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谋-第1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也不理浔蜎,转身带了两人要走。砜洄持了剑拦在前头,却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同他动手。凌凌的笑了起来。“你见过她的样子了。”
“什么?”听他那么突兀的一句,说得清清楚楚。而浔蜎听了这一句,一直恶毒得恨不能一口吞了浅草的眼睛,转过来阴狠的盯着自己。一时不解其中意思。张口问。
“她不会留活口的!”他带着两人从砜洄身边走过,温温的道。“好自为之!”
心下一惊,转眼见浔蜎狠狠的盯着自己,布着细密皱纹的脸上却写着如小孩子般任性的怨毒,一边已经轻轻扣起了手指,那样的手势,是驱使的法咒——想了个明白,当下再不敢留。辨了个方向匆匆而去。幸得浔蜎不敢爬出弱水来,也无法追他。
见到那样子的浔蜎,依浔蜎主子的性子,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连自己也想杀,更何况浔蜎落到这步田地,大多有赖他的功劳,只怕对他更是恨之入骨了!而以他的手段,完全可能杀了两人。可是他这般举事之后,却饶而不杀。似乎全然不怕之后可能的报复?
或者他是想——
只是这些跟自己都没有关系了。他虽然有心要报答浔蜎。可眼下看来没这个必要。
心下苦笑,微微有一丝赧然。想想当日自己答应过他,永不再见她,会安安分分藏在弱水之地。此后却再三的违誓,他这番提也不提的就放过了,也算得上是死里逃生。只是要他留在弱水的这一条,只怕是不得不照做了。——其实他心里也隐约明白,当日他所提的条件,只是看穿了自己吧,也不是真的想要她同自己永远都不见面的。
“你看,我没有伤到人,就连那么多人,我也没有让他们看到哦!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善袖欢欢喜喜的迎上墙头来。指指点点的示意他看自己的杰作。
“好。”任善袖揪着他的袖子乱扯。只是淡淡的答道。
“可是那里来这么多人啊?鬼鬼祟祟进进出出的,在找什么啊?你看你看,有人来救火了。好热闹哦!”善袖不满他敷衍的态度,自己又看看,很是满意。突然又发现了新鲜玩意。手指着外头的街道又叫起来。“那些不是静池的人吗?怎么没看到静池?”
“里边进进出出的自然是强盗——我让他们怎么把人弄丢的,就怎么给我把人找回来!”当日被他吓得紧了,倒也不敢不来!来得正是时候。他淡淡的看着下头的人,这火有些也是这些盗匪放的,也好乘乱找人。只觉这火势也蔓延得太大太快了些。倒也没发觉还有只狐狸在从中添乱。“医馆也算是个重地,起了这么大的火,惊醒了左邻右舍,自然有人来救火。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想想她今晚从雷符,水火咒的一并用出来,再到玩火烧房子。其中还有怨灵作恶的事,便是死人也该给她吵起来了。当下缩了缩头。却还是忍不住,又指着远街外整整齐齐无声小跑而来的一队官军。大是好奇。“那些不是静池的人吗?来捉坏人的!把浔蜎捉起来。我要一口吞了她!”
“有强盗又有失火,有官兵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那是各地的驻军!不是静池的人——而且他们也不是来捉浔蜎的。”弄下这么大的事,自然要有个交代。他微微笑了笑。各地卫所的兵士不受静池直接掌控,也正因不受牵制,才能够在此时抽调出这只人手来。也可以杜了让人有偏袒遮掩的微词。
“哦……”善袖只知静池家里的侍卫也是那等穿着,根本不懂还有什么驻军府卫之分,一听不是静池的人。又听是来捉强盗又是失火的。她这纵火为乐的狐狸骨子里顿时悚了三分。做坏事就要受惩罚——该不会把狐狸她捉回大牢里头去,大刑伺候,严刑逼供——最后来个火烤狐狸!她不要啊!!
