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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我辈荣光-第4部分

小说: 我辈荣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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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对他说军令如山,军人无撤退之命令便只可血战到死。可我怎么说?让我怎么说?这些都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人,每一个人都想活着,哪怕背上一辈子的耻辱和被枪决的危险。

 我知道在这样的仗里我绝没有理由去枪毙他的,因为他们都该活着,该死的不是当兵的,196一个旅坚守原平必然是守不住的,前敌司令部在战事开始的第一天就应当调兵增援的,可现在,我们连一个援兵都没有。

 天空飘起了细雨,雨中夹着血花。

 我出神的望着天空,阴荡荡的天空里燕子在飞翔。它们成群结队,从远处飞来,在原平城的上空盘旋,它们望着我们,我们也望着它们。

 我从旁边一个兵的身上抽出了一把手枪,那是一把日本产的精致手枪,我把子弹上膛,我听到了子弹进入枪管的声音,我努力的呼吸,我想让自己坚强起来,我的身后有一百多号死了的兄弟在看着啊。

 我低声的问他“可还记得,晋绥军中第一条训?”

 他不说话了,战场安静的只剩下血水流动的声音,我看到他们烈火般燃烧的眼睛,他们在等着我说话,他们在等着我给他们一个理由,一个可以为之牺牲的理由,哪怕那只是一个欺骗他们的谎言。

 现在,他们渴望被欺骗。

 我想起了我死去的兄弟们,我想着他们,我对还活着的人说“当兵,吃粮。扛枪,打仗。我们不是为了要去死,可今天,我们已不得不死。”

 我忽然怒吼起来,我想将我的悲哀从喉咙里吐出去,我说“八百年来,汉家天下,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啊?蒙古人灭过我们,满洲人灭过我们,今天,还要让日本人灭了我们吗?啊?你们拽住你们的胸膛自己问一问自己,我们,还要做亡国奴吗?仗打成这个样子,除了我们的这条命,我们还能拿什么来守卫?你们!”我指着他们,指着这群在烈火和风雨里坚挺着的后生们。

 “你们,告诉我,晋绥军中第一条训,是什么?”

 “保境,安民!”士兵轰然应和,他们也有奔腾的热血。

 我说“保境!安民!山西,不是蒋中正的山西,山西,是你我兄弟的山西,你我不守,让谁来守?”

 我拉住逃兵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我吼着“你告诉我,我们不守,让谁来守?”

 逃兵强撑着想反驳我,他叫着“我。。。”他涨红的脸上抽搐着,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是为了自己的土地,付出生命就成为了责任和使命,绝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反驳。

 我将枪口顶上了逃兵的脑门,我喝问他“为了我们的山西,该不该坚守到死?”

 我看到他的嘴在动,可他却发不出声音。

 我继续逼问“告诉我,该是不该?”

 他终于点头了,他惨然一笑,说“你说的对,为了我们的山西,我们该去死。来吧,杀了我吧。”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可我,如何也扣不动扳机,我绷紧的神经在跳动,我的身体已不听我的命令,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后生,他因为激动而潮红的脸被雨水洗刷着,仿佛在净化他的灵魂。

 我知道,他已解脱了,我们为了自己的土地去死,我们死的心甘情愿。

 我一次又一次的强迫自己,可我还是开不了枪,我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可我就是开不了抢,也许是我懦弱,也许是我无能,可我真的真的就他妈开不了枪啊。

 风卷起了燃烧过的灰烬冲上天空,然后被雨水打落下来,天空里尽是飘荡的黑。

 “砰!”我开枪了。

 不,不是我开的枪,因为有一只手抓住了我,他按住我的手指,扣动了扳机,我看着这个逃兵的脑袋上被射出一个血洞,然后倒在地上,我回过头,看到的是一个三十五岁的老兵,神仙。

 神仙阴着脸,他抓着我的手,向另一名趴在地上的逃兵开枪,“砰!砰!砰!。。”

 子弹在跳动,我跟着子弹跳动,我望着神仙,他在看着地上的逃兵,子弹在逃兵的身上穿透,射在土地上,血水和泥土飞溅起来,我看到所有人的身体都在抖动。

 神仙终于抬起了头,他冰凉的眸子盯着我,忽然喊了一声“临阵后退者,就地枪决!”

 士兵们还在震惊中,神仙又吼了一声“固防!”

 我脑袋已经沉的太厉害了,我的身体一松,缓缓摔在了地上。

 这是日军进攻原平的第三天,我在战场上无力的倒下去,小猫儿冲了上来,将我抱住,往医院狂奔而去。

 从南城门到医院有一千米,二十分钟后,小猫儿一脚踹开了手术室的门,冲着里面喊,“我草,救人啊!”

 


第五章 温暖的阳光

 那个帮我缝合伤口的护士望着昏迷着的我,她第一个冲了上来,从小猫儿手中接了过去,她抱起我放在了手术台上,两个军医围了上来,我想,当他们看到肩膀上还插着刺刀的我时,肯定愁的脸都白了。

 叶晓雪后来告诉我,给我做手术的两个医生差点火的把我给一刀劈了,因为刺刀插在了骨头中间,被卡住了,血越流越慢,腰里的口子已经烂成一堆,伤势奇重,失血过多,基本上是救不活了。

 叶晓雪就是那个给我缝合伤口的女护士,她告诉我是她把我肩膀上的刺刀拔出来的,因为本身已经失血过多,所以不用担心拔出刺刀时造成大出血。

 当时医生处理完伤口之后我基本已经没什么心跳了,严重失血让我脸色惨白,当时医生说除了输血还有一丝希望外,我就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我要感谢我的兄弟,那个叫做小猫儿的吕梁山里的后生,是他听说医生要抽血的时候,直挺挺的把胳膊伸了出来。

 医生瞪着他,说“现在没办法验血,血型不同,输进去那他就真是必死无疑了。”

 小猫儿那股子操蛋劲一下子就冲上来了,他朝着屋顶连开了三枪,然后拿刺刀在胳膊上划了一个口子,枪口顶上了医生的脑门,怒吼一声“我草,抽!”

