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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部分

悍臣-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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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儒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清茶公子,然后再次抬头,眼神变得坚定了许多:“狗要是急了,想跳墙就让他跳。敢跳墙我就打断他的狗腿,敢咬人我就拔掉他的狗牙。”

    第二天是个阴沉沉的天气,老天好像是满腹委屈无处诉说一般,阴沉着脸,黑云压下来,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刘吉宅邸占地五百亩,地盘不小,外面的陈设看上去有些老旧,门口的金漆牌匾掉了不少漆。两边的石狮子缺牙掉眼,看着都没有武威的样子,就跟它们的主人一样,已是日薄西山。

    进门左右各有松柏一棵,只是疏于打理,树枝枝节横生,显得颇为杂乱。

    偌大的院子里摆放着几盆已经完全凋谢的盆栽,落叶满地无人打扫,一张石桌上布满了不知名的鸟粪。就在院子的正中间,刘吉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紫砂壶,优哉游哉。

    进入刘吉府邸的人不多,算上张儒在内也只有五人。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是一个,曾经的锦衣卫侦缉高手,职位是总旗的孟傥算一个,内阁大学士李东阳算一个,最后那个籍籍无名,却是刘吉最不想见的一个人——沈红莲家的大管事。

    “早料到会有今天了,看来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张儒站在离刘吉四五丈左右的位置,双手负在身后道。

    刘吉含着紫砂壶嘬了一口,咧嘴一下,露出没了牙齿的牙床:“什么自知之明,无非是弱者的自辩而已。跟你较劲以来,从来没真正把你当个角色看过,最后却是你来给老夫送终,这老天,还真是可笑。”

    张儒不无讽刺道:“天意如此,早教你好好的跟在我屁股后面摇尾乞怜,至少还能得个善终。你这般辛苦,究竟为了什么,对这一点我是最好奇的。”

    刘吉一双枯手紧紧攥着紫砂壶的把,浑浊的双目忽而变清明了许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跟你斗,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利字而已。福州好大一块肥肉,老夫虽老,也没到咬不动的时候,不趁着还活着咬一口给子孙留下些基业,难道等到死了之后还要子孙对旁人摇尾乞怜不成!”

    张儒走到不远处的石桌旁,拔刀将已经落满飞鸟粪便的石凳削去一截,平滑的断面已经变得十分干净。

    他一屁股做下去,翘起二郎腿道:“你好歹也是读了一辈子书的读书人,怎的就连普通老百姓都懂的道理都不懂呢!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他们要是没本事,你就算是留下万贯家财,也于事无补。他们若是真的有能耐,又何须你给他们留下万贯家财。”

    刘吉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只是满口当面牙没了,这笑容显得有些丑陋。

    他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又嘬了一口茶水,咂巴着嘴道:“道理谁都懂,说的时候谁都会说。可真的要做起来,你去问问那些为人父母的,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也是个做爹的人了,这道理应该是懂的。当然,老夫要跟你张文轩掰腕子,也并非单单是为了奈电黄白之物,还有一个想法便是要看看你这年轻人的深浅。

    只是老夫没想到,你就算是已经龟缩在福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了,京城依然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你缄口不言。

    早知道你有这么深厚的人脉,老夫该跟你把酒言欢,争取多弄点好处才是。

    可惜,路已经选了,必须是个你死我亡的结局,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可怜了那些跟着老夫的人,不少才学不错,却因为站队站错了,而误了一辈子。”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样子,刘吉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会跟张儒说这些交心的话。

    张儒不以为意的道:“不瞒你说,来这里之前,我是一心想着要将你杀之而后快。可是见了你之后,我反倒是没那么多杀心了。你能够让清茶公子这个固伦长公主的忠犬下毒刺杀我,能够让那么多朝臣出言攻讦,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给你送过银子,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大了,胃口还这么好。”

    刘吉哂然一笑:“这银子嘛,是个好东西,谁不想要。你张文轩暗地里不停的改革,这偌大个大明朝,被你弄得面目全非,到百年之后,谁又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见他总算说出了真正用意,张儒正色道:“说那么多,藏着掖着,估摸着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什么?”刘吉好像不明白张儒说的到底是什么。

    张儒解释道:“你说是眼红我在福州弄到那么多银子,可是你真正对我动手的时候是我去福州之前。那时候福州和天津两地的海禁还没有开,还只是提上议程而已。在那个时候,你的好学生李敏已经纠集朝中大臣对我进行攻讦。

    你说想要跟我掰腕子,可你那时候已经不是内阁大学士了,一个致仕的内阁大学士不好好养老,跑出来跟你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新贵侯爵较劲,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你是个聪明人,按理来说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可你偏偏做了。

    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猫腻不用我说。

    看来,只有这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这最后一点才会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得罪我。”

    听到张儒这话,刘吉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你以为你是谁,老夫做事向来率性而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凭什么得到圣恩,老夫如此巴结于你,你依然让陛下罢免我的官职。老夫就是恨你,恨不得你早点死,投胎也不要投人胎。”

    张儒冷笑道:“号称刘棉花的刘吉刘老大人,竟然会在临死之前跟我发这么大一通怒火将来你死了之后说出去,说不定能让人笑掉大牙了。”

