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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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灵芝侧目向前,微笑道:“爹爹,不若就不走了,灵芝想看看协台是如何处置叛乱的。”
郝思成连忙摆手,说道:“不可啊,那王争素来杀伐果断,既然连黄兄弟都说宁海洲将血流成河,那就一定不会错啊。。。”
郝灵芝看向城内,正看到黄阳在马上一刀将一个乱兵劈倒,举刀喝令,身后的文登营战兵列队前进,步伐整齐划一,盐丁们则是在邵勇的带领下分成数股钻进小巷之中。
“文登营来了。”
“是啊,有救了!”
百姓们欢呼雷动,走出家门,自发的伏跪在道路两侧迎接大军入城。
见到这一幕,郝灵芝的纤手隐隐抖动,轻声道:“当世之强军,必属王协台麾下。”
。。。。。。
“奉军令杀贼,护卫百姓,文登营,列阵!”
一名文登营队官抽出钢刀,大声下令,身后的几名长枪手列成一排,恰巧此时乱兵挥舞着腰刀冲来。
文登兵军士临危不乱,以阵型缓步前进,手中长枪排列向前,一刻钟不到,那些乱兵便是鬼哭狼嚎,不少人被当场戳成了血刺猬,其余人的扔下兵器就是四散而逃。
那队官并没有下令追击,深度贯彻王争的军令,文登营只负肃清大街市集,而乱兵跑入的小巷,自然有人在等着他们。
乱兵们跑入小巷,见文登兵并没有追来,刚刚松下一口气,从周围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紧跟着,手持钢刀的盐丁出现在他们面前。
“盐丁,好多盐丁!”
“巡检司的人。”
王争手中盐丁的威名不下于文登营,尤其是赤山镇那场血战,更是让人不敢小觑盐丁的战斗力。
三百余盐丁与两千多水匪苦战了一日一夜,最后拼的只剩下包括大队长刑一刀在内的三名嫡系盐丁还能站着家里,自那以后便是威名远扬。
“弟兄们,横竖是个死,拼了,说不定还能杀出条活路!”
盐丁与乱兵在宁海州城内的巷子中厮杀起来,喊杀声跃然而起,盐丁的人数比乱兵还要多,这次进城的盐丁加上邵勇的一大堆嫡系盐丁,足要有七八百人。
宁海州城不开北门,西门被文登营控制,东门又要横穿州城,余下能走的无非就是南门。
何刚和许千总的家丁见大势已去,便是盘算着从南门杀出一条活路,趁着文登营还没有杀过来,这些家丁带领乱兵浩浩荡荡朝南门杀过去。
第一百零七章:任家兄弟力战永宁门
“永宁门”
这三个大字刻在宁海州城南门之上,原本的寓意自然是永远安宁,当年飞扬挑脱的劲笔犹在,但下面却都是来来回回嚎叫奔逃的百姓。
时至今日,宁海州的安宁已是荡然无存,乱象频频。
不久,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过来,约莫一百来人的乱兵地痞汇聚在一起,出现在街道另一头,看见无人值守的南门,打头那几个家丁松了口气。
“快冲过去,到了城外,就算是文登营也拿咱们没办法!”
乱兵好像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步伐不停,拿着各式兵器蜂拥而去,路边的百姓见到后更是大叫不已,连忙躲避。
岂不料,乱兵刚刚到达距离城门五十几步的地方,从城上忽然出现一列兵士,文登营的王字大旗倏地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
这一列兵士手中没有任何近战兵器,只是人手一杆鸟铳,黑洞洞的铳口对准城下乱兵,火绳已经引燃,似乎只要他们再近一步就会扣下扳机。
也正在这时,方才还是不见一人的南门城下跑来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文登营战兵,这些人皆是一身皮质甲胄,外穿鸳鸯战袄,一眼看去就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军兵。
队列中传来几声喝令,文登营的兵士们整齐的将枪尖一搠,虽然只有几十人,但却牢牢的守住南门,留给乱兵的只是不断晃动的点点寒光。
一名文登营军将出现在队列后,喝道:
“乱兵听着,守备大人有令,只诛首恶,余者从宽!”
“只诛首恶,余者从宽!”
乱兵本就是各方聚齐之人,这时候全城的形势早已明了,听了这话后也是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暗自打起小主意。
一名家丁出现恐惧不安的神情,看着那文登营军将,吼道:
“放屁,不要信他们的话,那王争素来狠毒,我等只有杀出去才有一条活路!”
“城门就在眼前,那鸟铳只是摆设,吓唬我们罢了!”
乱兵们没有体会到鸟铳的威力,对于鸟铳的认知层面与以前一样,对于城上的三十几个鸟铳手并不在意。
也有不少人还未死心,眼前就只有这么点人守着城门,他们人数是对方两倍,只需冲破城门,外面就是广阔大路。
“杀!”
几个家丁喊叫的欢快,但冲了几步后却都是悄悄的站住不动,小跑在乱兵最后面,这样见势不妙开溜也容易。
“砰!”
