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骨-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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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他，是羡慕叶婷婷的吧。
毕竟她和他是同桌，而叶婷婷的父母每日都会接送叶婷婷，他每天都会看到她的父母。有时候成绩考得太差就会说让叶婷婷的父母帮着给签名一下，后来时间久了他不好意思了，渐渐模仿起了自己父母的字迹。
叶婷婷会跟她的父母撒娇，他只会在旁边看着。开家长会的时候最残忍的事情便是要求家长和学生坐在一起，没有家长来的孩子，也只能一个人坐着。
有次他奶奶来开家长会，大字不识几个的奶奶连自己名字都不会签，她便拜托叶婷婷的妈妈在他的成绩单上签名。
看着那个相同的名字落在他的成绩单上，和前面那几页他自己冒充签写的完全不一样，不知为何竟有一股酸涩感。
彼时的萧佳杰，还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少年，欲说还休。
“看，萧佳杰，现在的我们关系倒好像是互换了，那时候你还有你奶奶呢，我奶奶呢一直嫌弃我是个女孩子。”
手却是放在左腿上没有拿下来，整个人僵硬的坐在沙发做左边的角落里，萧佳杰从刚才起来之后就一直坐在最右边。
一丈的距离，拉开彼此间似有若无的暖意，“她呢，总是说我是一个女孩子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比不上他们领养的叶庭轩，再加上——”她话语一顿，电视机屏幕上的喜洋洋和灰太狼的故事还在继续，电视里搞笑而热闹的气氛让房间内降低的冰凉稍稍暖了些，“她嫌弃我。”
嘴唇微干，叶婷婷顿了几秒后，想继续说些什么，开口却变成了无力的抱怨。
“那天我说离开不过是想让他们拦住我罢了，可是他们就那么任由我出了走出了家门，至始至终只有我妈打电话过来，我不过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也没做错什么是不是？”
她开始掉眼泪，淡色系的裤子上滴落下来的一两滴液体，让裤子上有着一滴两滴的深色，“为什么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事情都要由我来承受？！我从小就被别人嘲笑已经很冤屈了，为什么车祸还要找上我？”
她哭的越来越大声，抬起泪眼去看坐在沙发另一端手足无措的人。“叶婷婷，不哭了，不要哭了。”
他坐过来抱着她，抱着叶婷婷的萧佳杰轻轻的拍着叶婷婷的背，叶婷婷将头靠在萧佳杰的肩膀上哭的声嘶力竭。
“他们凭什么那么不待见我啊……我才是他们女儿你说是不是，他们不让我你念书我就没有再去念，他们说我不赚钱我就想方设法的自己赚钱，可是我换来的是什么，住院的时候拼命复健出院了之后回到家，饱受指责只能一个人拎着行李重新走回医院。”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叶婷婷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无言的安慰。
“萧佳杰，你知不知道，那时候真的很冷。”
她一个人拿着行李在寒风刺骨中行走，脚上的麻木几乎让她再也挪不动一步，“我快要走不动了，可是没有人会来救我。我只能坐车回到了医院……当病房里的阿姨问我怎么又回来的时候我只能撒谎告诉她我爸爸妈妈不在家。”
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她哭泣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其他的，即使他想给，她怕是也不会要。
“梅西眉问我是不是在找工作，我想着如果告诉她了或者还有一次机会，你说要给我找房子我也没有拒绝，你知道为什么么？萧佳杰，我害怕一个人走在街头昏倒了都没人救的日子……”
那日车祸的阴影一直萦绕着叶婷婷。
她闭眼就感觉到冰凉冰凉的河水，她曾经在出完车祸后的中途醒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她整个人被半拖在河水里，咬着牙才跨起来一条腿；第二次是在手术的中途醒过来，她听到冰冷的器械丢在盘子里面发出生脆生脆的声音和医生讨论要截肢。
之后朦朦胧胧的好像听见医生说她醒了，再来，是她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很坚强，哪怕没有地方住哪怕经历车祸被人赶出来，我都可以自己完成，可是不是。我也会害怕也会想要找一个地方休息。我真的很累……”
所有的事情都似乎变得无足轻重，那日的叶婷婷是他们再见面后最失态的一次。萧佳杰抱着叶婷婷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想象不出，他怀中那个瘦弱的女子所承受的压力。
和她相比，他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值一提。靠在萧佳杰肩膀上的叶婷婷的抽噎越来越小声，都后来几乎干哑着嗓子再说不出话来。
“婷婷，以后你把这里当成家好不好？”
对着她，他凶不出来。直到他说出那句话后感觉到他怀抱中的人越来越僵硬，叹息了一口气，叶婷婷还是那个叶婷婷，表面上谁都看不出她会是那种嚎啕大哭的人。
那个叶婷婷啊，默默的承受了所有的事情，直到再也受不了才会如刚才一样的大声哭泣吧？
他唯一感到安慰的是，他也是一个可以给她依靠的人。
“萧佳杰……谢谢你。”
