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死神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没多久,东厂衙门三百七十八人尽数被捉拿,锦衣卫的校尉也问到了韦兴的所在。
“走,去昭狱!”大手一挥,前头有人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朝东厂昭狱走去。
东厂昭狱大门紧闭,一袭能够看到上面碉楼有弓箭手晃动,袁彬气不打一处来:“这些没种的现在胆子变大了,竟然敢公然跟锦衣卫叫板。吩咐下去,强攻东厂昭狱,阻拦者格杀勿论,出了事,自然有人兜着。”
崔克己敏锐的察觉到袁彬这话的问题所在,他说的是出了事自然有人兜着,却不是说他兜着。联想到那些被抓的锦衣卫都是东司房的人,看来自己的弟子在其中扮演了某种角色。
命令执行下去,锦衣卫准备好勾爪,有人搬来了小型撞锤,看那架势,是打算强攻。
楼上的东厂番子却是吓惨了,他们也就是做做样子,以锦衣卫和东厂的关系,对方不至于来硬的。如果闹大了,到时候皇帝怪罪下来,两头都吃不消。
没想到锦衣卫这么不管不顾,那些番子马上就前往第二道门想要告诉韦兴外面发生的情况,然而事与愿违,韦兴似乎下令不让人开门。
昭狱刑房内,韦兴正一鞭一鞭的抽打着胸口微微起伏的牟斌,他气急败坏的将自己所知道一切刑罚用在牟斌身上,只希望在锦衣卫的人将大门冲破之前,问出点什么。
只要把所谓的罪证拿到手上,到时候就算错处在东厂这边,在皇帝面前打官司东厂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可惜,他用尽办法,都没法让牟斌开口,反而将牟斌折磨得奄奄一息。至于其他东司房的锦衣卫,那所谓的罪证根本做不得数,没有大人物张口,那些小人物身上的伤就能证明是他韦兴屈打成招。
闷热的刑房里韦兴满头大汗,又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这次牟斌基本上没什么反应,只是哼哼了两声。
外面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看来锦衣卫已经发动了进攻,韦兴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在刑房内来回打转。
“大大档头,咱们还是通过密道离开吧,不然那些锦衣卫的野蛮人,一定会杀了我们的。”手下的心腹小太监牙齿打架,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韦兴叱道:“怕什么,咱家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做错了事自然是陛下处罚,他们锦衣卫就是再厉害,还管不到我东厂的头上。”
小太监心说你要是不怕干嘛让人把几道门都给关了。
“嘭”一声巨响震得韦兴身体一颤,大门被攻破了。
接着,喊杀声慢慢接近,兵刃交错发出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韦兴只觉两股战战,如果不是有手下人在这里,他只怕已经瘫软在地上了。强行振作精神让自己站直,将最后的一丝希望寄托在万通身上,只要那位爷能及时出现在皇宫,能说动贵妃娘娘,那么一切都不是事了。
皇帝除了对炼丹修道感兴趣,对其他事情一向都是兴致缺缺。皇宫内院,也就只有贵妃娘娘的话能让皇帝听进去。
“嘭!”
第二道门被攻破,韦兴的心理防线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他扶住一旁的柱子,生怕自己会因为害怕而瘫软在地上。
心腹小太监十分机灵的扶住了他,然后一脸期盼的看着他。眼下这样的情况,也只有靠这位司礼监秉笔太监了。
几道防线被彻底攻破,袁彬领头的锦衣卫在那些东厂俘虏的带领下进入了东厂昭狱刑房,二人当面,袁彬二话不说上前一脚将韦兴踹飞,然后才对身后的锦衣卫下令:“去搜一搜,有多少人是我锦衣卫的人,全部带走。”
韦兴痛苦的从地上抬起头,艰难道:“你不能这样!”
袁彬道:“许你韦兴州官放火,就不许我袁彬百姓点灯,哪来的道理。今天这人,你让我带走我要带走,你不让我带走我也要带走。”
他不敢杀了韦兴,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这韦兴的主人可是当今皇帝,他袁彬就是再厉害,也比不上皇帝厉害。
恨恨的上前又踢了韦兴一脚,将韦兴踢晕了袁彬心中的一口恶气才算出了一半。
用担架抬着牟斌的锦衣卫看到他满身的伤痕,不由心有戚戚。
袁彬也看到了牟斌身上的伤,叹了口气自语道:“是我识人不明呐,这么好的人才,竟然让张儒那小子捡了漏。”
崔克己终年不化的寒冰脸上带着怒容,他一步一步朝韦兴走去,手按在腰间的绣春刀上。
相处数年的袁彬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了崔克己的肩膀:“克己,克制!这人不能杀。”
崔克己淡淡道:“末将不会杀他,只是想让他长点记性。”
说时迟那时快,袁彬张嘴,话未出口,崔克己猛然拔出腰间绣春刀,一刀就将韦兴的左耳给削掉了。
昏迷中的韦兴直接痛醒,看到崔克己站在自己面前,他以臀为腿,一边后退一边伸出手指指着崔克己色厉内荏的威胁:“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崔克己还刀入鞘,转身离去,袁彬也跟着离开,而后就有锦衣卫将韦兴和他身边的小太监驾着,直奔大内奉天殿。
第36章 :御前官司
锦衣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倒是苦了昭狱的兄弟,突然之间这么多番子,将昭狱挤得人满为患。不过他们也很高兴,因为这些番子的进入,代表着财货收入。
另外一边,袁彬领着崔克己,押着韦兴见驾。
没见到皇帝,却被梁芳拦住了去路:“袁指挥使,借一步说话可好?”
