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谋-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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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隐隐的就有些害怕。水滴抽抽鼻子,把打了个转的眼泪忍了回去。在心里边小声的安慰着自己,——他会来的。那声音却似乎被这寒气驱散了,软弱的连自己都有些不敢听下去。其实静下心来想,就算不用静池说,他除却了全心待自己,是不会做任何可能会伤害自己的事的。只想着要找他问清楚,可是问清楚之后,自己要怎么办?
骂他,撕打他,要他滚,让他死——这些话都是自己嘴里边说出来的。到时候,又拿什么脸去见哥哥?心底里微弱挣扎着的声音,仿佛一丝冷气,把他小小的心思紧紧抓着。
可就算是他没有害父亲,可是他也没有救人,是不是?所以,也不能全怪自己,哥哥也不会责怪的,是不是?他从来都那么宠自己,那么跟他道歉的话,他一定会原谅的是不是?
但万一,他真的生气了,不肯理会自己了,那怎么办?要不然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他生气了?那怎么办?怎么办?
不会不会!努心的摇摇头,想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赶出去,同时也想赶走那种又冷又倦的昏昏欲睡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多了,似乎听到了有些杂乱的人声,等要静听时,却又没了。
慢慢的吸口气,把到了口边的哽咽压下去,挣扎仍然去扒着缝隙张望。
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却有个穿着医士服饰的人,悄然无声的站在院子中惶惶的四下看着。
如果不是善袖禁住了他的声音,这一下,差点儿就要叫出声来。在昏暗的屋子里等了这么一天,虽然没等来他,可是猛地见着了一个人,也是让人很心安的事。
静池蝇派了人手过来防守,这医馆却终是太大,这深宅内馆里让外人来搜索又不太方便。少不得让众医士自己也帮着四下查看一下。那不得不前来这僻落院子查看的人却惶恐慌张,四下里草草看了一下,慌慌张张的就要转身要走。
不要走!放我出去!
心里边求救着,嘴里却叫不出一点点声音。手被紧紧绑在一起,有没有可以借用的工具,徒劳的用指甲狠狠的抓着木板,那细碎的声音却涅灭在低低呼啸的风声里。
一急,干脆整个人向着墙上撞去,总算是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好歹也叫那人听到了。
也不知那人怕什么,被这轻轻的声音吓了一跳。人是不由自主的向外逃去。眼睛却本能的向着发出声音地地方看了一眼。——只在深暗的角落的罅隙里,有两点明灭幽然的碧色正对着自己,陡然间碧芒大盛。而自己的手脚,在对上那两点幽芒的一瞬间,仿佛被什么无瑚的手紧紧捉住,再也不听脑子的使唤。
水滴这一下撞得有些疼,好不容易抓着窗缝站稳了,却见那人更加急着想要逃走,却不知这人一走,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再见到人来。他虽然说不了话,在心里边却几乎是恶狠狠的狂乱喊了起来——过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哥哥,我不要被关在这里!
过来!放我出去!
心里边明明有些害怕,却没有办法逃走,仍是不由自主的像着那两点光芒走过去。意识却有些模糊,仿佛有什么控制了自己,让自己必须走过去,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
那两点碧芒,究竟是什么?心里迷迷糊糊想着,人却已经走到了角落里,有些呆滞的弯下腰去,不凡自主的伸手去扳那几块木板间的缝隙。两点幽光近在脚下,在黑暗里格外明亮的浮着,从下而上的死死盯住了自己,一点寒意便随着那两双碧眸侵上心头,可是整个人却被抓得更紧了,有个仿佛不是自己的念头在心里边盘桓,急急的狠狠的嘶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迷糊中意识到那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手下不由得停了一下,挣扎着站直了起来。
这一怔神的工夫,却听得身后有个微微低哑的声音冷冷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被这一打岔,心里边那声音陡然一断。他才猛然清醒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明明只是来随便查看一下,怎么会走着走着到了这么阴暗的角落之处。再努力的回想方才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却是昏昏沉沉半点也记不起来。
只能转了身,张大了嘴,怔怔的看着浔蜎说不出话来。
浔蜎提了个很大的食盒,施施的站在身后,见他卸着自己出神。却也不恼他如此放肆的看着自己,反而高兴起来,抿嘴一笑。“看过了就出去吧。”
再低头看看脚边的木缝,里头幽幽的一片黑暗,那里有什么活物的样子——可是刚才,好像有什么?
想不起来。却还是觉得有些害怕,恐慌的指着那缝隙,嚅嚅道:“那里边、那里边有什么东西?”
“里边不过是关了只做药引的小野猫。”浔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却只是冷冷地一笑。“不乖么?”
见浔蜎如此说,那医士只觉得怕得厉害,也不多说什么,慌慌张张的告辞了去。
浔蜎提了食盒转入窒内,顺着狭窄的通道走入这间暗窒中。
执出支烛台点上,四下里照照。一地的残败枝叶尘埃,水滴正脱力俯在墙角边,小兽一样的缩成一团,低低喘息着。只觉一阵香风掠到面前,比那股腐臭的味道更浓郁,两种气味混在一起,竟也说不出来是香是臭。一时有些不适应光芒,眼睛微微地眯起来,看不大清楚,却还是努力的想狠狠地瞪着眼前来的人。
见了地上的灰尘,皱了皱眉,仍是提了盒子走了过去。见水滴一声不吭的瞪着自己,施施然把盒子放下,婷婷的站到孩子面前,颇有得色地笑问:“你看什么?”
