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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一世富贵-第68部分

小说: 一世富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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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宗皇帝景德二年,由林特和李溥主持,改良了原来的交引法。具体的内容不须详讲,关键的一条是朝廷发行茶引作为一种代用券,换取大商人向京师和沿边运输钱粮。直接导致朝迁在茶上的收入锐减,而民间也受害,其间的利润全部被大商户和交引铺瓜分,难以为继。

    天圣元年,不得已之下再次改革茶法,由权三司使李咨和御史中丞刘筠主持,枢密副使张士逊、参知政事吕夷简和鲁宗道参与,改交引法为贴射法也就是后来说的通商法。核心是茶商直接与茶园交易,官府坐收净利,算是朝廷和民间两得其利。但这样一来,原来在中间上下其手收获厚利的京城大商户和专门贩卖茶引的交引铺就无利可图了,而这些商家大多背后有豪门贵族支撑。自天圣二年起,这些人联合起来,不断攻击新法。

    这里面牵涉到的两派不是豪门就是权臣,徐平听了也心中嘀咕。不过孙姡д飧鼍Т笫Σ蠛徒ト戳钏唤猓飧鋈俗ㄐ娜逡担⑸砑遣豢赡苡惺裁蠢媲3兜摹�

    其实不是每一个人的立场都是由利益决定的,这种专心经术的,往往不通具体事务,容易被人欺骗煽动。他们又自诩清高,经常看不起那些真正埋头做事的,一牵扯进具体事务里就容易闹笑话。

    有宋一朝,士大夫内部关于改革与保守打得头破血流,直至最后把整个国家的元气耗尽,仓皇南渡。如果用利益解释他们的立场是说不通的,虽然后人总是把这个问题庸俗化,说两派各自代表了什么人的利益。其实士大夫与皇上同是统治者,他们代表的就是统治阶级,他们党争的核心其实是士大夫身份的矛盾。一方面作为统治者要以国家利益为主,另一方面作为儒家士大夫要坚持儒家的理想和伦理道德,这两者有时候是尖锐对立的。表现在外面,便是贯穿始争的“义利之辨”和“君子小人”之争,以后会欲演欲烈,此时不过刚刚露出端倪而已。作为后人,往往是不能理解他们到底在争什么,对于此时的人来说却是有人会拿命去搏的。

    徐平虽然也不能理解此时那些自诩为君子的保守派,但对争论本身还是有一个大致中立的看法。在前世,国家也曾经历过这样一场事关全局的改革,说起来算是历朝历代最成功的,但也几倾社稷,又怎么能苛求此时的古人。

    但那些国家大事离此时的徐平太遥远,现实是他被坑了一两万贯钱,够多少人富足生活一辈子的,老爹被气得病倒在床,怎么可能让他理解那些大人物就这么算了?大事由大人物去想,他只管现在把钱要回来。

    沉默了一会,徐平对张天瑞道:“都管,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家里是必须把钱要回来,而且越快越好。我阿爹病在床上,不定会出什么事,一天也耽搁不了。这样,如果李太尉不想办法,我就自己来了!”

    张天瑞一愣,问道:“小官人想怎样做?我先说好,茶法牵扯到朝里多位执政,你报官是没用的。”

    徐平冷笑:“那便不报官!从明天起,把收到的茶拉到门口,按照三司给的凭条写好牌子,价钱也全按三司给我们的价钱。他们折茶给我们,便不能不让我们用茶换钱!都管说对不对?”

    张天瑞无耐地点点头:“小官人说得对,折支的物品朝廷是允许我们自己发卖的。不过,小官人想必也知道,你这样一斤茶也卖不出去,又何苦?”

    徐平冷泠地说:“癞蛤蟆趴在脚面上,我不咬他,我恶心死他!州桥是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每天多少人来人往?我倒要看看,朝廷里的衮衮诸公还要不要朝廷的脸面?大宋的脸面是不是值不了几万贯钱!”

    张天瑞叹了口气,再没说话。

    其实有一句话徐平没说出来,提举诸司库的马季良不但是这件事情的经手者,家里还本就是大茶商,牵扯最深,闹出去看看他怎么收场。
………………………………

第15章 摆摊

第二天一大早,徐平就来到白糖铺子里,带着郑天林、刘小乙和几个小厮把库里的陈茶搬到了路边。

    店门前几步远的范围内还是可以摆摊的,白糖没有摆出来的必要,全部都摆上了茶叶,高高堆起像一堵墙。

    此时的茶基本分为团茶和散茶,团茶价高,铺子里领回来的就都是团茶。徐平看了印记,有的已经在库里放了近十年了。虽然同是茶饼,团茶可不是普洱,放久了就烂掉了,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霉味,哪里还能入口。

    太阳升起,汴河边的大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此时正是春天,开封城里百姓有沿河看柳的习惯,没事就走到这条路上来。

    有人看见了铺子里摆出来的茶叶,便高声调笑:“主人家,你这里摆的是砖头吗?盖房子却还嫌酥了些!”

    郑天林道:“不要胡说,这是无为军上好团茶,六十八文一斤,三司官库里出来的凭由,童叟无欺!”

    一边说着,一边把抄好的纸条分别挂到相应的茶堆上。由于收到的茶太多,店的门前摆不下,徐平便只让把那些所谓的上品好茶搬出来。这些茶价钱最贵,但一样也都腐烂得不能用了。

    开封城里的闲汉多,要不了多久铺子前面就挤满了人,指着那堆茶指指点点。此时消息已经传开,都知道这铺子是被三司给坑了,在这里出气。不过大家都是看个热闹,并没有往其它地方去想。

    徐平只是在一边冷眼旁观。就在不远的州桥上每天来来往往多少政府大员,这事情要不了多久就能传遍开封城。此时的人们还是朴实,被欺负得狠了去敲登闻鼓的就有,想这种歪门邪道抗争的就少了。

    正在大家围观得热闹,突然从茶堆里跑出来几个老鼠,吱吱叫叫着钻进了人群。人群里有女眷,立即响起几声凄厉的尖叫声。

    一个闲汉道:“你这里卖的茶,还是有老鼠的?”