“看见了我也麻烦。”他看着人已到近前,诸事已是具备。在墙头上一点,掠向沉没的夜色里。“走吧。”
“哦,好!好!”心里头早就长声惨叫的善袖求之不得,抓了不敢乱动的两人,急急忙忙跟了去。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有一面窗开着。
依稀可见沿着暗朱色琉璃瓦的高墙错落的依次亮着宫灯,照得远处楼台间黑黝黝的树阴明暗不定,其间偶尔也露出一点点摇曳的灯火。
殿中有暖炉,他却遥遥坐在远离炉火的一旁。
洛潍、洛濪两姐妹还是旱晚不时的请来问安。对他的受理不理已经习以为常。便是他不理不留,也会安安静静的陪坐上一会儿,在外人看来,倒也还算是安稳。
只是今天似乎要特别冷些。才刚入夜,寒气就那么一阵阵的就住身上透来。
行过礼问过安,玄云也只是略略看两人一眼,没有任何的回应。旁边人也不说话。一时只听一片静寂,倒听见远远的有报时的钟声依稀传来。
这两个小公主,并不如何为人所重视,其母出身也算不上高贵。在这宫廷里所能依赖的也只有他。反正平日里上头虽不得宠,下头众多的侍卫宫婢还得凤凰也似的捧着,也知道他素来冷酷淡漠。这里受些冷遇,却也不以为意。
洛潍行过礼就乖觉的立在一边,洛濪坐了片刻却有些坐不住,起身想去关上那窗子。
“谁在弱水?”
刚刚伸出手去。却听到他淡淡的问。
一时会不过意来,回头看去。玄云的视线正越过她的手,从窗口悠悠的看出去,投在没有边际的虚空里。却没有阻止她关窗,神色间也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只是随口问问。
谁在弱水?
他的意思应该是谁去了弱水吧。
这些事本来该是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不过他既然懒得理会,自然没人敢拿种种琐事来叨扰。这时反倒要问起洛濪来了。
虽说平日见不到她们父亲的面,宫内口舌混杂,种种小道消息却五花八门,层出不穷。她两人上头没人管束,却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同宫人相处颇善。自有些小宫女无人时私下同她们说上一两句。平时日子过得淡然无趣,洛濪少不解事,除受些冷落,倒是没尝过冻饿忧虑的滋味,更不解多少民生疾苦,有什么事故也只当新鲜,听着解闷的,她倒也知道得不少。此时难得见他问起,不由得有些兴奋。
“上个月底弱水郡守静池上表,弱水有疫病突发,当地医药无效。弱水虽是流民之地,瘟疫这种事却是不可以小视。又是隆冬之际……”回身关了窗,笑呤呤的正要说下去。转过头来却见着玄云仍是看向已经关上的那道窗。仿佛隔了窗户也还能看到些什么,站在眼前的自己倒好像全没这么个人似的。脸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任她自己滔滔的说下去。
只是,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吧!洛濪有些无趣的闭了嘴,讪讪的站在一旁,顿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是蜎姐姐。蜎姐姐去了弱水救灾。”洛潍在一边轻轻的接了口。他同样没有回答,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洛潍虽是妹妹,倒比洛濪稳得住气,把他的问话答完,见没人理会也不恼,拉了洛濪便告退。
“请她回来,我有话问她。”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些什么,在两人正要出门之时,突然听他那么淡淡的说了一句。
浔蜎去了弱水,尚不知当地的情形控制了没有,而他的意思是要让浔蜎这就回来?
洛濪正想张口问,被洛潍私下里一拉,悄悄出了门去。方才松了一口气。看看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层薄薄的雾气袭着寒气笼在半空中,左右摇曳的宫灯在其中只能见到昏黄的一团。更镕处的灯火更是黯淡着只如一豆萤火。——也不知道他一直那么看着,到底是看着些什么。
虽是说请,却没人敢当他的话职同表面那般冷漠而客气。不管他是一时兴起也好,有什么意思也好。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人会想办法去请浔蜎回来。
弱水——是谁触动了残留在弱水的颛瑞的力量?