 第537章 :秋后算账6

    刘吉浑然不惧,对张儒怒目而视,紫砂壶的把已经被他捏出了裂缝。

    他不是一个练武之人,算起来他只能是一个文弱书生,那紫砂壶的把并不脆弱,却被他握出了裂缝,足见此刻的的刘吉心境如何不稳。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跟老夫这么说话。成王败寇,老夫既然败了,无话可说,要杀要剐动手便是。

    老夫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身后背骂名不成!”气氛僵了一会之后,刘吉怒道。

    张儒笑道:“说的倒也是哈,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得罪了我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很有可能让你的家人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且不说你那不成器的长子吧,说说你喜好诗书却不喜欢官场的幼子。

    他可是把很多事情都想得极为简单的,如果让他知道他最敬佩的父亲竟然是一个两面三刀,机关算尽的人,他会怎么想?

    当然,我是个好人嘛,我不会杀了他,我会留着他。

    我会让他一辈子都承受着自己父兄死在张文轩手上的痛苦,会让他成为千夫所指的叛逆之后。”

    如果世上还有什么威胁是对一个已经连死都不怕的人有用的,那张儒此时此刻说出的威胁话语,无疑是威力最大的。

    任何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东西,刘吉可以不在乎自己和老妻的性命,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两个儿子的性命,可他不能不在乎自己儿子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的恐惧。

    不用再心里想就能知道,这种痛苦到底有多严重。

    已经被抓住了软肋的刘吉依然不曾松口:“我认识的张文轩可不是现在这种模样,他是一个很大气的人。有什么事冲我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和旁人没有半点关系。”

    张儒笑道:“你怕了?”

    刘吉抻着脖子,强辩道:“怕,刘某人这辈子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张儒嘲讽道:“那教你读书识字的先生本事还真不怎么样,连一个最基本的怕字都没教你,真是失败。”

    刘吉怒道:“休得胡言。”

    张儒冷冷道:“我这次回来的目的,你应该是比较清楚的。一来呢,是为了救我那两个什么都不知道却傻乎乎被李敏这牲口给抓了的兄弟。二来呢,就是勉为其难的收网,让你们这些自投罗网而不自知的家伙,好好看看周围到底是什么环境。”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刘吉露出惊讶的神情,嘴巴微张,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了。

    张儒点点头道:“说是我一个人策划的,有些牵强,我本事就是再大,也没法策划这么大的阵仗。

    真正参与的人一共有三个,知情的人可能不超过五指之数。现在还在宫里面调养身体的陛下算一个,毕竟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我跟陛下之间的谋划。

    然后在我去了福州之后知道真相的还有两个。

    一个是自己猜测出来的已经过世了的内阁大学士邱濬邱大人,另外一个就是陛下主动告知真实情况的内阁大学士李东阳李大人。

    我会让死个明白,也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把这一切告诉你,无非就是因为你在我眼中已经跟个死人没有任何差别了。”

    得知真相的刘吉保持惊诧的面孔有将近十个呼吸时间,然后他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刘吉聪明一世,最后竟然是这样败的。

    不错,张文轩,这次,我败得心服口服。

    不过你不要得意,可能更困难的事情还在后面,可能你的举动会让大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要做好准备啊!”

    刘吉的笑容很诡异,诡异得如同阿鼻地狱出来的鬼魅。

    “不好,他要自尽。”孟傥率先看出端倪,大喝道。

    他说话的时候会要上前阻止刘吉的举动,不过这个动作被张儒给拦住了。

    只见张儒摆摆手,眼中带着怜悯看着刘吉,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这一辈子过得太窝囊,前半生在攀爬,中间一段时间在虚与委蛇,后半辈子好不容易干了一件自己想干的事,还被人家当猴耍。

    他也一把年纪了,寿终正寝,是他最好的选择。”

    “可”孟坦有些不心甘的看着张儒。

    话说了半截,张儒就将他的话堵了回去:“没有那么多虽然但是,也没有那么多可是。人都要死了,给他留点面子。”

    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张儒为什么这么做,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更不是一个妇人之仁的人。

    这其中最为不解的便是牟斌,不过他算是跟在张儒身边的老人了,不会跟孟傥一样不长记性。

    既然张儒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作为手下,听着便是。

    没过多久,刘吉就气绝身亡了,临死前眼睛是睁着的,他的目光中没有仇恨,没有不甘,带着一丝丝的乞求,又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戏谑。

    张儒亲自走到刘吉身边弯腰为他将双眼合上,转身走到沈家的老管家身边道:“你家小姐的仇,我已经给她报了。不要怨恨范统,那件事不是他想要发生的,要怪,也只能怪沈红莲自己所托非人吧!”

    老管家垂首抹泪,也没再说什么。

    以张儒所处的高度,能够记得帮沈红莲这样一个人报仇,未尝不是看在范统的面子上。

    他之前怪罪范统,是因为范统是沈红莲名义上的丈夫。

    即便沈红莲红杏出墙,他依然认为这是范统的过错。

    现在,他心里的怨恨已经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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