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4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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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久刚苦笑摇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便是死战到底,到咱们死后,是山崩地裂也好,是海枯石烂也罢,都不关我们的事了。另外一条,放下面子,放下武器,所有人全部投降。这样一开,你我二人可能会死,其他人却会因为是受到你我蒙蔽而逃出生天。
塞北苦寒之地,不知道要多多少流放充军的人,也许他们会埋骨他乡,也许他们会有机会回到中原。
家里人倒是能够苟活于世,能活多久,小婿也不知道。”
两条路,一条生,一条死。
对他们两个来说,两条路都是死路。对于手下的人来说,则是一正一反。
“死战吧!”良久,周岩山做出了决定。
他本没有资格替自己的妻儿子女做决定,不过想想那些充军的人和那些被拉进教坊司的女子,他便不想让妻儿在这个世界上再受苦。
充军的人暂且不说,高强度的劳动,会让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看上去如五十岁的老叟。
光是充入教坊司的女子,便彻底失去了人身自由。
她们很多都是官员的女儿,却必须跟青楼里面的女子一样以色事人。用自己的身体换取活命的机会,稍微有点不听话,一个下九流的小吏都能够抓你过来给你两巴掌。
在达官贵人面前,老百姓没有人权。
在老百姓面前,这些教坊司的女子也没有人权。
他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宁可死战到底,让家人给自己陪葬。
卢久刚点点头:“既然泰山大人已经决定了,那接下来就该商量一下对策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能在临死前给张文轩和朱永添麻烦,也是不错的。丑时是一个人最为疲惫的时候,如果泰山大人没有意见,小婿建议今夜丑时袭营。”
周岩山坐直身体:“你的意思是”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既然他们想让我们死,我们又何必给他们留情面。我们杀的人越多,他们在皇帝面前就越没法交代。到死都能够让他们恶心恶心,何乐而不为。”卢久刚面露阴狠之光。
周岩山犹豫着,他不知道该不该按照女婿说的去做。
手下的人很多都是跟了他多年的老兄弟,他不忍心看着这些老兄弟送命。
被朝廷大军堂堂正正的打败,他手下的人怎么招也是能够活下去的。
可一旦硬碰硬,那他的手下能够活下来的,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了。
可能死得一个都不剩,可能会留下几十个几百个。
具体能够留下多少,他不敢想象。
卢久刚又道:“泰山大人,无毒不丈夫,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们没有回头路可走。”
犹豫再三的周岩山猛然一拳砸在桌上:“好!就按你说的办!既然是死战,那就战死!”
战死,也许对那些老卒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一个为国征战的士兵,一身伤痕换来不小的官职,到最后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成为举国上下皆知的奸佞。这对那些老卒来说,是一种不小的打击。
所以周岩山权衡再三之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一切都在紧张的谋划之中。
城外,边军驻地。
十几道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快速穿行,这些人武功高强,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即便是有声音,现在马璁的人基本上都已经陷入了熟睡之中,恐怕他们也很难发现有人接近。
为首的黑影在一个明哨面前停下脚步,站在明哨身边看了那个拄着长枪摇摇晃晃睡觉的大同边卒,眉头紧皱。
他在旁边站了大约十个呼吸时间,那个边卒愣是没有发现有人在自己身边。
随后,这人领着十几道黑影飘然而去。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明桩暗哨都在睡觉,偶尔有几个没有睡觉的人,也是警惕性极低,根本就没发现他们的行踪。
过了外围岗哨,这十几道黑影的速度变慢了。
马璁的人懈怠,不意味着王周的人也懈怠。
二者形成鲜明对比,前者是一个个懒洋洋的跟一群乌合之众一样,后者则是一个个精神抖擞,时不时还来回走动制造一些声音出来。
为首黑影微微点头,手掌在空中停住,身后的十几道黑影全部停下脚步,开始潜行。
用了一盏茶功夫通过外围岗哨,却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通过第二层防守。
第三道防线则是张安带来的辽东兵,这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走路的声音也不小,十分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什么人!”为首黑影刚有所动作,很不巧的遇到了一队巡视的士兵。
这张安的安排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中间的间隔时间太短,以至于这十几道黑影跟一队三十人的巡视军正面撞上了。
黑影朗声道:“天王盖地虎。”
那边巡视军队的将领犹豫片刻,回了一句:“老王一米五。”
黑影又道:“带我去见张将军。”
巡视将领淡淡道:“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转身朝张安的营帐走去,可是他手底下的人,却一个个拿出了弓弩。
锋利的箭矢对准这十几道黑影,不管是谁有动作,那些士兵都能够保证自己在第一时间射出箭矢。
十几道黑影不敢有异动,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
没多久,张安出来了,睡眼惺忪的他揉着眼睛骂道:“哪个不开眼的大晚上找老子。”
第七百零三章:血战到底8
“老将军这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要是没事,文轩可不敢深夜叨扰。”黑影首领正是张儒。
张安哈哈大笑:“我当是哪个不开眼的小兔崽子,原来是你这小子。怎么,你不在京城好好带着运筹帷幄之中,现在手痒到要来前线决胜千里之外了?”
