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嵬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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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夫站了起来,双手作揖,强颜欢笑说:
“恭喜,恭喜!费老哥高升了!”
“同喜,同喜!”费竹如说:
“老弟,现而今这岳州城除了皇军,就是我费竹如的天下了,从今以后,你我兄弟有福同享!”
“不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哥哥我还要老弟你帮衬帮衬呢!”
“好说,好说!”
正在这时,外面喊:
“太君到!”
“老弟你先坐,我去迎太君。”费竹如说完话出去了。
一会儿,一鬼子军官腰挎军刀,带着手下傲慢地走了进来。费竹如屁颠屁颠跟在后头。
礼堂里已摆好椅子,搭好台。不知费竹如从哪儿搞来高音喇叭和话筒这些个西洋玩意,一讲话声音大得吓人一跳。费竹如将鬼子军官迎到主席台上,稍作休息,费竹如讲话了。
“诸位!首先请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岳州最大的长官小林太君的到来……”
接下来的阿谀奉承难以入耳,刘大夫坐在那里如坐针毡,感觉时间过得太慢,只想找个借口快点走人。
“刘大夫!”突然刘大夫听到费竹如大声喊他。
刘大夫装着没听见,费竹如又喊了几声,没法子,刘大夫只好站了起来。
“过来,到主席台上来!”费竹如说。
刘大夫慢腾腾地走了过去,到了主席台上,他不知道费竹如找他何事,站在那儿没动。费竹如招手让他过去,到他身边来坐下。接着费竹如对着话筒说:
“我提议由刘福生刘大夫当我岳州自治会副会长!”下面一片掌声。
刘大夫不愿意与汉奸为伍,一听要他干这事,人还没坐下又连忙站起来摇手说不行。
下面一老者站起来说:
“刘大夫在我岳州城悬壶坐堂已有三年之久。他不但医术高明,人又厚道,是我岳州城里有名的小华佗。这个副会长他当之无愧!”又是一片掌声。
刘大夫听到这话感觉刺耳,这不是在夸他,这是在扇他的耳刮子。
他娘的!这时候你起什么哄,这当汉奸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刘大夫想。他四周看了看,荷衣实弹的鬼子兵站两排,跑都没处跑。他埋怨起四弟根生来,老弟啊老弟!我说了不来,你偏要我来,这下好了,事来了,这答应得来,愧对祖宗;这不答应鬼子就会要我的老命,这如何是好?
就在刘大夫站在那儿东张西望之时。
“福生老弟,表个态!”费竹如碰碰他说。
刘大夫回过神来,想了想对费竹如说:
“老哥,让我说两句,好吗?”
费竹如望了望他,将话筒移了过去。刘大夫接过话筒,不知如何使用,敲了两下,又吹了一下。费竹如看着着急。
“你对着它说就行了!”他说
刘大夫想了想对着话筒说:
“我对着它说了。”
台下一片笑声,真是一个土包子!
刘大夫稳了稳神,说:
“感谢岳州乡亲的厚爱,感谢费老哥的抬爱!我只是个郎中,看个病,治个头疼脑热我还在行。可当这个副会长,我实不敢当,我一不会写,二不会说。事情吩咐下来,办砸了,那就愧对各位了!”
说到这,他慢腾腾地回头望望费竹如,费竹如一脸不高兴。他又望望那些拿枪的鬼子兵,怎么办?这事处理得不好,那脖子上吃饭的家伙,今天就要搁到这了。刘大夫左思右想,思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来的路上看到的景象,有了!就这么办。他慢慢地说:
“不过,我费老哥当了会长,小弟我肯定要找他谋个差事。”
费竹如不知这个刘大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望望他,心想他要干嘛?