袁彬不咸不淡地回应:“借两步说话都没问题。”
二人走到一边修剪得十分整齐的低矮万年青后面,梁芳开门见山的问:“袁大人想怎么样?”
袁彬淡淡道:“老夫不想怎么样,倒是想问问厂督大人您想怎么样。东厂的人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围了锦衣卫东司房,可有陛下手谕?真不知道这背后,是你梁公公在使劲,还是别人狐假虎威。”
前些日子李孜省炼了七七四十九颗金光闪闪的丹药,号称是太上老君所赐金丹,不仅色泽诱人,而且比之前那种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丹药要小许多,只有小指头大小。朱见深拿了丹药之后欣喜若狂,直接闭关。
梁芳这段时间一直陪在朱见深身边,外面的事情听到过些许风言风语,可他实在无暇顾及。
他也不好跟袁彬过多分说,只解释了一句:“陛下这段时间闭关修炼,老奴一直伺候在左右。”
一句话,妄图把所有罪责都推开,那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就算袁彬愿意相信这个说辞,下面锦衣卫数千兄弟也不会相信。
所以深知这一点的梁芳加了一句:“受伤者汤药费全部记在东厂头上,所有被捕之人赔付纹银百两。”
袁彬冷哼道:“梁公公好大的口气,数万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扔出来了。可惜,你低估了我锦衣卫的血性,要是此事就此作罢,以后谁都能骑到我锦衣卫头上拉屎,你让锦衣卫何以立足。”
“你到底想怎么样!”东厂是梁芳的东厂,他不想大动干戈。
实际上,袁彬圣眷不弱,他也不知道真的大动干戈是不是能斗得过袁彬和锦衣卫。自汪直走后,成化帝可不止一次念叨着汪直的好。只是满朝文武对汪直恨之入骨,圣人与臣共治天下的大明,成化帝也不好逆下面臣子的意。
袁彬双手负在背后,老神在在地道:“除了之前的条件,还要将首恶交出来,然后你亲自到锦衣卫昭狱把你的人带回来,此事就算揭过了。”
送银子的事不是大事,梁芳这些年伺候皇帝,可没少拿银子。可将韦兴交出去这个条件,已经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了,所以他没有贸然答应。更何况让他亲自去锦衣卫昭狱接人,那可是掉大面子的事,一旦他去,东厂的面子就都被削掉了,这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见他陷入沉思,袁彬也没催促,反正现在着急的已经不是他袁指挥使了。
好半天后,梁芳才为难道:“交不交出首恶,可不是咱家说了算的,韦兴就算是一条狗,那也是陛下的狗。袁指挥使此举,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正要去求见陛下。”袁彬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上任以来,锦衣卫可没少被东厂压在头上。当初妖狐事件,最先查的便是锦衣卫,可是没查出个所以然,被东厂接过去之后,锦衣卫被皇帝好一顿说。好在东厂也查不出什么东西,那无非就是人为的事件,只是首尾干净而已。最后倒是被汪直捡了便宜,无端冒出了一个西厂。
梁芳脸色渐冷:“陛下正在闭关,没工夫见你。”
这袁彬也太不给面子了,竟然死抓着把柄不肯放手。
袁彬懒洋洋地道:“没事,我等得起,陛下总有收功的时候,到时候我自然能见到陛下。”
梁芳气急,伸手指着袁彬的鼻子,浑身直颤:“你…”
不觉之中,日头西斜,眼看就到晚饭时间了,袁彬也不等梁芳通禀,二话不说直接就往里面闯。
他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有直接向皇帝汇报的权力,就算是闯进去,不是太冒失的话,皇帝也不会说什么。
朱见深斜躺在明黄色的锦榻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后疲惫的睁开双眼,看到袁彬,他感到有些奇怪,轻声问道:“袁爱卿,你怎么来了。”
袁彬单膝跪地,行了个武将礼:“陛下,臣冤枉。”
朱见深感到十分纳闷,一天三餐清汤寡水的,现在脑袋都有点晕,这袁彬是怎么了?冒冒失失进宫不说,一上来就喊冤枉。
看到他皱了皱眉,梁芳忙道:“陛下乏了,袁指挥使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都见到皇帝了,袁彬哪肯离开,大声道:“陛下若是不为锦衣卫做主,锦衣卫就要成为东厂禁脔了。”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谁都知道锦衣卫是皇帝的禁脔,东厂同样是禁脔,只不过一个是受宠的幺儿,一个是不太受宠的大儿子而已。
果然,成化帝语气严肃的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朕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袁彬做出一副悲苦的样子:“陛下,昨日东厂的人围攻锦衣卫北镇抚司下设东司房,无端逮捕东司房三百余人。”
这老头避重就轻的说法,难免会让皇帝误会,梁芳赶紧解释道:“袁指挥使带人把东厂给围了,还抓了东厂不少人。”
袁彬双膝跪地:“今日老臣去东厂讨要说法,东厂二档头柯迪语出不敬。老臣一时糊涂,命手下儿郎端了东安门的东厂衙门,从东厂昭狱把东司房的人给救了出来。可救出来的人,已经面目全非了。陛下,你要为臣做主啊!”
梁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呐呐不敢言,因为他看到皇帝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良久,朱见深微微叹息:“好啊!朕的锦衣卫,朕的东厂,竟然自己打起来了。看来是朕太姑息你们了,竟然一个个都变得目中无人了。你们眼中可还有朕!”
梁芳慌忙跪在地上:“老奴伺候皇上多年,不敢对皇上有丝毫不敬。”
袁彬只是磕头,也不做过多的解释。
朱见深左右看了看,顿了顿问:“梁芳,你先说,为什么你要让东厂的人围了东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