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谋-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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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身后的另外一人。
就算他不曾见过,或者记得这个为奴二十余载的女子。可若是魔族,必认得他!相比之下,那女子更惊诧。一连退了几步,撞在身后的人身上,还怔怔的张大眼睛看着他,犹说不出话来。只到他冷冷的视线越过她,看着她身后撞上的人,方才惊觉过来,记起来的目的。可是没想到会是他。怎么会是他。不由得就想把身后的人挡住,怕被他看到,可他也就是眼下救人最后的希望了。
可那是他吗?容颜是从前便见过的。却是那样的发色——郁郁的深黑,衬着淡淡的容色,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发色?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几时来的?他怎么过来的?那是他吗?一时间种种问题塞满了脑子。还在怔怔的看着他想着。他却先咦了一声。快步的走过来。伸手向她身后的那手掠去。
“不——”微微地一惊,本能的就用身子护住了身后的人,也强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
他却只是个虚势,旋即收手转过身来,看着她。就算是二十年甚至更长远的仇恨和遭遇,可是都阻隔不了感情的发生。心里先就了然的轻叹口气,眼里显得只是淡淡冷冷的意思,问着她,不要什么?
“不要——伤害他!”半天,才艰难的说出话来,可是话气却坚决。是不论如何,不惜一切都要护得身后的人周全,那怕,那怕是要违逆他,就算是不得不跟他作对,也都要护得身后人的周全。
“他还用得着我动手?”他淡淡的开口,看也不看的。伸指拈住她身后那人刺过来的剑尖,也不着力的轻轻住一边推开。
“不用求他。”
女子身后的人本是被她扶着过来的,奋力刺出的这一剑,被他推开,却连人也带得往一边跌开几步。一身剑士的打扮,脸色一片蜡色,看来真是病了。他不曾见过这人,可是看他的眼神中分明有一丝锐色,人虽疲软,可是气势却丝毫不减,带着隐隐的恨意。看女子慌忙来扶,却是一把推开,与剑支着地。冷冷的切齿道。
眼前的魔族容色绝丽,分明是从未见过。可是却记得那双眼睛,暗夜里远远的看过那样一双清澈冷凉的眼睛。锐利无情的看来时就如一把冰刃,狠狠的入骨三分。伴着同样清冷灵捷的刀光而来,劫了要囚,要了他情同手足的同僚性命,而他只能远远看着,不及救持。这魔族根本就是要犯。却不想又在这地方这种情形之下,真真切切的遇到,就是这一双眼睛。
“可是……”女子再次的扶住了他又抬眼看看对面冷眼看着的人。却没有立即听从。这番逃亡而来,眼前能够给他看病的人,也就只有他。女子有些犹豫不决,却不肯退开。
他便带着捉摸不透的三分淡笑,睥睨的对视着看她要如何应对。
“不求便不求。那还不走?”善袖本来还在一边看着,眼见着如此场面,开始作势赶人。本来知道他弄过药物都会很不舒服,常常会吐。可是看他一直都不快乐,想到要是让他见见他的同族,说不定会心情好些。看着那女子也是魔族的份上,到处打听着大夫。才带他们来寻他。
可眼见了几人见面时的两人失态,狐狸心里边警钟大作,早就不是味了。那女子该不会是他从前的旧识吧?可看着不像啊。那女子分明比他年长,长得好看是好看。可是自己也不差!而且分明也没有自己长得可爱嘛!不配他,一点儿也不配他,根本不配他!而且身边都已经跟着个男子了。她才不要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左思右想的愤愤猜测着。见这一边开始闹得冷场。趁机就想把这祸害赶出门去,也不想想这人本来就是自己带回来的。
“不!”那女子看他不开口,任由善袖赶人。终是下了决心,也不管手里扶着的人的反对,眼里透出一片坚决,抑起脸来看他。“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求求你,救救他。”
他笑容却更淡了些,冷意也随之淡了些,默默的笑得了然透彻。他也说过自己不是大夫,也没看过情形,倒也未必就真能救得任何人的性命。他从来把人与事分得很清楚,本来也没有加害的意思,看在她的面上,也必会救人。只是眼下,看着她的神色,却无论如何也真不能让这人死了。
这么些年,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那人或许对她很好,或许只是一点点的好,或许只是稍稍的善待她。只是一点点的温暖,便可叫感情无声的滋长,漫延。看两人的神色间,分明有那么一丝未明的情意。可她终只是个奴隶罢了,一个见不得天日的奴隶。先不说那严格的禁令,容不得一个魔族与人族之间,能够正大光明的共结伦理。就说那人,也未必就把她看得如此之重。
虽不明原因,他却也看得出,就算是这两人狼狈的到了此处,那人也必是有事,也决不会是为一同隐没山野。眼中的那一抹厉色,绝不是能够这样子平淡下去的人。
可是这样的话,不得明说。就算是说了,她也必是听不下去的。她终只是个柔女子,必会执着那丝微薄的情感。那么倒不如不说吧。他做他所能做的。只望那份她所相信的感情,必是真的。
还不待那丝笑色淡去,他便先出了手。她手中的人看他近前,方要挣直身子,却不知怎么的人已经到了面前,心里一惊。手下却是一软,眼前的光线也突然的暗淡。
那女子随之转过眼来,却只看见他一手放下,另一手却扣住了软软倒下之人的手腕。尚看不出他究竟是如何将自己悄悄的护在身后的人制住的。本能的却是想要扑上前来。
“你不是想要我救他的么!”他住一边稍稍一带,让过低低惊呼着的女子。扣着手腕把人朝着作势也要扑过来的善袖一丢,刚好阻了她的汹汹去势。
“先带人下去,收拾个地方出来。”他看也不看,话却是对着善袖说的。
“哦!”善袖不情不愿的接下人。却是磨蹭着不走,一方面,狐狸那里会收拾!虽一方面,却是不想放他和那魔族女子独处。
“你也去照顾罢!”他对着面前显然放心不下的女子开口。不用正眼看善袖飘飞过来的桃花眼,也懂这狐狸心眼里的意思。
待得两人出了门去。四下里一静,只觉得虫鸣声无端的吵人。手里无意识的翻着桌上的纸张,他抬眼看着窗外明艳阳光下依然无知无觉轻摆着的紫色花朵,逗得几只虫蝶追逐,花蝶在明亮的光芒里渭径分明,影子却在地上交溶成一片。
半晌,轻轻皱了眉。方才稍稍的扣了一下那人的血脉,多少也知个大概。
脉象,大凶!