张儒左右看了看,然后朝自己带来的人一挥手,这些人马上几个纵越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嘴角噙着笑容,领着张儒进了帅帐。
他心中慨叹:这鬼崽子,带出来的都是一群什么人呐!
“来来来,坐,咱爷俩可是有日子没见了。”张安十分热络的让张儒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已经微凉的茶水。
张儒抿了一口茶:“老将军身体可还硬朗?”
“还行,就是老胳膊老腿的,不太适应辽东那边的天气。白毛风一刮,基本上都得待炕上,不然就浑身不得劲。”张安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道。
人老了,想离开辽东那个鬼地方,回到中原安度晚年,这种要求在情理之中。
他不好意思跟张儒说,因为他知道这个胸怀壮志的年轻人心中有多苦,也知道这个年轻人为大明做了多少事。
有些事是被逼的,有些事是他主动承担的。
反正偌大个大明朝,好像所有大事都跟他有关联,好像所有事都需要他出面一样。
张儒微笑道:“老将军别想那么多,此间事了,文轩便请奏陛下,将老将军调回中原。不知辽东那边,可有人选?”
这个人选,自然是接班的人选。
没有接班人,只怕张安只能继续在辽东那苦寒之地待下去,否则没了他坐镇,换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那完全就是把辽东拱手让给建州女真和渤海女真。
张安眼中闪过一抹狡猾的光:“人选嘛,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辽东苦寒之地,建虏海虏做事不留余地。人家要是不喜欢那样的地方,估计谁也没办法。”
张儒敏锐的察觉到张安所说的应该是自己身边的人,接口道:“除了马璁之外,其他人都可以。”
张安大笑:“哈哈哈,还是文轩懂我啊!这个人当然不是马璁,马璁那小子心比天高,现在巴不得脱离定边侯府一系。老夫说的这个人是王周,不过老夫问那小子的时候,那小子没有回答半个字。”
张儒道:“我去说。”
张安满意的点头,然后问道:“你深夜入营,可是有什么事?”
张儒压低了声音,声音小到只有他和张安两个人能够听见。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只知道中途张安叫了一个人进去,没多久那个人就出来了。
二人一直聊了半个时辰,然后张儒告辞离开,离开张安的帅帐之后,他没有回京城,而是去了马璁的营帐。
“禀督帅,侯爷求见。”亲卫在外面轻声喊道。
已经深夜,他怕自家将军已经睡着了。
其实马璁根本没有入睡,因为他心里装着事,暂时想不明白,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他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脸疲惫的马璁走出来,看到张儒后也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引张儒进入营帐之内后马璁不咸不淡的说了声坐。
他的态度,在张儒带出来的人里面,算是最差的了。
张儒对他的态度却不以为意,笑呵呵的道:“马帅今日劳累了一天,我还来叨扰,实在是不应该。不过有些事,还是说清楚为好,所以才冒昧打扰,还请马帅不要见怪。”
这语气,这话语,已经没有将马璁当成自己人看待了。
马璁心中一跳,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良久,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马璁才道:“没事,不知道侯爷找小将有什么吩咐。”
张儒直截了当道:“吩咐谈不上,就是找你聊聊天而已。时间过得挺快,一晃眼,你就是一镇总兵了,想当年,咱们一起的时候,都挺开心的。可能现在身份地位都不同的,有些东西也改变了。”
马璁诺诺不敢言。
对这个有知遇之恩的同龄人,他心中没有愧疚?
答案十分肯定,那就是有。
立场不同,让他选择了一条跟张儒不同的道路,说是背道而驰有些过分,再好也好不过分道扬镳。
解释?
现在张儒需要的不是一个解释,也不是他的态度。他的解释会变得苍白无力,他的态度早在大同的时候就已经表露得清清楚楚。
张儒见他不说话,道:“帮我这一次,这一次过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老大,我”马璁再次叫出了那个熟悉而顺口的称呼。
张儒连连摆手:“不要叫老大,千万不要叫老大。世人皆知我张文轩不结党,你这一声老大,会让陛下以为我张文轩要造反的。我只需要你帮我这一次,拿下万安,清楚逆党之后,你我再无瓜葛。答不答应就是一句话的事,不要犹豫,像个爷们一样直接回答。”
马璁点点头:“好!”
张儒道:“既然你答应了,现在马上让你那些打瞌睡的兄弟打起精神来,别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说完,他站起来就走。
跟马璁之间,他是认为没有太多继续交流下去的必要的。
既然心已经不在一起了,勉强也不会再有什么结果,倒不如放对方一条活路,也等于放自己一条生路。
不管是理念不同也好,是想法不同也罢,事已至此,再多说废话,那就真的是在说废话。
卢久刚和周岩山动员手下的人发动夜袭,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所有人吃了东西之后,都在磨刀霍霍。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十分沉重的,这一战,唯有死战。
死战之后谁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