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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悍臣-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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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所有人,不管是没了子孙根的韦兴还是神棍李孜省,亦或是忠心耿耿的侍卫统领和勇,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这小子找死不成?

    “说,这一切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朱见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脸色潮红的皇帝,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几人大气都不敢出,还算有点良心底线的和勇更是不停对张儒使眼色,希望他能服软,平息皇帝的怒火。

    只可惜,张儒视若不见。

    站在原地,不卑不亢,棱角分明的脸上古井不波,李孜省甚至有一种幻觉,好像站在那里的不是一个年不满而是的年轻人,而是一株参天大树。

    韦兴大概是想借着皇帝的怒火将张儒一棍子打死,马上跳出来作威作福:“大胆张儒,还不跪下请罪。”

    张儒淡淡道:“我大明男儿都是有脊梁的,不像你这个连儿子都生不出的家伙,有奶便是娘。我还是那句话,不曾犯错,绝不下跪。陛下都不曾让我下跪请罪,你一个阉人,有什么资格命令与我。莫不是你觉得你东厂比我锦衣卫高人一等?还是你觉得你这奸佞小人可以在圣明的陛下面前搬弄是非?”

    还想置张儒于死地,没想到反而被张儒一番抢白,韦兴支支吾吾,指着张儒气得直发抖。

    朱见深深深看了张儒一眼,然后对周围的人道:“所有人都下去,朕要和张儒单独谈。”

    除了韦兴有些担心皇帝是不忍心对张儒下手之外,其他人都以为是皇帝怕掉了面子,所以才支开众人。

    同样,张儒也弄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留下自己详谈,不过他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他就做好了准备。

    哪怕是死!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朱见深一指旁边的座椅:“坐!”

    “遵旨。”张儒二话不说就坐在了椅子上。

    “为何与朕针锋相对?”朱见深语气深沉,显得有些沧桑的问。

    张儒道:“不是臣要和陛下针锋相对,而是陛下听信小人谗言,要与太子为难。太子当臣是兄弟,臣自然应该对太子剖心置腹。”

    朱见深道:“你不是说朕待你如父么?父兄之间,怎就选择兄而不选择父?”

    张儒沉吟了一会,准备了一下措辞之后才问道:“敢问陛下,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朱见深淡淡道:“自然要听实话。”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张儒道:“陛下是君父,可是这么些年,臣在宫中长大,对臣最好的是被陛下废了的吴皇后,还有太后奶奶。至于陛下,每日除了炼丹和处理国家大事,臣要见陛下一面都是妄想。

    太子和臣朝夕相处十数年,许多时候,若不是太子维护,臣这条小命只怕早就送在深宫之中了。

    这明枪暗箭的,让人防不胜防,但是臣不得不防。

    然而陛下一言而决,竟然提出换储,臣不知到底是什么人跟陛下说了太子的坏话,但是臣知道,此人绝对居心叵测。

    陛下身边有小人,臣有心清君侧,却没有能力为君清除身边小人,此臣之无能也。

    内阁三个大学士,万安为人奸猾,别看长得一脸正气,实际上却最是没有风骨之辈。刘吉刘棉花,恬不知耻,不敢结党,只知营私。唯一还算有点能耐的刘珝刘叔温老大人,在这种潮流之下,也无法有所作为。

    君不闻百姓常言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

    满朝文武,单是文臣,便能让大明半壁江山丢失。

    臣自幼与汪直相斗,却知汪直乃是有才之人,若非他是那个人的人,臣定会恳求陛下将其留下。

    陛下与贵妃娘娘伉俪情深,可贵妃娘娘却恨不得太子尸骨无存,臣不才,七尺之躯,却有血性隐藏其中。谁若动太子分毫,臣纵死不依!

    臣…”

    “别再说了!”最后的几句话,说到了朱见深心坎里,他不想再听这些话。

    自己爱的人韶华易逝,可是那个女人却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押在了自己身上,多年相处,相濡以沫之下,他早已不再将那人当成一个普通的妃子。那是他的家人,他最为看重的家人。

    尽管清楚张儒说的都是实情,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些话从张儒这个后辈口中说出。

    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如果真的昏聩无能,这大明朝只怕早就被鞑靼蹂躏得不成样子了。内忧外患之下,还能保持大明不倒,足见这个让后人误会了千百年的皇帝,并没有传说中那么不堪。

    “京城你就不要留了,去边镇走走看看,对你有好处。”朱见深思忖良久,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眼前的孩子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他已经长大了,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儿子朱佑樘,无法让自己摆布。就算自己是一言九鼎的皇帝,可以一言定对方的生死。可他却下不去这个手,毕竟,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

    “陛下是要赶我出京?”张儒问道。

    朱见深摆了摆手,神色极为疲惫:“鞑靼屡犯大同,你这次胡作非为在京城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就当出去散散心吧!你说要为太子守卫大明的万里河山,朕给你这个机会,先为朕守卫一下大明这万里河山再说。”

    看他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张儒也只得任命,这次在京城得罪的人的确有点多,保住了太子虽是大事,却不知道那些被自己威胁过的大人物们是不是会秋后算账。

    “自汪直被罢黜之后,大同镇守太监一职一直无人能够胜任,朕听说你的东司房训练颇有成效,你就去大同边军做个监军吧!”朱见深很轻松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看他那轻松的模样,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敏感的张儒马上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貌似这一切都在皇帝掌控之中。而且冥冥之中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这段时间自己在京城的所作所为,都没有逃过皇帝的眼睛。

