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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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争左胳膊猛的一抬,准准的撞到那家仆正持着腰刀的右手手踝,转瞬间那腰刀就被嗑飞到半空中。
那家仆攻击有余而守势不足,力量都放在劈砍上,握着腰刀没用多大力气,这也是缺少临阵经验的体现,平日只是拿来唬人。
虽然手里没了兵器,这家仆倒也比方才那个家仆强一些,并没有转头逃跑,反而是嘶吼着挥起拳头就打了过来。
见状,王争短促的一脚替在这家仆的左腿膝盖,这家仆一心都放在王争身上,对脚下根本没有丝毫的防备。
被王争踢中后下盘一软,手里的力气也卸去了大半,软绵绵的往前扑倒,王争举起腰刀顺势一刺。
已经染血的腰刀再次穿胸而过!
这一切都在一盏茶的功夫内完成,张萍吃惊的看着王争干净利落的解决一个又一个身材魁梧的凶恶家仆,好似根本没费力一般。
现在就连火辣辣的疼都感觉不到了,捂着脸痴痴的看着王争滴血的腰刀。
刘五瞪大了眼睛,手指颤抖的指着王争。
“你你你,你还是不是人!?哎。。。等等,你别过来!”
王争看着刘五,这个罪魁祸首,今天是怎么都不能让他跑了,正欲冲过去时却听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阵骚乱,几道蛮横无理的声音传来。
“闪开!”
“巡检司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去,伤了人可不负责!”
“滚开!”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脑来了二十几个身穿蓝色老旧衣袄的盐丁,人手一把腰刀,威风凛凛的样子让周围的百姓皆是暗自退去,不敢招惹。
为首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看到这一地的鲜血,也是惊讶的看了一眼王争,见到王争手里的刀,心中在暗暗吃惊。
此人能单打独斗砍翻四个壮汉,怕也是个练家子!
当下又是细细看了一眼王争,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为何无故械斗?”
刘五好似见到主心骨一样,再也没有先前害怕的样子,哭丧个脸嚷道:“韩老哥,你可算是来了,就是这个矮矬子,无缘无故杀了三个我们府中的家仆!”
“什么!?”
被叫做韩老哥那人闻言大吃一惊,看着王争也在暗自摇头,本以为有两下子,正想着要不要将其收入自己手下做事,听见这话后也是立刻去了这个心思。
此人杀了同知刘大人府上的家仆,除非是巡检大人亲自来,可惜了。
当下这姓韩的盐丁小头目一挥手,说道:“都带回衙门严加看管,那娘们就不用了,衙门里的娘们够多了,不缺这一个!”
闻言,张萍一脸的焦急:“王争!不要,我跟你们。。。”
听到这,王争已经知道张萍要喊什么了,当下将手里的药和几两碎银抛给张萍,微微一笑,说道。
“张萍,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把药带回义井庄给我娘用上,便算是报答了我的恩情!”
赶紧接住药包,张萍见王争一脸的谈笑自若,却是愣愣的杵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刘五张狂的一笑,一脸淫邪的道:“王争,这次我看你还拿什么护着这小娘皮。”
王争听见这话,猛然挣脱一个盐丁的看押,几步冲到刘五的身前,目光紧盯他,吐气都喷在刘五的脸上,冷冷道。
“你若是敢动那位姑娘一根汗毛,信不信,神仙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的狗命!”
“你!”
一时间,刘五被王争吓住,见到王争眼中赤裸裸的杀意,居然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等王争再度被几个盐丁看押住才敢放出几句狠话。
忽然,那韩老哥哈哈一笑。
“好!我韩平就喜欢你这样的真汉子!”
紧跟着韩平看向那刘五,淡淡说道:“老五啊,这娘们就不要动了,权当是给我韩平一个面子,你看怎么样?”
说着,韩平和一众巡检司的盐丁都朝刘五看过去。
刘五听听见这话张大了嘴,怎么都不敢相信。
“韩平怎么会给这小子出头?”
但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虽然刘府在当地势大,但若是说起地头蛇,还是这宁海洲巡检司的巡检张大成。
同知衙门权利在政治层面上,这暗地里的小活动可就不如巡检司了。
张大成手握几百条盐丁,在这宁海洲已经是非常大的一股力量了。
平日里负责抓捕这宁海洲地界的盗贼、私盐贩子、逃军、逃囚等,是个大大的肥差,稳稳的一个当地小霸王,没有人敢招惹巡检司。
就连那同知刘文若也没少收了巡检司的好处,大事小情上自然不能撕破脸皮,两方也便是井水不犯河水。
刘五只是刘府中的一个低等家丁,但这韩平却是巡检司衙门里的小头目,管着几十号人,颇受巡检张大成的重用。
若是起了冲突,刘五深知刘府不会有人为自己出头,当下也只得服软。
“韩老哥既然说了,那老弟自当遵从老哥的意思,不会再动这小娘皮了。”
说完,刘五恨恨的看了一眼张萍,死了三个弟兄不说,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心中仍是有些不是滋味。
忽然想起什么,刘五一脸怨愤的朝被韩平一行人押走的王争看过去,朝地上吐了口浓痰,疑惑道。
“义井庄,什么鸟地方?”
