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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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沉默许久的王争头也不抬的说道:
“老范哪,你代本候出面会一会这个郑之凤,就说山东军有意握手言和,万事好商量。”
“这。。。侯爷。。。”
范若海听到后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听错,从来形行事狠辣果断的王争,今日怎么变得有些畏畏缩缩起来,这实在不符合他以往的性子。
察觉到范若海眼中的不明不白,王争摇摇头,有些事情自然不能和下属全都说尽,只是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淡淡说道:
“本候自有计较,去安排吧。”
真正能让范若海却放下心来的还不是这句话,却是那一道胸有成竹的眼神。
多年追随王争的经验告诉他,每当到了这种时候,王争一定是对各种情况了然于胸,方才说的意思就是告诉自己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剩下的根本不需要去操心。
范若海点头离开,安排将郑之凤那些人转接到手里。
几天后的夜里,郑之凤和他的三十几个亲丁被转移到南京郊外一处看守严密的宅子中,里里外外都是保安司和盐帮的人在看守。
“范若海,有什么话你就开门见山的说,没必要在那吞吞吐吐的,老子还能怕了不成?”
这声十分蛮横的话却是被看押在此的郑之凤所说,他翘着二郎腿,面上全是倨傲之色,身后站着三十几个同样脸色的郑家家丁。
这些人和郑之凤的做派差不多,反正山东军根本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就算自己被关在这里又有什么所谓,早晚都能放出去,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瞧见范若海不说话,而且脸上全是担惊受怕,郑之凤本来在心中的怀疑进一步加深,嘿嘿一乐,试探性的说道:
“要我说,你们山东军没那个金刚钻,就不要揽那些瓷器活儿。”
“这下可好,当初不过是为了出口气而已,却搞成今日这般局面,要是叫我大哥听见了,别说你范若海,就连那个什么王争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郑之凤的语气不可谓不嚣张,但今天的范若海似乎与往日不同,又恢复了从前在登州那种畏首畏尾的模样,苦笑一声说道:
“凤爷就不要再说了,下面的人不长眼睛冒犯了郑家,在下知道的时候早就铁板钉钉,要是早日知道你们的身份,借几个胆也不敢哪!”
听了这话,郑之凤和身后的一众亲丁倒是丝毫没有怀疑,都是放声大笑,不断的讥讽。
不多时,范若海朝外面招招手,走进来不少舞衣翩翩的秦淮歌姬,这些女子环绕在郑家的家丁中间,一下子就赚足了眼光。
看见郑之凤的眼光被吸引过去,范若海松了口气,心道传闻这郑之凤好色看来是真的,当下他起身亲自为郑之凤添了一杯茶,端起来陪着笑说道:
“来,在下敬凤爷一杯。”
郑之凤没急着接过来,上下打量一眼范若海,忽然促狭的笑了起来,道:
“你范大东家不是山东盐帮的首领吗,主持收取漕运厘金,说起这档子事,咱可是听说不少人都恨不得你嘎嘣一下死了才好。“
“对了,惹下这么大祸患,那王争竟然还敢用你?“
范若海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内心当然厌恶,但来回跑商多了,自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见到过,早已练就一番宠辱不惊的本事,也就是在王争面前才会破功。
范若海脸上一副尴尬不已的表情,好像是唠家常似的说道:
“说来惭愧,侯爷听了这件事以后震怒不已,说要亲自和郑家赔罪,但是又怕大老爷在气头上不肯见面。”
“现如今咱家侯爷怎么说都是有头有脸的角色,一旦被拒绝这面子往哪搁?所以这才叫在下来。。。。。。“
话说到这里,那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范若海搓手嘿嘿直笑,等着下文。
郑之凤倒是丝毫没有怀疑,知道范若海话中的大老爷就是再说郑芝龙,以他们郑氏如今的地位,王争会怕成这个样子倒是在情理之中。
他拿起茶咕咚喝了几口才是道:
“早干什么去了,事情出了可就没那么容易能挽回。”这话一边说,郑之凤一边就把目光放在娇喘缠上来的歌姬身上,淫笑着说道:
“不过嘛,这事也不是没有转机,这样吧,看在今夜你把大爷我侍奉的还算满意的份上,大哥出面洽谈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不过大哥的脾气就连我都摸不清,到时候结果如何还要看王争有没有诚意,谁也说不准。”
听到这些话,范若海当时就高兴的像个孩子,但下一刻就又显得有些犹豫,郑之凤看见他的样子顿时心生不悦,道:
“从前老是听说你这位盐帮首领的传闻事迹,今日见到却吞吞吐吐像个婆娘一样,有什么话就说!”
范若海点点头,有些为难的道:
“凤爷也知道,咱家侯爷因为这件事对在下十分生气,还是今夜就派人去通知大老爷这样妥当一些,事成之后,在下一定安排秦淮比较有名气的歌姬侍奉凤爷,怎么样?”
“嗨,老子还当什么大事,这简单!丁勇,你现在就动身回安平镇,该怎么说都听明白了吧?”
一名郑家家丁赶紧出来,抱拳点头说在一旁都听的清清楚楚,不待他再说什么,郑之凤则根本懒得多看一眼,只是不耐烦的挥挥手打发他离开。
不多时,丁勇已经上马离开一阵。
郑之凤将怪手放在歌姬内衫中不断动作,舒爽的呻吟一声,忽然想起范若海方才说的话,问道:
“这金陵城都有什么比较出名的歌舞姬女?”