    “朕乏了,你下去吧!”朱见深不客气的挥手驱赶。

    张儒拱了拱手,然后倒退着走出了东暖阁。

    见张儒毫发无伤的出来,皇帝也没有命令他们拿下张儒,侍卫统领和勇大感意外。他拍着张儒的肩膀道:“你小子可算是出来了,没事就好。”

    对这如同兄长一般的侍卫统领,张儒没有任何恶感,挤出一个笑容道:“多谢和统领挂念。”

    二人交情不深,张儒也没打算跟和勇多说,寒暄了几句之后,无视李孜省和梁立勇期盼的目光,无视韦兴杀人的目光,迈开大步朝宫外行去。

    回到西山驻地,张儒第一时间将皇帝让自己去大同的消息告诉了手下的每一个兄弟,现在东司房剩下的人不过一百五十九人,这一百五十九人都是能够信任的。

    那些不能信任的,不是被牟斌杀了,就是被张儒找个借口撵出了东司房。

    “大人去哪里,小人就去哪里。”一阵沉默之后,老实巴交的姜伟出乎意料的坚定立场。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胡子都有些花白了,可以说,他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博。

    谁不知道大同是最不太平的地方,鞑靼没事就来招惹一下明军不说,还有无为教的人作乱。去了大同,能不能回来还是另外一回事。

    此事姜伟义无反顾的选择跟张儒一同前往大同,足见姜伟下了多大的决心。

    在他的带领下,那些以前瞧不起姜伟的人都对他肃然起敬,同时纷纷请命:“我等愿跟随大人前往大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一百五十九人单膝跪地,场面还是很壮观的。

    张儒伸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然后将牟斌和姜伟拉起来:“诸位兄弟,张儒此去,生死难料,兄弟们的好意,张儒心领了。但是京城必须有人驻守,不然我离开了京城,太子若是有难,我在大同鞭长莫及。所以你们中间有一部分人可以跟我去大同,还有一部分人必须留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留下。

    似乎留下对于这些热血儿郎来说,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

    张儒有些感动,笑骂道:“你们这帮家伙,别一个个视死如归的,京城同样不安全,这次我们闹得有些过火,那些达官贵人,不知道有多少想要对我们下手呢!”

    气氛并未因他的笑骂而有所缓解,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张儒。

    “牟斌,京城我能信得过的人不多,你带四十九人留下,东司房的日常事务还是要做的。”见大家都不表态,张儒只好自己点将。

    牟斌老大不乐意地道:“为什么是我,姜伟也可以留下啊!”

    张儒严肃地道:“姜伟人太老实,万家、刘珝、刘吉、万安、李孜省他们哪一个是好招惹的。你留下,我放心些。”

    话说到这份上了,牟斌也不好坚持,选了四十九人留下,也不管那些人愿不愿意留下。

 第24章 :远走大同

    离别在即,张儒从酒家弄了数十桌上好的席面,和东司房一帮兄弟喝了个天昏地暗,一直到卯时,东司房的营房内醉倒一片,张儒才摇摇晃晃的出了东司房,直奔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

    在北镇抚司衙门一直待到日上三竿,身上仍有浓郁酒气的张儒这才从后门离开。谁也不知道,张儒去北镇抚司找了谁,谁也不知道,张儒在北镇抚司跟人谈了什么。

    腹内空空,进入东宫,毫不顾身份的一屁股坐在太子用膳的桌上大快朵颐一番,张儒这才摸着圆溜溜的肚子打了个饱嗝:“陛下让我去大同,换储的风波虽然躲过去了,但是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倒你的机会。我不在,有什么事就去东司房找牟斌,见不得光的事可以交给他去办,你自己在宫里一切小心。不要恶了皇上,只有你的地位稳固,将来才能施展你胸中抱负。”

    朱佑樘亲手将上好的雨前龙井端过来放在张儒身边,一脸担忧地道:“大同?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太危险了。不行,我要跟父皇说,你不能去。”

    张儒一把拽住朱佑樘的手臂:“没用的,陛下很少做什么决定,可一旦他做了决定,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更改不了。不要为了我,让自己在皇上心中跌了地位。”

    见太子依然愁眉不展,张儒笑道:“放心吧!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只有我欺负人的份,可没人欺负我的份。再说了,当年汪直在大同都能斗倒几个总兵,我连汪直都能斗倒,还怕那些丘八不成。”

    朱佑樘发出爽朗的轻笑:“别忘了,你现在身上穿着飞鱼服,你自己也是丘八中的一员。”

    张儒满不在乎地道:“丘八就丘八,就算丘八你也得叫我哥。”

    朱佑樘眼眶发红,哽咽着声音道:“老伴,上酒。”

    一直在一旁伺候的覃吉出奇的没有对朱佑樘进行说教,伺候了朱佑樘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清楚张儒在朱佑樘心中的地位。

    二话没说将后宫中珍藏的御酒抬过来一坛,张儒一见酒就高兴,拍开封泥,沁人心脾的酒香钻进鼻孔,他畅快的发出一声长叹。

    “嗯,好酒,还是烈酒,覃老可真是真人不亮相,亮相不真人呐,有这好酒,早没见你拿出来。”张儒搬着酒坛猛喝一口,十分畅快地道。

    覃吉温声道:“此酒太烈,公子还是少喝些吧!”

    朱佑樘从张儒手中夺过酒坛,从桌上拿了两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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