刘大夫继续说:
“诸位!我只是个郎中,在医言医。目前,洞庭湖里和街上有很多的死尸。如果不及时处理,湖里的死尸就会严重污染我们的用水,诸位,这天天泡着尸体的水你们能喝吗?现在是冬天,大家没有觉察,可春天一来,街上的死尸就会促生病毒,蚊蝇就会传播这些病毒,严重时可能带来瘟疫,诸位难道不感到恐慌吗?再说,这些死人天天在街上看着你们,你们就不怕晚上睡觉做恶梦?所以在这里我毛遂自荐,请我费老哥给我一个收尸队,我要赶在春天来临前,将我岳州城内的和这洞庭湖里的尸体收集起来,运到郊外焚烧和掩埋,以绝病患。诸位认为我干这差事是不是比当副会长更妥当?”
刘大夫尽量不带感情色彩,慢腾腾,冷静地将话说完。话音刚落,“哟西!”坐在主席台上的小林听完翻译官的话,马上站了起来说:
“你的,良心大大的好!”接着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翻译官复述:“小林太君说,作为医生你在遵守你的本职操守,治病救人,救死扶伤。你的这个行为可与红十字的救护工作媲美,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收尸队队长,发给你特别通行证,你可以到岳州任何一个地方去收集尸体,集中焚烧,如有人故意阻拦,视与不敬皇军同罪!”
刘大夫听着,心里骂道,“狗屁,王八蛋!要不是你们这些有人生没人教的畜生来我岳阳乱杀人,轮得老子干这号事吗?丧尽天良,禽畜不如的家伙,总有一天被人杀了也没人埋!”
刘大夫恨不得上前杀了这群王八蛋,可他没这个胆。心里是骂着,人还只能不动声色站在那儿耐心地听着。
费竹如正愁这事没人干,这刘大夫自动请缨,是再好不过的事,又听太君这么一说,高兴得不得了,连连夸刘大夫。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为我排忧解难,辛苦你啦!”
刘大夫捏了一把汗,辛苦就辛苦吧!总算把这个汉奸副会长给推掉了。
第二天,费竹如高兴地亲自送来通行证和皇军的红头文件,并从难民区挑选了几个身体强壮的民夫,发给他们几个红十字袖章,交由刘大夫牵头,组成收尸队。刘大夫做了几个中药包的防毒面具,带着他们全城收集和到洞庭湖里打捞尸首,集中拖到郊外焚烧掩埋。
几天后的中午,趁民夫们吃午饭休息时,刘大夫和刘根生将杨老师混在死人堆里推出城去。
出了城,杨老师列了个名单给刘大夫,请求他把这些人带出城,刘根生也在旁边哥长哥短地帮腔。刘大夫想了想,帮人帮到底,牙一咬,答应了。
几天后,这些人被刘大夫陆续送出城。到落马桥与杨老师会合后,去了东边乡里继续宣传抗战救国。后来又组成游击队,拿起枪杆,打鬼子!
第二章
第二章 落马桥
岳州城东五十里处有个村子,村子不大,一袋烟的工夫就能从村西走到村东。村西头,一条小河绕村而过自北向南逶迤远去。河面上有一座青石板桥,连接着村庄与外面的世界。桥不宽,两块青石板铺就;桥不长,约三米左右。但这小小青石桥,却有一古怪名字——落马桥。
传说隋末时,这里出了位了不起的造反将军。他带着农民起义,打天下。后来,起义失败,将军战败被敌将砍下了脑袋。将军思乡心切,一手提着自己的脑袋一手纵马回家,路过小桥时,见有村姑在河边洗衣,就问:
“人没脑袋能活否?”
村姑笑道:“没了脑袋咋活?”
村姑话音刚落,将军栽下马来,死了!
人们为了纪念这位落马将军,将这不起眼的小桥唤着落马桥。久而久之,这依桥而建的小村子也就被人唤做落马桥了。
这天,落马桥村,刘根生扶着杨老师进了村东头的药铺子,一进门就喊:
“爹,娘我回来了!”
刘老大夫听见喊声,从里屋走了出来,
“四儿回来啦!”他说。
“爹,这是我的国文教师,杨老师!”刘根生介绍。
“哦,欢迎,欢迎!”刘老大夫上前握手,一摸杨老师的手就说:
“哎呀!先生,你有伤在身?”