 就这样,我的兄弟将他的血灌到了我的身体里,我觉的,当时小猫儿心里肯定是想,我草,就算狗日的营长真死了,他喝了老子的血,老子也对的起他了。

 可是我活了,我活过来了,这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我醒来的时候很开心,因为我看到了炙热的阳光,我本以为我永远也看不到了,可我确确实实又活过来了。

 我到最后也不知道我和小猫儿的血型究竟一样不一样,可我们的血,融在一起了。

 叶晓雪被命令24小时监视我,禁止我一切行动,她说这是上峰的上峰的上峰传达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违抗。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阎主席的五妹阎慧卿交代给秘书处往前敌司令部发电,询问武忠行踪,前敌司令部立刻给196旅旅部发电,姜旅长马上派兵查询,得知我大难不死之后勒令叶晓雪24小时监视我。

 我想,阎主席可能是顾不上我的,好在我多年前便认识了阎慧卿,她比我大四岁,每次我到阎主席家里总会和她说说话,我们年级相仿,日子久了,也就成了朋友,她可怜我是个孤儿,便让我叫她姐姐,这一次,我的姐姐必然知道了原平战况的惨烈,要不然断不会轻易干涉军务的。

 叶晓雪在我面前晃了晃手,低下头问我“想什么呢?”

 我抬头,看到他她清澈的眼睛,我感觉心里一热,忙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我姐姐了。”

 叶晓雪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奇怪的皱起眉头“你不是孤儿吗?怎么会有姐姐?”

 我也有点好奇,她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我就问她“谁告诉你我是孤儿的?”

 晓雪拿了一个苹果,用那把从我肩膀上拔出来的刺刀削起了皮,她翘起了腿,说“我是听送你来的那个兵说的,他不光说你是个孤儿,还说你是个童子,哈哈,我就奇怪了,他怎么就知道你是童子?”

 我没想到叶晓雪也是个什么都敢说的主儿,我的脸一红,强辩道“那是那孙子没见过哥哥当年混迹太原城的时候。”

 她头一歪,盯着我问“这么说,你还是一个浪子了?”

 我苦笑几声,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尽管我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可我不想让人瞧出来,因为这是一个所谓民主的时代,自由恋爱被认为是最时尚的东西。

 我便错开了她的话,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多吧。”

 “我问的是今天几号?”

 她削完了苹果递给我,“五号啊。”

 我惊叫一声“什么?我睡了两天了?”

 她把额头一皱,佯装生气的说“你才知道啊,你流了那么多血,睡两天能起来就不错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整整伺候了你两天呢。”

 我赔笑,我只能赔笑,因为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他雪白的皮肤让人看着十分舒服,她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我无法顶撞她,我只能赔笑道“那真是麻烦你了,不过,我得走了。”

 “不行。”她喊了一声,站了起来,挡在我的身前,把阳光也挡住了,我感觉眼前一黑,我只能看到她干净的军装,她又喊“院长下了死命令,绝不许你离开一步。”

 我不理她,掀开了身上的单子开始穿衣服,我身上除了厚厚的绷带就没有衣服,她一看到我光着身子,马上跳转了身子,骂了一声“臭流氓,我告诉你,你现在的身子别说出去打仗了,就连路都走不了,你再出去,真的会死的。”

 我找到了白色的衬衫,上面还有刺刀捅的窟窿和淡淡的血迹,我一边穿一边问她“现在战事如何了?”

 她气的直跺脚,可还是回答了我“五十八团据说活下来的只有一百多个人了,旅部派了警卫营增援城南,又从六十二团抽了一个营也派过去了,现在勉强可以守住。”

 我衣服穿的更快了,五十八团已近全军覆没,城南是日军的主攻方向,看来,城破之时不远了。

 “那郑团长呢?”

 “哪个郑团长?”

 我脸一黑“五十八团的郑天河郑团长。”

 “哦,你是说那郑屠夫啊,听说他还带着兵在城南指挥呢。”

 “你们都叫他郑屠夫?”

 叶晓雪噗嗤一笑“是啊,据说他祖上六代都是屠夫,所以我们私下里都叫他郑屠夫,哎,那你们叫他什么啊?也是叫屠夫吗?”

 这说话的一会儿,我已经穿好了衣服,我站起来的时候脑袋一晕,差点栽倒,我稳了稳神,说“我们叫他,天杀的团长。”

 她听我的声音知道我已经起来了,便转过来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衣服,对着我很郑重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她是告诉我,她绝不会让我出去。

 可我,真的不能不出去,外面还有两千多号兄弟在浴血,我绝不能躺在这里看兄弟埋骨,看家国沦丧。

 我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山西后生。

 我望着她,她真的很好看,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我们对视着,我不知道怎么的就读懂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告诉我,出去了我就会死。

 我也用我的眼睛告诉她,死,我也要出去。

 我们似乎像多年的朋友,我们已经可以用眼睛交流,她的眼睛里不光有命令,还有淡淡的关心,我看的出来,她真的不希望我去送死。

 我也用我的眼睛说话,我必须要出去,任何人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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