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清华-第6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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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还不快进去。”
“五大爷,我的亲大爷,我的亲祖宗!”载澄的脸都白了,“这又不是宗人府,你把我带到这里头做什么?您还是快着些带我去宗人府的高墙呆着吧。”
“这可比宗人府要舒坦多了,别废话,快跟着我进去,”惇亲王不耐烦的朝着顺贞门挥了挥手,“西圣在宫里头候着你,预备问你话儿,我可告诉你,别犯浑,我原本就是不乐意,正月初一就来理会你这点鸡毛蒜皮的垃圾事儿,你最好别惹毛了我,成吗?到时候我给你一个大嘴巴子。”
这来的不是宗人府,却是来的顺贞门,载澄听到惇亲王这么说,心里头剧烈的跳动,这会子前后都有侍卫和太监带着,他就是有心要逃走,也是插翅难飞,只能是苦着脸准备进储秀宫,恭亲王虽然严厉,但是载澄说着有多少怕,到底是也不算,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只要不行悖逆之事,父亲不会对自己如何,可这宫里头的太后,载澄从当着英宗皇帝的侍读就一直有些惧怕,后来英宗皇帝驾崩,载澄的心里存了愧疚之心,到如今更是不敢正面对着慈禧太后了,凡在宫里头当差,能躲就躲,绝不凑太后跟前晃荡,奎大奶奶的事儿,原本就是他自己理亏,抢了别人的老婆,正经儿论起来,这和剪道的土匪也没甚区别,所以载澄到了储秀宫的东暖阁,什么话儿没说,就先跪在地上了。
“起来吧。”慈禧太后盘腿坐在炕上,翻着越南来的奏报,越南之事,算起来和历史上不太一样,好吧,其实她的历史学得也只是半吊子的水平,知道整件事的走向,和清楚每一个细节和脉络是不同一个概念的,那么旧有的时间点就对不上了,除了整个大局掌控之外,别的事情,就算是穿越者也无法清楚明白并且来改变,蝴蝶翅膀的效应已经显现了。
她把折子放在了一边,隆冬时节,大雪霏霏,殿内却是温暖如春,地龙烧的暖和,北方的冬日天气原本干燥,但是宫中素爱用佛手、柚子、雪梨等南果子放在水缸之中用凉水湃着,如此殿内甜香又有了水汽滋润,殿中不至于干燥,李莲英捧了一个绣球花团穿飞凤的碟子进来,是冬季时令的金桔,放在了慈禧太后的案前,“五爷,您也坐,家里头可好?”
慈禧太后也不理会载澄,只是让他干站着,也不说赐茶和赐座,径直和惇亲王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好的很,这些年的日子越发好了,别的不说,这吃过见过的东西和以前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万万没有比如今这日子更好的了,我时常和家里的小子说,千万要记得忠心为国,就算不当差不干活,也不能扯西圣和朝廷的后腿,叫人笑话,自家人都不团结。”惇亲王或许是无意这么说的,但是听在了载澄和慈禧太后的耳里,却有别的一番意思在里头。
慈禧太后笑道,“凡事再也没有五爷看的通透了,小李子,有一篓子释迦,听说是佛祖以前最爱吃的水果,甜的很,让五爷带回去,五爷,拿回去供奉在佛前吧,我是知道您信佛的,佛祖虽然见多识广,偶尔用一用新鲜别致的水果,这佛心自然就会舒畅的。”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惇亲王笑着说道,他虽然应了慈禧太后的差事把载澄带进来,可到底也是要顾忌恭亲王的脸面,“西圣,载澄这小子奴才已经带进来了,是打是杀,您老人家给句痛快话吧。”
慈禧太后这才转过眼看载澄,“这身衣服倒是不错,”载澄走的匆忙,穿的还是那件黑色棉布满绣彩蝶长袍,“不用穿别的,勾个脸,就可以上台唱柳梦梅了,却不知,这杜丽娘是哪一位啊。”
慈禧太后话里透着讽刺的意思,载澄心里一突,连忙跪下却又不辩解,只是喊着,“奴才该死!”