“刘老先生果然医术了得,一摸就知。”杨老师说。
“爹,几天前,老师中了鬼子一枪,是在二哥那儿治的。”刘根生在旁边说。
“哦,快坐,让我看看!”刘老大夫说着话,让杨老师坐下,解开他的衣,看了看伤处。
“结痂了,还好没发炎!”刘老大夫说:
“只是你身子有点虚,得补补!”
“爹,杨老师要在我家住几天,他的伤您给仔细看看!”刘根生说。
刘老大夫看了看他儿子又望了望杨老师,
“应该,应该。里屋请!”他说。
一进后院,刘老大夫就扶着杨老师去西厢客房,刘根生要扶杨老师去东边他自己睡的房里。
“爹,杨老师睡我房间。”他说。
“那怎么行,来者为客嘛!”刘老大夫坚持要将杨老师送往西边。
从里屋出来的刘大娘一看,连忙过来拉开儿子,老两口扶杨老师进了客房。
“娘,你们这是干嘛?”后面刘根生喊道。
“嚷什么嚷!进屋去。”刘大娘返身出门将刘根生拉进里屋问道:
“来!让娘看看你伤了没?”
“没有,我好得很!”刘根生说。
刘大娘放心了一点点,她说:
“听说鬼子进了岳阳城了,你二哥没事吧?”
“没事,就是二哥送我出城的!”刘根生说。
“哦!那就好,老二还是让人放得下心的。”刘大娘接着又问:
“这人是谁呀?你带人回来,也不提前捎个信?”
“娘,那是我老师!”刘根生说。
“你先生呀!”刘大娘放下心来。
“娘,您这是怎么啦?神秘兮兮的。”刘根生问。
刘大娘望了望门外,小声地对儿子说:
“你三哥回来啦,正睡在你的房里呢!”
“我三哥回来啦!”刘根生高兴地说。
“嘘!”刘大娘说:“小声点,他负伤啦!”
“负伤?”根生问:“怎么回事?”
“他是国军,打鬼子负的伤。”刘大娘说。
“国军?”根生兴奋地问:“回来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刘大娘回答。
“我去看看他。”
刘根生说完话跑进自己的房间。
“你轻点!”刘大娘在他后头嘱咐他。
刘老大夫的三儿子刘乔生,是那年冬天刘老大夫外出看病时在桥上雪地里捡回来的,捡回时看样子不到一岁,奄奄一息。刘大娘用米汤加人参好不容易将其调活,因是在桥上捡的,就取名乔(桥)生。
可养到十四五岁这个乔生自个离家出走了,不知所踪。想不到一月前竟又自个回来了,只是身负重伤,卧床不起。
刘根生有十几年没见三哥了,一听他回来了,别提多高兴!
刘根生进了自己的房间,只见床上躺着一陌生年轻人,若不是娘说是三哥回来了,根生还真不认识这个哥哥。
刘根生轻手轻脚走到床前,看着他的脸。黝黑的皮肤,下巴胡子拉渣。虽然年轻,却一脸的沧桑。不用说,三哥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
正当刘根生望着刘乔生时,乔生突然将眼睛睁开,眼光之犀利犹如电闪,吓了根生一跳。
“哥!”他喊道。
“你是?”乔生问。
“哥,我是根生啦!”
“哦!是四弟,长这么大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哥,你伤在哪儿?”
“左脚。”
“让我看看!”根生起身。
“没什么好看的,爹刚给我敷了药。”
“看看!”
根生跑到床的左边,掀开被子一看。
乔生的左脚肿得象水桶,用白纱布紧紧裹住,什么也看不着。
“痛吗?”根生问。
乔生笑笑说:“已经痛过了!”
这时,刘大娘端着一碗稀饭进来,根生忙过去接着,他说:
“娘!从今天开始,三哥的饮食起居都由我负责。”
“那敢情好,省了我一桩事,可你那个先生怎么办?”刘大娘说。
“哦,是呀!”根生问:
“娘!爹说我老师情况怎样?”
“也要人照顾饮食起居。”刘大娘笑着说。
“看来,我要两边跑了。”根生说。
“我儿子什么时候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