范若海嘿嘿一笑,介绍道:
“这些凤爷可就有所不知了,要说人人称道的金陵四大才女,当属柳如是、董小宛、李香君、寇白门四人。”
“不过钱谦益那老不死的老牛啃嫩草娶了柳如是,董小宛又早已嫁入冒门,与大才子冒襄情投意合,寇白门则在十七随芳华时嫁入保国公府,只剩一个李香君。”
见范若海不再多说,郑之凤不顾身上的歌姬面色不悦,只是将她抛到一边,急切的问道:
“李香君如何了,范兄快说。“
这就开始称兄道弟了,范若海心中冷笑,面上则做出一副嘴馋的模样,说道:
“李香君还未曾嫁做人妇,不过近些日子过的并不怎么样,前一阵子候方域等一些复社的贼人都被抓起来,李香君素与那厮有所往来,现在风声紧,人人为了避祸,暖香楼已经不复从前那般。“
说到这里,范若海笑了笑,继续笑道:
“要是凤爷有意,在下安排安排,择日一睹芳华,如何?“
“那敢情好!“郑之凤大喜过望,和范若海有说有笑,尽是一些黄段子和名妓风流之事,越听越起劲,就差当场和范若海拜把子。
房顶,两名黑衣人静静从缝中看着屋内,其中一人冷笑一声,道:
“侯爷说过,郑家的家丁出城之后,郑之凤留着也就没用了。“
另外那人点点头,说道:
“东爷,杀了十八芝的其中一个,郑氏报复怎么办?”
韦东立即用凌厉的目光扫过去,沉声道:
“不该问的别问!”
第五百二十七章:假意曲委,暗行三招
晓月将残,楼上的棚板和屋顶的瓦片忽历历有声。
郑之凤早就被范若海一番淋漓尽致的表演所蒙骗,心中认定心那些保安司丁口并不敢对他做什么,待范若海离去,便放心的左拥右抱,享受一番后直接睡在房内。
不过郑之凤多年经海,大风大浪自是见过不少,方才那极其微弱的声响还是让他发觉,不过他素来莽撞,没有多想便披衣出来查看,想要问问门外的家丁。
月光下,郑之凤并没有看见自己郑家家丁,赫然发现墙头、屋顶上站满了手持钢刀的蒙面人,点点寒光刺激着他的神经,顿时喝道:
“什么人?”
蒙面人似乎还在布置,想等郑之凤熟睡后再行动手,这次被发现虽然十分意外,但也不言语,纷纷跳下地面,向他步步逼来。
郑之凤心知肚明,这些蒙面人一定是哪个势力派来的,想要取自己性命,顿时向后急退几步跑回房内,手里握住长刀,这才觉得略微安心。
不过他依然想不明白,自己可是在南京,在保安司看守严密的庄园之内,按理说,只要王争不是傻子,这消息肯定也会被他封锁,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进来贼人?
郑之凤四下环视一眼,发现除了月光下满院的黑衣人之外,原本外面看守的那些保安司兵丁居然一个人都不剩。
地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打斗的痕迹,想到这里,他猛地朝门外大喝一声:
“好个王争,老子英明一世,没想到却在今日受了你们的蒙骗,若我大哥知晓,定不会饶你!”
这时一名红衣舞女娇声娇气地上前纠缠他,郑之凤情急想要搜寻出路,方才的话其实也是拖延时间,想等到手下郑家家丁来救。
他将这舞女一脚踹开,急去搜索郑家铁号时,却怎么都找不到,不知何时,这传信所用的铁号竟是不见踪影。
听得门外脚步声,他回顾身后,搬起桌椅想要堵住房门,但却忽然从壁后闪出两人,皆蒙面持械,双眼紧盯着他,其中一个还持着他郑家的传令铁号。
原来郑之凤和范若海“促膝长谈”的房屋在他来之前已经经过专门修整,比起一般的庄园,围墙都是又高又厚,就连声音穿不出去,人更别想能逃出去。
四周都是重廊复室,郑之凤进来的时候虽然有些纳闷,但并未多想,范若海在武英殿知悉王争的意思后便立即进行一番完整的布置。
派遣两名信得过的保安司头目藏在璧后复室,一直静静等待,也好互相照应,若是全程顺利未被发觉,这二人最终的目的便是乘郑之凤睡熟之际偷走郑家铁号。
这一切的小动作其实颇有漏洞,但郑之凤素来鲁莽好色,范若海投其所好,再进行一番表演,竟是从头到尾都未曾发觉。
见铁号已失,郑之凤当下大喝一声,知道此时该先下手为强,用手中操起的凳子砸向对方,乘对方自防间跃出窗外。
可一出了窗外他才倏地想起来什么,抬头一看,院内此时早围满了蒙面人,见他出来,纷纷不怀好意的围拢上来。
郑之凤举目墙垣,见墙高二丈,屋顶上又爬上弓箭手,心道这范若海还真是条老狐狸,自己被他欺骗的好惨。
郑之凤自付难以逾墙而去,正踌躇间,那群蒙面人步步进逼,为首的揭下面巾,赫然便是谍报司的总首领韦东,只见他冷冷一笑,说道:
“郑之凤,此次你插翅难飞,且束手就擒吧。”
说罢,周围山东谍报司的杀手们纷纷上前,直接就是几刀横劈竖砍。
好个郑之凤,在海内混迹十数年,当是有些底子,将身一闪,手中长刀挥向前面的谍报司杀手,乘他闪避之际纵身一跃。
韦东围上面巾,朝身侧几名头目看一眼,沉声说道:
“夜长梦多,都上!”
郑之凤身为郑氏十八芝之一,纵然有些身手,但双全拳敌四手,周围那些谍报司的杀手一样是动作敏捷,久在暗处行刺之辈,只需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是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