(钱被扣了,没钱出去玩……只好乖乖的更新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医者父母心(三)
若是醒晨在,或者可以想想办法。可是,那个他曾经全心信任过的人在遥不可及的地方。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他自己而。可他终不是大夫,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力而为。
看着自称浅草的女子焦急神情溢于言表,实话只能藏在心里。打发善袖出去。脸上只是淡淡的平静,一边细细的察看着,轻声的问着她些平时的症候。那样的镇静,让她也不由得稍稍安心。
“便先用个方子——”先试试。轻轻地那人的手腕放下,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肌肤很高的温度。这症状,很像是瘟疫呢。而且途经的地方,也有几处是疫病横行之所,这人带着人,或许被染上也未可知。如今,也只有先试试。
“砜洄——是吧。”注意到浅草或许是太过于紧张,从一开始就是直呼其名。他说这人名字的时候微微地顿了一下,语气中带了淡漠的嘲讽,隐隐的不以为然。“我来照看,你就先同善袖将就住着。”
“可是——”挂念着砜洄,也怕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再者,知道他的身份,让他做照顾人的事,心里无端惶恐。
“怎么?”他只当做没有看到浅草脸上的犹豫,微微的仰起脸来问,浅草本就心存敬畏,看他神色冷凝,心下惴惴,此时必要求助于他,不由得住了口。
“那就出去吧!”冷眼看着浅草畏畏缩缩的要走出门去,他又冷冷的叮嘱一句。“今后没我允许,你都不准过来!”
“你要是不愿意,我便不管。”浅草突地抬起头来正视着他,他神色却丝毫不动地接口,不留一丝转折的余地。
清丽的女子脸上有一丝动容,淡淡的忿恨一闪随即消失,一声不响的出去。
虽不能确定,却也大意不得。若真是传染性极强的瘟疫,那不是可以随意置之的。所以就算是浅草担忧猜疑,也绝不能让她太过于接近了。善袖那边好办,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教狐狸本能的避退三尺。
他再次俯下身来,从头察看一番。也先把那人草草处理过的伤处清理包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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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伤口是凉凉的一片。身下柔软温暖,人却隐隐的眩晕,仿佛整个人是漂浮着的。
眼前只有那魔族一个人。在一边静坐着,正等他醒过来。却没有看到浅草,当下伸手便想拨剑,摸了个空。他在一旁看着,见砚洄的举动,带着微微的不屑神色,浅浅一笑,
看向一边。
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他的剑完好的插在鞘中,安然的竖放在旁边。
淡淡的看着砚洄抓住了剑,勉力的抽出剑来,指向自己。却只是一动不动的静静看着,神色不变分毫。太过于镇定的安静。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她在我手上。”听着他淡淡的口气不容置疑的吩咐。接着回答了他眼里的责问和愤恨。浅草一提,他倒也想起上次办事时似乎见过这个人,也明白砜洄为什么会愤恨。“问完了你,我自然会问她。只要有一句不符——”他眼中一抹冷凌掠过,不用明说的意思。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还是微微的笑着的,温和沉稳。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同为男子,面前的人也确实能让他惊艳。但那明丽不可方物的笑色,看在砚洄眼里却是一片看不透的冷凉狠绝。
只是浅浅的笑着,冷眼看着砚洄,不放过那怕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神色变化,耐心的等待着。虽然他也有别的办法可以得到他所想知道的东西,只不过,他想看看,——会不会因为她的受制有所顾忌?看在浅草是同族,他不会不管。可是还需要一个理由,要让他尽心尽力的理由。
剑还在手里,不由就有了一分犹豫。见识过他的身手,就算是他无恙之时,也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根本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愤恨与不甘的神情几度变换,他终于还是颓然放手了。
“你是谁?”他恨恨的咬着牙。“想问什么?”
“你答便是——”他仍淡然一笑。不理会砜洄的问题,自顾自的一样样问得仔细。
眼前的人却不知自己算是从生死线上捡了条命回来。就算是不忿,受他胁持,不得不有问必答,实话实说。心里却诧异,这人心思敏锐,也问到些连他都不甚知晓的机密,一旦答话里略有小异,何是稍加思虑,神色一动。他都能挑出来,到后来他也只能详尽所知全数也告。可是却独独不问及浅草。
“你若是能够走动,也不要随便的出门。”待将伤药敷完,脸色却也不比伤患好上几分。冷冷交代一句,已经出了门,却回过身来看着他。等着回答,见砜洄只能愤恨地看着,在他坚持的视眼下点点头。便带上门,却连门扣也不搭。
这是信他,还是太过于放心?
他也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