“好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事儿,说起来是你霸占良家妇女在先,虽然是天潢贵胄但是这也不能不罚,罚你好商量,你家也不差钱,罚个几十年俸禄都不打紧,只是这个女人,奎大奶奶,不是什么良人,我瞧着和陕西巷里头的窑姐儿也差不离。”陕西巷就是八大胡同里面最出名的一条胡同,“到底是这些祸水勾引的哥们不成器,迷了心神,连个郡王的体统都没有了,还撺掇着要什么广州将军,真真是可笑,什么时候你可以当家做主,给人安排差事了?”慈禧太后对着惇亲王说道,“这个女人留不得。”
“太后。”载澄大惊,喊了一句,若是太后要奎大奶奶死,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得她,“太后请三思。”
“我早就思量好了,”慈禧太后又快又响亮的说道,“她这种女人,留不得,我的意思是赐杯御酒给她,倒也是皇家的恩德在这里,到时候什么事儿都推她头上就好,她只要是死了,那么自然也就没什么把柄在外头了,载澄你也可以从宗人府出来,免得坐班房吃牢饭,你觉得这么处置怎么样啊?”
☆、五十九、利来利往(二)
这御酒是好喝的东西吗?慈禧太后都说要她死了,这御酒就自然是毒酒,慈禧太后这话是绝对没有任何错误的,不管是惇亲王还是载澄的父亲,都是持这样的想法,都是那些下贱放荡的女人勾引坏了载澄。慈禧太后这么说,惇亲王虽然没有说话,到底是点的了点头,表示赞同。
载澄大惊,连连磕头,“太后恕罪,她并不是那样的女子,绝不是什么祸水。”
“听听,这就护上了?”慈禧太后一声冷哼,“我是瞧在你的身份上,这才给你的体面,出售料理了这个人,只要是我办了这事儿,别人不敢说什么,你阿玛和你们家的名声也能够保全,你也不会担什么骂名,”太后俯下身子,看着载澄,“怎么的,你还不满意吗?”
“奴才不敢说不满意,只是那个女人,”载澄惴惴不安的说道,他的呼吸有些散乱,一半是惧怕慈禧太后,一半是担心奎大奶奶将来的处境,至于自己,他是半点都顾及不上了,他先是磕了一个头,“这事儿,说起来的确是奴才不中用,不懂法纪,把别人的妻室占了过来,但是我并没有仗势欺人的意思,她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她。”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来说出来这句话,慈禧太后挑挑眉,“这话说的,倒是郎情妾意了,只是这凡事没有这样做错了不处罚的理儿,你是要给她求情吗?”
“是,奴才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奴才虽然不中用,到底也不能事儿都摊给女人家来担着,所以请太后责罚奴才就是了,这事儿是我的首尾,她是被我掳来了,和她自己个不相干。”
“你要这么说,我自然也没有法子,”慈禧太后眼神一闪,悠然说道,她身子闲闲靠在锦垫上,用护甲拨了拨鬓角,“今个事儿多,不得空,你的事儿,也不能一直拖下去,要处罚你,你自然是死不了,可这活罪也逃不走,按照这大清律,掳他人妻女,罪当斩,当然你是死不了的,但是这八旗和宗室的身份必然就是保不住了,圈禁宗人府这罚嘛,我倒是可以给你免了,只是将来就是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样,”慈禧太后微微翘起了下巴,“你舍得不舍得啊?”
