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夜诗歌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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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他的嗥叫。
他的嗥叫是那种警告的,他在警告她,要她别靠近井台。要她返回森林,远远离开他,
他流了太多的血。他的脊梁被打断了,他无法再站起来。但是他却顽强地从血泊中挣起头颅
,朝着头顶上斗大的一方天空久久地嗥叫着。
她听到了他的嗥叫,她立刻变的不安起来。她昂起头颅,朝着井台这边嗥叫。她的嗥叫
是在询问出了什么事。他没有正面回答她,他叫她别管。他叫她赶快离开,离开井台,离开
他,进入森林深处去。她不,她知道他出了事儿。她从他的声音中嗅出了血腥味儿。她坚持
要他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否则,她决不离开。
两个少年弄不明白,那两只狼嗥叫着,呼吸吡连,一唱一和,只有声音,怎么就见不到
影子?但是他们的疑惑没有延续多久,她就出现了。两个少年是被她的美丽惊呆的。她体态
娇小,身材匀称,仪态万方,鼻头黑黑的,眼睛始终潮润着。弥漫着一种小南风般朦胧的雾
气,在一潭秋水之上悬浮着似的。她的皮毛是一种冷凝质的银灰色,安静的,不动声色的,
能与一切融合且使被融合者升华为高贵的。她站在那里,然后慢慢朝他们走过来,后来其中
一个醒悟过来。他把手中的猎枪举起来。
枪声很闷。子弹钻进了雪地里,溅起一片细碎的雪粉。她象一阵干净的风,消失在森林
之中。枪响的时候他在枯井里发出长长的一声嗥叫。他的嗥叫差不多把井台都给震垮了。在
整个夜晚,她始终等待在那片最近的森林里,不断地发出悠长的嗥叫,他知道她还活着,他
的高兴是显而易见的。他一直警告她,要她别再试图接近他,要她回到森林的深处去。永远
不要再走出来。她仰天长啸着,她的长啸从那片森林里传出来,一直传出了很远。
天亮的时候,两个少年熬不住打了一个盹。与此同时,她接近了井台,她把那只冻的发
硬的黄羊拖到井台边上去。她倒着身子,刨飞着一片片雪雾,把那头黄羊,用力推下了枯井。他躺在那里,不能动。那头黄羊就滚到他的身边。他大声地叫骂她。他要她滚开,别再来
烦他,否则他会让她好看的。
他头朝一边歪着,看也不看她,好象对她有着多么大的气似的。她爬在井台上,尖声地
呜咽着,要他坚持住,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她就会把他从这该死的枯井里救出去。
两个少年后来醒了。再接下去的两天时间里,她一直在与他们周旋着。两个少年一共朝
她射击了7次,都没能射中她。
在那两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在井里嗥叫着,他没有一刻停止过。他的嗓子肯定已经撕裂
了,以至于他的嗥叫断断续续,无法延续成声。
但是在第三天的早上,他们的嗥叫声突然停止了。两个少年,探头朝井下看,那头受了
伤的公狼已经死在那里了。他是撞死的,头歪在井壁上,头颅粉碎,脑浆四溅。那只冻硬了
的黄羊完好无损的躺在他身边。
那两只狼,他们一直在试图重返森林。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他们后来陷进了一场灾难。先是他,然后是她,其实他们一直是共同的。现在他们当中
的一个死去了。他死去了,另一个就不会再出现了,他的死不就是为这个么?
两个少年,回村里拿绳子。但是他们没有走多远就站住了。她站在那里,全身披着银灰
色的皮毛,皮毛伤痕累累,满是血痂。她是精疲力竭、身心俱毁的样子,因为皮毛被风吹动
了,仿佛是森林里最具古典性的幽灵。她微微地仰着她的下颌,似乎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然
后,她朝井台这轻快地奔来。
两个少年几乎看呆了,直到最后一刻,他们其中的一个才匆匆地举起了枪。
枪响的时候,停歇了两天两夜的雪又开始飘落起来了。
劳动
我说:今天是星期天,
天空是那么迷人的蔚蓝。
来吧,让我们同去
攀登远方的高山。
你说:我们的日历
如今已是一种颜色,
分不出红色的星期天。
原谅我,朋友,
我没有时间。
我说:我们的世界
象常青的挂枝
摇荡在永恒的春天。
你是一只自由的云雀,
来吧,让我们同去
把风筝在轻风里送上云端。
你说:为了解除
的千年干渴,
我们要做很多工作,
何况,劳动的本身
就是一首假日之歌!
山村
今晚;
我向你告别
再见了;山村里
可爱的姑娘!
在你的家乡;
那比黄金还宝贵的
绚丽辉煌的时光
已使我满载盈筐。
我曾沐浴在
由你小小的心灵里
热情汇聚成的
那个温暖的小池塘。
有多少个黄昏;
你站在温泉旁
一声声为我高唱山歌;
我坐在你身畔
轻轻为你伴奏
酷暑里绿叶青葱的记忆
倘诺被严冬的寒风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