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有谁可以取而代之了——是浔蜎有那个能力?可是凝国火焰的力量——为什么依然还在他的手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候的弱水,想必很热闹吧!他依然隔着窗子遥遥的看着,默然的开始想。
只是那热闹,终于要与他无关了。
————————————————————————
一夜大乱!
整个医馆里又是遭贼又是失火,幸有卫所的一只兵马来得及时,摛下了所有做乱地方的贼匪,救下了被人迷倒在各处房中的众人。再到天之后浔蜎大夫也平安无事的出现,除了浅草没能找到,少了善袖一只狐狸,倒也没人穷追不舍。
民间也不算太平,冬日一夜里却见雷鸣电闪,豪雨骤降。常人虽看不到怨灵,可这般情景也是天数异象。更兼各地河流湖泊均有弱水倒灌。更有不少死于病疫的尸首死而复生,一时之间的惊骇莫名,甚是扰民。
好在一夜过后,那伙盗贼一入牢门,不多时老实听话——伏首认罪,合该他们招的事情统统揽下。官府立时发放了抚民文书,告慰乡邻此次病疫不过有恶人从中作柄,幸得天恩眷顾,现已将刁民拿下云云,告慰百姓安居乐业。各地倒也没有人员伤亡。各家病逝之人死而复生,病疫过去,弱水众人乡野草民劫后余生,都是皆大欢喜。官府云云告示,只知是件好事,更没人有多大心思去细研其中奥妙。
静池连同蕙也一道被人迷倒,更是天明之后浔蜎回来,才指使众人慌乱把人救醒,却也问不出自己是怎么被人放倒的,就连浔蜎身边的婢女,也全不记得昨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静池似乎对昨夜里发生过什么一无所知。浔蜎脸色难看,既不能直接追问静池,却断然也不会同任何人提及她昨夜的经历。当日就提出告辞。
虽然突兀,弱水这一番变故,早有事务堆积如山。还有没有下落的浅草、善袖,总也是要从拘捕的一干匪类里问出个下落来的。静池一觉醒来就有诸多事情冒出来,早忙得不可开交,仍是对她三人客客气气地再三拘留,最后见浔蜎执意要走,这才场面上照旧恭恭敬敬地一直把人送出弱水地境。
浔蜎后脚一出弱水地境,静池上议的表书前脚也就跟出,把弱水的实情大事化小,只择了摛寇克疫等光艳华丽的方面向上一奏,其中不少赞誉之词。文字里倒是下足了功夫,一篇表书写洒落,很是为浔蜎增色不少。
另一方面,也给邻郡里官衙里去了往来文书。想必浔蜎出弱水。不到多时,各地方长官前来迎接的人员也该跟浔蜎等人遇上了。浔蜎心情好不好,来人会不会触霉头他可不管。总之是把浔蜎等人皆大欢喜的送走,各地的长官也见过了人。浔蜎离开弱水之后再有什么事情,可跟他没有关系,全然没有关系!
等收到了确定浔蜎到达邻近的县城的消息后,静池索性不去管那一堆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琐事了,往沁、蕊头上一推。乖着人人忙乱整顿之时,也不带个随从,一个人悠悠晃出了门。倒也没有留意他。
僻静街道上一个清幽的小院落里,院落里只有三五个仆佣,个个利落模样,对几人的到来毫无惊异之色,恭敬的接待了他们。也不多话。
他也似进了自己家一般,从容的吩咐了人带水滴和翦瞳下去梳洗更换。引了善袖进了内院。内院虽小,花石景物却布置得依稀有致。几丛兰草修竹清劲秀逸。就是在这样的冬日里也不显凋零。其余人没有吩咐,知趣的也不上来打扰,剩得一片清静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