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寻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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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凯儿悚然一叫。
如意一拳击向窗户,巨大的破碎声响起——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洒落一地。
凯儿往后退了几步,强掩慌乱。“你真不简单,能找到这里。”
如意的脸充满阴气。“你更有本事,应该坐牢的人,竟自由自在的度假?”
“挨了两枪还能活蹦乱跳,我才要佩服你。”凯儿一手弯到背后,摸着后腰上的武器。
“我父亲待你不薄,凯儿。”如意进入房中,手里的短刀慢慢增多。
凯儿出人意料地微笑。“无知!我父母兄妹全是你爸爸杀的,他待我好?”
如意微愣。她知道父亲做过不少坏事。“你是谁?”
凯儿毫无理亏之色,报出原名,继而憎恨地表示:“留他一条狗命坐牢,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她的父母原是七星堂的干部,因理念不合与龙家反目。
“我父母无意与你爸爸争夺什么,他们只想离开这里到国外开始新生活,但你爸爸为了树立威信,消除异己,将我所有的家人杀了!”
当时,年幼的她被母亲强行折断双脚,塞进床头柜里才躲过虐杀。
“你今天来找我报仇?”凯儿越说越气愤。“别做梦了,你没资格!”
如意异常震惊,头绪大乱。“你是为了报复而来我家……”
凯儿身后有看不见的力量,支持她的行动。维罗纳家族的情报网,只查出凯儿的下落,查不出她背后主谋的真面目!
如意不敢想像——所有伤害与欺骗背后,是否都是父亲的错?
“别以为只有我!每一个你父亲害过的人,都在诅咒你们!”
凯儿含恨的宣告,使如意失去镇定。“即使我爸爸做错了,我没有!”
“你知道他怎么对我这个养女吗?”凯儿无视她的委屈,脱掉衣裳,露出身上丑陋的疤痕。“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我付出的代价!”
体无完肤的伤痕令凯儿的指责更具杀伤力,她说的每一句话——父亲如何利用她、虐待她的过程,不仅动摇了如意的仇恨,也使她无颜面对凯儿。
如意受过伤,所以能体会凯儿的心态,无法责怪她……
“怎么不敢看了?”凯儿变本加厉,逼近如意。“你是不是想说,你父亲犯过的错和你没关系?真是好女儿,那你去登报断绝父女关系!你做得出来,我自己砍断脖子送你!”
“够了!”如意崩溃地叫,立场颠倒,她几乎站不稳。“他坐牢了,你的报复成功了!”
“没有——我的亲人回不来,四条人命!”凯儿悲痛地提高声调叫:“你和你父亲仍活着,真是便宜你们了!”
“不……”如意无力地摸着墙壁,走回窗下,“都还给你了。”
上一辈的过错,下一辈的她没推托的权利,除了认命,她不知如何应付受伤比她更重的凯儿。
“那时我怀孕了。”如意疲惫至极,仇恨因对方更强烈的怨恨,无以为继。
凯儿闻言,得理不饶人的脸色一敛。“我没有错!”她也是受害者!“是你爸爸害的,是你爸爸害了你!谁叫你是他女儿!”
她失控大叫,叫到如意离开了声音仍未减弱,叫到眼泪掉下来,无法明白,付出那么多代价,自己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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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纳闷地问如意,为什么没杀凯儿?
如意却回答要去探父亲的监;经过一天的沉淀,她像经历了生离死别,失去了生命力。
“你和凯儿究竟谈了什么?”芬兰十分疑惑。如意见过凯儿之后变得虚弱,如枯竭的油灯,奄奄一息。
她难以启齿,摇头不答,下了跑车,走向监狱。
在等待与父亲见面的时间,如意反覆思索第一句话该什么说?
“如意,你终于来了,你总算出现了……”父亲在狱警的带领下出现。
他十分激动,人显得非常苍老,失去了往日的气势。
如意仔细打量父亲,有些心酸;然而她明白,父亲做过太多伤天害理之事,坐牢是罪有应得,她没办法帮他。
“爸,我见过凯儿。”思前想后,如意说出凯儿的身分。“她是……”
父亲一听,激动地打断,咒骂不停。
“爸,别骂了。”如意颦起眉,又听见父亲责备展无华袖手旁观、非但没营救他,反而藉机吞并七星堂。
如意哀伤地垂下眼,目无焦距。“他想杀我。”她淡然的话,终止了父亲的叱责。“他开枪杀我,那时候,我怀孕了。”
如意讲故事一般,讲述这段日子自己的遭遇。
老人惊撼得无言以对,片刻前的怨尤,消失在女儿悲伤的饮泣声中。
“爸,为什么要伤害别人?”如意一手掩住眼,呼吸急促,阻止眼眶周围的泪水掉落。“有什么仇恨让你非伤害人不可,他们找我报复、伤我的理由,充分得我找不到反驳的藉口!”
她再无情也说不出——叫凯儿找父亲报复别牵扯她的话。可她是无辜的,她没害过人,那些报复——她承受不了!
“爸,被伤害是会痛的……”如意空出另一手,捂住受过伤的胸口,像遭到重创的小动物般颤抖。“很痛,很痛。”
隔着伤心的距离,说不出话的老人闭起眼,不忍再看女儿受尽煎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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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欧洲的黑手党联合亚洲帮派,收罗长空帮的重要干部,开始打压展无华。亚洲的黑道版图,又将发生新的变动。
“你进医院的这几天,维罗纳家族暗中发动攻势。”搭档站在展无华的病床边报告。“BOSS说,留一个空壳给他们,趁现在将道上几个合作过的重要人物逮捕归案,我们就可以脱身了。”
身体几处严重刀伤,使展无华的行动变得不方便。他顺着搭档的话问:“脱身的方法是什么?”