    刘小乙正儿八经地道:“不要小看这窝老鼠,可都是三司库里的,平时不知吃了多少好东西!我们搬茶,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把它们吓跑了,要知道以后再也没有地方找到这么金贵的老鼠。谁知道被你们一叫,全都吓跑了。这可如何是好?主人家问起来我不好交待!”

    众人哄然大笑。

    看看快接近中午,人越聚越多。徐平有点倦了,便想找个地方坐着喝茶。正绕过人群,正与石延年撞上。

    见过了礼,徐平问石延年:“石兄这是要去哪里?”

    石延年叹口气:“正是来找你。那边有个茶铺,我们过去坐着说话。”

    这茶铺正临着汴河,五六张桌子也都干净整洁。徐平和石延年坐了,随便要了两样果子吃着。

    喝口茶,石延年才问:“兄弟,你在铺子前摆出那么大阵仗要干什么?”

    徐平笑笑:“原来这事!年前我铺子里卖了两万斤白糖给宫里,结果一文现钱都没见到,只是拉回来这一堆烂茶!天气好,我拿出来晒晒。”

    石延年道:“你不知道,今天好几位相公退朝经过州桥时都见到你这里在闹,想必大多都已经差人来把事情问清楚了。张相公因为我们两个友善,特意让我来问问是怎么回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隐情。”

    徐平见石延年说得认真,也不好再调笑,便对他说:“我们自己人,就对你实话说了吧。为了这一笔钱,我爹已经病倒在床,几天不能下地了。我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这样做,哪位贵人看见帮一把也就好了。”

    “现在是满天下的贵人都看见了,不用出今天,连皇上太后也都就知道了。你倒真会选地方,一半的朝臣都要从州桥这里走,想不看见都难。”

    石延年只是苦笑着摇头。他的层次太低,并不能了解最上层那些官员的想法,但可以肯定是会被一些人做文章。张知白在宰执里算是孤家寡人,无党无派的,反而没什么其他心思,让他来问问是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徐平却不在乎,自己遵纪守法,摆摊卖东西而已。至于哪些人会利用这件事情攻击政敌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却说马季良罢了朝,到官署里处理了一些杂事,便回到自己在京城的家里。他家里有钱,现在官也不小了,在内城有自己的宅第。

    刚刚换上常服,正要叫茶,却见一个贴身仆人过来,见过了礼对他道:“官人,州桥那里出了事情,你有没有听说?”

    马季良一愣,才坐下来慢吞吞地道:“什么事情?说给我听。”

    仆人道:“官人还记得徐家在州桥附近与李防御家合开了一家白糖铺子吗?他们年前卖了两万斤白糖给宫里,结果前几天却只收到了一堆烂茶,一文钱也没有见到,正在那里闹呢!”

    马季良皱了皱眉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仆人顿了一下才道:“官人,他们的茶全是从三司的库里出来的,可都是归官人管着。现在满开封城传遍了,说是官人让手下人刁难徐家,故意给他们烂茶昧他们的钱。”

    “什么人胡言乱语!”

    马季良腾地站了起来。一两万贯钱的茶,哪里需要经过他的手,手续全了自然可以从库里提出来,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地良心,他连徐家跟宫里的白糖交易都不知道,哪里会动这些手脚。

    仆人见马季良动火,小心地道:“官人,不是小的多嘴,我们家本就与徐家有旧怨,扯上这种事情,必定会有人乱说。事情的内情谁也说不清,那些嚼舌头的一定事情都推到官人身上来了。”

    马季良来回踱了几步,脸色变幻。他商海官场纵横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徐家的茶朝里没人问也就算了,只要问起板子就会打到他身上来,都没地方喊冤去。现在他就是回到衙门里,把那天经手的人一个一个抓起来查清也无济于事,朝臣弹劾得肯定还是他。

    现在最重要的是消除影响,最好立即派人把钱给白糖铺子送去,把所有的茶收回来,再处罚几个小吏,把事情胡弄过去。但一想起年前与徐平和张知白在一起时的情景马季良就很不爽,自那一天后,所有人都知道那座酒楼是他从徐家手里夺来的,时不时就会有人拿出来说事。

    最终,马季良咬了咬牙,对那个仆人道:“你拿了我的名刺,去开封府让他们把那间铺子封了!此事我本不知情,怎么好让谣言四起?纵是有不对的地方,也要等衙门查清楚了再说,岂容他们闹事!”

    仆人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只是拿了马季良的名刺出了门,上马向开封府行去。

    他实在想跟马季良说,开封府不是马家开的,你让他封铺子就封铺子?知开封府的那可是宰执的候选人,会把一个马季良放在眼里?更何况此时的权知开封府王臻,正是上一任的提举在京诸司库务,纯粹为了避嫌,他不会插手这件事情。

    最近两年马季良这官当得太顺了,脑子都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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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还钱

王臻收了马季良的名刺,连他手下的仆人都没见,更没一个字回复,就打发了出来。马季良接到回报,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二天,第一个站出来针对马季良的是张知白,以中书的名义要求马季良对三司库以烂茶顶帐的事情作出回复。这道命令甚至没有经过三司使,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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