她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隔着厚厚层层的衣服感觉着对方的温度。那时候，只要有人再勇敢一点，他们或许就能跨过这一点点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会有重大突破！嗷~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按照更新速度来说，过年暂时不更新了！需要修改的东西太多了，一修改我就想睡觉！不是故意伪更的！！章节名字被口口了。。。。原先是紧窒= =
☆、放开
他说，婷婷，以后你把这里当成家好不好。
萧佳杰何曾用那么哀软的语气和谁恳切过，他平时要说也只会是丢下爱住不住随便你这几个字。
叶婷婷浑身却愈发的僵硬起来。
明明知道，那个男子的手，一抓紧便放不开，她却任由他在她的身边对着她伸出手，肆无忌惮的在他的面前暴露着最真实的自己。哭泣、委屈、不甘，在萧佳杰的面前得到了一个释放的平台。
明明是知道的，不该去依靠别人……
“叶婷婷，我没和你说过我的妈妈吧。我初三那年他们想接我回去，我不愿意，那之后她来爷爷奶奶家住了一阵子，看我不愿意和她走，她就离开了。”
而他，也不会想到他妈的离开会是一个故事的终结。
“所以你总是害怕我会离开吗？”
叶婷婷的声音里，还透着哭泣的疲惫和干涩。她许久许久都不曾那么肆无忌惮的哭过了，车祸后的她刚开始只是躲在被子里面悄悄的哭，拒绝吃东西。
后来还是她妈妈流着眼泪告诉她，他们只有她一个女儿，哪怕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们也会照顾她的。
可是，现在呢。
“嗯，我怕一转身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就不见了。”初三毕业，叶婷婷除了和汪莉李糯糯还有联系，和其他人是全部断了所有的联系。
尤其是高中毕业后，连汪莉和李糯糯都鲜少联系了。
他再也没办法跟他们去打听关于叶婷婷的事了。
其实，很久以前，他对叶婷婷是出于愧疚的吧。那时候离叶婷婷更近的他，出手拉住的却是另外一个少女的手。
可是后来，那份愧疚渐渐变了味道，开始化作对一个人的思念。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这里，没有地方可去，除了你还有谁愿意收留我呢？”一个几乎一无是处的人，房租也只付得起一半，所有的钱都投进了医院的荷包里。
“不许那么说！”
每次看到叶婷婷和梁逸笙在一起，他都忍不住要嫉妒。那几乎快要变得不是他了，他害怕自己的情感将叶婷婷吓走。
萧佳杰的眼神闪了几闪，到底未将所有的话一起说出来。
“萧佳杰。”
“嗯？”
“我脚疼，那个，拿下来吧。”叶婷婷离开了萧佳杰的怀抱，胸口一阵的冰凉。
时间刚刚好开始指向九点。
叶婷婷戴假肢的时间早已超过了十二个小时。
这一刻，电视里面播放着的静音广告让行走的时钟响的彻底。叶婷婷脱离了怀抱就将裤管撩起来。
比起疼痛，面子里子什么的真心都不重要。
叶婷婷最害怕的就是疼痛，她不愿意再次经历的疼痛。
假肢被卸下后，光秃秃的大腿，平整的切口。
叶婷婷将假肢放在沙发的旁边，好早上起来可以再戴上去。“萧佳杰能不能帮我去拿下房间里面的拐杖？”
他打断了他的注视，萧佳杰哦了一声，自发自动的转开了目光。
他明明知道那样的注视有多不礼貌。
他开始渐渐明白为什么叶婷婷抗拒他的触碰，也开始明白为什么他自己害怕向叶婷婷去告白。
拿着拐杖出来的萧佳杰将拐杖递给叶婷婷。
后者轻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眼角未干的泪痕和略带沙哑的声音让他莫名的想要拥抱她，愿意将她的伤痕分担那么一些，再分担那么一些。
直至她的伤口平和。
“很丑，是不是。”
空荡荡的裤管，阴冷的天气里，她总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有有一丝风从裤管里面遗漏进去，然后是无休无止的疼痛。
“叶婷婷。”
“嗯？”
“很辛苦是不是？”
“嗯。”
“是不是很冷，要不要去睡觉？”
“嗯。”
叶婷婷去拿拐杖，旁边的萧佳杰轻咳了一声对上叶婷婷的眼睛，“那个，我人都在了，我抱你进去。”
“嗯？嗯。”
叶婷婷出了嗯的一个单音节仿佛再也不会发出别的声调了，萧佳杰低着头去看叶婷婷面上的表情，和刚才无异的面无表情。
他悄悄给自己比划了一个加油。弯下腰去抱叶婷婷，她伸手勾住了萧佳杰的脖子，生怕自己摔下去。
“叶婷婷，你是有多久没吃饭了？”
“我刚才吃了，你看到了呀。”
他们的脸离的那么近，他稍一低下头就能看到她脸上略带隐忍的表情。“嗯……那你为什么那么轻？跟没吃饭一样。”
“唔，是减了一条腿的缘故。”
她难得的说着冷笑话，他手下的动作一个停顿，故意趔趄了一下脚步，“喂——”她喊着，手在他的脖子上挂的更牢了，萧佳杰咧了咧嘴笑着去看叶婷婷略带恼怒的表情，“萧佳杰你明明之前背着我的时候还呼哧呼哧喘个不停！”
“哎——叶婷婷你好重！怎么那么重！我快抱不动你了……”他故意将他们两个重重的往叶婷婷的床上摔下去。
那句话明明是禁忌，说的他好像背不动他一样。萧佳杰第一时间决定明天早起去锻炼，以后抱叶婷婷的时候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日算他自己挖坑埋了他自己吧。其实是想跟叶婷婷有一个稍微亲密一点的接触，才打电话给了物业告诉他们在他们回来之前在电梯门口放上那么一块牌子。
叶婷婷并没有怀疑，而他显然是做错了事情。比起他背着她坐电梯上去，明显要比走楼梯划算许多。
她倒在棉被上面，软绵绵的，而他，压在她身上。
暧昧的气氛一触即燃！
“萧佳杰，你重死了，坐好。”
只一眨眼的时间，她将跳到胸口的心脏深深的咽了下去。“我偏不，你打我呀。”
萧佳杰你是被什么怪物附体了么怎么变得这么欠虐。
他们的脸只相距了一个掌心
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看着彼此，感觉着对方的呼吸在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