”
“大姊的事儿。”
郎士元顿时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你说得对,我是外人,自然不方便对我提起。”
“不是啦!”吴忧见他误会,心一急,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士元哥,是大姊为了躲避仇家,现在乔装成堂兄的身分,所以才不方便说。”
“你是说吴当家的是大姊乔装的?”郎士元一脸意外。
她点头。
“难怪你老叫吴当家的是大姊哥。”也难怪大当家的会知道吴家从前发生的事儿。
“因为我只在人前唤她大哥,私下还是以大姊相称,你是自己人,所以才老是转不过来,你可不许说出去。”吴忧叮咛。
“你当我是三姑六婆,说这些给谁听?”
见他又瞪眼瞧她,吴忧噗哧一笑。
“好笑吗?”郎士元冷下脸。他这副表情,任谁看了都要畏惧三分,她居然还嘻嘻笑。
可吴忧却一点也不害怕。“士元哥,你说得对,我现在才知道我以前实在太忽略你啦!”
“怎么忽然开窍了?”郎士元收起冷脸。她这么正经地检讨自己的态度,让他有些欢喜,有些受宠若惊。
“你这爱生气的性子,是我以前从没发现的,怪不得你会说我不曾在意你的感受,这原是我的错,现在我知道啦!”
“……”郎士元沉默半晌。“你可真善解人意。”他忍不住讽道。这算什么?对于她的认知,他是该欣慰还是无奈?
“对啊,我是挺善解人意的。”吴忧附和,可观察他的神色,总带点古怪的味道。“大姊也这么说喔。”她赶紧再拉一位具有公信力的角色来帮她护航。
郎士元无语问苍天。垂眸,瞧她白玉般的纤纤十指仍搁在他肘上,与他的小麦肤色相比较,越发显得细嫩无瑕。
这双小手,他还要等到何时,它们才会以男女之情来交握?
吴忧发现他的目光盯着她的手不放,羞怯地缩回手,脸色微微泛红。
奇怪,她为何脸红?他是士元哥啊,就像她弟弟吴极一样,是手足关系啊,既然如此,她有啥好脸红的?
瞧他闷声不响,冷着脸、紧抿的唇,那模样就跟少年时的他一模一样……
不,有些不同了。跟少年时的士元哥相较,他现在还多了份自信,这使他原就冷俊的五官更加吸引人,而那挺拔的身形教她难以转移视线,让她想再跟他亲密些,比手足之情更亲密些,但怎么可能?亲情不是最亲了吗?
“哈哈,真傻……”她嘲笑着自己。
“傻?谁傻?”郎士元瞧她目光迷蒙,分明是神游去了。她跟他在一起,心却已飞走,是谁在她心中有那么大的分量?
“我傻。”吴忧愣愣地与他对望,还没回神。
她傻?那他喜欢她,岂不是更傻?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上药?”他心思还想着她是为谁神游,因而语气不耐。
“是。”吴忧轻快地答应,他负面的情绪,没传染给她。
郎士元拿她没辙,默默地瞧着她小心地为他上药。
她脑袋瓜里到底在想啥?真希望她的心思也如同他一般,心里只有她便满足,再也不奢求其他。
“士元哥,你不走了,对不对?”吴忧问,这是她最关心的事了。
“有差别吗?”决定回来是因为想再见她一面,但现在呢?他真能满足于只见一面吗?
“有啊,你不可以走。”吴忧一听他可能会走,语气着急。
“为什么?”郎士元希望她给他一个可以留下的理由。
“因……因为顺昌府的百姓需要你。”
他嗤笑,失望了。“他们的死活干我何事?”
“那……阿满生猫仔的时候还没到,你答应帮它接生的,何况它现在又受伤啦,需要你的照顾。”
他又想掐死她了。
他将双手平举到吴忧面前,要她看那些爪痕,眼露凶光。“那只肥猫生娃儿的经验可比我丰富,你觉得我今个儿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就是了。嗄?”
吴忧对他的威胁视而不见。“反正你不能离开啦!”
“给我个像样的理由。”说“为她留下”,只这句就好。
像样的?“因为……因为……”她努力地想着,要找啥像样的理由呢?像样的……像样的……
“因为士元哥的医术无人能及,我最佩服啦!而且还佩服得不得了,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我有士元哥一分的能耐就好啦!”吴忧胡乱说了一堆,但还是找不出能让他留下的像样理由。
“你是想跟我学医?”郎士元让她哄得晕陶陶,怕她又说出不着边际或不入他耳的理由,顺势帮她接口。
“是啊!”她顺着他的话赶紧点头。
“行,我就教你。”郎士元放下衣袖,交代道:“从明儿起,你每日来竹屋,先从我的助手做起。”他留下来是应她的要求,她想学医,所以他才留下来教她的。他为自己找到正当的理由留下。
“喔。”吴忧有点搞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管他的,最重要的是士元哥答应留下来啦!
郎士元背起医箱,吴忧觉得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我先回孙大夫那儿。”
“喔。”她怔怔地瞧着他离去,蓦地灵光一闪。“我明白啦!”
她明白士元哥心情忽然转好的原因啦!
原来他喜欢人家——拍马屁。
※※※
郎士元在竹屋住了下来。
清晨,竹林内袅袅白雾环绕,他打着赤膊,在竹屋外的蓄水池旁净脸。
吴忧手提竹篮,从小径那头走来。
这几年,她常流连于此,而这儿已属吴家的产业,因此陪伴她的除了这片竹林与雾气外,没有半个外人。
等了这么多年后,终于,这片竹林里不再只有她一人,那日夜思念的人就立在蓄水池旁清洗,心中真是欢喜莫名。
“士元哥,我带早膳过来啦!”她快步走向他。
冰冷的山泉水教郎士元神清气爽,他侧脸瞧着她。
她上身穿着窄袖短衣,下身着长裙,外套一件对襟的长袖小褙子,背子的领口和前襟,绣上漂亮的花边。
当她缓缓走向他时,恍若自仙境中走出的仙子,那渐渐清晰的面容,绝美得教人望之醉心失魂。
“你怎么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吴忧直到距离他约莫二十步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衣衫不整。
她缓下脚步,对于他投射而来的目光,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情愫,他这么看着她,教她的心跳加快,但另一方面,又喜欢这种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的感觉。
打量上身赤膊的他,露出小麦色的精瘦体格,除了六块腹肌,看不到一丝多余的赘肉。这个体格不再是记忆中的瘦弱,而是多了股吸引力,让她目不转睛,难以转移。她漾开笑容,将竹篮搁在竹屋外的木桌上走向他。
郎士元收回视线,用布巾拭去脸上的水渍。
“士元哥,你以前这里全是骨头,现在没啦!”吴忧没想到要避讳,小手自然贴上他的腹肌,先按了按,再左右摸了摸。嗯,这触感真不错。
“做什么!”郎士元如受雷击般的身子往后一弹,避开她的手。
她不由得一愣。因为郎士元从不曾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