第八章:柴房引火将成灾
旭日渐渐落下,行人逐渐散去,除了一地的鲜血仍昭示着方才激烈的打斗以外,也就只留下了满地的余霞。
其实方才大多数人心中都打着看戏的心思,本以为这又是场毫无悬念的虐斗。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貌似孱弱的王争居然能翻手间击杀那三个平日里狗仗人势的刘府家仆,围观的百姓也都吃了一惊。
尽管有不少人惊讶之余也在心中暗暗叫好,但明面上却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毕竟大伙都是没什么背景的穷苦百姓,心中都害怕被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仆报复,这也理所当然。
当他们见到王争被一行巡检司的盐丁押走,其实也泛起了几句抗议,只是相比周围立刻哄乱散去的人群,这种声音实在是太过微弱。
虽然被那巡检司的一行盐丁押的死死的,七拐八弯的走过几条街,但王争却也没闲着,一路走一路看,最后终于是来到了这巡检司的衙门前。
王争抬起头,果然见到了高高悬挂的“宁海巡检司衙署”几个大字,门前两个打着哈欠的盐丁见到韩平后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有道是韩大哥好。
韩平点点头,亲自押着王争走进巡检司衙门,经过前院时王争正细细看着巡检司的布置,心想说不定日后能用得上,却听到韩平低声道。
“你叫王争是吧,进了屋子里不要乱喊乱叫,不然怕是有性命之危,我老韩看你是个好苗子,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今夜会去和巡检大人替你说说情。”
诧异的看了一眼韩平,王争正想说什么,只听到韩平继续道:“你可不要多想,我只是看你可怜。”
说着,大手用力将王争的头拧过去,显然是不想听王争说话。
身后的盐丁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韩平自己押着王争,穿过那红木缀钉硬木门走进去,拐了几个小弯,最后来到一间柴房。
将王争推了进去,韩平松了口气,向周围小心的看了几眼,千叮咛万嘱咐道:“王争,你若是想要活命就听我老韩的话,不要妄想能逃出去,这巡检司衙门可不比宁海州城,不是你想进来就进来的!”
说完好像见到来了人一样,慌慌张张的将房门上了锁。
虽然韩平不断嘱咐,但这并不能让两世为人的王争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他,听见远去的步子声,王争皱着眉头环视柴房,细细思索着什么。
在普通人看来,这四周除了乌黑的墙壁以外就只有一捆不知放到这多久的木柴,加上一地的稻草狼藉,门前又被上了锁,院中还不知有多不少仆人与盐丁看守,一定是绝无逃生的希望。
此刻再加上韩平的苦苦劝说,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放弃逃走的念想,只将唯一的希望放在韩平身上。
不过当王争看到那一捆木柴后却是嘴角微微一翘,看来上天给自己锁上了大门,却又为自己开了一扇窗。
脱困,正是王争所长之一。
事不宜迟,王争从木柴中取出一根将其折断,细细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再次取出一根木柴折断,这次王争笑了一声。
钻木取火!
钻木取火是根据摩擦生热的原理产生的,木原料的本身较为粗糙,在摩擦时,摩擦力较大会产生热量,加之木材本身就是易燃物,所以就会很容易生出火来。
不过钻木取火可没那么简单,随随便便用两根木头搓一搓就行,就算是做法正确想要生出火来都不简单,相反的,做法若是错了就是无用功,根本生不出火来。
王争没那种婆婆妈妈的性子,一边利用身边能用到的所有资源做准备工作,一边细细回想一路的所闻所见,在脑海中详细制定脱逃计划。
原来王争只是怀疑,现在看来自己果真没想错。
这张大成是个好色之徒,不仅滥用职权掳掠良家妇女供他玩乐,就连府里的仆人也都全部都用丫鬟,至于原因自是不必多说。
不过往反处一想,这倒是王争的机会。
巡检司的衙门是外三大间进深数小间,内设卧房大院的结构。
外三间最中央便是平日议事的正厅,也是各个盐丁与其他人往来的场合,不过现在多只是个摆设,有什么事张大成只让自己的心腹去内房禀报。
除此之外,剩下的深间便是一些关押人犯与放置杂物的地方了,最后面则是假山池塘,也便是那张大成的私人住处,有机会的话,王争想去那边溜溜弯。
想到这里,王争找来一些稻草将之揉成一个草团,这就是最简单的火引子,也是钻木取火的必备之物。
先前王争不断去折柴火,为的就是找到一个较为平滑的折面,以这半根柴火为底板,将其用脚稳稳的踩住,剩下的便是最后一步,将已经找好的尖面冲向底板上平滑的折面,双手合十来回搓动木棒。
本来这中间还要用工具将底板上钻洞开槽,这样才能更迅速有效的钻出火来,不过王争现在就只有自己的一双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王争也不知道这最简易的工具能不能钻出火星来,不过只要是有一点希望,王争就不会放弃。
并没有什么迟疑,深吸一口气,王争凝神慢慢开始搓动手里的柴火。
前世经历过残酷的特种淘汰赛的王争心知肚明,即便是工具齐全,钻木取火也是一项漫长的工作,需要坚韧的毅力,决不可半途而废,而王争最擅长的恰恰就是这点。
眼神一动不动的盯在两根木棍相接的折面,任凭屋外天色渐渐暗淡,王争只是不断搓动双手。
终于,一个小坑从平滑的折面上出现,内中冒出阵阵白烟。
神情一震,王争却不敢松出一口气,这只是完成了第一步,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此刻正是应该不急不躁的时候。
王争额头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尽量将手里搓动的力度稳住不变,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小洞。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色渐晚,屋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