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宇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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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财忽然大怒道:“那你就去死罢!”
语音未绝,我已被他重重摔跌在地。
马飞左腿在地面一点,右脚对准我胸腹闪电般踹落。
这一式势道凌厉凶猛,我无法运功抵御,胸腹不被他脚掌洞穿才怪,只觉得一阵无可抗拒的疼痛袭来,眼前一黑,立时人事不知……
一点,一点,我的神志渐渐清醒,感觉胸腹间仍隐隐作痛,想起马飞那一脚,猝然睁目,下意识地身形一弹,“咚”的一声,我弹跳而起,眼前一切却如在梦中。
我仍置身于自己的床上,日光照入,使我有点眼花缭乱,窗外枝头已有鸟雀欢快地啁啾。
所见的一切虽不是梦,但我却是从那可怕的梦中回到这里来的。
我按按胸腹,痛得差点连气都透不过来,证明我昨晚确曾被马飞、贾财掳走过。
但他们为何不杀我?又为何仍把我“放”回来?他们又为何能隐身和现形?
我呆呆而想,想得脑袋都变成了三个大,穿鞋下床,推开房门。
宽敞的庭院、小路旁开得正艳的冰姿铁骨的梅花、远处隐隐传来俏婢银铃般的笑声……耳闻目睹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我实实在在地死里逃生了。
想起今晚三更龙象寺的决斗,我刚浮现在脸上的笑容便凝结住了。
仍和往常一样洗漱、更衣、吃早点,可我心里却像坠着个铅球,沉重无比。
携了冷魄刀,我大步出府。
王顺也和往常一样在我身后叫道:“公子,你不要太辛苦了,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王顺说些什么,我根本一个字都未听进去,我的心已乱得像团麻:“我再苦练岳家刀法又有何用,别说在马飞、贾财跟前连还抗之力都没有,就是铁相如也打不过;可爹爹使岳家刀法为什么便能天下无敌、驰骋疆场?那还不是因为我头脑笨,学什么都学不好;我此行乃是去找公主,看她能不能拿一两瓶‘醉仙露’出来?如果她做不到,我岂非失信于老爷爷?我若把‘醉仙露’交给老爷爷,万一那马、贾二人在旁窥伺……他们都会隐身术,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好像真的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岳公子!”
一声娇呼,打断我的沉思。
原来我已行尸走肉般走到人来人往的街道,连公主的贴身宫女桃花到了面前也未察觉。
桃花人如其名,眉若远山,娇靥似玉,腮上还浮着淡淡的红晕,一身华丽而合身的衣服将她浮凸有致的诱人曲线尽皆勾勒了出来。
她的眼睛里闪动着罕见的亮光,好像少女遇见了梦中情人,又好像得到了心仪已久的宝贝,紧张而又兴奋地望着我。
我正愁怎么样才能见着公主,见了桃花,又惊又喜,道:“桃花,祢怎么来了?”
桃花道:“找你啊。”
我怔了怔,道:“找我?”
桃花噗哧一笑,道:“当然是奉了公主之命找你。”
我急道:“公主她怎么了?”
桃花不答反问道:“你这是去干什么呀?”
我道:“找……找公主。”
桃花点点头,若有意会,微笑道:“你们两人呀,明明都好好的,可偏偏彼此害怕对方会出什么意外。”
我知道桃花有所误会,但听公主这么关切自己,心里情不自禁一荡,但随即又惶恐地想道:“岳钝啊岳钝,你怎生胡思乱想?即使公主不嫁铁相如,也绝对轮不到你……”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地冒上来,令我更吃了一惊,脸色胀得通红。
桃花眼里的笑意更浓,道:“昨天公主回宫之后,一夜都没睡好觉,一时坐起,一时翻身……”
我道:“公主她怎么了?”
桃花道:“担心你啊!天刚刚亮,她便遣我来将军府,看看你有没有吃好饭,有没有睡好觉,有没有心神不宁,有没有信心迎战那姓铁的王子……”
我不愿公主为我担心,道:“请公主放心,我一切都安然,感觉今晚决战似乎也没有问题。”
桃花眨动着狡黠而动人的眼睛,道:“岳公子,你去找公主有什么事,能不能透露一点给我这个小丫头听听?”
我道:“我想……我想向她讨一两瓶‘醉仙露’。”
桃花诧异地道:“你讨‘醉仙露’作甚?你不是不喝酒吗?”
我道:“是……不是我喝的,也不知她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桃花又“噗哧”地笑了,道:“别说你要两瓶‘醉仙露’,嘻嘻,就是要公主的心,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掏给你。”
我的心更慌更乱更害怕,道:“祢……桃花祢可不要乱说,这事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桃花居然以涂着凤仙花汁的手指尖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脑门,嗔道:“岳钝,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我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地道:“我……我……”
桃花眼珠子一转,道:“岳公子,你是亲自到宫中向公主索求‘醉仙露’,还是要我送到你府上呢?”
我本来就对公主、铁相如之事不知如何是好,刻下听了桃花这一番话,更不敢见她了,赶忙说道:“那么便烦请祢把酒送到我家里好了,真的,我真不知如何感谢祢才好。”
桃花道:“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公主。”
我突然想起若让桃花把酒送到将军府,势必会被他人看见,我如何回答,更可怕的是那无形无影的马飞、贾财,急忙改口道:“我就在这里等候祢便是了。”
桃花本已转身,突又回头笑道:“随你。”
时间并不是太长,桃花便拎了一个大盒子过来,里面果然是“醉仙露”,共有四瓶。
我不由暗暗感激香格里拉。
桃花忽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我陪着笑脸,道:“桃花祢这是……”
桃花漫不经心地道:“公主想向你要一样东西。”
我吃吃地道:“向我要东……东西?什么东西?”