见水滴只眨巴着眼不说话,也不待孩子答话,打开了食盒,里边的东西倒也齐全,鱼肉菜蔬,清粥米饭,甚而还备了一小碟果子,每样一点儿,却是林林总总不下十数种。
放下了烛台拿过筷子来,挟了块梨肉抻到水滴面前。
水滴仍是张大了眼看着她,心里也不明白方才那人是怎么回事,可是那人虽有些怪异之处,看样子却是想要放自己出去,却被这漂亮的女子打断,不知道这极漂亮的姐姐是好人还是坏人,只是迟疑着不肯去接那块梨子。
“不饿么?”分明听到了孩子悄悄吞口水的声音,浔蜎只笑了笑,把筷子挑逗地再抻过去面前晃晃。
被那一笑弄得有些火气,当下也顾不上,一口衔住。
浔蜎同来就那三人,使唤尚且不足,只把他绑了结实扔在这没人会找来的废弃暗窒里,量他一个孩子家也跑不出去,也不着人看守着,送饭的人自然更是没有的。
他还是两天前吃过一碗粥。浅草是有托善袖昨日来时给他喂些吃的,也免孩子饿着或者乱吃了些什么东西。只可惜善袖做事终是不牢靠,见了面自然就把这等事忘个干净——自然也是不敢跟他说的。
先前是觉得绵软,只是心思挂在别的事情上,倒也没想起是足足饿了两天的关系,现在被喂着吃了几口,便觉得饿得紧了,
浔蜎两下喂得不耐烦,也不管水滴不方便,另拾了双筷子放到他手里,由着他自己吃去。只在一边微微带笑看着。
水滴两手一同握了筷子,草草吃得急起来,眼睛却还是戒备的时时盯着浔蜎。
浔蜎本嫌这屋子里气闷,抽出方绢有轻轻扇着,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这孩子的五官来。见那孩子张着一双幽幽碧眸看着自己,也不回避,
反而直直的迎了那双碧色的眸子细看。那样的一个美人毫不避易的盯着自己,倒先把水滴看得有些发毛,只是不肯先转开眼去。
“我喜欢你的眼睛。好像猫眼石。”见他眼神有些闪烁,浔蜎却一笑开口,一边轻轻拂起袖子让他看,白皙细致的腕上,一道细银链子串了粒净碧色的祖母绿,随着她的动作,在烛光下泛出一圈淡淡的宝气神光。“你看,像不像?”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什么样子,但是看那么漂亮的一个姐姐笑得这般好看的同自己说话,而她腕上的那颗珠子衬着白玉肌肤,在烛光下一闪一闪的,确实是很讨人喜欢,当下一边吞下了最后一口饭菜,一边看着她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真是说实话的乖孩子。可惜还是没有你的眼睛漂亮。”浔蜎爱惜的在自己腕上吹了口气,笑眯眯地放下了袖子。见他把所有东西都吃完,瞟了一眼柔声道。“好歹也是被抓来上了绑的,也不知道要防备一下么,竟然敢什么东西都随便的吃下去?”
水滴一怔,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明白她说的意思。
“你不会说话么,那么会不会写字?我问你什么你就乖乖答什么,免得吃苦头。姐姐很喜欢你的眼睛,可不想你受苦。“浔蜎看他不解,仍是微微笑着,温言细语的慢慢道。
那双碧眸里渐渐有些明白,却睁得更大更明亮,狠狠地瞪着她。
“方才姐姐给你吃的,可是好东西,吃了之后,就一定会乖乖听话。要是不做个乖孩子的话,可是会很痛的。”她却扑哧一笑,丝毫不为所动,缦声道。仿佛讲故事一般,慢慢的一字一句。眼光却恶毒得有如刀子一般。“极对可以叫你生不如死。”
水滴听得有些害怕,可是觉得头不晕,也没有肚子痛。只是吃了那些东西下去,身子渐渐暖和起来,也多少有了些力气。只是想来这个姐姐必然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手脚?自己现在虽然还是好好的,却不知道等一下会有什么地方突然不舒服起来。眼睛还是凶凶的瞪着她,人却忍不住住角落里边缩去。
“她还真是宠你。”浔蜎见他并没有难受痛苦的表情,眼里微微有些诧异,旋即换上轻柔一笑,将手里边的绢帕挥挥。“罢了,姐姐同你开玩笑的,看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不过姐姐问你什么,你可一样要乖乖的答。”
只知浅草看重这个孩子,竟也舍得给他吃了什么驱邪化毒的药物,竟然至于毒物不侵?看来浅草手中,当真是有什么要紧之物,才能够救得了砚洄,同时也免了眼间这恨恨瞪着自己的孩子逃过一劫。
就算是浅草没有可以化解自己一族劫难的能力,就冲着浅草那张脸,她也必然不会放过了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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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竟有三分像她,而且也同是魔族。
你没有想到吧,她百年前为我们带来这场浩劫之后就下落不知,你我却都知道她是——死了。为了你我而死了!可你对此沉漠百年,却不肯再看我一眼。可是现在,你看,你所坚持百年的女子的脸,出现在了别的女子身上。也说不定那是她在你之前同别人生下的孩子——如果你看着我有她那张脸出现在你面前,真不知道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百年前她带来两族的倾国之战,也带来我们见不得光的秘密。在这百年之后的一战里,就应该把整个魔族连根铲除的,只有那样子我们才能够得于解脱。可是秋水的声音——还是护着魔族!
秋水?呵呵,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
你我都明白的,秋水,百年前就已经——
百年前我们噬神,不在乎百年后再噬一次,噬第二次,噬三次——
永恒生命,永葆青春!从她身上夺来的力量——想要的确实是得到了。不老跟不死,却没有人知道,那样绝对的力量却是分开的。不老,就不能够再得到不死!而不死,也就不能够做到不老。
而我们的不老不死,是报应吧?我们的报应,你不老!我不死!你会死!我会老!就算是扭转天地,负尽天下苍生,也要转变,若不然,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