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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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好意思了,前些日子,文登营斩获的首级就已经报往京师了。对了总兵大人,现在若是马不停蹄的去追,或许能在入京之前截住呢。”
说完,王争便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刘泽清果然是张大了眼睛,自己不是已经截住了递送捷报的人,难道说这只是障眼法,真正的首级和捷报早在前几日就报了上去?
最后的算盘打空了,刘泽清感觉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作响,顿时就是勃然大怒,指着鼻子吼道:
“王争,你别忘了,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参将!捷报和鞑子的人头,你直送京师,没有本镇的许可,你哪来的这个权利!”
闻言,王争淡淡回道:
“刘总兵,你也别忘了,文登营乃是海防三大营,不受任何总兵节制,坐营官直属山东海防备倭都司统属,自然有直达天听的权利!”
第一百六十二章:实打实的鞑子脑袋
王争的话慷锵有力,不卑不亢,门外的两个侍胸中如同打起鼓,小鹿乱撞一般,毕竟,这些丫鬟也都是管清天精挑细选而来,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虽然王争的长相并不像南直隶诸才子一般温文尔雅,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有吸引力,不过这些贫苦人家的女子向来就不在意这个。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如此年轻有为的朝廷将官,将来定是做大事的人,芳心暗许也是难免。
不过她们也只是想想,平日里王争和颜悦色,但凡是到了重要的时候都好像换了个人,杀伐果断,眼睛揉不下一粒沙子,让人又敬又怕。
宁海能有这样的参将镇守,这可是父老乡亲的服气。
丫鬟觉得出气,但刘泽清的感受可就是倒着来了,自从认了南京司礼监的大太监当干爹之后,倒还真没人敢和他这么拧着干,这王争是头一个。
刘泽清正要发作,这时候却忽地从门外传进一阵哗啷声,却是一队巡逻的文登兵持着长枪一步一顿的走了过去。
他这才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这可是在王争的地盘,城外的兵也不都是自己的人,听不听号令还是一码事。
一旦生了变故,就算不死在城里,他这个直系总兵都是第一个要被问罪的。
刘泽清毕竟是个老油条,狠狠的瞪了一眼王争,冷哼一声,带着家丁气哄哄的出了大堂。
田广虽说少生了几根筋,但这时候也是反应过来,不敢再大摇大摆的坐在位子上,起身惶然四顾,见到刘泽清都走了,自然不敢久留,紧紧跟着走了出去。
沈求远没想到王争敢这样与刘泽清作对,但转念一想,这也无可厚非。
王争手里的兵就连清军都能全歼,光看这种声势,起码在登州府内已经算是一家独大了。
想到这里,他朝王争遥遥抱了抱拳,正待转身离去。
“沈参将留步。”王争忽地喊道。
沈求远步子一顿,刘泽清和田广这时也回头看向他,沈求远心下一惊,一瞬间在脑海中已经想了无数个应对之策。
扑扑朔朔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回荡。
若自己回头,刘泽清和田广定然不满意,田广倒算不得什么,刘泽清可就难办了,忤逆他的人向来可都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不过沈求远也是一方分守参将,手里也是有兵有丁,对于刘泽清这种无能的总兵却也是不怕的。
就眼下看来,王争刀把子攥的紧,钱袋子也是鼓鼓囊囊,又立下如此大功,拿到登州府的兵备大权怕只在翻手之间。
其实在心底里,沈求远对刘泽清夺功认太监当干爹来上位一样嗤之以鼻,那是见光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翻出来。
反观,王争手里都是实打实的军功,每一样都能拿出去见见光,就算被锦衣卫追查也是不怕的。。
想到这里,沈求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回头笑道:
“正巧,本将也很好奇,有意看看文登营究竟是如何操训,竟能全歼空空岛清军,王参将不会不舍得让沈某一观吧?”
哈哈一笑,王争大步上前说道:“说得哪里话,远来皆是客,走!你我二人这便一同前往军营,还望沈兄指点一二!”
沈求远连连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哈哈!”
刘泽清就眼看着沈求远与王争一路称兄道弟的离开,自己却被当成了空气,压根就不存在一样,当下就是一股怒气直冲面门,任是再怎么能忍也要发作。
不过见到周围肃立的文登兵,又是立刻怂下来,身子晃了晃,居然是头也不回的跨出门,颇有些狼狈逃离的意思。
。。。。。。
一晃眼,崇祯十年的最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时间来到崇祯十一年。
这些年可是越来越不平静了,流寇在中原各地的闹出的乱子刚有些好转,清军不偏不倚的这时候入关,结果各路明军大溃,朝廷不断把原本用于剿灭清军的兵马抽调到京畿。
别看清军在北直隶和山东境内肆虐的时候,大明各路兵马隔岸观火,自扫门前雪,但各路文官武将的报功文书那是一刻都没停下来,如同雪片一般的飞往京师。
这边的参将说自己斩首了几百首级,那头的总兵说斩首千余,要是把这些脑袋都算上,怕是进关的清军都不够用,还要把关外的一起算上。
这些年以来,要是所有的军功斩级都加在一起,本来人就不多的鞑子怕是灭族了好几个来回,兵部的官员早就是明白下面的这些伎俩。
所以才要有检点首级这个程序,不把鞑子的首级运到京师,任你在文书上夸的天花乱坠,功劳都是一点没有。
其实大部分的军将根本没首级报上去,按照以往太平的年头,这种谎报是要掉脑袋的,但这时候人人如此,兵部的官员自然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许多报功文书都只是驳斥回去了事。
至于杀良冒功,那一向是地方上捞小功劳的手段,那些总兵、参将还不至于傻到拿大批平民百姓的脑袋上赶着来京师找死。
倒是山东地界有些不同寻常的消息传出来,消息灵通,手段广阔的地方名望可多着呢,早就是知道文登营曾经和清军一战,并且全歼了清军,仅仅是真虏的脑袋就砍了快一百五十颗,要是把所有清军都算上,那可是八百多斩首的大功。
王争还在宁海城头特意留了三颗,许多山东的大户人家都是特意派家丁仆人来看一眼,这些人回去后都是对宁海赞不绝口。
城头上挂着的可都是梳着辫子,货真价实的女真鞑子,实实在在的大功!