这可是实在是太重了,惇亲王有些不忍,说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子,天家亲情是少些,可惇亲王不是标准版的王爵,他性子比较粗疏,但是心肠甚好,自己的亲侄子,被开除八旗和撸了黄带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正准备开口劝解,却被慈禧太后伸出手止住了话头,“五爷,您先别说话,这个小子,胡闹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作看不见,奈何今个我知道了,这就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了,您就别劝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么儿孙的事儿,他们自己也该担着,”慈禧太后的声音转冷,严肃了起来,边上伺候的宫人们顿时似乎觉得殿内莫名进来了一阵冷风,殿内的气压顿时低了很多,“你要装大尾巴狼,我倒是看看,你有多大的胆子,为了外头这个不三不四的野花到底能付出什么代价,看看你这个澄郡王,还带不带种。”
载澄被慈禧太后威严的话语压在了地上,惇亲王见到慈禧太后这样说话,到底也是不敢如何反驳的,只能是不说话,载澄想了想,咬着牙战战兢兢的说道,“奴才不怕,请太后责罚奴才就是。”
“啧啧啧,那你不怕被开除八旗去,撸了黄带子吗?”慈禧太后冷然说道。
“是,请太后责罚。”
“没出息,”慈禧太后突然笑了起来,啧啧称奇,惇亲王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发笑的慈禧太后,莫非是被载澄刺激的已经神智有些不正常了吗?
“为了一个女人,倒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我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你,说你蠢呢还是说你是情圣,”慈禧太后扬了扬脸,“出来吧。”
她这话说的古怪,惇亲王还没做好什么准备,就瞧见东暖阁里间就猛地扑出了一个梳着旗头上面插着两朵红宝石和翡翠珠花的少妇,惇亲王一瞥之下,甚是美艳,那个少妇扑了出来,也不朝着太后行礼,只是拉住了载澄,带着哭腔喊道,“爷,您这是做什么,我那里值当您这样做的。”
就算惇亲王再蠢,这个时候,听语气也就知道赫然是奎大奶奶,载澄原本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见到了奎大奶奶,却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连忙挣扎了起来,扶住了奎大奶奶,这个时候不是腻歪亲热的时候,载澄跪好,又砰砰砰磕头起来,“求太后开恩,求太后开恩。”
“请娘娘杀了奴婢,这事儿和郡王爷不相干,”奎大奶奶咬着下嘴唇,险些咬出血来,她的脸羞红成了天边的晚霞,“是,是贱妾勾引郡王爷的,是贱妾不守妇道。”
“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来,”载澄急切的说道,他展开臂膀把奎大奶奶护在了身后,“别出声,这里不是你能说话的地儿!”
近年来,慈禧太后的权威益重,除却几个亲近的人之外,凡大小事,在御前回禀着,无人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然她喜怒不上脸,但是只言片语之间亦是能够让大家汗出如浆,这时候根本不需要她自己个金口开言,尾随着奎大奶奶出来的荣寿公主就一声娇喝,“大胆,这是什么地方,主子没有让你说话,你那里来的胆子多嘴?李公公,给我狠狠的掌她的嘴。”
“嗻,”李莲英垂着手应道,他转过身子,又重又快的朝着奎大奶奶的脸上扇去,啪啪啪,没几下,原本白腻的花容玉貌就红肿了一片,嘴角还露出了一点血丝,载澄急的什么样,却又不敢朝着慈禧太后求情,只能是扑上前拉住了李莲英的手,“太后开恩啊。”
☆、五十九、利来利往(三)
“好了,小李子,郡王爷都拦住你了,还不快些住手?”慈禧太后端起了明黄石青色团龙万寿无疆盖碗,撇了撇茶水,喝了一口,荣寿公主犹自忿然,慈禧太后一笑,“你啊,”她拿着茶盏盖儿点了点荣寿公主,“到底是心疼自己弟弟的。”
掌了嘴,让慈禧太后的这口气出了,自然别的事儿就从轻发落,赐什么能够让人升天的御酒,自然也就不会了,荣寿公主原本脸上犹如寒冬,见到了慈禧太后如此说,瞬间就转成了柔和的微笑,她用手帕掩嘴笑道:“皇额娘看着这么真,女儿这点小伎俩,瞒不过皇额娘。”
慈禧太后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