“诈死。BOSS会安排人暗杀你,制造你被害的假象。”搭档解释完毕,暗袋内的通讯器不期然响起,他取出一看。“芬兰传消息来,龙如意进医院了。”
“她来找我?”沉陷在荒废中的展无华立时恢复生气。“你先出去,帮我把守在门口的保镳带走!”
搭档露出不放心的脸色。“她找过凯儿,不过没动手。”
“凯儿一定向她诉说自己多可怜。”展无华忧虑一笑。“如意很容易心软,明知一时善念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她仍愿给别人机会。”
搭档知道展无华需要单独与龙如意相处,然而必要的顾虑使他不能赞同。“我走可以,但门外的保镳不能撤。不管她本性怎样仁慈,情况已和从前不一样。”
展无华无语。
搭档开门离去,临走前以他的名义交代保镳盯紧每一个探病的访客。展无华听着,不能否认他的妻子有可能一见面就动手。
过了片刻,如意捧着一把未包装的百合花走进病房。
“心情愉快吗,展帮主?”
展无华抬起脸,如意随手一抛,花朵纷繁交错地散落,短暂遮住了他的视线。
“这两天你在医院疗伤,不知道长空帮内发号司令的位置已换人坐了?”
如意带有挖苦意味的话,没能改变展无华平静的神色。
“你没杀凯儿?”他的眼神有着压抑的柔情。一旦她晓得他失势、进医院,是为了给对手侵占他帮派的机会,引人坠入陷阱,她还会串灾乐祸吗?
“她指责得我无地自容。”如意以左手触碰他缚着绷带的大腿,用力一按。“痛吗?”
展无华皱起眉。
如意收回手,她的左手没有感觉,无法感受他的体温。他永远不知道,为了回到他面前,她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爸爸,对你做了什么?”如意自嘲地间。“他杀了你家什么人,使你和凯儿一起伤我?”
展无华闭着嘴,时候未到,他的苦衷不能透露。可他忽然不想解释了。反正两人结了仇,回不到过去,让她恨他,也算是种羁绊。
“不理我?”如意取出一份资金转移的资料递给他。“所罗门勾结你们内部的人,掏空了你的资金,你自己看看。”
他瞧都不瞧,那些诱使对手沦陷的甜头。“你从没怀疑过我为什么会失败?”
“报应。”凝视展无华的脸,如意找不到丝毫变化。
他掌权之后,大部分同伴遭警方剿灭,现今又轻易让内贼得手,地位不保……她只觉得是他的报应。
“如意,我伤你,有我的苦衷。”他悄声低语,眸光忧郁如深情的海。
如意视之为虚情假意。“当然,凯儿也有她的理由。”
她不会原谅他的,展无华不抱谈和的妄想了。“决定怎么折磨我?”
他的神情感伤,长空帮的动乱也没使他变脸,为什么此刻,他哀伤得犹如感情得不到回应?
如意迷惑,看不懂,到了这个地步,他怎能还装得那般温柔。
“……不用着急,等着欣赏你一败涂地,比一枪杀了你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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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怅然地走出医院,芬兰在停车场等她。
“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见她郁结的容颜便知她的苦闷仍未宣泄。“有没有扁展无华一顿?是不是揍他揍得不过瘾?”
“肉体的摧残没用。”如意坐进车里,忧愁地说。“我不知道他在乎什么,该怎么做才能伤害他……”
“瓦解他的帮会,散光他的家财,没用吗?”芬兰明知故问。
“他似乎不在意。”好不公平,随意毁去她幸福的人,她却无从破坏他的平静!
“如果是钱和命都不看重的人,就难对付了。”芬兰握住方向盘。
“他若是这种人,又何必伤我,难道真是我爸爸害过他?”
展无华不肯表态,面对她总是失神;像被什么难题困住,也同时困住了她,摸不透他的心机。
“我得到消息,有人要暗杀展无华。”芬兰眼睫轻眨,有意无意地表示:“你不尽快动手杀掉他,他会死在别人手里喔!”
“他不能死。”如意烦躁地在座位上蜷起身。她该怎么惩罚他?
他淡漠得仿佛没有任何事能打击他——如意好不甘心!展无华令她那么痛苦,她也要他体会生不如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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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四伏,杀气弥漫。
外面停了数辆可疑轿车。独自走出医院的展无华,已做好准备迎接暗杀;附近的行人会以为他真的死了,而杀手则带走他的“尸体”——送他出国。
他一消失,长空帮必定大乱,BOSS安排好适宜人选,藉机将罪犯一网打尽。这场骗局,基本上没有他的戏分了。只是他仍牵挂着……他消失隆,如意会怎样?
展无华故意站在车门前,吩咐保镳先走。“我到旁边的商店买东西。”
他不容跟从,兀自往预定的路前进,走到交叉路口,拐弯处蓦然冲山一辆车,急速撞向他。
BOSS派遣的人行动了——他该消失了。
展无华假装恍惚地停住脚步,等着被撞,但是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另一辆跑车急起直追,越过撞向他的车辆,一回旋,车子挡在他身前!
如意焦急的脸从打开的车门旁露出来,她探手抓住他。“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