城楼上早已准备好的鸟铳手顿时开始一轮齐射,三十几杆鸟铳齐射,在这个小小的宁海州城造成效果是极其震撼的。
乱兵们只是当吓唬人,听到声音后心中虽然咯噔一下,但却并没有人后退,仍是挥着各色兵器妄图突破城门。
后来他们发现自己错了,十几个乱兵应声而倒,有些人往日他们还曾一起吃喝,现在却都倒地不起,眼见是进气多出气少。
被击中的人有一部分是直接死亡,剩下的无不是苟延残喘,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在五十步以内的距离,这些乱兵身上又没有任何甲胄,有零星的铅弹甚至余势不减的穿透两个乱兵的身体才失去力道掉落在地上。
“嗖嗖”的风声在耳边回荡,一名乱兵再也迈不动自己的脚,犹豫间听到左侧有动静,这乱兵立刻将头转过去。
正见到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一颗铅弹正正好好打在他身侧一个乱兵的脑壳上,瞬间,那人的脑袋轰然碎裂,铅弹从后颅骨射出。
那人直接倒在地上,而红的白的喷溅了这乱兵一身、一脸,顾不得作呕,这乱兵再也没有丝毫前冲的勇气,惨嚎着向后跑,想要到巷子里躲避。
“不要跑,这都是巧合,鸟铳怎么会有这种威力?这一定是蒙的,我们冲到城下就没事了!”
有方才那乱兵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这突如其来的一轮鸟铳齐射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眼看着身边人的脑壳被射爆,身子被穿透,一点气息都没有的软倒在地上,这不是这些没见过血没上过阵的兵痞能承受的。
有些乱兵的血气被激发,听到家丁们的喊话也是回过神来,对啊,只要自己冲到城下,这鸟铳就算威力再大,那也变成一个废铁,到时候仅凭城下那点文登兵绝对挡不住自己这么多人。
转眼间,近乎崩溃的乱兵再次喊叫着冲过来,这次那些家丁也是全数上阵,连带着残余的乱兵也都是狗急跳墙更加疯狂起来,悍不畏死的朝城下冲来。
城下的文登军将名为任汉,乃是后招的几名文登营哨官其中之一,在考较中一枝独秀,表现极其突出为王争等人所看好,只不过眼下还没有扩充,手头只有这几十号人。
任汉看向蜂拥而来的乱贼,眼神满是坚定,见到周围的兵士神情紧张,遂是越过众人走到最前面,抽出钢刀大喝道:
“兄弟们,这些乱兵残害百姓,竟以闹饷威胁守备大人,我等作为文登上营一员,宁死,不退!”
这些兵士眼神中跳动着光亮,不知是谁忽然喊出一句。
“宁死不退!”
也就在这时,乱兵冲到前的最后一轮鸟铳手齐射而出,这就好像是一个信号,任汉挥着钢刀冲在最前,率领几十个战兵轰然与乱兵撞在一起。
听着城下跃然而起的喊杀声,城上的鸟铳队长任胡神情急切。
“决不能让这些乱兵突破了城门,咱们要下去帮我大哥守住!”
一名鸟铳手握着鸟铳,神色为难的道:
“可。。。可是队官,协台有令在先,大伙都没带近战兵器,我们拿什么和乱兵拼命?”
“是啊!”
任胡在城墙上不断的来回走,忽然道:
“我们没有刀兵,那我们就到距城门五十步外列队,万一任哨官抵挡不住,就算是用拳头,也要将乱兵打掉两颗大牙!”
鸟铳手们纷纷叫好,到离永宁门五十步外的地方列队,握着鸟铳,引燃火绳,装好铅弹,对准正激烈厮杀的城门那里,不少人都是默默的低下了头。
他们都知道,任汉若是抵挡不住,他们也只来得及在乱兵冲到前发出一轮,剩下的,就真的只有拿拳头上了。
任胡与任汉是亲兄弟,他们爹死得早,当时都快要饿死,带着最后一搏的心思参加文登营考较。
正巧当时王协台亲到,委任任胡鸟铳队队官,任全文登营哨官,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像王争这样的大官对自己可以这样信任1。
两个人的命是王争所救,现在的一切也都是王争给的,任胡抬头看向城头高高飘扬的“王”字大旗,握拳道:
“无论如何,文登营的败绩,绝不能在我兄弟二人手上出现!”
第一百零八章:昌尤一怒违军令
“守备大人有令,全城戒严,当街者杀!”
州城中突然亮起冲天火光,滚滚黑烟直朝天际,王争的军令随着马蹄声传遍整个宁海州城。
一户民房中,约莫三十几岁的男子听见院外传来的马蹄声,赶紧搬来桌椅紧紧封堵门窗,回到房内时刚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的妻子正与一双儿女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爹爹,我们。。。会没事吗?”
那男子叹了口气,蹲下摸摸七岁小儿的脑袋,轻声叹叹气道:
“会没事的,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王守备与文登营的好汉们出来平乱了,这些乱贼不会再为祸州城了。”
小男孩在父亲怀里抽泣,却突然从院门处传来一阵敲打声。
“快点给老子砸开,不然被文登营的人发现就全完了!”
小男孩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男子,哭喊道:
“爹爹,这些乱贼不是不能为祸州城了吗?”
“。。。。。。”
男子看着小男孩清澈的眼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啊,文登营是赶来平乱了,但是能打胜吗,官兵闹饷历来严重,就算胜了,王守备会不会因此遭到朝廷的惩处吗?
想到这里,不堪重负的木门轰然碎裂,七八个乱兵胡乱跑进来,男子赶紧冲到墙边拿起草叉,喊道:
“你们,你们是谁!”
这七八个乱兵中有三名家丁,这三个家丁呦呵一声,手里的腰刀轻轻使劲就磕掉男子的草叉,两个乱兵上前抓住两个小孩,大笑道:
“嚯,丁大哥,这还是龙凤胎呢,这家好福气啊!”
那丁大哥上前,看见正在不断挣扎的男孩和女孩,都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那男子连连叩头求情。
“军爷,军爷你让我怎么做都行,饶了我的两个孩子吧!”
丁大哥一脚将男子踹到一边,恶狠狠的道:
“娘的,我们被文登兵追的到处跑,你们倒过的不错,好福气?给我杀一个!!”
“军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男子被两个乱兵牢牢按住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