桃花道:“随便。”
她倏地手指一伸,便把我挂在颈上的一块白玉雕成的小猪抢了过去。
在我三岁的时候,母亲便把这玉猪挂在我身上,说玉可以避凶趋吉,保佑我一生平安。
母亲姓玉,我生肖是猪,是以这玉猪虽非昂贵之物,对我却是意义非凡。
我急了,道:“桃花,祢……”
桃花把玉猪在掌心掂了掂,笑道:“好精致漂亮的小猪!公主有了你这件定情之物,必定开心得不得了。”
我不由呆了,道:“定情之物?”
桃花不再说话,蹦蹦跳跳地去了,云雀般的笑声犹自远处传来。
我回了将军府,躺在床上,心犹像打鼓一样扑通扑通响个不停:“公主喜欢的人是我?我居然是公主喜欢的人……”
回忆起香格里拉对我的关心,对我的言行举止,一一印证我是公主的意中人,一颗心跳得更加厉害。
过了很久,我的念头才转到“醉仙露”上,恨不得立即把它拿给老爷爷,但又心有顾忌,因为那马飞、贾财可以隐身,他们现在是否在旁边用双睛偷窥着都不敢说。
想到自己随便走到哪里,暗中都有眼睛在看着、耳朵在听着,那种感觉几可让人发疯!
我不敢冒险行事,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过去,直待被人喊到厅堂里吃中饭,仍未想出良策。
我正自嚼着米饭,突然想道:“那老爷爷既和那马、贾二人从同一地方来,又能在将军府潜居数月而不为人知,说不定也会隐身术。
“对了,我听他说过,他是听了我与王顺的说话,方知地窖里藏着‘千日眠’,由此可见,他那时便在旁边,只是我们看不到他而已。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任意出没,我拎着一个大盒子回府,他又岂能没有看到?既然看到了,又能不会顺手拎走?他得了‘醉仙露’,害怕牵累岳家,说不定立即远走高飞,马、贾二人再也不会因此来找我的麻烦。”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竟然直到现下才想清楚,当真笨到了姥姥家。
兴奋之下,我把碗筷朝桌上一放,在王顺等人惊异的目光中跑了出去。
到了寝室,我目光一扫,忍不住惊喜地叫了一声,那“醉仙露”赫然不见了!
目光一转,看到挂在床头的冷魄宝刀,我的心情又沉重起来:“明天的太阳,我或许便看不到了。公主对我的一片深情,我也只得辜负了。”
我随即又念及长着七色胡须的老爷爷:“他走了,竟然连一声‘再见’也没有说,今生今世,也不知……唉,也许他明天回来找我,看到的已是一具尸体。他们为什么会隐身术?他们走到哪里,别人都不会看到,兼且身怀绝技,岂非是天下最厉害之人?若问起当今谁最厉害,人们毫不犹豫地说是独尊大帝,或是兽国的第五乘驾、艳后,或是其他人,为什么没人提起马飞、贾财这两个名字?尸国、吐焰国的国王,也没听说长着七色胡须……”
忽听得窗外传来贾财那嘻嘻的说笑声:“岳公子,你是不是在寻找‘醉仙露’?”
我大吃一惊,张口便要大呼,伸手便要拔刀,孰知嘴巴立即被人捂住,拔刀的手背一麻,已被人点了穴道。
只听得身前传出马飞冰冷的声音:“这小子敢耍弄爷们,非叫他后悔认识爷们不可!”
我不由暗叹一口气,面对武功高强的隐形人,我又能怎么样?
贾财说道:“三哥,我在前面探路。”
光天化日之下,我便被马飞挟持着出了将军府,由于我双足触地,前面有墙时,便耸身一跃,遇到水池的,便绕了开去,是以看来便如我自己施展“御风术”一样。
岂不知我犹如木偶,完全身不由己!
我又看到了那片幽暗的小树林。
“砰”!
不出所料,我依然被摔在那条臭水沟旁。
马飞、贾财立即现出人形。
我爬起身来,打量周遭,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贾财笑嘻嘻地道:“岳公子,我们兄弟被你骗得好苦,昨晚本想结果了你,但念及你可能真不知情,是以手下容情,又将你毫发无损地送回将军府,谁知……”
马飞道:“你去吃饭的时候,我们便打开了那大盒子,果然是四瓶上好的美酒,这不是明摆着送给那老家伙吗……”
我辨解道:“我是拿给我爹爹喝的……”
一言未已,脸上已重重挨了马飞一巴掌,脸颊顿时肿得像面包,嘴角出血。
马飞又抬脚踢了我一下,看着我痛得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才冷冷地道:“放屁!岳战老儿想喝‘醉仙露’,难道不会找独尊大帝去要?须得你这小子向公主求讨?”
我立时哑口无言,果如我担心的那样,我一举一动都落入他们的耳目。
贾财道:“刚才马兄弟在‘醉仙露’里下了‘腐心蚀骨断魂散’,想叫那老家伙喝了一命哀哉。我们躲在一旁静候那老家伙过来拿酒,岂知一不留神,‘醉仙露’竟然踪影皆无!这不是被那老家伙拿走了还有谁?”
马飞道:“姓岳的,事实俱在,你再也狡辩不得,说,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我道:“他本领那么高,还需要我去藏吗?”
“啪啪”,我脸上又挨了马飞两掌,他阴森森地道:“说是不说?”
我昂头道:“不说!”
马飞道:“你不说?太好了,老子好久没有折磨人了,我先挖下你的眼珠、割断你的舌头,再……”
忽听得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