鞑子的凶名谁没听过,现在甚至都打到山东来了,大家被祸害的怕了,这时候有这么一个壮人胆气的战果摆在眼前,山东军民都是既痛快又解气。
王争的做派比那素来胆小怕事的山东总兵刘泽清可强多了,又传闻近来流传各地的宁海盐,其实就是王争手下的官家盐。
山东的不少盐枭就是立刻来这边采购,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
这些日子给王争忙坏了,上次沈求远和王争远远的看文登营操训,只是一眼,他就已经是被牢牢的吸引住,看得目不转睛,连连赞叹。
其实说起来,如今的文登营已经距离强军越来越近,走起来整齐的脚步声,训练起来嘹亮的吼声,都让王争觉得倍感欣慰,差的似乎只是兵械装备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均田令 免赋三年
王争采纳了李岩的建议,三步走战略已经在稳步实施,现在正是第二步的紧要关头,而李岩所说的第二步,正是有名的均田免赋策。
其实这么久过去了,商路早就是打通,宁海本地已经完全准备好,各地的田亩账册已经在去年十二月份末的时候交到王争手上。
按照李岩的想法,口在三到七人之间的,划分三十亩田地,多余的则按四尺身高评定,高于四尺的才能领田。
这个政策下来后,不仅是王争这里门客云集,宁海州作为王争治下的中枢所在,更是全力运作起来,上下都忙的脚不沾地。
知州王得乐见到此情此景也是高兴起来,宁海洲的事他早已放权,但政绩却是一天比一天好,年终的官员评定其实他是非常期待的。
王争弄的越好,对他就是越有利,所以王得乐不遗余力的帮忙,文官们早成了替王争办事的下属。
除了吟诗作对、处理日常政务,有闲心的时候,王得乐甚至还带着同知刘文若等文官下去体察一下民生。
见到百姓们过的很好,王得乐自然而然的以为是自己政绩卓著。
这点上王争对他没有任何限制,随他怎么去想,反正对自己起不到丝毫的威胁,所以王得乐的小日子过得是既舒心又惬意。
均田令是对土地制度的一大改革,发布的时候,李岩制定了一连串的政令多方配合,也是为保稳妥高效。
平民百姓们听到后都是欢呼雀跃,热情空前高涨,在司署那边领完了自家田地后,又去领取种籽犁耙,每四户还能分得一头耕牛。
这天,司署的外头一个盐丁正卖力的吆喝着。
“来来来,路过的都来看看了奥!均田令已经实施了半个月,颇见成效,将军甚是欢喜,这就又下了新的政令!”
自打均田令发布,司署就是被热情上涌的平民百姓围的水泄不通,排队登记领田的人见到后又是议论起来。
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男子喊道:
“什么政令!”
“将军又有新的政令下来了,对咱们可真好!”
那盐丁清了清嗓子,喝口水,买了个关子,等百姓们等的不耐烦开始追问后,这才是嘿嘿笑了几声,扯起脖子喊道:
“免赋三年!将军和李先生、黄千总他们商量了很久,决定给大伙免去赋税三年,整整三年!!这个期间,你们的所有税赋,都由将军他老人家一力承担!”
刚才那个扛着锄头的中年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免赋三年!?
这明明是在梦里才能出现的事啊,难道自己还在梦中?
“你掐我一把。”
一个妇女看了他一眼,摸着他的头:“孩儿他爹,你是高兴傻了?”
“我说让你掐我一把!”
妇女没辙,只好狠狠的掐了他一把,见到自家男人呆愣住不动,顿时慌了神,连声的道:
“孩儿他爹,孩儿他爹!你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却见这中年男子扔下手里的锄头,噗通的跪在地上,手舞足蹈的大笑道。
“太好了!太好了!我不是在做梦,不是在做梦!!”
。。。。。。。
除了给民众分得的荒地之外,王争对于跟随自己一路出生入死的兵士自然有优待。
每一个入册正兵籍的战兵,家中都多分得五亩良田,这些是从本地士绅手里高价买来的正经官田,土地肥沃。
王争现在有银子了,军饷待遇也给他们提高了一个等级。
所以现在的文登营集体氛围很足,每一名战士都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员,在这里,他们真真正正的喜欢上军旅生活,而不是像以往那般的厌恶躲避不及。
沈求远走后没几天,王争的门槛就被踢破了,上门的人络绎不绝,许多山东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